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民调高却难战首相大位,日本派阀体制造就石破茂的政治悲哀

邵永灵 2024-08-19 10:04:05

现在整个自民党内部正在争夺“后岸田时代的接班人”,据称现在已经有10个人有意要争夺今年9月份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一旦拿下了自民党总裁之位,那基本上首相一职算是稳了。

石破茂民调高却被外界认为依旧无法选上自民党总裁,成为日本首相

当下外界关注度最高的是安倍的老对手石破茂,当下他的民调最高,被外界认为胜率最大,而且石破茂本人也表达了竞逐自民党总裁的意愿。那么石破茂能在今年9月份拿下自民党总裁之位吗?未必。台湾“风传媒”网站指出:石破茂“保守派纯度不够高”自民党内人气差难挑战日本首相大位。

值得注意的是,岸田宣布不寻求连任这一消息时,石破茂正在窜台,而当表达自己希望能够参选时,石破茂似乎没有自信,表示如果党内同僚支持的话,他将会出来竞选岸田留下的相位。这恐怕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下面就看一下过去曾4次挑战自民党总裁大位的石破茂。

(一)石破茂民调虽高,但党内支持率却是另一回事

日前岸田宣布退选引发了日本政坛的政治地震,尽管之前自民党内已经是暗流涌动,有意在今年9月份参选自民党总裁的政客均开始布局活动,但选举还未真正放到台面上来。现在岸田宣布弃选,自民党内之前涌动的暗流迅速涌上台面,有意参选自民党总裁的政客纷纷做出各种的表态,岸田的退选声明可谓拉开了这次日本自民党总裁选举的序幕。

在日本政坛,任何政党的党魁选举恐怕都没有自民党总裁选举热度最高,关注度最大。纵观二战后的日本政坛,大部分时间都是由自民党所主导,自从2012年安倍带领自民党卷土重来后,自民党在日本政坛的地位似乎更加稳固,反观在野阵营,即使联合起来也根本无法和自民党相抗衡。日本的政治体制很有意思,说得更通俗一点,众议院的多数党领袖就是日本首相。以当下日本政坛的情况看,其实自民党总裁就是未来的日本首相,与其说大家争的是自民党总裁,倒不如说争的是未来的日本首相。

在君主立宪的体制下,首相可谓是日本的权力第一人,竞争者自然是趋之若鹜,当岸田宣布9月份不寻求连任后,根据日本共同社的说法,现在已经有10个人透露出要争夺今年的自民党总裁选举,这可称得上是群雄逐鹿。

岸田宣布自己不寻求连任后,自民党内部开始群雄逐鹿

而在已知的人选中,石破茂的热度最高,民调最高,而且也备受关注。日本经济新闻与东京电视台曾在7月26至28日做了一份联合民调,岸田文雄内阁7月的支持率为28%,不支持的比例则高达64%。该民调同时针对可能成为自民党新总裁的人选进行调查,结果显示石破茂以24%支持率位居第一,排名第二的是前首相小泉的儿子小泉进次郎,他的支持率为15%,高市早苗为8%。另据日本富士新闻网(FNN)在7月20至21日所做的民调数据显示,石破茂支持度更高,达24.7%,小泉进次郎为12.1%、高市早苗为7.5%,被视为麻生派人马、数位大臣河野太郎则只有7%,至于说此前被外界一度看好的茂木敏充,他的支持率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石破茂民调排在首位,那么是否就说明他的胜利在望呢?还真不是,严格意义上讲,由于日本政治体制的原因,其实决定日本首相人选的并不是民调,也不是日本选民的意向,而是自民党的派系角逐。换句话讲,想做日本首相,在自民党内部拥有高民调可要比在日本国内拥有高民调要重要很多。

如果把石破茂放在自民党内的话,他的情况可是不太乐观,至少和他在日本国内的高民调相比确是如此。

既然要看石破茂或其他人能否成为日本首相,首先要看自民党内部是如何选出党魁的?根据日本共同社的说法,自民党总裁选举方式有一个最基本的指标:参选者必须获得党内20位国会议员推荐才能够取得参选资格,之后取得过半总票数就可顺利当选自民党总裁。根据上一次选举也就是2021年的统计资料,过半总票数要达到764票,包含国会议员382票,党员、党友票382票。第一轮投票若无人过半,第二轮投票则由第一轮得票数多的前两位参选,必须再取得国会议员382票、47个都道府县地方党部票47票,总过半票数429票。2012年自民党总裁选举、2021年的自民党总裁选举都是这么干的。

