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因思念已故的初恋,将他的意识做成了AI。
还要在我脑内植入虚拟系统,让我彻底成为初恋的替代品。
我不肯,劝她认清现实。
她说:“这不过是个研究项目,又不是让你去死!”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
后来在一次实验中,我因意识错乱失去了记忆。
她却慌了……
1
研究室内,老婆正劝说我作为实验人员参加他们新的项目。
而新项目,就是在我的脑内植入她初恋的虚拟AI。
“郑飞扬,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是通知!你没有资格拒绝!”老婆朝我脸上甩下一沓资料。
瞬间,项目成员纷纷同情地看向我。
“如果我不能控制思想怎么办?”
“如果……我失忆了呢?”
我重拾起一份份文件,仔细打量起这些文件。
上面写着:试验者有极小概率会暂时失忆。
老婆见我这副模样,火冒三丈:“项目已经成立三年,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更何况,这只是移植AI系统,又不会让你掉块肉!”
“你以为我在拍偶像剧?还搞狗血失忆这一套?自作多情!”
她将黑笔摆在我面前,在需要签字的地方点了点。
看见我不愿意的模样,她又语气不满地补充一句:“别忘了志恒当初是因谁而死!”
我当然不会忘,吴志恒死的那天,你拿着匕首指向我,要我为他陪葬。
你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厉声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我,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
我永远也不会忘,那天本是我们俩的结婚纪念日,却被这件事毁掉了。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过过纪念日。
就在我签字的那一刻,老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她温柔地看向我,目光眷恋,像是已经从我身上找到了初恋的影子。
我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
拿到我签名的文件后,老婆立刻就安排了手术。
进手术室之前,我有些彷徨不安,抬起手想要摸一下她的脸。
却被她后退一步躲了过去。
她眼神闪烁地说:“我就在门外等你出来,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自吴志恒死的那天起,老婆就不愿再和我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甚至在触摸到我的随身衣物,都会一脸嫌弃,然后用酒精喷雾进行全方位地消杀。
她说:“你让我觉得恶心!如果不是你袖手旁观,志恒哥根本就不会死!”
这句话她说了整整三年,也恨了我三年。
如今,我为她牺牲一切,都换不回她温暖的触碰和一句嘘寒问暖。
我悻悻地收回了手,转过身苦涩一笑。
七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
天降还是抵不过竹马。
2
可惜,实验还是失败了。
老婆看着虚拟成像的AI实景,怒气冲冲,指责我不配合才导致实验失败。
“只是植入AI系统,又不是让你死!你就不能配合一点?”
“假惺惺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装给谁看!”
她完全不在乎参与实验的我,会因为实验导致脑电波错乱。
也不关心我的大脑是否能够正常思考。
她只关心能不能成功把初恋的AI植入在我脑内。
她的心里只有吴志恒。
根本就没有我。
我虚弱无比,地开口,说想要喝杯水,却被她狠心拒绝。
“别装模作样,你以为装虚弱,我就会可怜你?别想博取我的同情!”
“我对你只有恨!恨之入骨!”
我知道,她是在恨我当初的坐视不管,才导致她的竹马死在实验室内。
可明明我也是受害者,我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的目光却都聚焦在吴志恒身上。
甚至在他葬礼上,她将我按在墓碑前磕头,要我去赎罪。
而我只是说了一句,是吴志恒自己失误导致的死亡,她便更加生气了。
发了疯地指着骨灰坛,按住我的头,用力砸在水泥地上。
大喊道:“为什么死的是志恒哥!不是你!”
“他失去了生命,你竟然还活着!”
“你永远都是罪人!”
如今,吴志恒已死三年。
我却连他的AI都比不上。
她面对AI温柔至极,对我从来都是不屑与嫌弃。
曾经,我不小心误触了实景投放,导致AI短暂性失联。
她赶回家后,发现我正蹲在地上试图修设备。
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骂我:“我没想到你这么狠毒,连一个AI设备都不放过!”
“趁我不注意,你就想毁尸灭迹是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和你结婚,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边掉眼泪,边修机器。
可是怎么也修不好。
急性子的她开始朝我发火,所有新账旧账一起算。
看着她那副歇斯底里的模样,我心痛不已。
终于明白,在她心里,我这个丈夫什么都不是。
即便AI只是数据,即便那根本就是虚影。
我这个真切存在的人,却一点都比不过。
她的眼中也从未有过我。
关之宁,你的偏爱真的很明显。
只是,我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3
无数次选择中,关之宁都不会选择我。
甚至我还会被当作备胎。
流感时期,她拿走了我唯一的药去送给吴志恒。
她说我少吃一顿药不会死,而吴志恒会难受得睡不着。
明明吴志恒只有轻微的咳嗽。
而我发烧到四十度,意识不清,才是最严重的人。
在我连续上了三个夜班后,关之宁也会因为吴志恒的一句话。
就命令我半夜煮海鲜粥,并准时送达。
她没有注意到我虚弱的身体,也没看见我熬红了的眼睛。
她的眼里只有吴志恒。
我想过放手,但是我太爱她了。
吴志恒是她的初恋,而她是我的初恋。
所以我整整坚持了四年,直到吴志恒死。
关之宁对我的态度变了,变得更恶劣了。
她始终认为是我的不管不顾才导致他的死。
她说要我赔罪,还要我去陪葬。
将吴志恒的意识做成AI,也是她提出让我赎罪的一种方式。
如今只要我一提出对AI系统的质疑,她就觉得我是在推卸责任。
然后语气不悦地说:“你能不能不要小题大做?这只是个AI,和一个虚拟系统较什么劲?”
