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越来越不对劲。
在学校用铅笔捅瞎了同学眼球，满身鲜血毫无悔意。
在家拿刀砍着姐姐，阴恻恻骂她是狗……
甚至我晒衣服时，他竟想将我推下阳台！
可当我将他麻醉送去检查时。
却发现，他不仅有超雄综合症，还不是我亲生的！
赶到学校，看着被担架抬走的孩子，我心悸的不行。
可转头看向满身鲜血的儿子，我顿时倒吸一口气，犹如见到了恶魔。
「我杀了你！杀了你！」
还没走近儿子，我就被巨大的力量锁住脖子，受害者妈妈双眼充血的想掐死我，窒息随之而来，可我却不想挣扎。
我望着笑得渗人的儿子，到底我哪一步教错了他。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02
刚怀孕八个月时，婆婆就开始为我选日子。
「一定要挑个好时候剖，影响孩子一生啊。」
她忙里忙外请神婆，整日的叩拜香炉，最终挑在了九月初。
我本意虽然是剖，可对她这种封建思想实在顺从不来。
但最后一次产检，医生说我孩子脐带绕颈，建议早点住院观察做打算，我就没跟她掰扯，想着早生半个多月也没什么问题。
手术半麻，我感觉冰冷的手术刀划开我的肌肤，不痛却也不舒服。
过了没一会儿，婴儿的啼哭响彻整个手术室，我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小男孩，声音真洪亮，来妈妈亲亲。」
护士把孩子抱到我脸旁，我斜眼看着裹满胎脂的小娃娃。
大双眼皮，樱桃小嘴，皮肤白皙，除了肤色跟老公李贺有八分像，我松了口气，等待缝合。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推出手术室，李贺抱着鲜花亲吻我的额头，给我带上金手镯庆祝我生出孩子。
我心中的暖洋洋的，就连婆婆不理我，只管孙子，我都没在意。
「瑶瑶，歇着吧，孩子毕竟算是早产，医生建议在保温室待几天。」
李贺用吸管轻柔地给我喂水，此刻病房就我们两人，我只觉得幸福爆棚，就这样甜蜜地看着他。
「老公，儿子很像你，你去看看吧。」
他一愣，明显没想到我会这样说，可我看得出，他人虽说在这无微不至照顾我，其实整颗心都飞到了儿子旁边。
「那我去了？」
我点点头，默许他的动作，等他呲着大牙关上门时，我缓缓躺下，准备眯上一觉。
我恢复的很好，五天后就具备了出院条件。
在这几天我一直想去看儿子，却都被婆婆拦了下来，说保温室远，我折腾过去受不了，再有几天也就见到了。
她这后半句倒是实话，毕竟在医院又跑不了，还能让人抱走不成？
可出院那天，李贺推着我到医院大门，婆婆将裹得严严实实的儿子递到我手上。
我掀开头巾看到脸的那一刻，却是大惊失色！
03
我愣愣的看着睡得正香的儿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明明宽大的双眼皮此刻变成了肿眼泡，樱桃小嘴变得厚实，就连肤色都黑了一个度似的。
「妈，你抱错了吧！孩子我看过不长这样。」
她皱着眉头瞅我，然后看了看孩子。
「错不了，我发小就在这医院当护士长，我一直拖她照顾着呢！怎么可能有错，你看这眼多随你。」
说到随我时，她还上下打量我的脸，剜了我一眼：「你眼不大，要是随我儿子就好了。」
我没接话，仔仔细细看着孩子，明明就不一样，怎么会没抱错？
正当我想看出个名堂来时，身后推着我的李贺俯下身子也跟我一块瞧了起来。
「瑶瑶，你觉得这不是咱们孩子吗？」
我摇摇头，表示怀疑。
他却摸着孩子小脸，把他逗得咯咯笑了起来，脸颊两侧各浮现出三道纹路，跟李贺笑起来完全一样。
「你看，多像我，瑶瑶给我生的好宝宝呢。」他也笑出声来，我这才打消疑惑，被他抱上了车。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儿子越长越残。
不仅宽目无眉，还性格暴怒，开始变得跟我家所有人都不搭边。
04
「哎呀，月月妈妈你快放开良良妈妈！」老师们蜂拥而上控制住失去理智的母亲。
我被掐地喉咙苦痛，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倚在滑梯旁，四肢无力。
「啊！我要他死，我月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叫他死！」她疯了一样指着我儿子李良，我顾不上腿软，跑过去护住儿子，疯狂道歉。
但显然于事无补。
「这位妈妈，咱们先去医院看看孩子怎么样，我们一定全权负责，保证给您一个交代！」我跪在地上抱着儿子，不断安慰。
她这才有所动静，立马起身跑了出去，开始打车去医院。
我领着李良走了过去，示意一起去医院。
她却甩开了我，恶狠狠地指着李良开骂。
「我闺女要是眼瞎了，我拼死也要你瞎一双眼！」
怕他被打，我拉着李良往后扯，他却上去一嘴咬住了人家的手，撸下来一大块皮！
他满嘴鲜血，吐出嘴中肉块，咬牙喊。
「阿姨，谁先死还不一定！」
我吓得全身哆嗦，他已经被月月妈妈一脚踹到了地上。
