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们村子叫朱陈村,是北方一个比较小的农村,人口也就三四百人的样子。村子坐落在一片平原上,四周都是大片的农田,春天的时候,麦苗青青,夏天的时候,玉米长得比人还高。
我回家写小说的时候,先从我们的邻居朱大壮老人开始写起,然后慢慢去了解我们村子其他人的故事,每个人、每一户人家的历史写出来,都是一部史诗。陈永嘉就是这次故事中的主人公。为方便讲述,文章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我叫陈永嘉,今年35岁,在村里朱大壮的养鸡场当技术员。说起我们家的事,就不得不提我的大伯陈明富和我父亲陈明贵。
大伯从出生就是个残疾,左腿的小腿有点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的。我小时候经常听奶奶说,大伯出生那年冬天特别冷,接生的老太太没注意到大伯的左腿被冻伤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后来看了不少医生,但那时候农村条件差,也没能治好。
尽管如此,大伯从小就特别要强。我爹常说,大伯上学的时候,每天都是最早到校的一个。那时候从我们村到学校要走五里地的路,大伯就拄着一根木棍,天不亮就出发了。
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大伯就主动提出要出去打工。那时候能出去打工的年轻人不多,村里人都劝他:"明富啊,你腿脚不方便,在家种地就行了,何必跑那么远呢?"
但大伯执意要去,他对爷爷奶奶说:"爹,娘,我虽然腿脚不便,但手脚还利索。我出去打工,能挣更多的钱,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就这样,大伯背着一个旧帆布包,坐上了去县城的汽车。那是1985年的春天,我还没出生,这些都是后来听家里人讲的。
大伯先是在县城的一家木器厂当学徒,后来又辗转到了省城。他很少给家里写信,但每个月都会准时寄钱回来。爷爷每次收到汇款单,都会小心翼翼地收在柜子最里面,然后对奶奶说:"咱明富是个好孩子啊!"
到了大伯二十多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开始着急他的婚事。在农村,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已经成家立业了。爷爷特意请了村里最有面子的张媒婆来说媒。
张媒婆在周边几个村子都很有名气,据说她说成的亲事没有一桩不圆满的。那天,张媒婆来我家,爷爷特意杀了只鸡招待她。
"张大姐,"奶奶给张媒婆倒了杯茶,"我们家明富虽然腿脚有点不便,但人老实本分,在外面打工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你帮着看看,哪家有合适的姑娘?"
张媒婆喝了口茶,说:"我知道,明富这孩子在外面干得不错。这样,我先去隔壁李家问问,他们家有个闺女,今年二十出头,模样周正。"
可是没过几天,张媒婆就垂头丧气地来了:"老陈家的,实在对不住。李家那闺女...那闺女嫌明富..."她话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媒婆又陆续介绍了几个姑娘,但结果都是一样的。有的嫌大伯年纪大了,有的嫌他在外地打工不稳定,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腿脚问题。
渐渐地,大伯也不再提娶媳妇的事了。每年过年回家,要是有人问起,他就笑着说:"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自由自在的。"
但我知道,大伯心里其实很难过。有一年除夕夜,我偷偷看见大伯一个人在院子里抽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一明一暗,他的背影显得特别孤单。
本来,我爷爷早就给大伯准备好了盖房子的钱。在我们农村,男人要娶媳妇,首先得有自己的房子。爷爷把大伯寄回来的钱和家里的积蓄都攒着,终于在1990年开春的时候,开始动工盖新房。
那是一栋的砖瓦房,在当时的农村已经算是很气派的了。房子盖好后,整个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北屋是正房,东西两边各有厢房。爷爷还特意请人写了一副对联挂在正房门口:"家和万事兴,孝顺一生福。"
可是房子盖好了,大伯却始终没能娶上媳妇。眼看着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爷爷奶奶就让我父亲先结婚住进去。那时候我父亲已经和我母亲定亲了,两家人商量了一下,就把婚期提前了。
我就是在这个家里出生的。从小,我就经常听父母提起这房子原本是给大伯盖的。每次说起这事,我爹都会叹口气:"你大伯是个苦命人啊!"
