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陪前男友的半个月里,他答应了另一个女孩的求婚

床留半边给你 2025-02-25 09:52:13

1

江宸接到朋友电话时,刚结束便利店的兼职,坐上末班公交。

“阿宸,听说你答应云城许家的亲亲事了?”

“嗯。”

“你想好了吗?云城距离咱们海城十万八千里,你这是打算再也不见项婉姿了?”

听到这个名字,江宸的手僵了一下。

“结婚以后,我们自然不会再见。”

朋友叹了一口气:

“项婉姿也真是,和你谈了三年地下恋,眼看要公开了,结果她前男友回来了……”

项婉姿是江宸的养姐,出身优越,个人能力也出众。

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已经在海城第一的公立医院做到心外科主任。

是圈子里公认的才女。

江宸的父亲是项家的司机。

六年前车祸去世后,他便被项家认为养子。

三年前,是项婉姿在他十八岁生日那晚,带着一身酒气闯进了他的房间。

在那之后两人便谈起地下恋。

江宸收回思绪,“不说她了吧。”

“对了阿宸,你哪天走?我喊上大家为你饯行。”

“我买了一个月之后的机票。”

“项婉姿那边的朋友……”

“不必告诉他们。”

离开海城的事,他并没有告诉项婉姿。

事实上她也无暇顾及。

自从半个月前,她的前男友安牧野回国。

这段日子,她都没有回过项家。

挂了电话,有新消息提醒。

江宸拿出来看一眼,是好友群有新人加入。

这个群是项婉姿和闺蜜的私聊群。

有一次项婉姿喝醉了,她闺蜜通知江宸去接人,江宸因此才被加进群里。

后来他就时不时在群里被喊去做一些跑腿的活儿。

其实江宸心里清楚,在项婉姿这些闺蜜眼里,他从来都只是她家佣人的儿子。

总之和男朋友扯不上半点关系。

群里的新成员和大家打招呼,江宸一眼看到了他的昵称:牧野。

是安牧野。

安牧野的头像是半块心形玉佩。

江宸点进去看大图,确定自己没看错。

项婉姿脖子上常年戴着半块心形玉佩,连亲密时都不曾摘下来过。

有一次江宸不小心碰到,她还为此发了很大脾气。

原来,和安牧野这半块是一对。

群里人争相和安牧野打招呼:

【野哥回来了!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兄弟几个组局,给你接风洗尘。】

【瞧瞧我有生之年等到了啥,咱这群是不是就快有姐夫了?】

这条消息,特意艾特了项婉姿。

项婉姿平日工作忙,很少回复群里消息,这次倒是秒回:

【野哥刚回来,你们尊重点。】

群里人起哄得更热烈了。

江宸关闭对话框,按黑了手机。

原来前任真是无可取代的。

安牧野一出现,他和项婉姿三年的地下恋,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像肥皂泡,风一吹,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回到家,江宸发现项婉姿在客厅沙发。

2

脚边趴着雪白蓬松的一团。

“雪球。”江宸轻唤。

白乎乎的小狗立马抬起头,朝他摇了几下尾巴。

项婉姿放下杂志:

“回来这么晚,留在学校排练了?”

她刚洗完澡,黑发湿漉漉的有几缕在脸颊边,五官精致柔美。

“有点事,所以回来晚了。”

江宸是舞蹈学院的,国标舞专业。

但最近晚归不是因为学业,是为了做兼职赚钱。

他就快结婚了,还是去那么远的地方,总需要一点钱傍身。

但这些,项婉姿都不会知道了。

项婉姿伸手指了指他怀里的小狗:

“以后它只能待在你房间,不能到处跑。”

江宸一愣,“雪球惹麻烦了?”

雪球陪伴他已经有七年,于江宸而言,它不仅是一只狗,更像是亲人。

项婉姿神色冷淡,“野哥不喜欢狗,过几天他会来,你记得把雪球关好。”

江宸垂眸,“好,我知道了。”

转身要走,项婉姿又喊住了他。

“前几天你送给我的曲奇饼干,是在哪家店买的?”

“不是买的,是我做的。”

“明天再做一盒,野哥很喜欢,上次那盒他一口气吃掉了。”

江宸半天没说出话来。

原来他上次亲手为项婉姿做的饼干,她转头就送给了安牧野。

他的一颗心缓缓沉到海底。

“我最近没空做饼干了。”

……

回到房里,江宸洗了澡,敲门声响起。

“睡了吗?”

