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说我要用命去保护弟弟，我相信了。

弟弟跌进湖里时，我不会游泳也拼命去救他。

后来，他自己游回岸上，嘲讽地看着我在水中挣扎。

「你连个游戏机都不肯给我买，算什么姐姐？」

再睁眼，我重生在弟弟假装溺水那天。

他站在湖边问我:「姐姐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帮我的吧？」

我笑了笑:「帮你去死倒是可以。」

1

乔望在水里踩我一脚的时候，我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他站在岸边笑着看我，笑容就像我以前给他送礼物一样开心。

「姐姐，不是说我要什么都可以吗？要你的命怎么样？」

太可笑了。

乔望每天叫我姐姐，用我的生活费买手机买鞋，我担心他过得不好，大学期间节衣缩食，成为了最土的那种人。

他不好好学习，我大学每晚花两个小时从学校回村，就为了给他补习功课，自己舍不得吃的零食每次回家都给他买。

我听爸妈的话，攒钱给他买房子，男朋友每次和我提起结婚都被我拒绝，因为我要给弟弟攒彩礼。

我一直都记得爸妈和我说的话，要保护弟弟，给他最好的。

他每次都告诉我，等他以后有钱了，一定让我和爸妈过上好日子。

对了，我还有爸妈。

我的灵魂飘在半空，乔望的身后站着两个人，是我的爸妈。

「你怎么回事？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就是就是，这里也太晦气了，快回去扫扫晦气。」

他们三人就这样看着我沉入湖底，转身离去。

怀着不甘和愤恨，我的思绪渐渐沉入水底。

这不应该！

我这一生努力上进，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努力学有所成，如果不是他们的欺骗，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湖底的水花开始翻腾，一个声音闯入我的脑海。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能变得不一样吗？」

我能！

我在心里大声地喊。

「那么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雄浑的声音消失不见，一阵天旋地转间，我又看见了乔望那张含着嘲意的脸。

刚刚杀死我的弟弟站在我的面前，满含期待地看着我，「姐姐，我想去水库游泳，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上一次因为担心他的安全，我出发前一直在和他讲道理，说水库实在太危险。

而这一次，我微笑地看着他，说:

「好啊，姐姐带你去。」

2

乔望说的湖在后山，湖水深不可测。

乔望拿着我压榨生活费买来的手机，弱弱地看着我，「姐姐，你能帮我买新的游戏机吗？」

我赶紧后退了几步，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看着他假惺惺情真意切把我当好姐姐的样子，我恶心的要死。

「我能帮你去死要么？」

乔望怔愣半晌，作势就要跳到湖里。

我立马往后面再退一大步，大声喊住了他:「乔望，等等。」

乔望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毕竟在他看来，我可是他的好姐姐，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去做的。

「你脚下有蛇。」

乔望小时候被蛇咬过，我跛着脚把他背回家，当然知道他最害怕的是蛇。

乔望被吓得激灵，噗通一声摔进了湖里。

乔望在湖里扑腾了一会儿，又换成一副可怜的样子。

「姐姐，我脚崴了，你快来救我啊，你快点下来拉我上去啊。」

他真是喜欢打感情牌啊。

也怪我，以前连他眼底这样赤裸裸的厌恶和伪装都没看出来。

明明知道我不会游泳，依旧想把我往水里拉。

他每叫我一声姐姐，我都以为是出自他的内心。

所以我愿意为他为难自己。

想到这里我气得咬紧牙关。

身后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还有男女大呼小叫的动静。

「乔招娣！你弟弟落水了你怎么不下去啊？！」

我被一双手狠狠推开，踉跄着摔倒在一边。

看着乔望被七手八脚地拉上来，我冷眼站在一边。

死之前看见的场景让我终身难忘，我也不想再和父母有什么瓜葛。

我妈扶着乔望，恶狠狠地瞪着我:「小望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以前我以为父母只是稍微偏爱弟弟，况且我是姐姐，也应该要让着弟弟。

现在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笑话，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乔望的免费保镖，还是可以不要命的那种。

