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中产悲歌:从暖男到渣男,只隔着一个阶层的跌落

北方丽人读书观史 2024-09-04 11:50:52

《红楼梦》开篇,是一个岁月静好、无忧无虑的中产乡绅的躺平的幸福人生。

甄士隐出身苏州望族,他性情疏懒恬淡,既无心功名利禄,也不怎么在意红尘俗务,凭着祖上的资产,“每日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过着让人羡慕嫉妒的躺平的悠然生活。

尽管人到中年的甄士隐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但他也不介意不着急,只守着原配妻子封氏安静度日,看起来还是个暖男。

虽然自己没啥进取心,但甄士隐还是挺理解和支持别人的野心抱负的。

眼见接住在旁边葫芦庙中的书生贾雨村,因为没钱无法进京应考,顿时心生恻隐,主动资助了他50两银子和两套冬衣,后来又担心他去了京城没有熟人没地方住,还特意为他写了两封推荐信……表现得特别热心,也特别上心。

贾雨村走后,甄士隐继续过他优哉游哉的躺平岁月,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迫近,以至于让他从中产阶层中迅速跌落,迅速陨灭。

跌落的开始十分偶然。

元宵节的夜晚,甄士隐让家人霍启抱着3岁的女儿英莲去街上看灯,岂料中途霍启要小解,就将英莲放在了一家门槛上。等他回来却发现英莲已经不见了,霍启找了半夜没找到,不敢再回甄家,只得偷偷跑路了。

甄士隐夫妇受此沉重打击,日日啼哭,相继思念成疾。

不久,甄家附近的葫芦庙失火,将一条街都烧光,甄家人虽然都跑了出来,可家被烧成了瓦砾场,损失惨重。

甄士隐夫妇无奈,只好住到了家中的田庄上。然而,到了田庄才发现,这里也住不得了:因为水旱不收,乡间鼠盗蜂起,在城市享受惯了诗酒琴棋生活的甄士隐实在受不了,只能将田庄都卖了——估计也卖不到好价钱。随后,便带着妻子和丫鬟去投奔岳父封肃。

虽然彼此至亲,但人性都是自私而势利的。看着女婿狼狈而来,封肃很不高兴,将他变卖田产的银子半哄半骗,只给了他一些薄田旧屋度日。甄士隐又不懂经营稼穑,日子越过越穷,内心越加悔恨郁闷,如此贫病交加,前途暗淡,他已经生无可恋……

忽一日,甄士隐在街上遇到了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一僧一道,一番交谈后,竟然直接跟着走了,没有给妻子封氏留下一句话。

封氏得知后,哭得死去活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接受现实。

她带着身边的两个丫鬟从此依傍父亲度日,日夜做针线——苏州望族甄家,就这样在几年的功夫中,迅速跌落、殒灭了。

时耶?运耶?女儿英莲走失、葫芦庙大火都是偶然;而乡下混乱、岳父怠慢却应该是早有端倪的,可惜一直躺平的甄士隐对这些毫无知觉,没有丝毫应对能力。

与此同时,幸福安逸的日子过得太久,让他不懂、也不想学习经营稼穑,只能越过越糟糕。而他遇到挫折就怨天尤人,就失望颓废,就再也看不大希望未来。最终,他丢下妻子,自行离去,完全是不负责任的态度——当然也许,因为被岳父欺负怠慢,他也在心里怨恨妻子,不辞而别是对她最狠的报复。

时移世改,物质决定意识,曾经尊重妻子的暖男变成了冷漠的不负责任的渣男。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生活如此残酷,深情都被辜负,那份苍凉幻灭,一如那一僧一道吟唱的“好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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