石破茂最大的优势就是国内民调高,但党内情况很糟糕

在2012年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中,第一轮无人过半票,石破茂和安倍晋三分别以199票和141票进入第2轮选举。不过在这轮选举中,石破茂不敌安倍,最终后者成功取得自民党总裁之位,一直干到2020年,创下了日本政坛的纪录。2021年自民党总裁选举,在第一轮选举中同样也没有人过半数,最终岸田文雄和河野太郎进入第二轮角逐,最后岸田取得了过半数席位成为自民党总裁。

针对可能参选自民党总裁选举人士的日本全国性民调显示,石破茂、小泉进次郎分居一、二位,但这不代表他们在自民党内的支持度高。石破茂不论是年龄、政治历练都赢过小泉进次郎,但他的党内人缘却有待考验,他之前两度与安倍晋三争取自民党总裁选举都败阵,而且都在第二轮投票中失败。石破茂出身政治世家,29岁时曾创下日本最年轻的自民党众议员纪录,但他一度因修宪观点不同而离开自民党,同时他的发言过度直白、游走在各派阀间,也与自民党党内政治生态不够吻合。一位不愿具名的自民党宫崎县议员透露:石破茂的保守派纯度不够高。大家对他都有保留意见。

日本国际问题研究所客座研究员纳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尽管石破茂在日本民众中广受欢迎,但他在自民党内部并不受欢迎,所以不熟悉日本政坛的可能会根据全国性民调看好石破茂的政治行情,认为他最后出线的可能性非常高,但熟悉日本政坛和日本体制的都不会去看全国性民调,大家只看候选人们在自民党内的支持率。

此外,如果再分析石破茂在表达自己参选时所说的话,或许也能够从中窥探一二。石破茂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自己能够取得20名党内国会议员推荐的话,自己当然愿意参选。估计有朋友看到这一点会很奇怪,自民党在日本国会有数百名议员,石破茂要取得20名议员的支持推荐难道还不简单?石破茂毕竟在自民党内待了这么多年,总不能连这点人缘都混不出来吧!

石破茂是安倍的老对手,过去曾两次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中直接挑战安倍

(二)派系势力削弱,石破茂迎来机会,如果还选不上,只能说和相位无缘

事实上,自民党是由一个个派系所构成,党内充斥着浓厚的派系政治,这一点在自民党成立时就已经注定,它是由政党合并产生的,即先有派系后有党。不过这些派系并非永久恒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政治势力的此消彼长,总会有一些新派阀出现和旧派阀消失。例如安倍生前所在的清和会在自民党成立时并不存在,到了1979年这一派系才由福田赳夫所创立。

自民党内部情况倒是和台湾地区的民进党非常相似,民进党也是先有派系,后有党。从民进党成立至今,党内就充斥着严重的派系政治,这些派系经常为了权力打的不可开交,其中最大派系“新潮流”从民进党创立至今一直都存在,而在数十年的发展过程中,有的派系已经消失,有的新派系又产生。例如,民进党成立之初的“美丽岛系”、陈水扁所创立的“正义连线”都已经消失,而“英系”是近年来随着蔡英文在民进党和台湾地区掌权才出现的。

民进党主席选举和民进党内有关台湾地区领导人和县市长的提名都要经过派系一番激烈的角逐,例如在2019年,蔡英文和赖清德为了争斗民进党初选提名杀得刀刀见骨,不过在这一过程中,赖清德所在的“新潮流”发生了分裂,里面的大多数要角人物都没有支持赖清德,而是选择支持蔡英文,蔡英文的“英系”自然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操作网军猛攻赖清德。

日本首相在调整内阁团队时往往并不局限于政府团队,同时还包括党内的人事调整,内阁团队和党内人事调整往往会合在一起做。民进党同样也是如此,在台湾地区,民进党上台后,每一次行政团队的调整基本上也会伴随党内人事体系的调整。