「月月妈妈，有话好说，别打孩子！」我护着李良，用袖口擦拭他嘴上鲜血。
只是越擦越多，比刚开始显得更加恐怖了。
「怪物，恶心的怪物！」她疯狂尖叫，惊了一众人，他们全都往这边看，指指点点，仿佛要把我们生剥活吞。
我死死捂着李良的脸，可他却毫不害怕，那双鲶鱼眼睛此刻显得更加渗人。
「良良，不能这样，这不是人类该有的情感！」
我拼命摇头却换不来他的任何动静，直到所有人集聚在我们脑头，救护车的长笛停在耳边，我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05
月月妈妈和我都被送去了医院，我醒来时看见的便是李贺。
我一把扑进他怀里，哭诉发生的事情。
这些年，他为了工作常年不在家，我一个人照顾婆婆，儿子和女儿早已经心里憔悴，更何况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瑶瑶没关系，我回来了。」他抱着我安慰，心里满是酸涩。
我哭得哽咽，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良良真的一点不随咱俩，为什么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伤害同学了，这样迟早会犯罪的！」
他赶忙抚平我起伏的胸膛，一个劲告诉我不会的。
可我却无法平复。
从出生到现在上幼儿园大班，他就一直被打上破坏王，伤人精的称号。
起初，我只是以为他太缺爱了，只是想博取人们的关注，可后来我发现，他根本不关心别人怎么看他，在他眼里所有人都一样，都是可以被欺负伤害的对象。
我试着用爱感化他，我甚至给他的爱超过给女儿。
可这反而对唤起他的同情心毫无作用，甚至在他眼中我就是他最亲爱之人，可以无条件伤害的人！
「怎么样，那孩子出手术室了吗？她妈妈没事吧。」我平复心情，掀起被子就要下地，李贺眼疾手快搀扶住了我，叫我别太心急。
可我怎能不心急？
那孩子满脸血的样子在我眼中挥之不去，一支铅笔就这样死死插在眼眶里。
她也有妈妈，也是全家的宝贝，可现在却让我的孩子毁了。
「刚我去问了，那位妈妈缝了针没什么大碍，至于孩子，还没出手术室。」
我抬眼看了看表，从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
「瑶瑶，现在只能等！儿子我已经送去给了妈，你放心我会好好解决这事。」
我深深叹气，打算上床歇息的时候，婆婆来电话了。
她张嘴就急赤白脸狂喊。
「程瑶！你快回来，你家闺女闹自杀！」
06
听到自杀，我赶紧拔了输液管，披上外套就要走。
李贺忙赶着给我善后，一个劲让我止血。
可我不敢耽搁。
生了二胎以后，女儿就变得沉默寡言。
再加之李良性子暴躁总欺负她，她变得更自闭了。
我这些年虽然拼命弥补，可依旧无法让她变得开朗。
「李贺，杉杉不能有事，我努力了这么久，不能前功尽弃！」我含着泪坐在副驾上，他眉头紧锁，油门几乎一踩到底。
到了楼下，我抬头望去正对上杉杉那张惨白小脸，我大声呼喊妈妈来了，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使劲爬楼。
还好婆婆家住的不高，只在四楼。
打开门的那一刻，我就看到婆婆坐在沙发上捂着脑袋，表现得极其痛苦。
这是她惯用把戏，但我却没时间戳穿她，赶紧跑到卧室，想去安抚删删。
「你跳啊，你不跳就是母狗！母狗！母狗！」
刚进卧室我就听见刺耳的叫喊。
李良手里攥着水果刀，在空中比划威胁杉杉，眼神凝视在杉杉脸上，就像一只毒狼看着羔羊一般。
我气得哆嗦，立马过去夺过刀子，「啪啪」结结实实扇了他两个嘴巴。
「你要造反啊！你这个王八蛋！你想杀人啊！」
他两边脸颊瞬间高肿，歪着脖子斜眼看我，没有一丝悔意，脸上写满了憎恶。
李贺将杉杉抱了下来，婆婆听响跑了过来，赶紧把李良护在身后。
「他才多大，你打他干嘛！」
我拿着刀子的手在颤抖，举起来摆在他面前。
「我要是拿着刀子威胁你，你该怎么样！」
谁知，他一把推开了婆婆，贴近刀刃。
「弄死我啊，弄死我，切，就会瞎巴巴。」
他满脸无所谓，我害怕的退后，将刀子扔到一旁，无奈的看着他。
我养出来一个恶魔，彻彻底底的怪物！
07
接到老师电话，说月月出手术室了。
我赶紧往那边赶，让李贺去准备钱。
没有奇迹，月月的眼瞎了，做了摘取手术，连移植眼角膜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妈妈在病床边小声啜泣，月月爸爸看我来了，走出病房和我谈话。
「多少钱，我们都会赔！」我硬着头皮打破沉重的气氛。
他却一拳头打在了墙上，墙体瞬间凹进去一大块。
「怎么赔？你以为我们缺钱吗？我们就月月一个孩子！」
我怔在原地，他却已经进了屋里。
是啊，那是一条鲜活生命，她有爱她宠她的父母，她以后应该活的出彩，而不是被打上残疾的标签。
可我又该怎么办？！
李贺也赶了过来，扶起在墙角缩着的我。
「怎么办，他们不会真要良良的命吧。」我木讷开口。
虽说我现在也恨透了李良，但他毕竟是我亲生的，这也是没法改变的事实。