女孩的声音坦坦荡荡,听不出一点养姐之外的暧昧。

江宸关了吹风机去开门。

门打开,项婉姿就倚在门口,“一个月之后是你生日,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江宸看一眼走廊,怕有佣人经过,“你还是进来说吧。”

关了门,项婉姿忽然从身后抱住他。

她抬起下巴,炙热的吻带着情欲落下来。

江宸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她,后退两步,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别这样。”

“怎么了。”她明显不悦,“因为雪球的事不开心?”

江宸没说话。

项婉姿再次将他圈进怀里,脸贴在他胸口,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再寻常不过的亲密,在两人之间更是发生过无数次。

此刻却让江宸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疙瘩。

“放开我。”

项婉姿没勉强,转身松了手。

“你学校附近新开了个楼盘,两百多平的大户型,送你一套作为生日礼物,怎么样?”

“不用了。”

一个月后,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以后他所有的生日,都不会跟她一起过了。

“这是什么?”

女孩好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江宸愣了一下,转过身,就见她手上拿着一个档案袋。

他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档案袋里是他的转校申请,申请转到云城舞蹈学院,两边都已经批准了。

项婉姿没来得及追问,手机在这时忽然响了。

她拿出来看一眼,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眼底溢出了淡淡的温柔。

门关上之前,江宸听到她压低声音的一句,“野哥。”

几天后,黎月江宸从便利店下班,发现自己在群里被艾特了。

是安思雨安牧野。

【月儿阿宸,你是这群里除我之外唯一的女男人,应该说在我之前,你是唯一一个。】

3

江宸不知道安思雨安牧野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接着往下看,仍是安牧野。

【阿宸,晚上我们在会所,你一定要赏脸过来。】

江宸没打算回复,直接关闭了对话框。

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是项婉姿半小时前打来的。

可能是因为他没接,她又给发了信息。

【雍府305包厢,过来坐会儿,就当给野哥面子。】

江宸收起手机,拖着步子走到公交站台。

公交车到了,站台上的人一个个上车,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司机大叔好心问了一句,“小伙子,走不走?”

江宸沉思几秒,“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事。”

转身,他走到马路对面去等车。

半小时后,江宸抵达雍府。

刚走到305包厢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女孩的笑声。

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婉姿,你家那个叫江宸的几岁了?好像也有二十多了吧。”

“你说婉姿姐的小跟班?你这么关心人家年龄干什么,难不成是看上人家了?”

“你们不觉得江宸长得很像男模吗,宽肩窄腰,身材比例完美。”

“你这么一说还真像,就不知道在床上怎么样。”

“那你得问问婉姿啊,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家说不定早尝过了。”

“婉姿是那样的人吗?”

“婉姿也是正常女孩啊,正常女孩看到江宸那样儿的,都得起反应吧。”

“胡说什么呢,婉姿这些年一直等着野哥呢。”

包厢里的女孩们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其中夹杂着一道柔柔的男声,说不出的惹人怜惜,“婉姿,你该不会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对江宸那丫头……”

“他们嘴欠,你也信。”

项婉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板正严肃。

如果不是前几天的晚上,她还将他压在卧室墙上,不顾他反抗地强吻他。

江宸自己都快信了,自己和这个女孩真的没有半点关系。

同伴听项婉姿这么说,立马转了口风。

“就是,野哥你别多心,婉姿对你痴心着呢,这么多年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咱们看得最清楚了,你离开这三年多,她身边都没有过男朋友。”

“江宸就更不可能了,婉姿又不眼瞎,怎么看得上一个佣人的儿子?”

“别说婉姿了,我都看不上江宸,他那么差的出身,又偏偏长了一张勾人的脸蛋,只能给女孩当玩物。”

江宸眼眶胀得生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转身要走,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包厢里的女孩们显然也听到了,“谁在外面?”

江宸僵硬着抬起手,推开门。

他逆光站在那里,身影纤细柔弱的一抹,远远看上去,好似随时会融化在光里。

那群女孩们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忽然良心发现,对他格外热情。

“江宸啊,快进来坐。”

“江宸,你什么时候来的?大家刚才喝多了,发酒疯呢。”

江宸默不作声地捡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沙发正中间,安牧野紧挨着项婉姿而坐。,两人之间的气氛舒适又亲密。

项婉姿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从始至终,没朝江宸的方向看过一眼。

安牧野忽然问江宸,“阿宸,婉姿说你是舞蹈专业的?”