派系政治有这么一个特点,一般情况下,当党内围绕某一项决议或党魁选举时,大家基本上都会站一块。所以从理论上讲,这对石破茂而言可就带来了一定的难度。石破茂原本有自己的派系,不过经过安倍多年的打压和遏制,石破茂一系的势力被大大压缩,到了2021年的自民党总裁选举时根本就玩不下去了。所以之前经历多次自民党总裁选举的石破茂在2021年反倒是不选了,支持河野太郎,这才是其中的奥妙所在。

自民党内充斥着浓厚的派阀政治,派阀利用自民党间接控制日本

而当下石破茂唯一的一个优势就是全国民调高,不过这对自民党总裁选举似乎并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石破茂也清楚自己在自民党内的情况,所以他才特别说出来需要20名自民党国会议员的推荐,可见他从内心来讲对自己能否拿到20名国会议员的推荐票根本就没有信心。

不过当下对石破茂而言可能是一个机会,去年的政治献金丑闻风波迫使自民党内除了麻生派之外的其他派阀全都解散,甚至就连岸田文雄所在的宏池会也无法避免这一厄运。尽管这些派系私底下还在以其他形式运作,但最大的派系清河和会算是彻底凉凉了,日本国内的媒体通过观察发现:清和会已土崩瓦解,清和会的话事人盐谷立去年在解散清和会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让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安倍!”

清和会的国会议员数量非常庞大,现在这一派系已经解散,从原则上讲,他们在投票时的选择更缺少了一定的束缚。这对石破茂而言可能是一个机会,也打开了一个参选的窗口。

不过这里面还有一个风险,考虑到石破茂是安倍的老对手,过去曾多次在自民党总裁选举挑战安倍,解散的清和会议员们是否愿意支持石破茂恐怕是一个非常大的变数。

台湾“菱传媒”网站在分析自民党总裁选举时表示:如今自民党历史悠久的派阀历史玩不下去,要说接下来的自民党总裁选举,日本选民还能继续忍受密室政治,恐怕是低估日本选民的智商。

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所信奉的权力逻辑,就是先掌握“一半的一半”,进而掌握党内多数,如今最大派阀安倍派不复在,连20名国会议员连署都要哈腰的石破茂成为自民党总裁选举的黑马,日本政治祖师爷的定理可能已经不管用了,派阀政治还有什么糊涂定理吗!

自民党内派系相继解散,岸田又要走人,石破茂可能要迎来一个机会

台媒还表示:如果石破茂真的能够获得20名国会议员的支持,拿到竞选的门票,他的胜率虽然不大,但胜算还是存在的。国会议员之间的投票行为跟利益交换难以被事先掌握,赛局总会持续到最后一刻,在第一轮自民党总裁选举中,大家可能出于党派的团结会按照党派话事人的意思去投票,若一旦总裁选举进入第二轮,国会议员就有跑票的诱因。自民党总裁选举不是北野武电影中的黑社会场景,大家一定要和自己的派系站到底,议员黏着支持率高的总裁,未来众议院选举才好选,对自己得票才有利,没人会拿自己的选票开玩笑,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自己的政治前途。所以石破茂还是有机会的,现在就看他能否闯过第一关,如果说在当下自民党内派系政治极度虚弱的背景下,石破茂还是无法获胜,甚至连参选的门票都拿不到,只能说,他这一生注定和日本首相的大位无缘。

不过从石破茂经历也能够看出,日本虽然标榜“民主选举”,但这样的“民主选举”属于暗箱操作,他在以另一种方式让自民党内的政治世家能够时刻掌握日本的国家政治。

最后来简单了解一下安倍的老对手石破茂,1986年,子承父业的石破茂首次于众议院鸟取县选举区出选并顺利当选,至今连任10届。1993年,由于政治改革法案问题退出自民党,但由于对新进党的小泽一郎失望,1997年,石破茂回归自民党。过去石破茂曾4次参选自民党总裁,第一次是在2008年,结果败给了麻生太郎,2012年、2015年石破茂曾两次在自民党总裁选举中挑战安倍。安倍在担任自民党总裁时为了对付这一政治对头,曾特别让他担任干事长,方便“就近看管”。2020年安倍辞去首相后,石破茂又参加自民党总裁补选,最终还是败北。这次石破茂想选,但最终能否选上,圆他的首相大梦,这可就值得观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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