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高分短篇现实情感、虐恋、反转、古代小说——青楼遇贵人

权场焦点 2025-02-14 10:06:27

五岁那年,人伢子用一袋白面将我从爹娘手中换了过来。

大户人家嫌我太瘦干不了力气活,要童养媳的人家嫌我面上疤痕丑陋。

于是,我被辗转卖到了京城最大的青楼。一群浓妆艳抹的姑娘们,围着我们挑挑拣拣。

没人愿意选我。

直到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姑娘从楼上走下来,懒洋洋的抬眼看了我一眼。

「就她吧。」

1

被挑中的女孩儿们欢天喜地的跟着自家的姑娘回了楼上厢房。

只有我,怯生生的打量着面前美的不像话的姑娘不敢抬头。

我的脸,大抵是会污了她的眼睛的。

「我可不要一个畏畏缩缩做人的丫头,这背今儿挺不直,就滚出去!」

我被她的语气吓怕了。

条件反射似的挺起了背脊,面上的疤悉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我实在是被卖怕了。

卖来卖去的,一顿饱饭吃不上不说,还不知道挨了多少顿打。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同意收留我的人,实在是不能放过。

「哎哟哟,我的时鸢姑娘诶,就这么个丑丫头,给您洗脚都不配,您怎么就单单选中了她呢?」

身边的秦妈妈看到我的脸吓得抚了抚胸膛。

姑娘楞了许久,最终淡淡嗤鼻:「真丑。」

虽然这样,她还是将我领回了房间。

我是这群人中最小的,又生的丑陋,却跟了探春楼最好看的姑娘。

同来的小姐妹对我皆是羡慕。

「春生,听闻时鸢姑娘的闺中秘术是最拿手的,你跟着她,可有福了。」

也有人不忿:

「得了吧,就她样貌,都白瞎姑娘选她了。」

有些更年长的大胆了些,语气暧昧。

「到时候烛芯儿一拔,谁还看得清楚脸啊,这技术学到位了,可不就拿捏住了么。我看这春生啊,确实好命。」

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世人自古笑贫不笑娼。

被卖到这里,她们似乎更欢喜一些。

也是。

只要有人要我,那个地方就是最好的去处。

已经有些姑娘开始憧憬起自己未来的身价了。

有人戏谑的问到了我的头上。

我竟仔细想了起来。

爹娘用我换了一袋精细白面,我大概也就是这个身价。

「我嘛,就一袋白面的身价,精细白面可以擀面条,做馒头,多香啊。」

说着说着,仿佛我眼前出现了这两道在我认知里最金贵的食物。

不由自主的,我咽了咽口水。

众人愣了愣,哄堂大笑起来。

后面传来一声娇笑,是时鸢姑娘。

她倚在栏杆上,嫩白的双手搅弄着绣着鸳鸯的手帕。

她的身子好似没有骨头似的,那么媚,又那么软。

眼尾的风情万种席卷着在场的黄毛丫头们。

一个个的,瞧她都瞧的呆住了。

她指了指我,笑的娇俏。

「个没出息。」

2

秦妈妈说,我们被买回来,以后可是有大用处的。

谁不仔细着跟着自家姑娘学着,日后还会被发卖出去。

可我面上的疤太丑了,学不了。

秦妈妈有些可惜的看着我。

「白瞎了这对眼睛了,若是脸蛋是个好的,日后不知引的多少男人溺死在这汪春水里。」

继而又叉着腰,高声咒骂人伢子。

「死老婆子,还惯会骗人的!就让这小妮子露了双眼睛出来,连老娘都骗过了!」

时鸢姑娘捂嘴轻笑,打断了秦妈妈怒气。

「行了行了,跟在我身边做个小丫头不也挺好的。」

就这么的,我算是彻底留了下来。

时鸢姑娘让我唤她鸢娘。

「春生这名字不像个姑娘家的,我帮你改一个如何?」

我摇了摇头。

这本来应该是我阿弟的名字,可我阿弟夭折了。

爹娘也不再叫我丫头,改唤我春生。

他们觉得我生的白嫩,不像个小子。

不像我的阿弟。

于是就用烧红的烙铁在我脸上烫了一道。

他们说我的眼睛太勾人,原本是要剜掉的。

我爹救了我。

「眼睛瞎了,还怎么干活?留着吧。」

虽然能叫春生的过程有些痛苦。

可我喜欢这个名字。

春生、春生,应着春天而生。

多美好啊。

一直到我又有了阿弟,他们卖了我。

可我觉得,这合该是我的名字。

见我坚持,鸢娘也不强求。

我问鸢娘,为什么要选我。

她娇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这里原来有个孩子,若是活着,怕是跟你一样大了。」

今日是鸢娘二十一岁的生辰,她居然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见我微楞,她皱眉提醒我。

「还楞着干嘛?快过来伺候我穿衣裳啊。」

我回过神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我太小了。

伺候鸢娘得搭着凳子才行。

她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又将我赶去厨房。

「行了行了,也指望不上你,去后厨看看寿面做好没,今晚可有得折腾了。」

我给她端来了寿面。

精细的面条点缀了一把葱花,上面还窝着一个黄澄澄的鸡蛋。

鸡蛋对于我来说,可是稀罕物。

我渴望的看着那个碗,鸢娘却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了,腰身就不细了。」

见我眼睛里盛满了渴望,鸢娘皱眉教训道。

「来了这么久了,还跟个饿死鬼似的,我是饿着你了还是怎么着?」

她赏了我个白眼,却还是把那碗面递了过来。

我吃的狼吞虎咽。

真香啊。

跟鸢娘身上一样香。

3

来了探春楼三个月了,这是我头一次瞧到这么热闹的场景。

台下不乏许多的京中贵人们。

他们吃酒吃的耳垂都红了,一掷千金只为得上鸢娘一夜。

秦妈妈数银票的手都软了,喜气洋洋的招呼着众人。

「今日可是咱们时鸢姑娘的生辰,价高者能与姑娘共度一夜春宵,各位爷们,都往上抬抬呀!」

鸢娘露出了一截细腰,配合的在秦妈妈旁边微微扭动了一瞬。

继而低下头,又满目含春的扫射了在场众人一眼。

犹抱琵琶半遮面,勾的那些男人恨不得当场掏空家当。

我躲在一旁看着。

鸢娘为什么不敢多吃呢?

那腰,明明已经细的仿佛一捏就会碎了。

最后,一位公子用一千两银票得到了鸢娘。

秦妈妈谄媚的将人迎到了台上。

他毫不客气,大手一挥就将鸢娘拦在了怀里。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鸢娘的脸上好像有一瞬间的推诿同哀伤。

我揉了揉眼。

却又看到她满脸娇笑,将自己揉进了那个男人的怀里。

刚刚的那一眼,仿佛是我的错觉。

每个人都在笑着,连带着鸢娘自己。

只有我,被刚刚那个眼神带进了一个漩涡里。

鸢娘被带了下去。

其他的姑娘们娇笑着迎了出来,去慰藉那些失意的男人们。

好在他们也不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很快便捏着姑娘们的手,一杯一杯的将酒灌了下去。

鬼使神差的,我走到了鸢娘的厢房外。

一般她接客的时候,是不允许我在门口候着的。

守着的,是她惯用的那个小厮。

见我上来,那小厮赶紧将我吆喝住。

「你上来干什么?还不滚回厨房去守着炉子!待会儿鸢姑娘要喝的药若是没有,秦妈妈还不扒了你的皮?」

我向来怯弱,这次却难得的执拗。

因着刚刚那个眼神,我总觉得鸢娘并不想跟那个男人进房。

见我不肯离开,小厮不耐烦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麦芽糖塞到我的手心里。

「赶紧走!」

推诿间,我似乎听到鸢娘的一声痛呼。

似是娇吟,也像是在求救。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挡住我的小厮,冲进了厢房里。

我看到那男人正压在鸢娘的身上,她面色潮红,痛苦与欢愉交织。

可我,却只看到了痛苦。

我举起只比我矮上一点的板凳,直接抄那人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而后的兵荒马乱其实我看不太清了。