江宸抿唇,“嗯。”

安牧野笑了,“既然今天大家这么高兴,你给大家跳支舞呗。”

“对,江宸跳一个,给咱们助助兴。”

“是啊,咱们还从没看过江宸跳舞呢,大家说想不想看?”

项婉姿脸上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兀自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杯子里暗红色的液体反射着灯光,映照在她眼里。

她眼里一片漆黑,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4

江宸收回视线,“我跳不了。”

旁边的女孩动手动脚,“今天是野哥的接风宴,人家都开口了,你还矫情什么?”

江宸往后缩,没让女孩碰到自己,“我不……”

话还没说出口,不远处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江宸,就当给野哥一个面子。”

项婉姿说这句话时,甚至没看他一眼。

江宸整个人僵在原地。

“跳一个!”

“跳一个!”

江宸忍着酸胀的眼眶,声音很轻却坚决,“我腿受伤了,跳不了。”

众人顺着他的话看过去,这才发现他小腿上绑着纱布。

安牧野忽然起身朝他走过来,一脸歉意,“阿宸,你的腿怎么了?”

江宸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轰”的一声。

安牧野身体一歪,直接在他面前倒了下去,额头磕在了茶几边缘。

“野哥!”

项婉姿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将人搂进怀里。

江宸错愕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明明没碰到安牧野,安牧野怎么会在他面前跌倒。

“啪”一声,在包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醉醺醺的女孩们停下来,愕然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江宸捂住半边红肿的脸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项婉姿。”

项婉姿怒不可遏,“江宸,野哥只是想看你跳舞,你在学校天天跳,给他跳一个又怎么了?”

“你不跳也就算了,野哥也没勉强,他好心好意来看你腿上的伤,你为什么要把他推倒?”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恶毒!”

江宸当真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他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了,最后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就是和他谈了三年地下恋的女孩。

过去三年里,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和他耳鬓厮磨。

情到浓时,一遍遍在他耳边喊他的名字,让他一辈子别离开她。

江宸曾经一度以为那就是爱情。

毕竟除了没有名分,两人做尽了情侣之间该做的事。

却原来,她的身体和心可以分得这么开。

“我没有推他。”

他强撑着晕眩站起来,留下这句话,便趔趄着走出了包厢。

项婉姿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宸,眼底一片灰暗,仿佛再也透不进半点光亮。

她的心脏骤然缩了一下,起身想要追出去。

安牧野却在这时发出一声低吟,“婉姿,我头好痛。”

项婉姿低头看他,“野哥,我带你去医院。”

安牧野笑了,“婉姿,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

江宸接连一周都没见过项婉姿。

她工作很忙,过去三年里,如果不是为了特意等她回来,江宸和她其实很难遇见。

深夜,江宸走进客厅,在沙发上看到了她和安牧野。

安牧野额头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挽着她的一只胳膊不知在说什么。

她听得很认真,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

江宸收回视线,一个都没说,转身上了楼。

开门的时候,从他的房间传出两声低低的狗叫。

楼下的安牧野忽然变了脸色,“婉姿,家里有狗?”

项婉姿朝江宸的房间看了一眼,很轻地皱了下眉。

“关在房里,你放心,不会跑出来。”

安牧野对她这个答案似乎不满意,语气越发的楚楚可怜了:

“婉姿,你知道我不喜欢狗,也答应过我家里绝不会养狗的,怎么能食言呢?”

有那么一瞬,江宸很想解释。

雪球不会在这里待多久了,一周后他就会离开,到时候会把雪球带走。

但他也知道,安牧野想要的不是他的答案,只是项婉姿的态度罢了。

江宸抿紧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卧室。

刚走没两步,雪球就扑到他脚边,围着他呜呜转着圈。

江宸知道它这是饿了。

他早出晚归,雪球被关在房里一整天,应该是佣人忘记给它喂吃的了。

他从包里拿出仅剩的香肠,剥开塑料纸递到雪球嘴边。

雪球吭哧吭哧几口就吞了下去,吃完又仰起脸来,朝他不停摇尾巴,显然是还没吃饱。

江宸只能将它抱进怀里,“现在厨房已经没吃的了,明早我给你拿早餐。”

“但你要乖乖的,只能在房间里吃。”

晚上睡觉前,江宸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项婉姿发的:

【来我房门口,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5

江宸放下手机,犹豫片刻后还是出了门。

在这个家里,他从来都只是寄人篱下,没资格说不。

刚走到项婉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男女暧昧的声音。

“野哥,轻点,我有点承受不住了……”

