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出怀孕当天，丈夫正跟别的女人在我们的婚床缠绵。
她撒着娇，问萧璟会不会离婚娶她。
他轻笑着回应：「当然会。」
后来，他星途尽毁，红着眼睛让我再等等他。
我露出无名指上的新婚戒：「那你得问我老公同不同意了？」
1
萧璟的电话打来时，我正从医生手里接过检查单。
上面显示，我怀孕了，6周。
我满心欢喜地点了接听，传到我耳朵里的，却是陌生而娇俏的女声。
「你会离婚娶我吗？」
一阵忙碌的杂音后，我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当然会。」
几秒钟后，我捏紧手里的b超单，声音干涩:「萧璟。」
那边有片刻的安静。
良久，手机里才传出声音。
他说：「我们离婚吧。」
冷漠，疏离。
我和萧璟在一起十年，陪着他从籍籍无名的龙套到后来的影帝，再到如今影视公司的大老板。
三千多个日日夜夜。
而他如今说，要和我离婚。
直到走到家门口，我都觉得这是一场梦。
但很快，面前的一切就将我拉回了现实。
女人身上凌乱的衣服，婚床上乱成一团的被子，房间里暧昧的味道。
无一不预示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紧接而来的是天翻地覆的恶心。
见我进门，萧璟吐了个烟圈，冷眼睨向我:「说吧。离婚条件。」
我转头看向靠在萧璟胳膊上的女人。
木怡。
萧璟公司最近力捧的新人。
去年刚进公司时，她见到我还会笑眯眯地打招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看我的眼神渐渐带了些敌意。
我一向相信我的第六感。
但我更相信萧璟。
而如今，地板上的一次性残留物疯狂地冲击着我的眼睛。
逼得我不得不相信——
我最信任的这个男人，出轨了。
我再也忍不住，冲向厕所抱着马桶干呕起来。
片刻后，萧璟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眼底毫无半分温情可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你别装傻。」
力道之大，像是恨不得将我撕碎。
我轻笑一声:「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一愣:「结婚纪念日。」
我直视他的眼睛：「为什么是今天？」
木怡扯了扯衣服，嗤笑出声。
「因为是我的意思啊，阿璟说，你爸去世还不到一年，本来想等你走出阴影，可是......」
她一手抚上肚子，一手挽住萧璟的胳膊。
「我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一个名分。」
「要怪，就怪你的肚子不争气喽。」
一股无名的怒火灼烧着我的理智，我几乎是冲上去就要打她一巴掌:「你无耻！」
「秦溪！够了！」
萧璟攥住我的手腕，稍一用力，我便靠在墙上瘫坐了下去。
「离婚由不得你。」他下颌线紧绷，淡淡睨了我一眼，「我真该庆幸，撕了结婚证也能办离婚。」
2
我闭了闭眼，仿佛看到了22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萧璟。
他牵着我的手，坚定地走向民政局。
那时候，萧璟说:
「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我刚好22岁时娶到我最爱的女孩。」
结婚证到手后，他更是将其撕毁。
「听说撕了结婚证就离不了婚了。」
「我认定你了，秦溪。」
当时的萧璟，估计也想不到，十年后的他，会变心爱上别人。
木怡的肚子很明显，看起来至少有三四个月。
一想到他们早就勾搭上，我强压下去的恶心感再次冲了上来。
「秦溪，适可而止。」
我反问道:「如果我也有了孩子呢？」
萧璟怔了怔:「你又发什么疯？」
我和萧璟结婚七年，却迟迟没有孩子。
医生甚至断言，我们有孩子的概率微乎其微。
萧璟当然会觉得我在发疯。
我回过神，掏出那张已经被我捏得皱巴巴的检查单扔到他脸上。
看清内容的那一刻，他的瞳孔有一瞬间的紧缩——
旁边，木怡的脸色明显不好看。
下一秒，萧璟却将检查单丢进马桶，毫不犹豫地按下冲水键，嗤笑一声:
「秦溪，什么时候你也学会撒谎来道德绑架了？」
他毫不在意地扯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像是对我厌恶至极。
「就算是真的，我也会让你打掉。」
萧璟留下一句话，摔门而去，却又折返回来。
「明早十点，民政局。别耍这些小花招，我不喜欢。」
卫生间只留我一人。
耳边回响着他曾经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就是你的小狗，一直陪在你身边……」
原来，小狗也会骗人。
3
次日一早，萧璟准时在民政局门口等着我，身边还跟着木怡。
两人都捂得严严实实，但透过墨镜，我还是能窥见木怡眼底毫不掩饰的骄傲。
萧璟一脸不耐烦:「条件想好了吗？」
「好了。」我从包里翻找着证件，「婚房加三个亿。」
「三个亿？你疯了？」木怡尖叫一声，引来路人的频频侧目，她立马噤声。
