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档电影《浴火之路》原名《虎狼之路》,骨朵看完觉得,似乎这个原名更适合电影的气质。
电影讲述了崔大路(肖央饰)、李红樱(赵丽颖饰)、赵子山(刘烨饰)三个丢了孩子的父母,因为不同的目的需要前往昆城,于是组局踏上了寻子复仇之路,在蛮荒之地上演一场离奇又凶险的绝杀。
电影聚焦打拐话题,却抛弃了套路式的苦情路线,选择了公路复仇带点悬疑的叙事方式,这一点确实很有新意。但同时电影也稍显偏离主题,模糊了一些找人、丢孩子、拐卖的核心焦点和痛点,将一部分重点放在复仇三人组的“爱恨痴缠”上。作为以“爆裂打拐、虎狼复仇”为卖点的影片来说,总归缺失了一些铺垫和力度。
讨喜的爽感
《浴火之路》的结局是好的,甚至可以说是大快人心的,不仅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还有希望留存。
正如崔大路和赵子山救出被拐的小叶子(李红樱的女儿)时说的那样,“孩子被拐找回来的概率是千分之三”“这就是奇迹”,这个世界上能够像赵子山一样手刃仇人的被害者也寥寥无几。
《浴火之路》原名《虎狼之路》,崔赵李三人分别对应虎狼兔三种动物,他们因孩子被拐而踏上复仇之路,最终以牙还牙的情节设置,让观众的情感得到极大释放。
看着他们勇敢地面对人贩子,毫不畏惧地展开反击,成功扫荡人贩子窝点,仿佛自己也参与到了这场正义的战斗中,体验到复仇成功的快感。
即使赵子山最后的结局是死,但依旧是让人释怀的。在死之前,他不仅亲手为自己的妻子、儿子报了仇,在报仇的过程中还改变了崔大路的人生态度和行事风格,又帮助李红樱和小叶子团聚。这让赵子山在死之前得到了慰藉,也让观众为这个角色的悲壮所动容。
赵子山本身的命运吸引人,扮演者刘烨带来的打戏也很精彩,贡献了绝大部分令人热血沸腾的场面。比如在抓李红樱前夫、胡子和老金的时候,刘烨拳拳到肉的打斗还是极具看点的。
主演两部国庆档的肖央在影片中的表现也可圈可点,虽然他的打戏没有刘烨那么多,但并没有给观众糊弄的感觉。最有亮点的当属他和刘烨在接近结尾处的那场打戏,导演采用了极具张力的拍摄手法,用带有蒙太奇手法的镜头、节奏十足的配乐将影片的紧张氛围推向了顶点。
除了在打戏上的处理有看点外,主创团队在一些镜头的构图和意境上也有一些巧思。
比如李红樱找到孩子时的构图就极具感染力,河边的李红樱喜极而泣,浩渺的河水和渺小的李红樱形成反差,隐喻寻子犹如大海捞针;崔大路和赵子山在抓李红樱前夫之前出现的两条翻肚鱼,也预示赵子山是来找胡子、老金鱼死网破的;还有李红樱自杀的时候,出现了她此前救下的母兔带着幼兔奔跑的画面,随后崔大路就打电话来说找到了孩子,前后呼应的同时还表达了善有善报的因果循环。
而影片在画面上也有许多公路元素和西部元素,一些构图和站位也保持了五百团队的悬疑气质和水平,但整体色调是偏灰暗的。正如影片表达的一样,表面上看是一个去除苦难化的复仇爽片,但底色却是悲哀的。
李红樱的悲哀是背叛与无助,她作为一个女人却被丈夫卖了女儿,甚至自己也要被卖;崔大路的悲哀是迷失之痛,因为发财心里膨胀,急于相亲而丢了孩子;赵子山的悲哀是家庭的破碎,他本是前途无量的青年教官,人贩子杀了自己儿子,妻子也因此变得疯癫,只能踏上寻人复仇的路;老侯(潘斌龙饰)的悲哀是希望破灭,他本以为儿子失而复得了,却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悲哀的一跳。正是因为人物经历的铺垫足够,虎狼兔三人复仇的爽感才十足。
不讨喜的公路
《浴火之路》的优缺点十分明显,优点是后半部分层层递进的爽感,最大的不足则是前半部分主打的公路元素。
电影前半段花了大量的篇幅讲述主角团三人的集结过程,他们先是上了一辆长途汽车,后来又租了一辆越野车在沙漠驰骋,因而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公路上度过的。
不得不说,这部分的拍摄水平确实不错,西部风味浓厚的沙漠,各怀鬼胎的三人暗自角力,如果想要推理他们背后的秘密,还可以说有点悬疑味儿。但这部分的剧情实在是平淡,又脱离了打拐和复仇的主题,难免让观众走神。尤其和后面紧张、密集、高燃的复仇剧情相比,稍显割裂。