「没谈拢吗？我去谈。」他把我抱起来放在椅子上，进了病房。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出来，只是一言不发拉着我上了车。
他点燃一支烟，缓缓吐出雾气，猛吸几口，扔掉烟蒂开口说。
「四百万，他们要四百万。」
我没回答，却在心中盘算。
这几年我和李贺工作上才初有成效，满打满算也就能拿出来二百万。
「太多了吧，就算走法律程序也不可能赔这么多。」
他趴在方向盘上，没看我说：「走法律程序的话，良良身上一定有污点，他还这么小，这个社会一点污点就足以压死一个人。」
我点点头，默许他的说法。
「瑶瑶，良良他可是我们的宝贝啊，我们要一起爱护他。」
08
我和李贺开始奔波，到处凑钱也只凑了三百万。
「要不卖房吧，然后咱们租房住。」我提议说。
可他却没同意，叫我在家待着他去解决。
我以为他只是在说安慰我的话，没想到晚上回家他真的拿出来一百万交到了我手上。
看我疑惑，他开口解释。
「跟我们老板借的，当务之急快把这事结束吧。」
我没追问，第二天就赶紧给人家拿了钱，把这事了了。
对方也没在追究，可她的话却点醒了我。
「你知道有一种病吗？超雄综合症。」
09
超雄综合症，性染色体为XYY，比正常男性染色体多条Y。
但就是多的这条Y，让一个孩子变成了魔鬼。
「你的意思是怀疑良良有这病？」李贺不可思议看着我，眉头紧锁。
被他这么一问，我也不敢确定了。
可的确。
他的长相，眼距宽，没眉毛，身高也比同龄人高许多。
他的性格，暴躁，冷血，没人性。
跟「超雄综合征」症状极其符合。
「怀他的时候产检一次都没落下，是健康的啊，你瞎想了肯定。」
所以，我只是怀疑。
因为，这是一种先天性遗传病，产检也许一次检查不出来，可我几乎每个月都去检查，不可能有差错。
「瑶瑶，他可能只是缺爱，叛逆而已，我们两个用爱感化他一定行的。」
他把我搂进怀里，亲吻我的额头安慰。
可我心中疑云已经起来了，想要消下去谈何容易。
10
李贺继续去上班了，我请了假，打算在家独立照顾儿女一段时间，好让他们有所改变。
李良能这样无法无天，一多半跟婆婆整日娇纵有关。
一大清早，我就开车去了婆婆家。
「不是？你干嘛啊，这俩孩子我看的好好的，你给我弄走干嘛！」她急的拍手跳脚，我没理她，牵着他俩走。
「程瑶！我跟你说话呢，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我家李贺就不该娶你！」
说着她就要跟我抢，我实在忍不住了，怒斥一声。
「妈，这俩孩子都成什么样了，再在这让您教，保不齐哪天我就看不见他俩了！」
她立马急了。
「那你给我留一个，把杉杉留下。」
我刚迈出地脚一顿，瞥了她一眼。
「您当小猫小狗呢，还留给你一个！」
我把他俩放上车，李良坚持坐副驾驶，躺在地下就开始打滚耍混。
要是放在一起我一定让他坐，可现在我不想了。
我给了他太多偏爱，才让他变成这样。
现在我要一视同仁，告诉他人人平等，他和别人没区别。
「你跟姐姐坐后排。」
我一边掐他一边把他拽上车，他气得使劲呼吸，又想对杉杉动手，被我拿纸巾就砸了上去。
「李良！别太欺负人，我不建议棍棒手下出孝子，我可是会真动手打你！」
他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明显安静下来，只是恶狠狠地眼神一直盯着我，仿佛要把我杀了一样。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亲生儿子这样瞪着。
一脚油门，就到了家。
他站在楼下窝着火，气冲冲的冲上楼，开始乱砸。
还好，我已经提前把贵重物品都收起来了，等他累了，我也没收拾，而是转头问杉杉想吃什么，开始做饭。
李贺说的「用爱感化」四个字一直围绕在我脑海，可我看着歪勃子横狼的李良，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要做的是教会他如何做人。
如果他还是这德行，那我也只能把他送去做检查了。
一整天，我任由他翻天覆地，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他不说吃饭，我就不给他吃。
他想打杉杉，我立马拿起木棍抡上他的屁股。
等他累了，摊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这才开始收拾家务。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想要我死。
就当我在阳台晒衣服时，后面一股巨大冲力，死死摁住我的腰部，往下推搡去。
「你对我不好，对我不好，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11
胸口被栏杆压得剧痛，他手劲很大，我只能努力抵抗减轻压力。
「李良！你真的想杀了妈妈吗！」我试图唤起他的亲情，可惜却毫无作用。
「你对我不好，就要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