「这不是没有溺死吗？你儿子会游泳你不知道？」

三人怔在原地，我没看他们，一个人先回家。

吃晚饭时我不愿和他们一桌，端着碗回房间吃。

刚端起碗，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你现在胆子大了，吃饭都不和家里人一起吃了是吗？」

「今天你弟弟落水你也不帮忙，你是不是想让他死啊？我们是不是白养你了？连你弟弟都不帮？」

「他的脚都划伤了！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我妈尖锐的声音响彻房间。

真有意思，是你们的宝贝儿子想让我死，还要我反过来帮他？

我妈见我不反应，嚷着要上来打我。

我「啪」地把碗摔在地上，「我今晚就回学校。」

「以后我也不会再晚上回来给他复习，你们都离我远点。」

我妈和客厅里的两个人都愣住，似乎觉得我在说什么疯话。

我没理他们，当晚收拾东西就回了学校。

3

回学校的第二天，我妈寄来了一本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从小到大的开支。

从小学的学习开支到我花的每一分钱，一共是十一万三千。

「那个账本你看见了吗？那些钱都是养你的成本，你以后都是要还的。」

「还有你爸爸给你找了个男人，你最好回来看看啥时候结婚生小孩。」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得意洋洋，我紧紧握着破旧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也寄回了一本账本。

是我连夜记录的这些年给乔望花出去的钱。

他不是你们的宝贝儿子吗？怎么让我来养？

和账本一起寄回去的还有一份医院开的不孕不育的证明。

账本和证明寄出去后就没有了音讯，十几天后，校门处吵吵嚷嚷，我刚出现就感受到两束目光紧紧地盯在我身上。

「乔招娣！你把我儿子害死了！」

「你还我儿子。」

我爸妈一人抱着一个白色的遗像，上面居然是乔望的照片。

他死了？怎么死的？

难道是老天爷实在看不下去一道雷劈死的？

乔望死得太轻巧，以至于我一瞬间还以为这是他们自己营造出的一场骗局，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妈扑过来抓住我的小腿，我爸也一把钳住我的手，两人都恶狠狠地看着我，活像是看着什么杀父仇人。

见我没有反应，爸妈的动静越来越大，甚至在校门口烧起纸钱来。

「你杀你弟弟，你有没有良心！」

「你弟弟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这样对他？」

校门口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学校只好报警把我父母带走。

警察局里，我妈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着说我杀死了她的宝贝儿子。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连来记录的女警都听红了眼眶，用略带谴责的目光看着我。

原来我的妈妈死了孩子会那么伤心啊。

怎么当初我溺水而亡的时候，她留下的却是轻飘飘的一句晦气呢？

事关人命，警察局的老警察问得很细致。

我妈活像个疯子，抓着我的手不肯放。

「就是她啊警察同志！我家小望本来好好的，就是因为上次溺水划破了脚，医生说感染了才死的。」

「要不是她不下去救小望，小望怎么会划破脚啊！」

「让她赔钱，没有一百万我肯定要告她的警察同志！」

我妈披头散发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乔望跌下水时不知道被什么划伤了脚，回家也不愿意去医院，就只草草涂了消炎药。

乔望感染得很突然，他们没来得及找我要钱，现在人一死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我在一片嘈杂中无声地笑了笑。

上辈子乔望自己假装溺水根本没有受伤，这次他被我吓了一跳，谁想到会划破脚。

他的运气可真好啊。

我爸妈依旧在用乔望的死控诉我，恨不得把他死亡的所有因素都归结到我的身上。

原来儿子也可以是你们的工具啊。

记录的女警听完话，脸色变幻，默默地瞥了我一眼。

「阿姨，这也不是你女儿的原因啊？你们当时应该及时把儿子送去医院的。」

我妈听完，立马尖叫起来，在地上撒泼打滚:「她不是我的女儿，我没有这种女儿！」

「让她赔钱，不然我连你们警局一起告！」

「让她赔钱！让她赔钱！你们就是和她一伙的！」

知道这大概是一场闹剧，警察们纷纷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我拿过身边女警手上的水杯，猛地泼到在地上打滚的女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