大伯倒是从来没有因为这事说过什么。每年过年回来,他都住在爷爷奶奶的老房子里。那是一栋上世纪六十年代盖的土坯房,虽然经过多次修缮,但到底年久失修,冬天特别冷,夏天还会漏雨。
我记得小时候,每到过年,大伯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爷爷检修房顶。他虽然腿脚不便,但爬上房顶补漏水的瓦片时,动作还是很麻利。
就这样,大伯一年年在外打工,我也一天天长大。直到今年,我已经35岁了,在村里朱大壮的养鸡场当技术员。这份工作不算累,工资也还可以,最重要的是能照顾家里。
2.
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我正在养鸡场查看鸡苗的生长情况,父亲突然打来电话,声音有些激动:"永嘉,你大伯要回来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大伯?怎么突然要回来了?"
"你大伯刚才打电话说,他腿脚越来越不方便了,干活吃力,想回家养老。"父亲的声音里既有喜悦,又带着些许担忧,"你下班早点回来,帮我收拾收拾房间。"
等我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刚进院子,就看见父亲正在北屋忙活,母亲在一旁帮忙。北屋是我们家最好的房间,一直是父母住的地方。
"爹,你这是干啥呢?"我看着满屋子的东西都收拾得七零八落的。
"收拾房间啊,你大伯要回来了,得把北屋腾出来。"父亲一边搬着衣柜,一边说。
"啊?还要搬到东屋去啊?"我有些不解,"爹,你这是干嘛啊,还至于搬到东屋嘛!"
父亲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色道:"儿啊!你大伯要回来了,老房子肯定是不能住了,都荒废多少年了啊!这宅子本来就是你大伯的,现在你大伯回来了,让他住北屋正房,咱搬住东屋,这是理所当然嘛!长兄如父,你大伯操劳这么多年,应该住好的。"
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我一时语塞。是啊,这房子本来就是给大伯盖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才让父亲住了进来。现在大伯要回来了,让他住最好的房间,这确实是应该的。
那天晚上,我和父母一起收拾房间,直到深夜。母亲把北屋打扫得一尘不染,换上新的床单被褥,还特意在床头放了一个暖水瓶。父亲则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东屋,虽然东屋比北屋小一些,采光也差一点,但父亲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
几天后,大伯要回来的日子到了。一大早,我就请了假,开车和父亲一起去县城车站接大伯。父亲特意穿上了一件新衬衫,还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你说你大伯会不会坐早班车啊?"父亲在车站来回踱步,不时朝站台张望。
"应该是吧,大伯不是说早上到吗?"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
我们在车站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却始终没见到大伯的身影。正当我们焦急时,父亲的手机突然响了。
"老二啊!你们干嘛去了啊!家里咋锁着门啊!"电话那头传来大伯熟悉的声音。
原来,大伯为了不麻烦我们,自己打车回来了。父亲一听,连忙说:"害,哥,俺们这不来县城接你了嘛,行行行,我跟永嘉现在回去。"
我赶紧开车往回赶,半个小时后到家,却没在家门口看见大伯。父亲急得直跺脚:"大哥肯定是去老宅了。"
我们又马上去了老宅。远远地,就看见大伯坐在门口的被褥上,身边放着几个大包小包。他还是那样,头发花白了许多,左腿微微蜷缩着,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平静。
父亲一看见大伯,就快步跑了过去:"大哥大哥,不住老宅,不住老宅,给你收拾好了,咱去新房子住。"说着就要去拿大伯的行李。
我也赶紧上前帮忙:"永嘉永嘉,快点扶着你大伯去新房子。"父亲招呼着我。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从见到大伯开始,父亲说话时一直用的是"老宅"和"新房子",而不是"我家"。这细微的措辞差别,让我心里一下子涌上一股暖流。
是啊,在父亲心里,这房子从来就不是"我的",而是"我们的",是属于整个家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自己当作是房子的临时主人,现在大伯回来了,他自然而然地就要让出最好的房间。
我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朴实的农民,他可能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他懂得什么是手足之情,什么是家人之爱。而大伯也是,这么多年来,从未因为房子的事情说过一句怨言,一回来就直接去了老宅,仿佛这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3.
