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扬
“死面饼不好吃”
由于我们队的四个人在1969年的七八月份去过一趟青化砭公社小寺沟大队玩耍，曾经“骚扰”过我们二中的同学，所以在“十一”前的一天下午，这帮同学坐了60里的汽车到公社，又步行25里地来“回访”我们，我记得有刘兴广（老肥）、王江秦（二癞子）、陆慕寒（陆小六）和李宗浩四人。老同学来了自然要好好地款待他们一通。先将已买好的堆在窑洞里的大西瓜搬出来，放到窑洞前的石桌上切开给他们解渴，风卷残云过后，才开始狂聊······
那时，麦子已经下来了，我们4个人每一个人刚刚分到二三百斤的麦子。晚饭是烙饼摊鸡蛋，我们的政策是随便“造”，管够。可能是他们赶了一天的路，中午又没有吃好，我们那帮可怜的同学就像我们春节吃派饭那样，真没有少吃，那顿饭和了好几次面······晚上睡到炕上，我们正在津津有味地听陆慕寒给我们讲《基督山恩仇记》，王江秦同学撑的实在难受了，口中念念有词的冒出来一句“死面饼不好吃·····.”直到现在，我们还经常拿他开玩笑呢。
全都被扣到底
一看标题，会玩扑克的人就会知道，这是打升级的用语。在延安农村插队，我们晚上业余的时间还是比较充裕的，除了生产队组织开会、学习，其他的时间全部由我们自己支配。我们每个人从北京带来了许多的书籍，晚上没有事情就会两个人合用一盏煤油灯各自看各自的书。遇到下雨天，当得知第二天可以不上工时，我们就会从下午开始准备，晚上改善伙食。如果遇到谁家杀了猪，我们就会把四只猪蹄膀买下来炖了，捞上四斤米的大米饭（顾润雨从河南信阳干校带来的大米，还有大草鱼干），再开一瓶八毛钱的劣质葡萄酒，4个人分了，酒足饭饱后开始“打升级”。这种娱乐活动一般打到十一二点也就分出胜负了。有时输家不甘心，就会提出来再来一局，“打就打，谁怕谁”，于是乎四个人又会酣战起来。有一次我们打牌打到快黎明时分，对家用J扣了我们的底，把我们扣到2。一算分他们上台也打J（逢5、逢10、逢J、逢K、逢A必打），没有想到，这把牌我和对门出奇的好，结果我们也把对家扣到2。到此双方都心满意足的撒尿、睡觉，第二天会睡到中午才起来。不出工，不挣工分，生产队是没有人管的，如果知青挣工分挣多了，是会影响老乡的切身利益的，所以知青的生活还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
“顺东西”
“顺东西”就是偷东西，“顺”字在插队时是我们对“偷”的文明隐晦的用语。知识青年在农村时，主要是“饿”的缘故，只要是见到生产队里能够吃的，就想方设法把它们弄到自己的嘴里。不管是书香门第的“少爷”还是大家闺秀的“小姐”，不管是将门之子、侯门之女，还是平民之后，他们或多或少都“顺”过老乡的东西。冯小刚拍摄的《非诚勿扰》影片里，看到秦奋在教堂里“祷告、忏悔”那一段时，觉得在他身上有许多自
己小时候的影子，他讲的那些事情，我们也都做过······我在捧腹大笑过后，也为我们在陕北农村干的那些“淘气的坏事”开始“祷告、忏悔”。
“我们太饿了，“顺过＇青化砭小寺沟队的葱、蒜苗，还有西瓜、香瓜······，顺过＇唐坪村的蔬菜、西瓜······”
“我们＇顺过＇一队场院的麦秸、玉米秸······是因为下雨淋湿了我们的引火柴······“顺过＇三队的桃、李子、苹果，和一队的杏、李子、槟子······”
“我们抓过老乡的鸡，鸡吃了，鸡毛、鸡骨头烧了······老乡说：“这些学生比黄鼬厉害，黄鼬偷鸡，鸡还叫唤几声，学生偷鸡，鸡不叫唤，连毛都见不到······，。”
“我们给那位爱好医学的插友打掩护，到公社医院＇顺过＇《黄帝内经》《伤寒论》·····”
“我们4个人用在公社粮站“顺＇的麻油炸油饼吃·····．”
“我一个人在家生病休息，打死了一只钻到猪圈抢吃猪食的狗，还用三棱刮刀往死狗身上挑扎，练扎东西的感觉······”
“我还上树掏喜鹊窝，把小喜鹊给烧着吃了·····.”
陕北的村干部和老乡，淳朴、憨厚、老实、包容。他们与我们朝夕相处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们知道知青年纪小，理解我们生活的不容易。在我们淘气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时，他们很给我们的面子，平时很少当面戳穿我们的西洋镜。他们就像上帝一样，用他们慈善宽容的胸怀原谅了我们的所作所为，最大限度的容忍了我们当时所做的一切一切。
无知、淘气、天真、无邪是我们共同的天性，寻求各种刺激也是我们青春期的亢奋表现。上帝饶恕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吧······阿门。
离开生产队后，我再也没有“顺过”任何地方、任何单位、任何人的任何东西，从此“金盆洗手，立地成佛了”，呵呵······
这里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思绪万千，从回忆中不断挖掘出插队时的情景，陕北农村插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浮想起来，历历在目，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因稿件字数有限制，只好落笔。
悔的青年时代。再一次感谢汤哥给我这个机会，通过回忆和梳理写下这些青春的经历与趣事，它将我又带回到那段无怨无悔的时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