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女英雄传:三个双枪老太婆,哪个才是真的?(二)

超时空通信 2024-07-18 17:31:00

(接前“一”)1937年抗战爆发,国共开始二次合作,陈联诗被抽到做统战工作。但至于具体做什么工作,没有正式资料可考。一些资料介绍,那时的杨森继续在清剿华蓥山游击队,封锁很紧,游击队的给养物质极度缺乏。陈联诗为了给游击队筹措经费和粮食,暂离华蓥山,到渠河江上贩运大米,在岳池、重庆之间的江河驿道上,常常可以看到她飒爽的英姿,一晃就是十年过去,又留下了许多传奇。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共又开始了摩擦和内战。1948年川东临时工委书记王璞召回陈联诗,发动岳池、武胜等七县联合组建了一支六千多人的“西南民主联军川东纵队“,发动大暴动,以配合解放军的大反攻,但遭到国民党当局组织的强力反扑,暴动遭到挫败。暴动的组织者,包括陈联诗都遭到通缉。为了疏散和保护起义的骨干力量,川东特委成立了以陈联诗为书记的直属岳武支部,负责安排从华蓥山撤退下来的同志。

于是,陈联诗与两个女儿廖亚彬、廖宁君,女婿林向北,外甥女林雪一家五口,秘密来到地下党安排的重庆歌乐山下广益小学院内,建立起从华蓥山到重庆的一条秘密交通线。儿子、女儿、女婿在交通线上建立秘密联络点,接应往来的同志;自己则利用长期地下斗争积累的经验和各种关系,将撤退下来的人员安置到各种不被敌人注意的地方,以各种职业为掩护,如船工、买菜、卖报、擦皮鞋、校工、商人等等,先后安全转移掩护了214位同志。

要知道,广益小学距离蒋介石在重庆歌乐山林园的官邸才一公里之遥,陈联诗一家子在老蒋眼皮底下成功隐蔽了五个月之久,真可谓虎口拔牙,有惊无险。在陈联诗丰富的斗争技巧安排和运作下,她自己一家和这些被转移的同志一直都相安无事,安全隐蔽到重庆解放,为建设新中国保存了大量骨干力量。

在此期间,还设法营救了被关押在渣滓洞的地下党员,做好争取国民党官员的统战工作。陈联诗有一个隔房堂哥叫陈人望,是国民党国防部第四财务处少将处长,与军统特务头子徐远举私交很好,于是,陈联诗和女儿廖宁君找到陈人望,希望他帮忙找徐远举救出被捕的地下党员徐庶声,陈人望答应了,没几天徐庶声就被释放了。借此机会,陈联诗奉劝说陈人望看清局势起义投诚,最终,陈人望没有跑去台湾,于1949年12月在成都参加起义投诚了。

1949年底重庆解放后, 陈联诗又在自己临江门的公寓里建立了脱险同志联络处,接待从渣滓洞、白公馆大屠杀中逃脱出来的同志以及烈士家属。之后,就被组织安排在重庆市妇联任生产部副部长,为烈属和失业工人解决生活问题,由于工作出色,得到群众拥护和尊敬。

传奇故事六:多次坐牢,久经考验。有关资料介绍,为了闹革命,陈联诗坐过七次牢,都有惊无险的被营救出来。资料记载比较详实的有两次,一次是1932年,陈联诗夫妇奉中共岳池特委指派,回岳池县魏家沟组建“川北赤卫队“,由于消息被泄露,陈联诗被捕入狱,经党组织多方营救于1933年出狱。另一次是1936年8月,陈联诗受四川省委领导人车耀先指派,前往苏联学习军事,但在途经万县时,被当局以“涉嫌贩卖鸦片“的罪名逮捕入狱,被关押长达15个月,最终因没有证据被组织营救无罪释放。多次入狱多次被救出,说明她在狱中巧妙地与敌人周旋,严守了组织机密。每次出狱后都迅速投入组织安排的工作中,挑起艰巨的重任。

传奇故事七: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龙游浅水虎落平阳。建国后,陈联诗放下了双枪,投身于新中国的建设中。她被安排在重庆市妇联工作,任生产部副部长,负责解决下岗工人和烈属的生产生活问题。她以为只要像过去一样,心无旁骛,一心一意热情为党和人民做好工作就行,对解放初期斗争的复杂性心理准备不足,终于在极左思潮和一些人的嫉妒下败下阵来。

早在革命初期,陈联诗就与丈夫廖玉璧对苏联集体农庄的描述就充满了憧憬,曾幻想着革命成功后也办起这种农庄,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建国后,她正好在妇联负责解决群众的生产和生活困难,就想着模仿苏联集体农庄办一个农场,可以解决部分群众的生产和生活安置问题。这时,有人找上门来,愿意将自己的农场捐献给妇联,她马上将这个情况和自己想法向领导汇了报。但后来是不是真的办了,没有资料可以查考。

