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老师火到香港啦。
最近余华参加书展,参展人数超额报名了2.3万人,有夸张的网红账号说,几千人无法进场,差点暴dong。
不愧是文化圈的顶流,粉丝量可以的。
现场有网友提到余华的外号“潦草小狗”,他欣然接受,并幽默的回应。
“我觉得很好,很可爱,所以我现在发型变了,看他们怎么办?”
这么可爱的话语惹得现场哄然大笑。
最近几年,有文化或者高学历的明星频频成为网友追逐的对象,比如李雪琴、鸟鸟。
而文化圈也渐渐下凡与网友打成一片。
观众苦“文盲”久矣。
在老百姓心里,能出书的人往往都是怪人,大脑都是墨水,与普通人不是一个频率,想象中他们应该是阳春白雪,曲高和寡。
但是总有一些意外存在,比如余华老师。
他用文字赚取读者眼泪,又用采访里的妙语连珠给予观众快乐。
又时常以潦草的发型和穿搭出现在观众面前,伴随着从胸腔传来的爽朗笑声,不愧是网友心中快乐的“潦草小狗”。
01余华的书一经出版就很有名,并且名气绵延数十年,比如《活着》,比如《许三观卖血记》。
他的书充斥着苦难、暴力和血腥。
有人说,他书里的每一页都是用来擦眼泪的。
由他的书改编的电影也非常出彩,比如张艺谋导演的同名电影《活着》,这部电影曾打败《霸王别姬》里的张国荣,将主演葛优送上了国际影帝的位置。
近期有一部尚未上映但期待值拉满的电影《河边的错误》,也是由余华的书改编的。
而这本书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据说当年张艺谋要拍的书不是《活着》,而是这部《河边的错误》,但是改编难度太大,才最终放弃了。
没想到20多年过去了,这本书还是被搬到了大屏幕。
不仅国内的导演青睐余华的小说,国外的也同样喜欢。
2015年韩国演员河正宇买下《许三观卖血记》的版权,拍摄了一部韩式风味的电影,虽然反响不佳,但足以见得余华小说的影响力。
仅仅是作品知名远远不能造就他目前的受欢迎程度,余华的厉害之处,在于他把生活的苦难留给了虚构,把快乐留给了生活。
之前有读者抱着陶冶情操的目的去看了余华的《活着》,结果大受打击,哭得泣不成声。
“他咋死了呀,他妮咋也死了呀,才翻了一页,他老婆也死了,他孙儿也死了,这还活个pi啊”
这段著名的视频逗笑了网友,也逗笑了余华。
大家都说读者的笑容消失了,全部转移到了余华的脸上,也有人笑称,痛苦是读者的,快乐是余华的。
但余华老师对这样的评价给予了严肃的否认。
“我是把悲伤留给虚构,把快乐留给现实。”
观看余老的采访,发现他说的果然不假,他每一次在采访里说的故事都能逗笑观众,展现十成十的幽默与风趣。
最有名的段子莫过于他和老友史铁生的过往。
余华的老友史铁生曾在文章里写过,双腿残废后,家人基本上不敢在他面前提到“跑”“跳”等字眼。
然而到了余华老师这里,走,铁生,我们去踢球。
在余华老师的自述里,他曾和莫言,刘震云一起将史铁生架上火车,不远万里地去沈阳踢球,还不顾史铁生意愿,让他充当守门员。
“如果你们把球踢到史铁生身上,他很可能被你们踢死。”
尽管如此将史铁生的病痛玩笑化,但余华老师对老友的深情依然无法掩藏。
和友人一起录制《我在岛屿读书》时,会无比感伤地说“铁生已经不在了。”
他也会对老友的写作风格赞不绝口。在他心里,史铁生是一个没有恶意,对世界充满爱的人。
要说余华老师这两年突然爆火的机缘,还要结合这个时代的社会情绪。
现在的社会太卷了,人们行动上在卷,内心深处却有一个躺平的心态,而余华就是致力于躺平的第一人。
余华第一次引爆微博热搜的缘由还要追溯到1998年。
当时他和莫言,王朔,苏童一起被邀请参加意大利的远东文学论坛,进行一个“我为什么要写作”的演讲。
而余华给出的理由是:拔了上万颗牙,整天看“世界上最没有风景的地方”,早就恶心了!我想天天睡懒觉,不想上班……
不想上班,这不就是当下年轻人的情绪吗?
在那条微博热搜下,成了网友狂欢的水池。
此后,幽默又跳脱的余华老师成了粉丝心中的宝藏,大家乐此不疲地挖掘其有趣的地方。
这一挖掘不得了,余华老师果然是一个喜剧人。
比如他说自己装阑尾疼逃避上课,却被父亲真的割了阑尾,而且他家一家四口,已经一条阑尾都没有了。
有人问他给自己的《活着》打多少分,他说打9.4分,问其原因,是因为豆瓣给他打那么多分。
剩下0.6分去问打分的网友。
余华写作伊始,不仅是为了逃避坐班的工作,也为了赚钱,所以作品发表是最重要的。
只要作品能发表,编辑让怎么改就怎么改。
不要说结尾改成光明的,就是整篇都改成光明的都没有关系。
好一个为五斗米折腰,余华的知难而退,迎难而下逗笑了不少网友。
一个圈子里免不了同行相轻,到了余华这里反而是大加赞赏,并且爆料了莫言不少糗事。
在他心里,莫言是最昏庸的领导。
余华形容莫言写作就像打篮球,一会儿一个进球,所以他43天就写了50万字,写的太快被人说品质一般,转头就称自己构思了40年。
当年为了赚钱,莫言还力邀余华一起写电视剧,但余华觉得钱太少,婉拒了。
02余华出生在杭州,却成长在海盐。
海盐是一个比杭州小了几倍的县城,远没有杭州来得富饶和繁华,但这个小小的地方承载了余华父亲的梦想——当一个外科医生。
余华的母亲是被父亲用“花言巧语”骗来的,母亲后来回忆说,这个地方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
(80年代的盐城人民医院)
余华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在盐城度过的,父母亲在医院里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余华就成了一个“冷眼”过客,看着医院的来往行人。
尸体、哭泣,人世间的惨剧在医院里看尽了。
福尔马林,手术室里一桶桶的血肉模糊的东西,父亲白大褂上的血迹....