继第一次实验失败,关之宁迫不及待地安排了第二次实验。
但在手术之前,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我爸。
他在电话里哽咽地说妈妈突发脑溢血,让我过去看最后一眼。
我急忙起身,拔掉身上的管子,想要冲出手术室。
却被关之宁叫来的人死死按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她固执地说:“这次实验至关重要,你不能缺席!”
“你如果敢反抗,那我们就离婚。”
那可是我妈!
生命危机的关头,她竟然还想着这破实验!
我心寒不已,一气之下忍不住破口大骂:“好!关之宁!离婚就离婚!”
“以后再也不要联系!”
一旁吴志恒的AI成像也感觉到周围环境,竟然附和着说:“宁宁,不要为了我置气,不就是一次实验,那我就下次再做。”
“我不想让你们因为我吵架,就当作我从未活过来。”
虽然是AI,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根据吴志恒生前的行为模式来活动。
所以这就是吴志恒的态度。
茶里茶气的样子一点都没变,而关之宁偏偏吃这一套。
听到AI不惜放弃自己,也要成全我,她愈发生气。
竟然开口说:“又不是他亲妈,养母而已,死了就死了,还指望捡来的孩子给她奔丧吗!”
“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到时候直接看遗照就好了!”
4
也许是因为情绪影响,我的脑电波过于兴奋,第二次实验又失败了。
气急败坏的关之宁根本没有给我休息的时间。
立即将第三次实验定在了明天。
而我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状态特别差,记忆力也逐渐衰退。
有时会忘记家里的那么多仪器是在干什么,打扫家务的我就开始一个个都收起来。
结果就被关之宁赶出了家。
身无分文,寒冬腊月下,我穿着单薄的衬衫一遍遍敲着门。
直到第二天她需要我去做实验,才将我带回了家。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软,我不可能会原谅你。”
“如果道歉有用,那么你早应该到下面给志恒哥道歉。”
然而上一秒刚想要反驳的我,下一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愣愣地发呆。
关之宁皱眉又说:“怎么?知道自己错了,还装起失忆?”
“只要你还活着,今天就必须进行试验!”
可惜实验还没开始,家里的AI设备出现了问题。
我跟着关之宁赶回了家里,凌乱的设备,被砸坏的机器,还有难闻的气味。
关之宁察觉不对,赶紧跑去厨房关闭了煤气。
出来立马修复好了AI,随后急切地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志恒的AI由于恢复得不精准,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我只看见很多人冲进来砸烂设备,他们好像在说都是郑飞扬……”
关键时刻,AI没声音了。
关之宁正在气头上,直接甩了我一巴掌,吼道:“你就这么看不惯志恒哥吗?”
“他活着的时候,你害死他。现在他死了,一个AI你都不放过!”
“你还是人吗!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你!”
可我根本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明明刚才的我什么都清楚,但现在却又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只能站在原地,任由关之宁对我发脾气。
烟灰缸砸中了我的额头,猩红的血流了下来。
她没有一丝心疼,只会幸灾乐祸,冷漠道:
“别装傻了,你这样只会令我更加厌恶!”
“你既然这么会装,就一直装下去,最好装傻充愣一辈子!”
5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凌乱的东西,角落里是一堆碎片。
能看到上面镌刻的纹路,还是一个破碎的玉镯。
我竟然有点伤感,仔细打量过后。
猛然想起来什么,这是我妈曾给关之宁的传家手镯!
而如果妈妈不在,那就是她留给我的唯一遗物。
刚好这时,虚拟成像的AI问道:“真是抱歉,你不会生气吧?”
恰巧关之宁从房间里出来,瞥了一眼哼道:“普通饰品而已,碎了就碎了,左右我都要扔。”
原来,当初她一脸欣喜接过手镯的模样也是假的。
我的嘴里渐渐苦涩,没多久,爸爸又打过来一通电话。
这次不再让我过去探望,而是直截了当地通知我。
妈妈去世了。
养了我三十几年,视我为亲生儿子的妈妈不在了。
我紧紧握住手镯,满手都是血,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
可没一会,头痛让我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
我知道,这应该是这几次实验的副作用。
关之宁看见了,却一脚踹在了我的脑袋上。
“还装?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上次装失忆,这次装生病?”
“你的手段还真是多,要不然下次直接装死?”
我很想告诉她,我没有装。
很快又随机想到,如果我失忆了,最开心的也应该是她吧。
想到这里,我昏迷了过去。
恍恍惚惚中,好像被带到了手术室。
睁开眼的一刹那,我以为是关之宁好心带我去了医院。
结果她只是为了快速完成实验,将我又带到实验室进行上次未完成的第三次实验。
我听到其他研究人员,说我现在的状况不好。
如果这次手术失败,很可能导致失忆。
而关之宁却毫不关心,急切地说:“赶快做实验!实验要紧!”
后来,我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想起与关之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害羞地叫我学长,脸上漾着两个好看的酒窝。
她说我是她的理想型,我记得,那时我的心脏都差点忘记跳动。
这次实验进行得比较快,没多久我就醒了过来。
陌生的环境让我有些害怕。
我头痛欲裂,竟然根本想不起任何事情。
只听到门口有人大声说话,似乎在讨论什么失忆,什么思维混乱之类的词语。
突然,有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冲了进来。
她抓住我的肩膀,激动质问我:“你记不记得自己是谁?”
我努力想了一下,回道:“郑飞扬。”
很快,她又问道:“那你记得我吗?”
我想了很久,很久,看着她两颊逐渐变浅的酒窝。
疑惑地问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