总之,1952年某一天,十几个农民拿着农协介绍信找到妇联,说来调查村里一个地主的问题,那个地主在减租退押时提出,自己的土地给妇联办农场了。这群农民就是来调查有没有这回事。如果陈联诗是个颇有心机的人,支吾几句或许就过去了,农民回去弄那个地主就是了。但她却马上就承认了有这件事,由此就惹了大祸。

陈联诗想帮助群众解决生产生活问题的善良美好之心,一下子变成了“帮助地主逃避减租退押”,无论她怎样申辩也没用,黑帽子被扣在头上,从此遭受到无休止的批斗。在政治压力下,为了和她划清界限,一些平时关系很好,对她非常敬重的同志也不得不搜肠刮肚地找出她的“罪状”,作出恶狠狠的样子检举揭发。最终,陈联诗的罪状越来越多,经过强行上纲上线,定性为“政策水平低,阶级立场有问题”。

于是,组织部要求她立即退党,并威胁:如果她不“主动”退党,将受到被永远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甚至入狱劳改的更严厉处罚,过去的所有功劳将被一笔勾销。陈联诗入党已经二十多年,信仰无比坚定,怎么愿意退出呢?于是组织部领导的谈话中留了一句:退了党还可以重新再入吗。就是这句话,让陈联诗犹豫了,在黑暗中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在高压逼迫下,陈联诗只好违心地接受这种残酷不公平的对待,被迫“自愿”退出了党组织。这一天是1952年6月16日,对陈联诗来说,这一天是她最伤心绝望的灰暗日子。

陈联诗退党后,被清除出重庆市妇联,发配到民政局,之后又很快被发配到市郊小南海金戒山第二妇女教养院,与妓女们一道接受劳动改造。1954年,陈联诗被放出了教养院,很快又被当地群众推选为白沙沱区人民代表,说明她虽然在逆境中,但还是一直受到群众的敬重和信任。

时任西南文联副主席的邵子南非常同情陈联诗的遭遇,在他的奔走呼号下,陈联诗被调到了重庆市文联美术家协会工作,她重新拾起丢下多年的画笔,成为一位颇有成就的专业画家(上面是她的画作)。陈联诗从来没有忘记组织上要求她退党时留下的那句话:退了党还可以再入吗。由此,心心念念的希冀着再次入党,6年时间她写了42份入党申请书,平均不到两个月就写一份,可见她是多么渴望回到为之奋斗几十年的党组织怀抱啊。但这些赤诚和希冀都如泥牛入海。遭受着一次又一次失望的打击,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终于并不年老的她倒下了。病重弥留之际,陈联诗找人代笔写下了最后一份入党申请书,落款的时间是1960年7月21日。第二天,陈联诗带着赤诚的期盼和失望,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享年才59岁。

一位曾经散尽万贯家财闹革命,为继承丈夫遗志,孤儿寡母风餐露宿,九死一生叱诧风云,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双枪老太婆”,就这样黯然地离开了她为之奋斗的世界,实在让人唏嘘。我想,如果不是遭遇这种比战争年代还要揪心的坎坷和磨难,她或许能够活得更久一些。直到1982年8月16日,中共重庆市委、重庆市妇联终于公开为陈联诗进行了平反昭雪,落实政策,恢复党籍。这条重要消息被刊登在当天的《重庆日报》头版头条。这是一份迟到三十年的公正,压在陈联诗身上的冤屈终于被推到了,但这位曾经美丽飒爽的双枪英雄早就已经听不到看不见了,她能够泉下有知吗,如果有,她会绽开依然美丽的笑容吗?如果历史可以重来,磨难过后的她还会有那么坚定的信仰吗?长眠的她已经无法给出我们答案,这些问号留给活着的人们去思考。

一些曾经违心批判过她依然活着的人也早已悔恨,祈祷她和她的家人原谅。据陈联诗外甥女林雪讲述,当时专案组负责人之一的市妇联生产部陈部长,曾到探望病中的陈联诗,对他的遭遇和冤屈深表内疚,陈联诗以其宽广的胸怀原谅了她,还把她当女儿善待。陈联诗去世后,曾违心检举揭发过陈联诗的战友蒋仁凤也写信给林向北和廖宁君(陈联诗女婿和女儿),表示很对不起共同战斗过的陈三姐,特别歉疚。

往事已矣,一段峥嵘岁月已成历史,这些沉淀能给我们什么启示呢,又有一些什么现实意义呢?欢迎讨论。

之二:民众要求处死的双枪老太婆赵洪文国,周总理也没保下(待续)

之三:智杀日军少佐的双枪老太婆黄八妹,积极反共,去了台湾(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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