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白月光初恋治病,老公让出了能救我命的骨髓。
我说,那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他却满脸厌恶:“能不能懂点事,她真的很需要这份骨髓治病。”
他不知道,我没说谎。
我得了血癌,马上就要死了
1.
死后,我的魂魄却飘到了沈明身边。
老公沈明正守在手术室外,俊朗的脸庞上满是忧虑。
我与沈明结婚七年,他从来都是一副冷静清冷的模样,我从没见过他如此神态。
变成鬼魂的我记忆有些混乱,我忍不住想,手术室里躺的到底是谁呢?
这时,医生走了出来,面带笑容地说:“骨髓移植手术很成功,你可以进去看看她。”
沈明满脸惊喜,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
看到病床上的柳如烟,他立刻红了眼眶,心疼地问:“如烟,你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我没事了。”柳如烟露出温柔而又虚弱的笑容,然后不经意般问,“谢婉柔怎么样?听说她也生病了。”
谢婉柔是我的名字。
“开心的时候,就不要提这个满嘴谎话的人了。”沈明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眼中满是厌烦,“一天天就知道无理取闹。”
看着他冰冷的神情,我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传来阵阵刺痛。
我迟钝地想起,自己死在了离沈明不远的ICU里。
死前,潮水般的恐惧感和绵延不尽的疼痛折磨着我。
我身上插满了管子,医生一次又一次地用电击对我进行急救。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满头银发的母亲在我的面前泣不成声,本就衰老的容颜更显憔悴。
而我还在想着沈明,想着我爱了七年的丈夫。
我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但母亲还是听到了我对沈明的呼唤。
母亲颤抖着,用我的手机拨通了沈明的电话号码。
手机的铃声响动许久,沈明终于接了电话。
“谢婉柔,你知不知道如烟在做手术?”沈明的声音满是怒火和不耐,“我得陪着如烟,没空和理你。要是再无理取闹,我们就离婚!”
意识虽已模糊,但痛苦还是席卷了我的内心。
我生命的最后几分钟,我挚爱的丈夫却在陪伴他的初恋。
我的生命即将消逝,我挚爱的丈夫却语气不耐地说要和我离婚。
母亲终于忍不住,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来,“婉柔,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逼你们结婚!”
“如果不是沈明非要抢走那份骨髓,你是能活下来的!”
“都是妈妈的错。”
我很想擦去母亲的眼泪,告诉她不是她的错。
是我所爱非人,捧着真心任沈明践踏。
到最后,不仅真心破碎不堪,还丢了命。
但我没有这个机会。我死了,变成了鬼,还被困在沈明身边,无法离开。
柳如烟的病床前,沈明正在喋喋不休地抱怨我:“我只是陪着你看病而已,谢婉柔居然跟我闹脾气不回家。”
“我工作本来就忙,她还要无理取闹,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我!”
我漂浮在半空中,怔怔地看着沈明:“我没有闹脾气。”
之前不回家,是因为生病了。
现在,是因为我死了啊。
2.
半个月后,柳如烟出院了。
沈明为了更好地照顾她,把她接到了家里。
柳如烟走进我和沈明共同布置的房间,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无辜:“你把我带回来,婉柔不会生气吧?”
“管她干什么?”提起我,沈明有些烦躁。
柳如烟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沈明拉着她坐下来,自己跑进厨房开始忙前忙后。
看着他的身影,我的记忆跃到了六年前,我与他刚结婚的时候。
“你知道,我和你结婚是迫于我父母的压力,其实我有心上人。”他坐在椅子上,看我的眼神平静而冰凉。
我愣了一下,笑着说:“我明白。”
“我工作忙,不喜欢做家务,也不喜欢社交。”他没想到我这么坦然,继续说道。
我立刻说:“你放心,家务我来做,应酬你也不用去。”
我做到了我所说的,结婚六年,我为他洗衣做饭,喝酒应酬,从不让他忧心工作之外的事情。
前几年他的公司出现了危机,我毫不犹豫地把炒股赚来的近百万给了他。
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沈明福气好,被我放在手心里宠。
沈明看我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情。他握住我的手,说:“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以为我打动了他,但事实是,只要柳如烟微微一笑,他就会弃我而去。
“饭好了,快来吃。”
回到当下,沈明亲自为柳如烟盛饭,温柔地招呼她吃饭。
我心中一阵酸涩。
沈明从未给我下过厨。
柳如烟转头要走过去,余光瞥见了摆在一边的花瓶,眸光一闪,故意往那里撞去。
她打碎了我送沈明的古董花瓶!
