人有三思:思危,思退,思变。我之三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01
安定郡王段逸寒死了老婆。
在王妃丧礼上,段逸寒表示对亡妻深情不二,指天立誓今生不再续娶,从此为亡妻守身。
一时间,安定郡王成为天下有情有义的男人代表。
然而,世上有句话,誓言有多大,打脸耳光声就有多响亮。
半个月前,段逸寒的亲叔叔,也就是当今皇帝下旨,强塞给段逸寒一个新老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娶臣不得不娶。
如今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喧闹声里,花轿抬进了安定郡王府大门。
我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花轿里。没错,我就是新上任的安定郡王妃,闵三思。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顶着十几斤重的新娘头冠,穿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层郡王妃制式的婚服,一套流程走下来,我累得脖子都快直不起来了。
坐在喜床上,我恨不得立刻脱掉鞋子,窝进被子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
红盖头没掀,合卺酒没喝,这婚礼还算不得圆满。
我枯坐在床上等啊等,段逸寒一直不出现。
一直到半夜三更,段逸寒终于醉醺醺进来了。
我心想,终于快结束了。
可左等右等,他就是不上来掀盖头。
我不知道他困不困,反正我是困到极点了。
索性,我自己一把扯下盖头,走到桌旁倒了两盏合卺酒,将一杯递到他面前:“来,干了这杯酒。喝完咱们睡觉。”
段逸寒俊美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我猜他之前有限的记忆里从没见过我这般动不动将睡觉挂在嘴边的“豪爽”女子。
段逸寒下意识后退一步,做出了良家女子被纨绔调戏,惊慌之下自保的姿势:“闵姑娘,你别过来。有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清楚。”
话说出口,段逸寒发觉这句话这个姿势略显诡异,于是清了清嗓子,做出严肃谈判的样子:“我和亡妻伉俪情深,发誓非他不娶,奈何圣命难违,我对你毫无感情,你从一开始处心积虑的接近我,纵使已经成婚,我也不会碰你一丝一毫!你我假做夫妻一年,风头一过我一定会和你和离,赠你钱财保你后半生无忧,你看如何?”
02
当今皇帝是段逸寒亲叔叔,可上一任皇帝是段逸寒亲爸爸。
先帝薨逝时,段逸寒还是个奶娃娃。主少国疑,为保朝堂稳定,最终不是“父死子继”而是“兄终弟及”。
所以,从礼法上说,段逸寒是比当今太子更加正统的继承人。
但哪个皇帝不想把皇位传给自己儿子。
抢回皇位,那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于是段逸寒从不谈什么“血脉正统”一直努力在皇帝面前降低自己存在感,安安分分不给皇帝父子抓他小辫子的机会,委曲求全只求平安。
我师父意外治好了皇帝的病,趁着龙颜大悦,师父请旨,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新一任的郡王妃。
前王妃尸骨未寒,我就强行入府,难怪段逸寒这么抗拒我。
枉费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对他的救治研究中。
想到这我就浑身不舒服,我想把手里酒杯砸他脸上:“你刚才做半天心理建设,就想说这个?”
他点头。
我连连点头:“好好好。不过和离之前咱先把合卺酒喝了。”
我走上前,要跟他交杯。
段逸寒居然又后退两步。
我恼了:“段逸寒,我都已经答应和离了,你究竟还想怎样?这合卺酒你究竟还喝不喝?”
“既然是假夫妻,这酒喝不喝就不打紧了。还有,你我不必同房。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你在某些方面注意矜持……”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段逸寒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女流氓。把我看得恼火。
我啪地拍向桌子:“段逸寒!我忍你很久了。我是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才对你一忍再忍。”
段逸寒被唬得一愣。
“若非你讳疾忌医,不让我上门。我就不用费尽心思往你身边凑。我师父就不会误会我对你有意,进而请求皇上赐婚。我以一颗对每个病人负责到底的医者仁心,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色欲熏心?我今天累了,不想跟你吵。等我养足精神,给你治好了病,你想再看我一眼,我都不让。哼!”
我气呼呼冲出房门,把新郎官一个人孤零零扔在新房里。
可刚出院子没走几步,我就冷静下来了。
不冷静不行啊,这安定郡王府的路,我不熟啊。
我这一吵架就上头的暴脾气啊,必须得改一改了。
我回头看向灯火通明的新房,想回去,又觉得那样太丢人。
想了想,我拉住守在门边上的侍女:“明歌小世子住在哪?”