萧璟眼底带了些许嘲讽:「果然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见我迟迟不拿出证件，他问我:「怎么，又要用没带身份证这么拙劣的借口吗？」
「想多了。走吧。」
萧璟像是有点意外，不过很快就跟上了我的步伐。
离婚的程序走得很快，从民政局出来，也不过用了一个小时。
木怡笑得甜蜜，冲上前给了萧璟一个大大的拥抱。
而萧璟丝毫不顾及我在场，立马伸手回抱住木怡。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多年前宿舍楼下的我们。
萧璟也是这样抱着我，在我耳边说着情话。
「真想这样永远抱着你，永远也不放开。」
我没忍住嘲讽:「真希望你们就这样抱住，永远不分开。」
萧璟脸色一沉。
「最后一个问题。我父亲去世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说了在开会。」
太阳照得我有些眩晕，我强撑着不适回应他:「有时间和我一起回趟老房子吧。」
木怡眼里立马透露出警惕。
我冲她笑笑:「只是拿点东西做个了断。」
「你放心，扔出去的垃圾没人再捡回来。」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没多久，手机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没备注，但我知道是谁。
「当然是和我在一起了姐姐。难不成还要跑回去救你那没活头的爸吗？」
即便一眼看出萧璟在撒谎，我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答案。
那天夜里，父亲突发心梗，120迟迟不来，而我的车正好被送去了保养。
我哭着给萧璟打了十几个电话，却通通石沉大海。
现在想来。
我颤抖着身子拼命拦出租车的时候，我的丈夫在陪另一个女人睡觉。
真讽刺。
可笑的是，后来的一段日子，他还会温声细语地安慰我。
「没事，我一直在。」
……
目的地不远，可我感觉过了很久，久到我在车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萧璟对我说:「等我们公开婚讯，我就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当时他还处于上升期，所以我们没有公开。
后来他名声更盛，这事自然被一拖再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机才叫醒我。
醒来时，眼泪已经干涸。
4
萧璟当天下午就打来电话，让我去趟老房子。
「拿走你的东西，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快到门口时，木怡依偎在萧璟怀里，见我一来，她抱得更紧。
无视她眼中的防备，我淡淡看向萧璟:「走吧。」
木怡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在楼下等着萧璟。
上楼前，我故意出声讽刺萧璟:「就这么爱吗？」
萧璟不耐烦地别过脸:「少跟我在这阴阳怪气，要拿什么快点拿。」
随意取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后，毛茸茸的触感从我腿上传来。
我低头，这才发现旺财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脚边，冲着我摇尾巴。
旺财是一条退休的警犬。
刚领养它时，萧璟抱着它，眼里亮晶晶的:「就叫旺财，我要发大财，我要赚钱娶秦溪！」
旺财也温顺地「汪」了两声。
而现在，萧璟一怔，接着眼疾手快地夺走了它嘴里的东西。
是一个戒指盒。
以前没搬家时，萧璟总会在闲暇时这样训练旺财。
他说要让旺财在我们的婚礼上送戒指。
如今旺财还记得这套动作，婚礼却再也不会有了。
它委屈地「汪」了两声，接着耷拉着眼皮，趴在了我脚边。
我摸了摸它的头:「旺财，我要带走。」
萧璟挥了挥手:「一只狗而已。」
也许是听到了楼上的动静，刘阿姨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见到我们，她眼里的惊喜不减半分，语无伦次道:「终于回来了，想吃什么，阿姨给你们做。」
刘阿姨有些结巴，一句话半天也说不利索。
她手忙脚乱地倒了茶想要递给萧璟，却不小心一个踉跄。
萧璟的高定西装上立马沾上了一片水渍。
他不悦地蹙起了眉。
我接过刘阿姨手里的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不用忙了阿姨，我们马上就走。这几年辛苦你照顾我们……」
话还没说完，萧璟便出声讽刺:「行了秦溪，打感情牌打到下人身上了？」
刘阿姨愣住了，一声不响地低下头。
半晌，她才不动声色地转过身，佯装成无事发生的样子进了厨房。
我抬头看了看萧璟，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但又被我生生压制住。
他分明知道，下人这两个字对刘阿姨的伤害性有多大。