我的手骤然握紧,但又很快无力松开。
柳如烟显然是有意的,但已经变成魂魄的我无可奈何。
沈明对我说很喜欢这个花瓶,所以我花了大力气买到它。
它的价值不只在于价格,更在于我寄托的情感。
我至今都忘不了收到花瓶时的沈明,他笑得很开心,抱着我说谢谢。
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刻!
可是现在,沈明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走到柳如烟面前拉起她的手:“没划伤吧?”
“没有,但是这个花瓶好像是婉柔送给你的。”柳如烟很享受沈明的温柔,但脸上还是一片愧疚。
“没事,只是个没用的瓶子。”沈明道。
我看向他,内心逐渐弥漫开悲凉。
我知道沈明对柳如烟有感情,我知道沈明没那么爱我。
但这一刻,我才真正领略他的无情。
沈明陪着柳如烟吃完饭后躺到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显得有些烦躁。
他开始给我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
他生气了,一通电话打给我母亲:“谢婉柔人呢?”
3.
“沈明,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婉柔生病了...”
母亲疲惫嘶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没等我心疼,沈明就冷着脸骂道:“你女儿不要脸撒谎骗我,你居然也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没一个好东西!”
“你告诉谢婉柔,要么三天之内滚回来,要么离婚!”
母亲一向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被劈头盖脸骂了几句,居然没找到机会回嘴。
沈明挂断了电话,想想还是不解气,一把将手机扔到了地上。
他平时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只是从未违逆过他的我突然“闹脾气”这么久,让他暴躁了起来。
这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穿着睡衣的柳如烟走了进来。
“沈明,我想和你聊聊。”她坐到了沈明床上,神情又哀伤,“我又梦到了我们的过去。”
沈明最受不了她这副模样,急忙收敛了刚才的烦躁,安抚似地拍拍她的手。
“沈明,我很后悔。当时我们那么恩爱,我却因为你父母的压力放弃了你。”柳如烟趁势靠近了他,柔和的清香贴近他的脸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明的神色也变得黯然。
柳如烟是他的白月光初恋,是温暖了他青春的人。
但他家世极好,而柳如烟出生偏远农村,他的父母当然不同意她们在一起。
沈明想要坚持,甚至想和柳如烟私奔。
但柳如烟留下了一封信,自己离开了。
信上说,沈明的父母威胁她,敢和沈明在一起让她在这里混不下去。
她家里还有重病的爷爷和年幼的弟弟,不能自私地和沈明离开,希望沈明原谅她。
沈明一直为此愧疚不已。
“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爸妈的错。”旧事重提,沈明的眼眶红了。
两人四目相对,情意绵绵,像极了小说中遗憾错过的男女主。
而我,陪伴了沈明六年的我,就像个小丑。
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年,沈明的父母并未威胁她,只是给了她一笔钱。
她收了钱,自愿离开,只是不想让沈明记恨,才留下那封信。
这些年,她在外面过得不好,新交的女友出轨,公司裁员把她裁了,她想起沈明,觉得能从沈明手里捞好处,这才回来了。
“沈明,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柳如烟继续道,满眼的深情。
沈明根本看不到这深情下掩藏的贪婪,陷入了挣扎:“可是,我和谢婉柔结婚了。”
“你根本不爱她!”柳如烟打断,“她只知道撒谎,胡闹,我才是那个适合你的人!”
沈明犹豫许久,最终点了点头,说:“明天,我们一起去找谢婉柔。”
他要和我离婚,与柳如烟在一起!
柳如烟露出得逞的笑容,我则站在沈明身边许久,悲凉之余,满是失望:“沈明,你怎么就看不穿她?她只是在觊觎你的财产啊。”
沈明听不到我的声音。
我的尸体已经冰凉,沈明再怎么错信小人,也不会有人再劝阻他。
想起这个,我的动作僵住,不再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沈明说要去找我,但他永远不可能见到我了。
而这一切,几乎是他自己导致的。
4.
我患的病是血癌。
我好几次想把这件事情告诉沈明,但是每次找他,他都会满脸烦躁地说:“你别黏着我了,我真的很忙!”