别人一辈子都未必见过的东西,在余华的生活里轮番上阵。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们全家搬到了医院,就住在太平间的对面,男女老少的哭声总会透过窗户传到余华的耳朵里。
这些恸哭有时候在晚上,有时候在白天,哀泣间掺杂着人们互相安慰的声音。
之所以后来余华能写出《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等惨绝人寰,充斥着死亡悲剧的作品与少年时的经历有很大关系。
余华出生在1960年,作为一个60后,他经历过那个悲剧年代。
据他自己所说,在没有读过书的少年时期,墙上贴的那些大报纸就是他的文学启蒙。
什么牛鬼蛇神,都在那时上演过。
在那样一个小城市,余华看着那些彼此都认识的人,互相攻击谩骂,其恶毒形式是现在的人们难以想象的。
读者以为的万分之一的人间悲剧是在余华的童年是100%上演的。
03童年积累的生命经验并不是余华成功的唯一原因,尽管他在媒体面前表现得吊儿郎当,幽默风趣,但在写作这条路上,他也付出过艰苦的努力。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是余华教给我们的第一个道理。
中学毕业后,余华在父亲的安排下到卫生院当牙医,后来去卫生学校学习了一年。
这一年的学习实在太痛苦了,首先他不能忍受死记硬背基础医学知识,其次他也不能忍受朝九晚五的工作节奏。
他想要的工作是可以发挥想象力的工作,而不是腿是腿,心脏是心脏的有些死板的医学,所以他坚定地走向了写作。
我们有很多人都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不满,但是却没有勇气脱离,脱离之后又不愿意付出努力。
而余华为了能进入县文化馆,过懒散的生活,非常努力地练习写作。
余华教给我们的第二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和那些躺平的人一起沉沦。
就在余华努力写小说的时候,他的同学朋友们都是聚在一起打扑克喝啤酒。
当年的生活环境十分艰苦,冬天寒冷夏天炎热,不能缓解的气温条件只能死扛。
余华曾无比诗意地描述自己写作时的场景,两只手一只是死人的手,一只是活人的手。
因为右手一直在写字,所以是热的,另一只手一直压着纸,所以是冰凉的。
而到了夏天,他就用一条毛巾包着左手,以免让汗水沾湿了稿纸,背后开着电风扇,为自己驱赶着扰人的蚊子。
之所以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过上自己想要的那种不被闹钟吵醒的日子。
要想躺平,就要先奋斗。
小学到初中的余华都没有读过什么书,直到后来决定去文化馆上班之后,才一边读小说一边写作,他笑称自己读书一点也不多,毕竟要“尽快出名”,不然还要给人拔牙。
除了努力写作,余华还努力投稿。
光写是没有钱的,有杂志发表才可以。
靠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他先往最高级别的杂志社投稿,比如《人民文学》,退稿了再往低一级的地方投,以至于后来他稿件旅游的城市比他本人去过的地方还要多。
年轻的时候,余华老师一年读50本书,现在眼睛花了,最少也要读20本。
没有谁的成功是轻轻松松的。
04余华也并不一直像现在这样被人所欢迎的。
在《兄弟》一书出版后,围绕着这本书和余华本人的争议有很多。
矛盾点就在于书里的性描写太多了。
令余华没有想到的是,写一个男人在厕所偷窥,竟然遭到那么多人的批评。
连这个都不能写,社会未免太保守了。
在余华看来,如今的社会是纵欲的社会,而他不过是写了从禁欲到纵欲的转变。
人们在行为上是纵欲的,在思想上依然是保守的。
《许三观卖血记》发表2年后,艾滋村事件爆发,有经济学家问他,为什么你的书这么有预见性。
余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对此他得出的结论是,现在的中国人太不关心别人的命运。
卖血这个事情早在50年代开始就存在,直到1995年他开始写小说,至少要有40多年。
小时候,余华住的地方不远处就是供血室,每天都有农民卖血。
如今他仅仅是把已经存在的事情写下来,就让这么多读者,甚至是研究经济现象、社会现象的专家吃惊。
余华太了解穷人,所以他本人并不对抗盗版。
从知识产权的角度看待盗版,未免太把事情简单化了。现实社会里问题有很多,比盗版更严重的问题也多了去了。
而中国的贫困群体这么大,他们买着假冒伪劣的食物和用品,买一本盗版书籍又算什么呢?
“他们盗版我的书是应该的”,在采访上,余华这么说。
对于现在的年轻人的命运和生活,余华的见解也很独到。
他说现在的时代远不是他那个时候,以前社会愿意给新人机会。只要努力上进,就会有不错的结果。
而现在竞争太严重了,他举了个文化圈的例子,《当代》杂志社要招6个编辑,结果有6000人报名,而且都是硕士和博士以上的人。
他看得到社会的现状,也愿意为现状发声,不会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用手术刀般的文字刺向时代的病症,现实里用乐观消弭冲突,这也算是一个文人的良心和风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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