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刘姥救巧

王志霞

命中无缘求富贵，辛劳难耐贫穷。侯门公府寄行踪。偶因承善举，济困过隆冬。

亲阅繁华真一梦，金瓯弹指成空。深情最见岁寒中。朔风乱白发，千里又重逢。

刘姥姥本来在乡下依靠女婿过活，但是女婿不太会操持家业，家里已经越来越艰难了。在这种情况下，刘姥姥决定到荣国府里打秋风。刘姥姥一进荣国府，在周瑞媳妇的帮助下，她见到了王熙凤。到了荣国府刘姥姥自然小心谨慎，好在凤姐也难得的大方，一出手就给了二十两银子。刘姥姥拿了银子千恩万谢地回去了，之后一直没有再来麻烦王熙凤。

刘姥姥一家勤勤恳恳地劳作，自己一个穷人家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二进荣国府的刘姥姥将收获下来的第一批粮食、蔬菜留着最好的送到贾府以表达自己的谢意。这一次来，刘姥姥无意中和贾母挺投缘。贾母正想找个老太太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就把刘姥姥留在贾府呆了几日。这几日，贾母带着刘姥姥游览了大观园，还让刘姥姥将一辈子没见过的玩意儿、一辈子没吃过的吃食都领略了一遍。临到离开的时候，刘姥姥还收到了上至贾母下至丫鬟的许多礼物堆满了半个炕，还有王夫人送的一百两银子，这些都让刘姥姥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来自贾府的温暖。

刘姥姥三进荣国府是在贾府败落后，曹雪芹只写了前八十回，后四十回是续写的，按照曹公的原意巧姐最后入了薄命司，应该也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而后四十回续书中把巧姐写成了有幸福归宿的人与薄命司一点边都不沾边。小说后四十回写到：贾赦病危，贾琏去见最后一面，贾府剩下贾芸和贾蔷等人理家。“狠舅”王仁、“奸兄”贾芸，以及贾环等将巧姐私聘予外藩，幸得刘姥姥相救，他们的阴谋才未能得逞。第一百十九回写巧姐由刘姥姥做媒，提的是“家财巨万，良田千顷”的乡村富翁周氏，而且郎君“生得文雅清秀，年纪十四岁，他父母延师读书，新近科试中了秀才”。

这样写，刘姥姥把巧姐介绍给周财主之子，则对前文的细节照应不够。可见续书后四十回并没有写出曹雪芹的本意。那么巧姐的命运和结局究竟如何？刘姥姥到底是怎么救巧姐的呢？

《红楼梦》第五回，巧姐的判词是这样的：“势败休云贵，家亡莫论亲。偶因济刘氏，巧得遇恩人。”判曲中《留余庆》是这样唱道的：“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陰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从一词一曲来看，贾府被抄家，巧姐被狠舅奸兄卖入烟花巷，最终是刘姥姥想办法将她救出来的。刘姥姥正是在王熙凤最绝望的时候来狱神庙探视。当刘姥姥得知巧姐被亲舅舅卖掉的事后，她承诺要将巧姐找回。

封建社会要想从烟花巷里救人，只有一种方式，就是拿钱赎人。所以想办法凑钱，派合适的人去救巧姐是刘姥姥必须面对的两大难题。刘姥姥久经人世，她无法亲自出面的事情，自然想到求人帮忙。

王熙凤为人狠毒，手握大权时帮过的人不多，贾府被抄家后众人自然避之不及。那么谁会是刘姥姥的求助之人呢？脂砚斋留下重要信息，指出两人。

《红楼梦》第二十四回，“醉金刚轻财尚义侠 痴女儿遗帕惹相思”一章中开篇，脂砚斋留下批注：“醉金刚”一回文字，伏芸哥仗义探庵。余三十年来得遇金刚之样人不少，不及金刚者亦不少。惜不便一一注明耳。壬午孟夏。

“芸哥仗义探庵”是贾芸念及王熙凤曾经帮过自己，在她落难时去探望过。王熙凤无可奈何之际，能求刘姥姥救助巧姐，自然也会求助于贾芸。所以最终刘姥姥想救巧妙，也一事实上会找到贾芸。

贾芸有刘姥姥用成窑杯换出来的银子，仍如自己向倪二借高利贷的方式，请他帮忙进入烟花巷救出巧姐，并安置在刘姥姥家中，是完全可能的。

所以刘姥姥救巧姐，其实大费周折，既要想办法凑钱，又要想办法找到贾芸和醉金刚帮忙，钱和人缺一不可，刘姥姥最终将巧姐从青楼赎了出来是不争的事实。

本文作者王志霞，源自公众号“思想者札记”（ID:SXZzha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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