从老宅到新房子的路并不远,也就几百米的距离。我搀扶着大伯在后面慢慢走着,大伯的行李则被父亲提在手里在前面走的很快。初秋的阳光照在村子的土路上,我们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哎呀,老二,老二,你慢着点,还跟小时候一样,跑来跑去的,岁数大了,你慢着点。"大伯看着父亲急切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虽然是在劝父亲,但我能听出大伯话语中的关切。
父亲这才放慢脚步,但还是不停地回头看看大伯,生怕他走得不舒服。我注意到大伯走路时左腿明显比以前更加吃力了,每走几步就要停一下。这些年在外打工,恐怕没少受罪。
终于到了新房子门口,父亲赶紧推开门。院子里种着几棵果树,是父亲这些年精心照料的,现在正挂满了果实。大伯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目光在那些果树上停留了许久。
"大哥,这边,这边。"父亲已经推开了北屋的门,急匆匆地要往里搬行李。
"老二老二,我不住北屋,不住北屋。"大伯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坚决。
父亲连忙拉着大伯的胳膊,语气诚恳地说:"大哥,如今咱爹娘都不在了,你就是一家之主,你是大哥,应该住北屋。"
大伯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父亲恳切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跟着父亲走进了北屋。
北屋收拾得很整洁,窗明几净的。堂屋里摆着一套深褐色的布艺沙发,看起来很舒适。茶几上放着一个青花瓷茶具,墙上挂着一副工整的中堂对联,是前两年请县城最有名的书法家写的。
大伯站在堂屋中间,慢慢地打量着房间的摆设。阳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我注意到大伯的眼睛有些发红,但他很快低下头,假装在整理自己的衣服。
父亲赶紧给大伯倒了一杯水,然后拿起手机给我母亲打电话:"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你回来做饭吧,炒两个菜,我跟大哥喝点。"
母亲在电话那头答应着,说马上就回来。父亲挂了电话,又开始忙着帮大伯收拾东西。我也跟着帮忙,把大伯带回来的衣物整整齐齐地放进衣柜里。
"这衣柜是新的,"父亲一边整理一边说,"前些日子特意去县城买的,木头是好实木,结实耐用。"
大伯摆摆手:"你看你,瞎花钱。"虽然是埋怨的话,但语气里满是暖意。
很快,母亲就回来了,带着一些新鲜的菜。她二话不说就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炒菜的香味。我知道,母亲一定是去买了大伯最爱吃的菜。
就这样,大伯在北屋住了下来。父母搬到了东屋,虽然房间小了些,但他们看起来很开心。我和媳妇则每天下班后回县城的楼房住,那是前几年买的一套小两居室,离养鸡场也近。
晚饭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母亲做了四个菜,还炖了一锅鸡汤。父亲特意从柜子里拿出珍藏的老白干,给大伯倒了一杯。
"大哥,尝尝这酒,是去年的时候,永嘉去衡水买的,味道不错。"父亲给大伯夹菜,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大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是不错。"然后他看着我们一家人,眼睛又有些发红,"老二啊,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们了。"
"大哥,你这说的什么话,"父亲连忙摆手,"咱是亲兄弟,说这些做什么。来,喝酒!"
我看着他们兄弟俩,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我们农村人,话不多,感情都藏在心里,但血浓于水的亲情却是实实在在的。
吃完饭,我收拾完碗筷准备回县城。临走前,看见大伯坐在北屋的门槛上抽烟,夜色中那点烟火忽明忽暗。父亲就坐在他旁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声音很轻,但笑声却时不时地传来。
4.
大伯回来已经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他总是早早起来,帮母亲扫院子,然后就砍一些柴火,准备冬天取暖用。虽然走路一瘸一拐的,但大伯从不肯闲着。每次父亲劝他休息,他都笑着说:"活动活动好,免得腿脚更僵。"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我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透过窗户看去,大伯正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慢慢走动,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若有所思。
到了晌午,我正在养鸡场查看鸡苗,父亲突然打来电话:"永嘉,你下班早点回来,你大伯有事要说。"
我听父亲的语气不太对劲,赶紧问:"大伯怎么了?"
"他说要搬去老宅住。"父亲叹了口气,"你快回来劝劝他。"
我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回到家。刚进院子,就听见大伯在和父亲说话:"老二,这些年,我还攒了不少钱,我想着把老宅翻盖一下,我去老宅住,这总给你们添麻烦可不行啊!"
