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盯着那条短信，指尖微微发颤。她下意识想要点开图片放大，却被江逾白按住了手腕。
"别动。"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看这些。"
"那是关于我父亲的......"林夕抬头，正对上江逾白镜片后那双沉静的眼睛。他的瞳孔在病房惨白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琥珀色，让她想起车祸时闻到的香气。
江逾白松开她的手腕，修长的手指在输液管上轻轻一拨："舍曲林的副作用会导致记忆混乱，你现在看到的、想到的，都可能不是真实的。"
"那这个呢？"林夕举起手机，"这也是幻觉吗？"
江逾白瞥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他摘下眼镜，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块丝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林小姐，你相信巧合吗？"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林夕注意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却遮不住眼底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三天前你在我的诊室，今天凌晨就撞上我的车。"他重新戴上眼镜，"现在又收到这种短信，你觉得这些都是巧合？"
林夕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动。她确实记得三天前的会诊，记得江逾白用钢笔轻敲诊断书的样子，记得他说"创伤后应激障碍需要系统治疗"。但更早之前的记忆，却像被雨水冲刷的玻璃，只剩下模糊的光影。
"我......"她刚要开口，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江医生，急诊室需要您过去一趟。"护士匆匆说道，"有个病人情况不太好。"
江逾白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的衣襟。临走前，他回头看了林夕一眼："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病房重新陷入寂静。林夕望着天花板，耳边只剩下输液管滴答的声音。她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条短信界面。
二十年前的旧报纸，头版照片里坠楼的男人西装口袋里，露出一角淡紫色信封。那个颜色她太熟悉了，因为母亲的书房里，就藏着同样颜色的信封。
林夕咬紧嘴唇，点开了图片。照片很模糊，但能看清父亲坠楼时的姿势——他的右手紧紧攥着西装口袋，像是在保护什么重要的东西。
突然，病房的灯闪烁了一下。林夕警觉地抬头，发现江逾白的腕表不知何时落在了床头柜上。秒针依然在逆时针旋转，发出细微的"咔嗒"声。
她伸手想去拿那块表，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响起尖锐的耳鸣，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琥珀香，混合着雨水的潮湿气息。
"别碰那块表。"江逾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林夕的指尖刚触碰到冰冷的表盘，就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全身。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逐渐下沉，仿佛坠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画面：二十年前的雨夜，父亲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握着一个淡紫色信封。而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那个医生的腕间，戴着一块正在逆时针旋转的银色腕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