“婉姿,你也心疼心疼我……”

“野哥,我害怕,万一被人听到就不好。”

“怕什么,谁敢到外面乱嚼舌根。”

女孩的声音一点点变得破碎不堪,隔着门断断续续传来。

江宸浑身僵住,仿佛连血液都不会流动了。

他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房间,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呆坐到凌晨。

显然,那条信息并不是项南风项婉姿发的,是安思雨安牧野用他她的手机发的。

安牧野要宣誓主权,要她他彻底死心。

其实又何必多此一举。

江宸以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流,风一吹满脸冰凉。

……

第二天早上,江宸是被楼下传来的狗叫声吵醒的。

他在梦中惊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就发现房间里的雪球不见了。

江宸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立马穿衣服下楼。

刚走到楼梯口,就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住,脚一软差点从楼梯滚下去。

“雪球!”

江宸疯了般从楼梯冲下来,连滚带爬到雪球跟前。

雪球早已不是平日里他熟悉的模样。

平时它摸上去暖暖的软软的,可此刻它是冰冷的,僵硬的。

江宸哆嗦着把那血肉模糊的一团抱进怀里。

雪球小小的身躯被鲜血染透了,血还在顺着它的爪子不停往下淌,把江宸的衣服都染红了。

地上有一滩污秽物,是雪球被打到大小便失禁留下的。

不远处传来一道男声,满是厌恶:

“快把这死狗扔出去,臭死了!”

江宸抬起头,就见安牧野正捂着鼻子。

项婉姿看江宸的眼神里有不忍,但和她对安牧野的偏袒相比,淡得几乎看不见。

雪球在江宸怀里发出几声无力的呜咽之后,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江宸感觉不到痛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像一具行尸走肉。

“雪球,我抱着你,你放心地睡吧。”

“等你睡醒了,就会在温暖舒服的地方,再也不会被关在房里,不会饿肚子,不会挨打……”

安牧野问项婉姿,“婉姿,他是不是疯了?那狗明明都已经死掉了。”

“那么臭,血淋淋的,他还抱在怀里,真是吓死人了,他是不是不正常?”

项婉姿没有说话,看江宸的眼神里隐隐透出担忧。

江宸忽然抬起头,他看她的眼神那么陌生,像从未认识过她。

“项婉姿,你这个凶手。”

安牧野不忿,“喂,不过是一只狗而已,说什么凶手……”

江宸厉声打断了他,“你闭嘴!”

他两眼猩红,像一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妖。

安牧野被他眼底的冷意震慑住了,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项婉姿将安牧野拉到身后。

“江宸,我说过的,它只可以待在房间里,不能乱跑。”

她的语气那么生硬,仿佛此刻说的不是一只有血有肉的小狗,只是被丢弃的垃圾。

江宸彻底崩溃了。

“它饿了!它昨晚就没吃饭,它饿得受不了,只是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它确实没有听话地待在房间里,你们可以骂它,把它抱回来给我就是了,为什么非要打死它!它是一条生命,它是活的,它也知道痛的!”

耳边仿佛有金属刺破空气的声音,那么尖锐,江宸感觉什么都听不见了。

他不停地在想,雪球死之前有多痛,多无助……

它大约到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曾经被它视作女主人的人,能对它下死手。

江宸呆滞地抱着怀里雪球凉透的身体。

雪球用自己的生命向他证明,过去三年,他有多傻。

他竟然和这样一个冷血残忍的女孩,同床共枕三年,甚至还曾期许一辈子。

江宸忽然低低地笑出声。

他在众人讶异的目光里,抱着雪球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前走。

刚走到大门口,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6

江宸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的梦。

梦里,他哭着求项婉姿不要抢走雪球的尸体,让他带回老宅门口的院子安葬。

安牧野说不行。

他指着自己雪白衣摆上的狗爪印,兴师问罪。

“这死狗往我身上扑,说不定有狂犬病,尸体必须扔去垃圾焚烧厂,不然说不定会传播病毒。”

江宸拼命解释,雪球没有狂犬病,它有定期打疫苗的,它只是黏人而已。

可安牧野不听,项婉姿也面无表情看着他。

最后,安牧野高高在上指着他:

“要我原谅可以,狗死了,你代替它下跪道歉。”

江宸沉默地看了他许久,缓缓跪下去。

却在膝盖碰到地面之前,被项婉姿一把扯了过去,“你疯了吗!为了一条狗而已。”

