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又一篇小小说,写的比以前有很大的进步。最起码,从写故事上面,路边已经自愧不如。
阿叶,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仔,薪资不低,每天两点一线,周周996的生活让他倍感烦闷。
一天刚领完工资,想着去一个好点的饭店消费一波,说着,阿叶转头见一家叫“桃花源”的饭店,门面挺复古的,抬头一块镀金的匾额上,从右向左书着“桃花源”三个大字。门前两个实木的柱子上各雕着一幅二龙戏珠,远看像一家消费很高的饭店。阿叶一狠心道:“工作这么辛苦,就吃一次吧!”。掀开门帘,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惊。
深山密林中,树木甚是高大,正午的太阳光洒下来,绿叶挡住了一部分。余地映出地上徐徐光斑,微风吹动,随着哗哗的树叶,光斑也律动起来。天韵般的,一股悠远闲适油然而生,拨开齐膝的蒿草,阿叶向前走着,自然女神的玉手——蒿草轻清的拂过阿叶的小腿,倒也是十分清爽的。
阿叶此时心中荡满了惊奇与喜悦。从找到工作后,每天都见家里乱七八糟的卧室,路上一个个熟悉的摊位。公司里刻薄寡恩的老板。现代化的生活很快。劳动使他光荣,但从不使他快乐。劳动生产钱,钱使世界开始滚动,可对钱的欲望控制世界愈来愈滚离美好。
阿叶抬头看着天。用黄金雕刻的华丽牢笼一点点破碎。
阿叶随性抛开自己的公文包,穿着也不再束缚他,哪怕穿着西装踩着皮鞋,阿叶却还肆无忌惮地奔跑不停歇地奔跑,想用奔跑燃尽心中的焦虑,他很开心,像一个猴子似的不停的跑着。
他累了,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无意的,他来到了一片绿洲。
红轮西坠,玉兔东升,天色渐晚了,金乌向西缓缓飞去,嫦娥仙子向东慢慢走来,夕阳的余光瞥在草甸上,瀑在他的身上——温暖,恬适。比加班后,洗澡间中的浴霸好太多。
不觉得明月与耀星漫上天空,星河、星辰这些词听起来总是那么浪漫。阿叶此刻躺正躺在丝绒般柔软的嫩草上,双目凝视于空中的盾牌座,大熊座,猎户座,望着他们,想着或是红巨星或是白矮星,看着北斗星,眺着射手星,望着双子星。享受着仙都意境。
他在思考,他这一生是干什么的?做一辈子打工仔,到退休,然后孤独终老,这并不快乐。他想着短暂却快乐还是漫长而煎熬,孰轻孰重,他现在并不知道,或许永远安于现状,并不是什么坏事,享受当下的美好,便也不错。
想着阿叶站起身来,脱下衣裤,走到一处,没有“禁止游泳”立牌的湖旁,跳进去,清凉的湖水浸润着他每一寸肌肤。这水凉而不冽,清而无刺骨之寒。湖水清凉的如几碗灵药在血管中流淌,肆意的冲荡。曹植梦中之洛水便是此吧,孰知之梦境成了现实。片刻间,他便忘记了呼吸,看鱼儿从身边游过,望着海草在水中荡漾,天虹般的海葵在湖底密谧的树立着。至简之美好,此刻变成。
猛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向阿叶袭来,他在水中待了太久,要窒息了,一股生物本能的求生欲涌向阿叶的心头。他疯狂地挣扎着,湖水如滴了黑墨般暗淡无光,水中氤氲着无可比拟的奸诈、懒惰、情欲,圆滑的气息,狂躁而有力地在他身旁肆意激荡,3米、2米,离水面还有1米时,他停了下来,他没有死,他还活着,可他不再想挣扎。阿叶想着再回到湖底看一眼,再看一眼灵动的鱼儿,再看一眼飘扬的水草,阿叶的一生便无过多眷恋了。哪怕死了,也总比死在病床上,枪口下强的不知多少倍。他向下潜着,看着鱼儿编织着水草,黑水有规律地流动着,汇成一套行政西装。
一身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员出现在阿叶眼前,他的脸上扬着标志的笑容道:“先生,请点菜。”阿叶接过菜单,一看一碗“琼玉子”要188元,看上去却像白米饭,还没熟。阿叶放下菜单,尴尬地走出了饭店。
回到家,回到那不堪的卧室,望向那遥远而深邃的星空,看着夜空中闪着光的繁星,星空给予了他答案……
现实是令人绝望的,梦境是令人欢快的。梦,虽欢快可待久了会死。
阿叶想着,我们即无法逃避现实,却可以创造梦境。那便可以拾起墙角里每一小片快乐,敛起湖底中每一小片桃花源,拼接在一起,绘成一幅《清明上河图》或《千里江山图》便也不是难事,人生便也不再苦闷,不再迷惘。
于是阿叶提起笔,记录下了这段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