父亲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咱是一家人,你是俺大哥,怎么叫添麻烦啊!再说,这房子,本来就是你的。"
大伯坐在堂屋的椅子上,低着头,一直摆弄着手里的拐杖。我看见他的眼睛有些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你看,我腿脚不方便,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不能给你们当累赘,我还能自理,我去老宅住也没事。"
父亲急得直搓手,转身看见我进来,赶紧说:"永嘉,你忙不忙啊!我劝不了了,你来劝劝你大伯吧!他非要搬出去住。"
我走到大伯跟前,蹲下来看着他:"哎呀,大伯,你这是干啥啊!老宅好多年不住人,都漏风漏雨的,你就跟俺爹娘一起住着就行。"
大伯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永嘉,你不知道,这些年我在外面,就想着总有一天能回来。可现在回来了,我又怕给你们添麻烦。我这腿啊,越来越不中用了,以后要是干不了活,岂不是成了家里的负担?"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酸楚。大伯这是把自己当外人了啊!这么多年,他在外打工,从没要过家里一分钱,现在腿脚不便了,反倒觉得自己是累赘。
"大伯,"我握住他的手,"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您是我亲大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怎么能是累赘呢?再说了,您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啊,现在该享享清福了。"
父亲也在一旁急切地说:"就是啊,大哥。你要是搬出去住,我心里过不去啊!这房子本来就是给你盖的,你住在这里,我和你弟妹心里才踏实。"
大伯抹了抹眼睛,看看我,又看看父亲,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我知道,大伯这是被我们的真情打动了,但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份顾虑。
其实我明白大伯的心思。他这一辈子,从没享过什么福,年轻时因为腿脚的问题娶不上媳妇,后来就一直在外打工。现在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反而更怕给家里添麻烦。这就是我们农村人,总是把亲情看得重,却又怕连累了亲人。
5.
这事过去没多久,大伯突然提出要掏二十万重新盖老宅。那天正是个周末,我在家帮父亲修理院子里的果树。大伯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我们跟前。
"老二,永嘉,"大伯清了清嗓子说,"我这些年在外面也攒了些钱,想把老宅翻盖一下。"
父亲放下剪刀,擦了擦手上的泥土:"大哥,你这是又想搬出去住?"
"不是,不是,"大伯连忙摆手,"我就是觉得,咱们家的老宅也不能就这么荒着。那毕竟是爹娘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我和父亲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大伯的心思。老宅承载着太多回忆,是我们家的根。
父亲想了想,说:"大哥,既然要盖,不如索性盖个二层的小楼。现在村里人都盖二层楼房了,咱家也该跟上时代。"
大伯有些迟疑:"这得多少钱啊?"
我赶紧说:"大伯,您出十五万,我和我爹也出十五万,咱们一起盖。"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老宅的重建工程。父亲找来了村里最好的工程队,我负责采购建材,大伯虽然腿脚不便,但每天都要去工地看看。
三个月后,一栋崭新的二层小楼在老宅的地基上拔地而起。楼下是宽敞的客厅和厨房,楼上是四间卧室。父亲特意把朝南的主卧留给了大伯。
搬家那天,全家人都很兴奋。母亲把新买的床单被褥铺好,我和父亲帮着搬家具。大伯站在新房子门口,眼睛湿润了。
父亲搀着大伯的胳膊,说:"大哥,咱是一娘同胞的亲兄弟,咱这一辈子活的不容易,咱是一家人,应该住一起。"
大伯点点头,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从那以后,大伯的心似乎彻底安定下来了。他每天忙着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劈劈柴火,虽然动作慢,但做得很认真。
今年过年,我特意从县城买了几瓶好酒回来。父亲和大伯坐在暖烘烘的客厅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
酒过三巡,我对大伯说:"大伯,你别担心,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我将来埋你和俺爹前面,我一挑两支,要是挑不动啊!我是长孙,我埋您坟前,俗话说,绝弟不绝兄。俺给您当儿,我以后埋您跟前儿。俺爹也说俺应该这样做,是理所应当啊!"
这话一出,大伯突然就哭了。他放下酒杯,抹着眼泪说:"永嘉啊,你这孩子......"
父亲也红了眼圈,拍着大伯的肩膀说:"大哥,你放心,有我们在呢。"
我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这就是我们农村人的亲情,朴实无华,却深厚绵长。大伯虽然没有自己的儿女,但他永远是我们家最重要的人。
如今,我们一家人住在新盖的楼房里,其乐融融。每天清晨,都能看见大伯在院子里活动,夕阳西下时,他总是爱去村后的地里溜达一圈,看着远处的麦田发呆。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们,也见证了我们家的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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