公路电影在国内一直都不卖座。国内观众可能更倾向于故事性强、情节跌宕起伏的电影,而公路电影通常以主角的旅途经历为主题,情节相对平淡,可能无法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比如2014年上映的《心花路放》,虽然有一定的喜剧元素和黄渤、徐峥、袁泉、周冬雨等明星阵容的加持,但票房表现并未达到现象级。在市场上,它的热度主要集中在上映初期,后续的长尾效应并不显著。公路元素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影片的画面感,但也有观众认为部分公路情节略显拖沓,影响了整体的节奏。
早一年上线的《无人区》票房成绩更加一般,只有2.59亿。公路场景虽然为影片增添了独特的氛围,但由于整体风格较为冷峻,故事相对复杂,不是那么容易为观众所接受,也证实了公路元素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影片的受众范围。
同样是2014年上映的《后会无期》,凭借导演韩寒的人气和前期宣传获得了一定的关注度,但票房表现也没有特别突出。影片中的公路情节被一些观众认为过于文艺和松散,缺乏紧凑的剧情推动,在观影过程中容易产生疲劳感。
可以看出,中国人是不适合在公路上做文章的。公路片是来自美国的特产,中国人更喜欢以人为单位的小家。而《浴火之路》不被大多数人接受的,正是前半段的公路剧情。
很难想象,如果虎狼兔三人组不是在大银幕上极具质感的肖央、阴鸷帅气让人眼前一亮的刘烨和又狠又“兔”的赵丽颖,《浴火之路》的前半部分会多么让人难以入戏。
五百式电影能否狙击年轻观众?
《浴火之路》的导演是五百,这位80后导演在密集征战大银幕之前,已经拍摄了多部很有影响力的剧集作品,如《心理罪》《扫黑风暴》等等,涵盖了犯罪、悬疑、扫黑等多种题材。在这些作品中,他逐渐积累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创作方法论,擅长描写强烈的戏剧冲突,并融入一些有观赏性的动作元素、奇观景象,或者直面残忍的现实,展现社会黑暗面。
在《浴火之路》中,这种风格依旧鲜明。崔赵李三人组对应的虎狼兔设计、三人复仇与寻子路上的西部景观、精彩的打戏以及独特的拍摄手法与剪辑,都极具“五百感”。
但他的每一部作品并非都能获得成功。今年上线的《扫黑·决不放弃》就因没有新意、叙事不清晰而被人诟病。英雄主角、黑恶势力、腐败体制内的保护伞、空降督导组等经典叙事让观众感到腻味,故事节奏紧凑却赶场,既没有爽感,也没有扫黑题材该有的悬疑感。
可以看出,五百在《浴火之路》中尝试降低苦度、增加爽度,似乎有意迎合年轻观众。然而,目前来看,这种迎合不能说是成功。影片中一些仰视镜头的使用,还有台词的处理,会让人感到一些“男味”。比如“儿子需要一个妈”“她是我女人”这种充满男性主导和自我感动意味的台词,在电影里随处可见,不分主配角色。
最让女观众皱眉头的一幕,是崔大路和赵子山在人贩子窝点殊死一拼之前。两人躲在小木屋里互诉着衷肠,崔大路面带羞涩又洋洋得意地告诉赵子山“她把我睡了”。此时两人在银幕上会心一笑,观众们却面露难色。不愧是男人,死到临头也要谈“性”。
和兄弟并肩作战、生死相随,在死之前还得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义海情天,死而无憾,这大概是中年男性梦想中的英雄本色了。可惜在现如今的语境下,怎么闻怎么透着一股霉味儿。
《浴火之路》的表现称得上半部好片,毕竟复仇的情绪价值真的给足了。如果后续口碑能够发酵,随着观众的口口相传,更多的人可能会被“公路打拐爽片”的亮点吸引进电影院,票房也许会维持稳定增长。
不过,这类犯罪剧情片要想真正狙击年轻观众,实现更大范围的口碑传播,五百还需要在人物塑造、叙事视角等方面不断打磨和创新,以满足年轻观众日益挑剔的审美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