我只觉得,我救了我的鸢娘。

4

我的下场不算太好过。

秦妈妈扒了我的衣服,将我抽的皮开肉绽。

一边抽,一边骂我是败家子。

「那么大个活财神,就被你这个小妮子一凳子砸跑了,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你买回来!」

不解气似的,她又狠狠给了我两藤条。

虽然是这样,但她没提要赶我走。

我的心也就彻底安稳了下来。

春妈妈将我带回去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

「这才三个月,你这丫头也忒忠心了些。」

鸢娘没说什么,当晚只是将我安置在了她的床上。

她的床可真软啊,比我睡的那个大通铺舒服多了。

一起来的小姐妹嘲笑我,说她们现在睡的可也是软榻呢,谁叫我命不好呢。

虽然跟了鸢娘,却也是个吃苦的命。

他们不知道,我在家的时候只能睡在羊圈里,连个塌都是没有的。

这哪里苦了?

鸢娘将我的衣裳解开,布料粘在了血肉模糊的伤口上,脱离的一瞬间让我忍不住嘤咛出声。

「疼……」

鸢娘低声笑了出来。

「疼还这么虎?」

她沾着药膏,仔细的抹在我的伤口上,有些麻麻酥酥的,也有些疼。

我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枕头里。

「我听见你叫了,我怕你疼,想要来救你。」

鸢娘的手顿了顿:

「为什么要救我?」

「你留下来我,还给我鸡蛋吃,我不能让你受欺负。」

时间似乎静止了,鸢娘很久很久都没有作声。

直到我有些昏昏欲睡,背上那股冰冰凉凉的酥麻感才再次传来。

「你啊,给口吃的就行?」

我强打起精神,将手中那块攥的快化的麦芽糖递到了鸢娘的嘴边。

「生辰快乐。」

我说。

5

我将养了半个月才下堪堪能下床走动。

鸢娘也不再避讳我侯在她在的门口。

每夜送走客人后,倚靠在床边,懒洋洋的就着我的手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喝下去。

我也渐渐明白,当初我所认为的痛苦声,实际上并不痛苦。

我在咿咿呀呀的声音里,长到了十三岁。

这夜,我照常端着药进去给鸢娘。

八年过去了,她仿佛没有什么改变。

依然肤若凝脂,一出场便能引得那些男人前赴后继。

她喝完后,仔细瞧着我。

「春生,你这疤痕,好像淡了许多。」

我很久没照过镜子了。

听她这样说,我不由得抚上了面颊。

那处摸着,还是坑坑洼洼的。

「向来是过的精细了些,白了些吧。」

见我不语,鸢娘自顾自的给出了答案。

「就还是这么小胳膊小腿的,整日吃那么多,也不见涨几两肉。」

鸢娘今日似乎格外乏累,我打水给她擦了身子后。

她没有同往日那样与我言语一番,直接让我下去了。

自她房里出来后,我遇到了昔日一同进来的小姐妹。

她跟我不住在一处,好久没有看见过她了。

此时的她面色潮红,胸脯跟吹了气似的,鼓鼓囊囊了起来。

我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平平的,跟刚来的时候差不多。

她眼尖的迎了上来。

「春生,好久不见,过的好吗?」

我点了点头。

跟着鸢娘,自然是好的。

她也同秦妈妈一眼,看向我的眼神盛满了可惜。

「这么勾人的眼睛,白瞎了。」

见我疑惑,她捂嘴娇笑了起来。

就像这楼里每一个姑娘那般。

「今日是我十五岁的生辰,可以接客了,秦妈妈特意给我挑了个文弱的,怕我受不住。」

「春生,原来做女人的滋味挺好的。」

「可惜啊,你是体会不到了。」日昔日跟我一样蓬头垢面的小萝卜头,已然变成了含苞待放的荷花。

她扭着腰肢,从我手边走过,身上的脂粉味让我不由自主的皱了皱鼻。

她的话,却像魔咒一般灌入了我的耳中。

女人的滋味。

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6

从那天起,我开始留意进出鸢娘房中的每一个客人。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仪表堂堂的摸样。