安定郡王段逸寒,有个年仅四岁的儿子,名唤明歌。
我决定去小明歌的院子里挤一晚,提前让他感受一下“后娘的温暖”。
夜色下,我走进明歌的卧房,伺候他的丫鬟婆子立刻要给我行礼,被我止住了。
“你们都出去,今晚我跟明歌一起睡。”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
我拿出安定郡王府女主人的架势,强行把人都支走了。
我脱掉层层外套,拆下沉重的头冠,洗去一身铅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我蹑手蹑脚,走近床榻。孩子粉嫩嫩软乎乎的,脸颊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呼一吸之间仿佛还带着奶味。
天底下在没有比明歌更可爱的小孩子了,我激动的手指发抖。
看着那孩子跟段逸寒有五六分相似的脸孔,我心中母爱泛滥成灾。
我躺在他身边,悄悄用手扒开他的衣领。果然见到小孩锁骨处有一个米粒大小的胭脂胎记。
胭脂般艳红的颜色。美丽极了。
我抱着小孩,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是在一阵奶呼呼的惊叫声中醒来的。
我睁开眼时,看到明歌已经醒了,正睁着黑葡萄般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我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我是来帮助人实现愿望的仙女。明歌有什么愿望,可以跟我说哦。”
明歌扁扁嘴巴:“骗人,你才不是仙女。”
他指着我昨晚放在床边的衣裙首饰:“这是郡王妃规制的物件,你是父王新娶的王妃。”
3
明歌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只一个早晨的功夫,我们俩就相处得极好。
我们一起荡秋千,玩猜拳不亦乐乎。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段逸寒的到来打破了原本欢快的气氛。他冷着脸,吩咐婆子丫鬟将明歌抱走。
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立刻听命行事。
我和明歌就像被活活拆散的好朋友,恨不能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明歌被抱走后,我立刻拉下脸:“段逸寒,你发什么疯?”
段逸寒盯着我:“闵姑娘,我想我昨晚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我之间只是假夫妻,不可能有未来。你不要把歪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明歌就是我的底线,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靠近明歌。”
说完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我气到跳脚。决定单方面宣布制裁他:他一天不向我道歉,我就一天不给他看诊。
我和段逸寒刚刚新婚,关系急转直下,直接跌入冰点。
段逸寒是个有气性的男人,一连三天都没搭理我。
三朝回门那天,我是独自回去的。
师父的小院里,我脱掉华丽冗杂的郡王妃华服,换上适合做工的劲装衣衫。
我坐在铡刀前,把要切碎的药材当成段逸寒那个狗男人,一次次把他送到铡刀下,将他一劈两段,以解我心头之恨。
师父躺在树下的摇椅上,悠哉悠哉喝着茶,看着我吭哧吭哧斩了两筐药材。
“行了行了,已经够用了。有本事谁惹了你,你就去教训他,别拿我的药材撒气。舍不得教训自己男人,就来糟蹋我的药材,闵三思你越活越回去了。”
闻言,我立刻怒从心头起,蹿到师父身边,揪住他花白的胡子:“要不是您在皇帝面前乱点鸳鸯谱,段逸寒怎么会变成我男人?”
如果不是师父的骚操作打乱了我的计划,现在段逸寒也不会全身心的抗拒我提防我!
我一时冲动,揪下了师父两根宝贝胡子。
心爱的胡子一下子牺牲了两个,师父立刻就炸了:“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了接近段逸寒,不惜拿咱们所有钱去买通郡王府的管家。要不是我想办法让皇帝老儿赐婚,你现在还在冒名进王府给他当丫鬟了。堂堂神医的弟子去给人当丫鬟,我才丢不起那个脸。”
我气势一下子就弱下去了:“段逸寒的记忆有问题,八成是脑子坏了,我接近他只是想给他诊脉而已。”
师父冷哼:“你编,你继续编。”
师父拍着我肩膀,语重心长:“你们若是有缘,即便他不记得你了,你们还是能彼此吸引。若是缘分已尽,强留也是无用。我让你们成亲,只是不想你苦了自己。三思,不要再执着于过去。珍惜当前才要紧。”
我良久无语。
扯坏师父胡子的代价,就是被师父罚举水桶。
举水桶是师父常用的惩罚方法,具体操作是将两个木桶里装半桶水,一手一个拎起来,双臂形成一条直线。这样练出来的臂力稳定,在施针时能保证医者体力充沛,下针如有神助。
自从我一年前针法出师之后,我就再没被这样罚了。
久违的酸麻感,让我欲哭无泪。
一阵敲门声,将我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我立刻放下水桶冲过去开门。门一打开,是个再熟悉不过的人:“师兄!你怎么来了?!”