可是为了挖苦我，他还是这么说了。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你还真是变了好多。」
萧璟刚进娱乐圈那会，还是个一腔热血的小青年。
有很多个夜晚，我都会听他在电话里斥责一些耍大牌的明星。
「大家都是人，凭什么要分三六九等？我要是红了，一定不会这样的。」
「你相信我吗？」
那时困意快要将我淹没，但我还是强撑着回他：「相信。我们阿璟最好了。」
也许是因为心直口快得罪了人，萧璟的这些言论被有心人散播了出去。
当时，只要是有关他的话题，总是避免不了一些“滚出娱乐圈”“也不红倒是爱蹭”的言论。
更有甚者p了他的遗照私发给他，我点开那图时，萧璟血淋淋的脸映入眼帘，染红了我的眼眶。
萧璟为此消寂了很长时间，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
两年后，他带着数部作品杀出重围，一举拿下影帝桂冠。
以前的萧璟会想到数年之后，自己也会变成这样的人吗？
5
赶在夜幕降临之前，我带着旺财去了我们大学时期最常吃的甜品店。
而萧璟和木怡去参加了新电视剧的宣传。
店里的电视里，主持人要求两人重现剧里的经典情节。
萧璟搂着木怡的腰，深情款款地对望。
而木怡则是俏皮地捏了捏萧璟的脸。
引得台下cp粉一阵欢呼。
观众互动环节，有人问萧璟会不会因戏生情。
萧璟缱绻的目光落在木怡身上：
「如果她愿意的话。」
七个字，像密密麻麻的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刺得生痛。
我突然想起了几年前萧璟的粉丝见面会上，我坐在观众席上，听着记者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谈个恋爱。
我抬头与萧璟对视。
但他毫不犹豫地移开了眼神：「还是以事业为重吧，五年之内没有这个打算。」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大吵一架。
萧璟把我抵在墙上，近乎嘶吼地问我：
「秦溪，为什么要来见面会？将我毁了你就满意了吗？」
我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仰头盯着他：「我就活该这样一辈子见不得人吗？」
萧璟用力的手松了松。
半晌，他才扶了扶额，语气明显变得不耐烦起来：
「秦溪，一个名分而已，重要吗？我真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虚荣。」
虚荣？
萧璟大概是觉得，做当红小生萧璟的女朋友很有面子。
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大明星萧璟。
我埋下头，狂吃着碗里的甜品，尝出的却只有无尽的苦涩。
6
我住院了。
因为我打掉了那个孩子。
其实医生本来是不建议我拿掉这个孩子的，因为我的身体太虚弱了。
但也许是见我全程都是自己一个人，她最终还是没再多说。
女人之间的共情能力一直是与生俱来的。
刘阿姨从老房子辞职了，准确的说是被木怡辞退了。
因为木怡忍受不了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习惯。
我重新聘用了刘阿姨，并将旺财拜托给了她，打算一个人好好修养一阵。
这些年我跟在萧璟身后打转，基本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可我以前也是受过各大公司邀约的经纪人。
我闭目养神，走廊里却传来一个姑娘兴奋的叫声：
「啊啊啊！萧璟和木怡官宣了！他们是真的！」
心跳停了一拍，我强迫自己不再去听。
可那女孩还在和朋友喋喋不休地讨论着。
最后还是护士驱逐，那声音才逐渐消失。
我愣了愣神，还是拿起手机登录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小号，看见了萧璟的那篇官宣博文。
「得偿所愿@木怡」
配图是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眼睛被屏幕上的光刺得生痛，我揉了揉眼睛，脑子里却蓦然浮现萧璟对我表白时的场景。
他站在宿舍楼下，眼里亮晶晶的：「秦溪我喜欢你，蓄谋已久的那种。」
「可不可以让我得偿所愿？」
这是萧璟最开始用来记录我们恋爱日常的账号。
手指下滑，最新的一条微博停留在两年前。
是我发的。
再往下滑，我这才发现，几乎四年内的大大小小的日常，都是我发的。
一千多条微博，如今只剩下了一百多条。
一些独属于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早就被萧璟悄无声息地删掉了。
鬼使神差地，我点进了两人的cp超话。
里面全都是粉丝整理的两人的细节糖。
大到采访中两人充满爱意的眼神，小到一条被解读为隔空示爱的微博。
对比起来，我的这一百多条微博，寒碜得可怜。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纠结这些。
萧璟以前对我说，我们要一起慢慢走。
如今他停滞了。
但我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