他很忙,我不想打扰他,也不想他伤心。
所以这件事,我瞒了很久。
直到病情严重起来,剧烈的疼痛折磨着我,我不得不住进医院。
母亲劝我:“给沈明打个电话吧!他是你的丈夫,与你最亲密的人。这时候的你,需要他。”
我本来不想的,但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太想要来自爱人的陪伴,最终我试着给沈明发消息。
我告诉他,我病了。
这三个字在聊天框里孤零零地挂了很久,没有任何回复。
病痛之余,我担心得不得了:沈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不理我?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离开许久的柳如烟回来了。
他和柳如烟一起喝酒,喝到深夜,柳如烟突然晕倒,他把人送到医院检查,检查出了血癌——是的,也是血癌。
阔别已久突然重逢,旧情人却疾病缠身,大概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
沈明哭得稀里哗啦,当即决定留在医院里照顾柳如烟。
我在病床上疼得意识模糊,他在和柳如烟追忆往日。
血癌到了我这个地步会很疼,疼得受不了了,我会给沈明打电话。
“沈明,我病了,在医院里,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强撑着保持清醒。
“你别撒谎了!就算你真的病了,能有如烟严重?她得的可是癌症!”沈明语气急促,“算我求你了,别在这时候添乱!”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他怎么能这样?”母亲生气了,想找他理论,被我拦住。
在他心里,柳如烟永远清白无辜,而我只是个撒谎精,理论也没什么用。
我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治病上,经过多番努力,我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骨髓移植手术不一定能救我的命,但至少是希望。
我和母亲都高兴地不行。
但意外发生了,沈明将这份能救我命的骨髓拦截了,让给了柳如烟。
我去找了他,和他爆发了结婚以来,最大的争吵。
“沈明,这份骨髓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你明白吗?”我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沈明说话,严肃之余,甚至带着哀求。
我真的很希望这一次,我的爱人会选择我。
“你懂事一点行不行,如烟等着骨髓救命呢!”沈明却满脸厌恶地对我吼道。
我掏出诊断书,说:“我也等着骨髓救命。”
“你怎么连这种谎都撒的出来?”沈明看都没看一眼,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按照规定,我先联系了捐赠者,我应该得到这份骨髓。
但沈明已经是沈家公司的执行总裁,将骨髓让给柳如烟是很容易的事情。
同理,只要他愿意好好查一查,就能知道我没有撒谎,我真的病了。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最终,柳如烟得救。
而我,黄土枯骨。
沈明却只当我在和他闹脾气,第二天当真气势汹汹地去找了我母亲。
我母亲正在准备我的后事,见沈明与柳如烟进来,眼眶又红了:“你们害死了婉柔,怎么还敢来找我?”
5.
沈明一愣,随即冷笑:“宋初宜,这么离谱的话你自己相信吗?”
我飘荡在半空,心中的钝痛更甚。
宋初宜是我母亲的名字。
我的母亲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温柔恬静,视沈明如亲女。
但现在,沈明居然直呼他的名字。
母亲也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明,半晌,疲惫地闭上眼睛。
“我没必要骗你。”他的声音里满是沉痛,“她得了血癌,病得很严重。半个月前,她去世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你医院的朋友,可以去查。”
母亲说的不似作伪,可沈明薄唇轻扯:“你们母女,为了诓骗我,真的是什么借口都能说出来!”
“是啊,宋阿姨,我知道你觉得我和沈明走得太近了,但你也不能撒这种谎啊。”柳如烟插嘴道。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笑吟吟的,但眼中流转着鲜明的恶意。
沈明对她一向深信不疑,闻言表情更冷。
“我本来想给她一个机会,但你们到现在还在和我玩花样。”他显然已经恼火至极,“这种鬼话我不想再听了,你让谢南洲滚出来,我要和她离婚。”
“离婚?”母亲突然笑了,笑得很苍凉。
他一步步走近沈明,把他往放置了我骨灰盒的房间推,道:“行啊,你去阴曹地府和她离婚吧!”
沈明从前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现在是说一不二的霸道总裁,当然无法容忍母亲这种行为。
“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你们摆布的小男孩。现在,我完全可以为自己的婚姻做主。”
过于恼火,沈明的语气反而平静下来,“今天谢婉柔不见我,那下次见面,就是在民政局门口!”
我忍不住闭上眼,浑身发冷。
果然,沈明从未放下这件事。
他始终觉得嫁给我太委屈,始终为他父母当年的压迫耿耿于怀。
他将怒火,撒在了我和我母亲的身上。可我们,才是最无辜的。
我爱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人!
放完狠话,沈明拉着柳如烟转头离开。
柳如烟显然很得意,但没彰显出来,只是一直对沈明说:“沈明,你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别说了!”沈明突然吼了一句。
柳如烟噎住,不敢相信沈明居然这个态度。
“对不起,我有点烦。”沈明吼完,也有些后悔,揉了揉眉心。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家,沈明走回房间,犹豫了很久,点开了医院院长的电话。
院长是他的高中同学,两人一直有联系。
“我想问一下,你们院是不是曾有个病人,叫做谢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