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的三月,争议声不散的,不是桃花的娇嫩,而是一种曾经被视作恶草的植物——马兰头。
有人说,它清香四溢,是春天在味蕾上的开场戏;有人却难以忍受它的一丝苦涩。
小时候,家里的老人总会在春天坚持为我们做一道马兰头香干,那股特有的味道,在年复一年间逐渐变成一种牵挂,一种对过去的记忆。
马兰头并不是一开始就受欢迎的野菜。
在很长时间里,人们把它当作无用的草,唯恐避之不及。
其实,早在明朝,《本草纲目》里就有对马兰头的详细描述,它那赤茎白根、刻齿长叶,总是生长在湖泊边湿润的地带。
到了阳春三月,它的嫩芽会出现在田野间,渐渐挑逗起人们的味蕾。
那个时候,乡下人家的生活是简朴的。
在雨后鲜嫩的土地上,马兰头成片生长,绿色的叶子和略带苦涩的味道,逐渐被识味的人们珍视。
明代的诗人甚至写下一首《马兰歌》,称赞它的美味可以媲美一切佳肴。
于是,马兰头从“恶草”变成了“十家香”,成为京师名菜,渐渐在食客中赢得一席之地。
说起马兰头,很多人第一反应便是它那独特的苦味,好像隔着层面纱,春天的甜美若隐若现。
为了能好好享受这自然的恩赐,处理马兰头的苦涩成了一门学问。
方法其实并不复杂:摘下新鲜的嫩叶,用热水焯掉部分苦味,然后噗通一声放进凉水中,这样可以锁住它那鲜嫩的绿色。
有人会挣扎于这简单的步骤,而我们知道,这其中的技巧掌握毫厘却成就千里。
在上海,马兰头和香干的结合堪称经典。
香干的醇香与马兰头的清新形成互补,盐和糖的点缀让它的滋味更加出彩。
而这一切,只需加上一点麻油,就能达到绝妙的平衡。
也许,简单才能把复杂的美妙彻底展示,不用过多调料,只保持原始的味道。
关于如何制作这道春日凉菜,上海人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清晨,在菜市场的摊位前,总能看见有人细心挑选马兰头和香干,为的就是那一盘人人关注的开胃菜。
用开水将香干焯熟,与马兰头混合,简单翻拌,稍微点盐提味,再来一点糖增鲜,让人垂涎欲滴。
后来,上海的家庭聚会,餐桌上总少不了这道菜。
每每尝到它的滋味,我都仿佛回到童年时光。
那时,祖母会在春日午后,和我一起走在遍地新绿的田野上,低头寻找嫩芽。
摘好后,她会像变魔术一样,转身就做出美味的马兰头香干。
那段时光至今让我怀念,仿佛每一次品尝,都能把自己带回到田间地头,看着孩子们欢快地奔跑,脸上写满了无忧无虑。
童年记忆中的马兰头春天的到来,总是夹杂着温馨的回忆。
过去,每年马兰头冒头的时候,妈妈总会亲自在清晨出门,只为赶在露水消失前,采得最新鲜的嫩芽。
她说这种菜要是等到太阳晒过,味道就不一样了。
到中午,厨房里飘出的香味就是家里人聚餐的信号。
这种记忆伴随我成长,混杂在那段无所谓忧愁的年少时光中。
当我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马兰头香干时,记忆的闸门瞬间开启,童年的画面再生动不过。
那时,以为生活就是那样简单、美好,繁杂喧嚣离我们很远。
而马兰头的味道,代表的就是这些简单的幸福与快乐。
结尾:味道是时间和情感的载体,而马兰头香干的味道则承载着对春天的热情和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
试想,每一年的初春,这种味道都在唤醒新的记忆,无数次打开那些被轻轻掩埋的往事。
每一口都在告诉我们,与其追求复杂,不如回归简单,尝一口真实而原始的味道,让它带着我们走向某个熟悉的时间和地方,不变的是季节,而心中念念不忘的是那份淡如春风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