可鸢娘身上总是会有青青紫紫的伤痕。

每当我问,她都会搪塞过去。

如果这就是当女人的滋味,那么也忒难受了些。

可鸢娘首饰台上的那些脂粉,总是勾的我有些心痒痒。

这日,有位公子架着马车来接鸢娘出门。

我得了空,偷偷溜进了她的房里。

鸢娘向来夸我有一双巧手,化的花钿,是整个楼里最好看的。

我按照给鸢娘上妆的步骤在我自己脸上临摹了起来。

可那道疤痕,怎么也祛除不掉。

我拿过桌上的面巾,将那疤痕遮挡了起来。

秦妈妈没说错,我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最后再给自己描上了花钿。

我盯着镜子,看了许久许久。

鬼使神差的,我把鸢娘的衣裳穿上了。

有些不合身,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我正欲换下,大门忽然被推开。

我是偷溜进来的,所以没有点蜡烛。

那人醉醺醺的要往屋里闯,连秦妈妈都拦不住。

「陶公子,时鸢姑娘出去了,且得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那醉汉眼睛尖的看到了我,一把将秦妈妈推开。

「胡说!这不是在这儿么!」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仿佛陷了进去。

「时鸢姑娘,今日我出五百银票!你就看我一眼吧!」

秦妈妈看见我也楞了,显然她不知道我打扮出来是这幅摸样。

那人趁机朝我扑了上来,将我压在了身下。

双手没有章法的,在我胸脯上乱摸。

大抵是没有想象中的柔软,他瞬间清明了几分。

「你不是时鸢姑娘!」

他愤怒的一巴掌下来,将我的面纱堪堪打落。

在见到我脸的那一瞬间,吃了再多的酒也清醒了。

「老子居然差点儿被这个丑八怪勾引!」

「秦妈妈!你们这探春楼怕是做到头了!」

秦妈妈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安抚着他。

我抱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蜷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屋外围了好多瞧热闹的人,直到鸢娘回来。

「围在我屋子外吵吵闹闹的,这是要干什么!」

见到屋内的场景,鸢娘愣住了。

最后,她陪了他一夜,才让这位爷消了气。

我换上自己的衣服,怯生生的走了进去。

「跪下。」

记忆中,这是鸢娘第一次罚跪我。

我乖乖跪下,不敢抬头。

她将我的下巴捏住,逼迫我直视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

怎么说呢?

是说我想探究那些痛苦又欢愉的声音到底是什么。

还是说我莫名有些渴望这探春楼里做女人的滋味。

可为什么,我看到鸢娘眼里闪过了一丝失望。

我不敢说了。

与我对视良久,她才松手。

「罢了,这楼里长大的,能有什么好的。」

为什么不好呢?

这是我的家啊。

我跪了很久很久,直到膝盖失去了知觉。

鸢娘亲自打水将我的面上洗了个干净。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我:

「想不想离开这里?」

我眼里透露出无限迷茫。

离开这里?

鸢娘笑出了声:

「原本是想等他回来之后再赎身的,偏偏遇到了你这个冤家。早走也好,晚走也罢,终归是要走的。」

她站起身来,眼里有我看不清楚的担忧。

「春生,这里你不能再待下去了。」

7

秦妈妈不肯放人,直到鸢娘拿出了这些年的全部积蓄。

「我年岁见长,风光不了几年了。那一批来的丫头,好几个出彩的,你秦妈妈亏不了。」

见她要带着我一起走,秦妈妈刚刚松懈的面孔又板了起来。

鸢娘咬了咬牙,褪了手上的镯子。

「再多的,也没有了。」

秦妈妈这才欢天喜地的把那一堆东西抱了过去。

末了还睨了我一眼。

「走遍走吧,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要给我惹出多少祸端来!」

临近新年,这是我们头一次没有再探春楼过。

一路上,我抓着鸢娘的手有些迷茫。

她却捧着那张身契,看了又看。

仿佛看着什么宝贝一般。

鸢娘偷偷藏了私,租下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子。

她斜了我一眼。

「要不是带着你,我能租更好的地方。」

我有些歉意的低下了头。

她跟最初见到我一样,皱眉呵斥。

「总是低着头像什么话!抬起头来!」

她将我的头掰的高高的,直视着她的目光。

「我带你出来,就是想让你以后都能挺起胸膛做人。」

「不要……」

不要像她一样。

她掩去了眸中的晶莹,牵着我在院子里踱步。

「这儿,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明明那么小的院子,我们却好像总是走不完似的。

鸢娘添置了好多东西,让这个院子变成了真正家的摸样。

我敏锐的发现,她另外一只镯子也没有了。

莫名的,我有些心疼。

她合该是我当初见面那个笑的娇滴滴的天仙姑娘。

哪儿能是现在这样,为了一吊银钱将白嫩的手都变得粗糙了。

我们在这个家了,过了年。

鸢娘给自己买了酒,给我买了糖糕。鸢吃到最后,她有些嘴了。

嘴里喃喃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将她安置在了床上,独自走到了狭小的院子里。

城中燃起了耀眼的烟火。

四四方方的天空只能看见狭小的一角。

我却莫名的,觉得比在探春楼的高台上看着绚丽多了。

年后,鸢娘同我说:「春生,你应该去学堂的。」

我被她送进了学堂,靠着帮邻居浆洗衣服。

我开蒙太晚,坐在一群比我矮很多的孩童里面格格不入。

鸢娘看出了我的闷闷不乐,亲自来学堂接我放学。

见到她,我仿佛恢复了生气,朝着她扑了过去。

她笑着接住了我,却在看向身后的时候瞬间僵住了笑意。

我疑惑的回头。

原来是陈家小子的爹娘来接他下学堂了。

这对夫妻好像格外恩爱,每次都会一起来接他。

来的时候,也是手牵着手的。

我这段时间,都能看到。

有什么稀奇的吗?

鸢娘为何,这般奇怪。

我想拉着她离开,她却屹立不动。

颤抖的开口。

「陈…….陈生…….」

那一家人的身影愣住了,陈生抱着孩子僵直的转过了身子。

「时……时鸢……」

8

我坐在院子里,不敢进去。

我从未见过如此歇斯底里的鸢娘。

「当初你明明说考取了功名就来迎我的!为何?为何你已经娶妻生子!」

「考了数次都考不中,我有什么办法?!承蒙蒋家小姐不弃,与我结合,你说说,我该怎么选!?」

蒋家小姐牵着孩子站在院子外面,也不进来。

偶尔跟我眼神对视的时候,还微微一笑。

她明明娴静文雅,我却总觉得她笑中带上了几丝别样的意味。

里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凶,我有些听不真切了。

最后,那陈生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出。

看到我,他楞了楞。

鸢娘随后跟了出来,扶着门框凄惨一笑。

「她不是那个孩子,不过是与那孩子同岁。」

「倘若孩子还在,比你现在这个,还要年长几岁。」

陈生的脸上浮现了数分愧疚,直到蒋家小姐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我们任何一个人。

「时鸢,就当我这辈子对不住你。」

说完,他快步离开。

陈生走后,鸢娘就病倒了。

我照顾着她,连学堂都没有再去。

她昏昏沉沉的烧了几天,也说了几天的胡话。

我从这些断断续续的低语中,大概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鸢娘同陈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乡,当年逃难,一起来了京城。

陈生想要考取功名,鸢娘生的极美,就将自己卖进了探春楼。

赚来的银子,都给了陈生。

鸢娘怀上孩子的时候,陈生提出了去江南备考。

这一走,就是十几年。

鸢娘太美了,美到能让秦妈妈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求她生下孩子后,能够继续做她的摇钱树。

鸢娘偷偷的在探春楼生下了那个孩子,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夭折。

然后再遇到了我。

倘若不是发现我渐渐被探春楼同化,她大抵是不会那么早出来的。

她说:「阿生需要银子。」

可她却不知道。

他早就放弃了功名,入赘了蒋家。

「我感谢你给我的供养,可你赚的都是脏钱,我们读书人,怎可娶青楼妓子!」

这句话,是压垮鸢娘的最后一根稻草。

有那么一瞬间,我痛恨天下所有的读书人。

9

半月后,鸢娘好了起来。

她仿佛没事人一般,再也没有提起过那个人的名字。

甚至因为我逃了半个月的学堂,对我发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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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场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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