项婉姿吩咐佣人把他手里的狗尸体抢走。

江宸拼命挠打嘶喊,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眼睁睁看着那脏兮兮的一小团被扔上了垃圾车。

车驶了出去,他在项婉姿怀里昏了过去。

江宸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胸口的刺痛让他的脑子一点点变得清晰。

那不是梦,是他昏迷前真实发生的事,雪球的尸体真的被他们当作垃圾处理掉了。

他痛苦地将脸埋进掌心,再抬起头,眸子里已经只剩下一片空洞。

他再也不会为了项婉姿难过,一次都不会。

……

项婉姿晚上回来时,见楼上房门紧闭着,拉住一个佣人问:

“他呢,今天出门没?”

江宸醒来后,连续三天把自己关在房里,饭菜都是佣人送去的。

他却也只吃了一碗粥,其她的原封不动撤走。

佣人战战兢兢:

“没有,赵妈说少爷一句话都不说,他和少爷说话,少爷也没有一点反应,赵妈说有个病叫失语症,莫不是少爷得了那个病……”

赵妈是家里和江宸最亲近的佣人,他去都不管用的话,别人去更无济于事。

项婉姿皱着眉,佣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片刻后,她转身上楼,停在江宸卧室门口,“江宸。”

敲门没得到回应,项婉姿直接拧开门把手。

那道身影正安静坐在书桌前,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

项婉姿动作停下来。

她本想进去,但看到他好端端坐着,悬着的那颗心好似忽然就落到了实处。

她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儿后,转身离开,没进去打扰他。

他不想见她,她心知肚明。

江宸面前的书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

有些年头了,纸张都微微泛黄。

他平静地一页页翻过去,每翻一页,就撕下放进旁边的碎纸机。

6月13日:项夫人把我带回来,他说这里就是我以后的家,我问爸爸呢,项夫人说以后我没有爸爸了。

9月8日:我被表少爷关在了杂物间,是婉姿打开门找到了我,她递给我一根棒棒糖,说阿宸乖,跟姐姐出去。

10月21号:今天我扭伤了腿,天黑之后,婉姿在路边找到了我,她背我回家。她的背很温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像树枝间的清风,像山里的明月。

12月15号:婉姿在沙发睡着了,她的睫毛很长,我伸手去摸的时候,她握住了我的手,婉姿好像在梦里说了句,阿宸别怕……我脸红了,低头跑开的时候,赵妈问我是不是发烧了。

3月21日:今天有女同学来家里找我玩,被婉姿撞见了,我没跟那个女孩子出门。婉姿好像生气了,她告诉我别早恋,我太小了。我其实想说,我不喜欢那个女孩子,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7

碎纸机发出低低的嗡鸣,日记上隽秀的字迹很快就变成了一块块碎片。

江宸将日记本扔进垃圾桶,又拉开一格抽屉,从里头拿出来一个玻璃瓶。

里头装的是他和项婉姿在一起的第一年,他缠着项婉姿送的生日礼物。

亲手叠的520只千纸鹤。

那时他撑着下巴问,千纸鹤会飞走吗。

项婉姿坚定地摇头说不会。

他一下子就开心了,抱着她的胳膊说:

“那你也要像千纸鹤一样,永远不离开我好不好。”

这句项婉姿当时回应了吗?

江宸记不清了,他也根本不在意了。

他打开窗,瓶口朝下。

外头正好起风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很快随风飞去。

远处传来小孩子欢呼的声音,“看,千纸鹤飞走啦……”