“莫叫师兄,我万万当不得。叫我璟澜便可。”
来人赫然是晟国太医院院判,和我医术同出一门的师兄贺璟澜。
师兄今年二十四岁,年少有为,仪表堂堂堪称芝兰玉树。在我出现之前,他被认为是师父衣钵的继承人。
我师父这一脉师承,每代只选一人传承衣钵,继承“神医”称号。一旦继承人择定,其余弟子就不能再以神医门名号行事,也不能再喊师父为“师父”。
三年前,我横空出世,不仅成了师父看中的继承人,也让璟澜师兄不得不离开师父,独自闯荡。
如今,见到故人,我万分高兴。留他在家里用饭。
午饭后,趁着师父午睡。我和璟澜师兄闲聊起彼此这几年的经历。
璟澜师兄还调笑我:“上一任安定郡王妃还是我的病人。算起来,我还算是你和安定郡王的媒人,毕竟当时我要是把郡王妃救活了,现在就没你什么事了。”
璟澜师兄一直不怎么会说话,我常怀疑他会被人套麻袋揍一顿。
故而听到他这种言论,我并没有生气,只是顺着他的话,客套了一句:“那就多谢师兄成全,让我能嫁给京城最好的男人。”
可我万万没想到,恰在此时,段逸寒就站在门外,将我俩这两句玩笑言语听进耳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段逸寒的眼中满是杀气。
4
华灯初上时,我才回到安定郡王府。回来前,我特意拐去夜市的小摊前,给明歌买了些新奇有趣的玩具。
我刚一回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对。
段逸寒冷着脸坐在庭前,他身后站着侍卫苍术和十几个婆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段逸寒,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段逸寒冷冷看着我:“今天王府里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阖府上下只有你出门了。想来就是你偷的,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纳闷:“你丢了什么?”
“东西是你偷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我闵三思行得正做得直,从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把戏,你别乱冤枉人。”
段逸寒突然嗤笑:“人有三思,思危,思退,思变。你这种人,心里只有利益算计,哪里懂得正直公义?”
我强忍着怒火:“段逸寒,你说话别阴阳怪气!不管你丢了什么东西,反正不是我偷的。你让开,我要回屋休息去了。”
我自顾自往前走。段逸寒长臂一伸,将我拦下来:“不说清楚东西在哪,休想离开。”
我满含怒火,直直瞪着他。
这一眼,让我浑身冰凉。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无穷无尽的恶意和嘲弄。
刹那间我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根本不是丢了要紧东西,段逸寒只是想折磨我而已。
“段逸寒,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你自己清楚!”
段逸寒夺过我握在手里的玩具,狠狠摔在地上。他犹觉得不解恨,又狠狠踏上一只脚。
我恍然大悟,竟然是因为我给明歌买了玩具吗?他之前曾警告过我,不要再接近明歌。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只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对我喊打喊杀。
我想要辩解,但他一字半句都不肯听。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将我团团围住。这些人里有拿凳子的,有拿绳子的,还有拿板子的。显然是一队训练有素的家法行刑队伍。
换个女孩来,只怕要被这景象吓晕过去。
可我不是吃素的,我是神医门的弟子,怎么可能不会一些防身的招式。
我拿出腰间的针囊,拔出细针与这群婆子们斗法。银针精准扎在穴位上,三下五除二,顷刻间婆子们在院子里倒了一地。
我站到段逸寒面前,语气冷素:“段逸寒,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次,我保证让你付出代价。别把我对你的容忍,当成你得寸进尺的筹码。”
说完我迈步进屋,重重关上门。
房门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将身体抵在门上,任凭泪水滚滚流下。
段逸寒你个狗男人,等我治好你的病,等你想起一切,我一定要让你狠狠给我哭。
确实,古代婚礼上新娘的头饰真的太重了,也不知道这些人咋想的
果然,要抓住一个男人或者女人的心,有时候还是得从他们的孩子入手
我感觉最后王爷和女主这俩有戏,这就是典型的日久生情
很多誓言真的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就像王爷自以为对亡妻一定是此生不渝,但还是被打脸了
有人开会员看过后面破案的剧情吗,能不能给我讲讲呀
古代的人都情深义重,还是喜欢古代的婚礼仪式,很庄重
不可思议,居然还有这种面对送上门的女人都还不要的好男人
这种相爱相杀的故事就是好看,我太喜欢了,得开个会员看看去
看到最后真的很感动,原来段王爷和女主一直就是恋人,可惜王爷失忆了
有时候权倾朝野也并不一定是好事,你又可曾见过王族之间有真的亲情存在,都是倾慕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