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桐城一派
糙胡子,是我搬到环北后认识的朋友。糙胡子叫啥名字记不得了,反正大家都叫他糙胡子,叫着叫着,就好像糙胡子就是他的本名一样。
顾名思义,糙胡子长着满脸胡子,故得名。没事的时候,他躺在面店里的躺椅上,拿个电须刀在脸颊和下巴上移来移去,每天都刮得乌青煞刮丝亮。
胡子原先的单位不错,但也逃不过下岗的命运,他在中山路租了一间门面,开面店,刚好在我单位对面,单位好多同事每天早上去他店里吃面。
胡子下面的水平一般,跟阿能面相比差得远了,但也不是差到康泾塘,凑合。到他店里吃面的,熟客居多,一是图就近,二是吃面的时候听他吹牛皮,打发上班前的时间。
胡子一吹牛,常常刹不牢车,一刹不牢车,面条就被他下糊了。胡子离异多年,但身边的女人从不间断,“我困过的女人估计有一个加强排”,这是胡子的口头禅,至于加强排究竟有多少人,谁也不去深究。
胡子爱喝酒,他对下酒菜不十分讲究,但油盐长生果必不可少。你看他手里拿着筷子,却从没见他伸到碗里挟菜,酒喝光,那筷子还精干百燥,这一点我相当佩服。真正嗜酒如命的,大抵就是这种吃法了。
胡子喜欢喝高度酒,三两酒下肚,面不改色,但咸话多了起来,那些陈年情事像倒硬蚕豆一样说给你听。
胡子最不喜欢喝啤酒,他叫啤酒为“马尿”。有一次吃夜宵,胡子只喝了两瓶啤酒,喝着喝着竟然睡着了。醒来换成白酒后,胡子又来精神了。
胡子除了喝酒,还喜欢搓麻将。搓麻将的水平跟他下面的水平相差不大,大多数时候都是扮演“娘舅”角色。
有一次,胡子的麻将桌上清一色全是官太太。最小的,也是股长夫人。说是官太太,其实年纪也不大,三十六、七岁光景,长的倒是都蛮漂亮,麻将瘾头很粗,常吆五喝六呼朋唤友砌长城。
这天,当大家坐定,目光齐刷刷盯着其中一个美女官太太看。也难怪,这个官太太穿得太性感了,用山峦起伏、沟壑连绵来形容毫不为过,胸前的傲然几乎有一半露在外面。
胡子一入座,丫的便长叹一声:“今天搓麻将准输,眼睛用不过来啊……”。
官太太一听,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的傲然随着笑声上下翻滚,波澜壮阔:哈哈,臭小子羡慕死你,知道不,这是我老公的功劳,每天像搓麻将一样搓,就搓成这样了。
旁边另外一位美女官太太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你老公真厉害啊,长一双好手啊!要是我老公也有这本事,我就叫他那官也别做了,去开家美容院,专业帮人家搓!
话音一落,全桌的人笑翻了天。
当然,除去喝酒麻将,胡子最大的爱好是撩M。有一次,他撩了一个千岛湖妹纸,泡了半年,结果偶然之间发现,这个千岛湖妹纸脚踩两只船,跟自己的赤膊吊小朋友好上了。
胡子郁闷啊,这叫什么事,自己泡了半年,花了几千个大洋,到头来发现她跟自己的朋友有一腿。但郁闷归郁闷,自己的朋友嘛是兄弟,不好说什么,只好常常自嘲跟朋友是“连襟”。
一天胡子在街上碰到他俩,那妹纸骑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带了胡子的朋友在兜风。看到胡子就停了下来,朋友在递烟给胡子时悄悄地说,这车是她刚买的,他出资3000元。
胡子听后哈哈一笑,说,前轮是我的,这后轮胎么应该是你的。
胡子的“连襟”其实不止小朋友一个。还有一次,一个温州妹纸感冒了,胡子买了早餐去看她,在出租屋意外碰到了一个Z府部门的驾驶员,狗血的是两人认识,大家心照不宣,互递香烟,哈哈一笑。
胡子换女人的频率很快,基本上三个月一换,照他的话说,跟女人交往不能太久,花费大不说,要是弄出感情来甩也甩不脱那就糟糕了。尽管自己现在单身,但要是弄出很大的动静来也很麻烦的。
一次他又钓到了个少妇,是在麻将桌上认识的。胡子的嘴巴很会说,几句笑话把那女人乐得花枝乱颤,胸前的傲然颠上颠下,蔚为壮观。认识不到三天,胡子就大功告成上手了。
那天麻将散场,胡子和那少妇去美食一条街宵夜。胡子喝了半斤白酒,女人酒量不行,只喝了一瓶啤酒。女人喝了酒想不想那事不知道,男人喝了酒十有八九都想到要那事。胡子当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说,这么晚了,要不去开个房吧。那少妇一听,居然点了点头。
都是过来人,而且目的明确,就少了许多转弯抹角的东西。胡子后来回忆说,那晚(删去666字)……
刚鸣金收兵不到一分钟,门外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帽子蜀黍,查房。”胡子磨磨蹭蹭不想开门,但外面的人不耐烦了,敲门声震天响。胡子只好过去把门打开。
接下来的情形让胡子有点后怕。蜀黍将胡子和那少妇隔开,分别查问包括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等内容,然后一一核实。胡子说,幸亏在麻将桌上互相了解了各自的情况,如果一问三不知,非吃不了兜着走不可。
那几个蜀黍看核查无误,悻悻的对他们说,这么晚还出来快活,好回家了。说完就走了。
这次经历有惊无险,虽然不光彩,但胡子每次酒喝到七成的时候,总要拿出来晒一晒,显摆一下。
几年后,下岗安置费以及多年的积蓄挥霍得差不多了,胡子终于开始消停了。
这就是一个离异单身的下岗男人,下岗后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后来胡子面店不开了,听说去嘉兴了,后来又听说胡子因喝酒进了ICU,幸亏抢救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再后来,关于胡子的消息就杳无音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