看,千纸鹤是会飞的。

而项婉姿这个人,他江宸也不要了。

收拾完东西已经是凌晨。

江宸从衣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将随身衣物一件件放进去。

他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行李箱也是随身尺寸的就够了。

在项家这些年,他仅有的礼物都来自项婉姿,她也曾送过他贵重的。

曾经,他宁愿同时做三份兼职赚钱,都不舍得碰她送的那些东西。

可昨天,他已经把那些全都卖了,换成去云城的盘缠。

特价机票是凌晨五点出发,江宸看时间差不多了,拉着行李箱离开。

手机却在这时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好友申请。

来自安牧野。

江宸手指僵了一下,面无表情点了接受。

安牧野的消息紧接着便发了过来,是两张模糊不清的照片。

江宸点开大图,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门冲。

第一张是在酒店房间里,床上洒落着大红玫瑰花瓣,男女以露骨的姿势纠缠在一起。

第二张是在垃圾堆,血淋淋脏兮兮的一团被各种垃圾环绕淹没,身上爬着密密麻麻的苍蝇。

【江宸,装可怜装够了吗?这些天项婉姿都在家陪你吧,你是不是开心死了?】

【她碰你了吗?别当我看不出来,你俩早就睡过了吧,不过可惜,我一回来她就答应以后只碰我一个,你啊,不过就是我不在的三年里,她身边一只免费的鸭。】

【麻雀也想飞上枝头?你知不知道,你的狗就跟你一样讨厌,如果不是跟了你这样一个招人嫌弃的主人,它兴许不必死得这么凄惨。】

江宸失控地将手机砸了出去。

手机撞到墙上,四分五裂,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很久才冷静下来。

江宸拉着行李箱,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房间。

……

项婉姿早上出门的时候,和几个陌生人擦肩而过。

她脚步停下来,“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男人客客气气:

“我们是废弃家具处理公司的,您家里人联系我们,让我们来清理不需要的垃圾。”

项婉姿皱眉,“什么不需要的垃圾?”

看几个人要去的方向,明明是江宸的房间。

正僵持着,身后忽然传来项夫人的声音:

“你们去干活儿吧,就是走廊尽头那间房。”

几个人收到命令要走,又被拦下。

项婉姿追问,“妈,是你让他们来的?江宸房间里有什么不需要的家具?”

他房里东西本来就少,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项夫人慢条斯理:

“江宸走了,他房间里的东西自然就不需要了,我想着清空了,重新装修一下,作为客房,能用来招待客人。”

项婉姿整个人愣住。

8

项夫人说了很长一段话,她听到的却只有一句。

“江宸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项夫人被她吓了一跳,“你这孩子,这么激动干什么?”

“江宸一个月前就接受了云城许家的婚事,他没告诉你?”

“我想着他平时跟你亲近,会亲口告诉你的,就没多此一举。”

“云城……许家。”

“是啊,多好的一门亲事。”

“云城那么远,江宸怎么可能答应?”

“许家二小姐是大学教授,江宸自己说喜欢有书卷气的女孩子,她俩再合适不过。”

“到底是他喜欢,还是您喜欢?”

项婉姿忽然有些失控。

“妈,您前两年就想攀附许家,苦于找不到门路,您现在让江宸跟许家结亲,难道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

她的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项夫人脸上挂不住。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许家的那样的门楣,难道还配不上江宸了?”

“他不过是个佣人的儿子,也就是挂着我们项家养子的名头,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和许家沾上半点关系。”

“许家二小姐能看上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项婉姿冷笑了一声,“您打心眼里看不起他,就连他的婚事,也被您当作交易筹码。”

项夫人被气得捂住胸口,扬起手,直接一耳光扇在她脸上。

“你这个不孝女,竟然为了一个佣人的儿子,跟你妈这么说话!”

项婉姿像被抽走了魂,站在原地动都不动。

“他不是佣人的儿子,他是我的人。”

项夫人没听清,“你说什么?”

项婉姿扭过头,眼尾微微发红。

“我说,江宸是我的人,他十八岁生日那晚,我们就在一起了。”

项夫人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扶住旁边的栏杆才没跌倒。

“你这个混账,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江宸是你名义上的弟弟,我不管你们曾经发生过什么,但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决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更不能传扬出去!”

“否则不仅是我们项家名声受损,就连许家也不会放过你们,如果许家退婚……”

项夫人不敢再想下去,几乎要原地昏厥。

项婉姿没理会母亲,大步走到江宸房门口,手一挥:

“都给我滚出去!谁再敢动一下房里的东西,我让他爬着出去。”

男人们都被她身上的戾气吓到了,他们只是混口饭吃,不想招惹任何麻烦。

项婉姿走进去,将房门反锁,任凭项夫人在外头怎么敲门都不理会。

她拿出手机来给江宸打电话,嗡嗡的震动声,从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

项婉姿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声音来源。

走过去,便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

江宸竟然连手机都没带走。

项婉姿将手机残骸一块块从地上捡起来,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她认识一家手机维修店的老板,手艺很不错。

江宸的手机兴许还有救。

明明是已经被原主人丢弃的东西。

就连项婉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小心翼翼。

离开时,她注意到了垃圾桶里的日记本。

被撕掉了很多页,剩下的页面都是一片空白。

项婉姿随手翻看着,视线在最后一页定格。

是江宸的笔迹。

【项婉姿,我下辈子不想再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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