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结婚八周年纪念日的那天，我撞见了妻子出轨。
她挽着他人的手，一脸甜蜜地进了旅馆。
当夜，妻子满脸不耐烦地提出跟我离婚，说她早就厌倦了我。
我淡然一笑，签下了离婚协议。
反正，我快要死了。
谁知，在我死后，妻子却跪在我的墓碑前，生生哭红了眼。
1.
我死了，死在了和陈瑶商量离婚的那天。
我刚刚签完离婚协议，提起行李箱离开了我跟陈瑶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家。
不过，在离开小区时，我碰到了酒驾的司机。
红灯亮起的时候，我正准备过马路，却被轿车硬生生撞了出去。
全身骨头全部裂开的感觉并不好受。
我的手机掉落在了一侧，屏幕已经全部碎了。
肇事司机已经跑了。
我拼了命地向手机伸出指尖，想要拨打陈瑶的电话，却发现，无论怎样努力，我都碰不到我的手机。
几秒后，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回忆如同走马灯一般涌来。
我最先想到的人，居然是我的妻子陈瑶。
其实这一天，是我们的八周年结婚纪念日。
但陈瑶很晚才回来。
她已经不在乎我了。
八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就在今天，我目睹了陈瑶跟她的助理一起走进了旅馆。
死前，我自嘲地一笑。
我本来以为，我的意识会消失。
但是没有。
一秒。
两秒。
三秒。
我飘了起来。
我低下头，安静地看了一眼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
原来……我还活着？
准确来说，我不是活着。
其他人应该看不到我。
直到天色微微亮起时，我的尸体终于被过路人发现。
随着天边亮起，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想要碰一碰自己，或者叫个过路人来，却发现自己只能这样飘在空中，连触摸物品都做不到。
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尸体被人发现，接着那些人报了警。
现场一片混乱。
而就在这事情，我却看到了陈瑶的身影。
陈瑶？
她……怎么来了？
陈瑶一只手拎着超市的塑料袋，另一只手握着电话，很明显正在跟人通话。
她经过了车祸现场。
但陈瑶并不知道我死在那里。
大概是出于看热闹的心态，她站了片刻，瞥了一眼车祸现场。
但那里堵满了人，陈瑶什么都看不见。
几秒后，她便转过了身。
我也听到了她打电话的内容。
“阿越，我刚刚买了小米，很快就过去给你煮粥了，不要着急。”
陈瑶的声音柔软而又温和。
这道温柔的声音像是一根刺，缓慢地扎进了我的心里，牵扯得我心脏很疼。
果然，她对周越，一直都是不一样的。
陈瑶从不会对周越不耐烦。
我闭了闭眼。
周越，就是陈瑶的助理。
他们昨天，刚刚一起去了宾馆。
陈瑶为了周越跟我大吵了一架，甚至愿意分出一半财产跟我离婚，只是为了周越。
提起周越时，陈瑶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
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不能让她心动了。
陈瑶没有在这里作过多的停留，而是径直离开。
我飘了起来，跟上了她。
她走向了周越的家。
可，陈瑶不知道的是——
在她兴冲冲地去见自己的情人时，我在距离她不到十米的地方惨死，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我浮在空中，叹了口气。
其实，哪怕没有这场车祸，再过三四个月，我也会死的。
因为——
我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第2章 2
早在前段时间，我就确诊了肝癌晚期。
那时，陈瑶正在忙一个项目。
为了不让陈瑶担忧，我选择了隐瞒。
这些日子里，我一直一个人去医院做治疗。
癌症晚期能采取的治疗手法不多，而且都很痛苦。
不管过程有多痛苦，我还是想试试活着的。
但今天的一切，粉碎了我活着的希望。
不过也没关系。
反正，我已经死了。
正在想着这些事情时，我发现陈瑶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我顿了下，飘向了她。
2.
跟着陈瑶时，我才知道一件事。
原来，周越的房子就在我们家附近，想来也是陈瑶买给他的。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们早已不知道暗中纠缠了多少次。
我看着她轻车熟路地拿出了钥匙开门。
她刚打开门，周越便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中。
两人弯起唇角，笑成了一团。
看着眼前的陈瑶跟周越，我的眼眶有些发酸。
他们的幸福刺得我心里发疼。
陈瑶大学时也有我出租屋的钥匙。
要是没课，她就会偷偷来我家里陪我。
这些日子还恍如昨日，可我跟陈瑶已经阴阳两隔。
“陈姐，还是你煮的粥最好吃了。”
周越满脸的胶原蛋白，看起来意气风发，像个年轻的学生。
“还是你会说话。”
陈瑶摸着他的脸，又像是想到什么厌恶的东西，皱了下眉开口：“这张脸，比家里那个年轻又好看，看着就开心。”
我想起她以前总跟我抱怨周越太年轻。
那时我不懂陈瑶的心情，只跟她说，要是不喜欢，就把周越辞了。
但陈瑶没有辞退他。
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喜欢的就是这份年轻。
两人黏黏糊糊了一阵陈瑶才去煮粥。
等小米粥煮好以后 周越状似无意地问陈瑶：“姐，你离婚了吗？”
陈瑶握着汤勺的手停了一下。
等盛好粥以后，她才跟周越说，她已经把离婚协议书给我了，估计这两天去办手续，跟我正式离婚。
厨房里的气氛很温馨。
周越松了口气，又拉着陈瑶的手，撒娇着让她给他名分。
最讨厌别人撒娇的陈瑶竟然没有不耐烦。
她在周越家里整整待了一天。
这一天里，他们像是所有普通的情侣一样相处。
我就这样飘在空中，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宛如一个旁观者。
……或者说，在他们的感情中，我本来就不过是一个旁观者。
这些类似煮粥和打闹的事情，我跟陈瑶在过去都做了无数遍。
后来的她总说这些事幼稚，她不喜欢。
如今一看，她怕不是觉得这些事幼稚。
她只是，不喜欢我了。
哪怕我已经死亡，在重复这个真相时，依旧会觉得心痛。
在离开周越家前，陈瑶当着周越的面给我打了电话。
几乎不用想，我也知道，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商量离婚。
她是想跟我离婚的。
但我已经死了。
死人，是不会接电话的。
电话响了许久，她只能等到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无人接听”。
见我不接电话，陈瑶的脸上有些挂不住。
陈瑶多半以为，我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
“看，他又开始作了。不过，阿越你放心，我肯定跟他离婚，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结婚了。”
见陈瑶表了态，周越也很开心，他笑眯眯地吻了吻陈瑶的脸颊。
就在两人如胶似漆时，陈瑶的手机突然叮咚了一声。
陈瑶以为是工作信息，便松开了周越，打开了手机。
不是工作信息，是一条新闻。
关于我车祸的报道。
但是，报道里没有提到我的名字，只是用三两句话概括了这场车祸。
陈瑶垂下眼帘，看着这条新闻。
周越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似乎想看看陈瑶在看什么。
报道中，我的名字被化名成了宋某。
陈瑶盯着这两个字，好像要把手机盯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