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穿越成小说女主,男二岳煦对我情根深种。
他在千万人面前护我,说女子无罪,认为女子的清白本就不在罗裙下。
我以为他会尊我爱我,直到…我听到了他和那些富家公子说的话。
“他前夫是朝廷新贵,我这侯爷怎么还不能玩玩他的女人了?”
“我的确是心仪她的,可只要一想起她被那人退婚,两人还曾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那么多年,我就恶心!”
恶心?那就离开好了。
我不愿再嫁给岳煦,甚至不惜在金銮殿上请旨与他退婚。
可这一刻,一向矜贵的小侯爷,却哭了。
……
站在假山后,心脏一阵阵地疼。
我是来给岳煦和那些公子送酒的,却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话。
原来,在岳煦心里仍旧介意我是一介商籍,更介意我曾被程岩钧退过婚。
他说恶心我的时候,泪水不自觉就灌满了眼眶,喉中发涩,我说不出一句话。
也对,他是平城侯府的小侯爷,让他娶一个被退过亲的女子,任谁听了都会为他叫屈吧。
听到岳煦这么说,另一个人发话,“对啊,我听说她和程岩钧还是青梅竹马吧!一起长大,估计早就在床上滚过了。小侯爷,你看上什么样的女人不好?非得看上这么一个便宜货?”
岳煦没有说话。
那人恣意地喝了口酒,又问“那怎么着,你还真要娶她做侯府夫人不成?要我说,能攀上你已经是她八辈子的福气了!论家世,背景,她可连贵女嫡女的边都沾不上,你可三思啊!”
“那能怎么办呢!”岳煦苦笑了笑,“毕竟她被程岩钧退婚众人皆知,现在除了我,京城谁还会娶她?”
“但是侯府夫人吗?我得想想,要这么说的话,娶她为妾其实也不为过!”
岳煦似乎释然了,他大声地笑着,和那些人推杯换盏。
可站在假山后的我,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人怎么那么善变呢?
明明两个月前,站在千万人面前护我的是他,在雨里说要娶到我是他一生的福气,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也是他啊。
穿越到这本小说里的时候,我其实很懵。
原主和程岩钧一起长大,两人从小是邻居。
他生母走得早,爹又好赌,每次原主见到程岩钧,他身上都会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血肉淋漓。
原主母亲很是心善。
凭着两家很久前定下的娃娃亲,见到程岩钧被打得那么惨,仍然不离不弃,将他当亲儿子养,就为日后给自己的女儿找个依靠。
而我也认定了程岩钧就是我的良人。
他要去私塾,掏不起学费,我就和娘一起开小酒坊赚钱供他读书。
后来娘因为离世,我就自己支撑着小酒坊,让程岩钧安安心心地去京城赴考。
我知道,对于我们这样出身的人来说科考是改变阶级的唯一途径。
冬日里,我们捧着一个汤婆子,程岩钧冻得嘴唇发抖,却抓紧了我的手。
他说“染染,等我高中状元,一定八抬大轿迎你入府,那时,你就是最风光的状元夫人!”
可没想到,真到放榜那天,他登入了天子堂,递给我的确是一封退婚书。
退婚书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如娶商贾妇,愧对祖宗颜]
这个时候觉得愧对祖宗了?那之前呢?
程岩钧的祖宗见到他花我的钱也没有气得活过来啊。
如此种种,不过托词。
好在我精神内核很稳定,退婚算什么?老娘把酒馆开大,开他个十家八家,仍然能当个富婆。
可我没想到会遇上岳煦,更没想到原来这古代的世道对女子,比我在书上见到的还要残忍百倍。
我跟着程岩钧来到京城,可收到退婚信的那刻,酒坊里外都是来看热闹的人。
有的人说我肯定是生活不检点,天天在外抛头露面,说不定已经养了无数的入幕之宾。
更有人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么能肖想当状元夫人!
他们不问原因就将全部过错推到我的身上。
烂菜叶子臭鸡蛋,数不清的污言秽语统统向我砸来。
我没做错任何事,却俨然成了千古罪人。
岳煦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站在众人面前为我正名,他说背信弃义的是程岩钧不是我。
而且我为人本分,更何况,按照我朝律法,女子和离仍有再嫁之权。
女子的清白本就不在罗裙之下。
他身份高贵,又知道女子苦楚,最重要的是他待我犹如珍宝,望向我时,眼里总有说不清的怜惜。
那时的我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可岳煦是个意外,他知道我伤心,于是想着法地带我去庙会,带我去骑马放风筝。
他说有他在不必畏惧流言蜚语。
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会坚定地站在我这一边。
但,真可笑啊。
岳煦说爱我的时候那么真挚,在背后中伤我的时候又毫不留情。
什么良人真缘,镜花水月。
都是屁!
2
我不想嫁给岳煦了,自然也没有再住在他们侯府的道理。
我回到了小院,开始收拾包袱。
手没有停下,可眼泪却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我以为岳煦真的和那些世家公子不同,我更以为他会真心尊重我,爱惜我。
他将我带进侯府的那日说日后我就是他的妻,他不想看我一个人在外面受那么多苦。
未来的侯府夫人,住在正院,天经地义。
手指不由地攥紧,我一下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岳煦让我的心如死灰复燃,他让我又相信了爱情。
我怎么,那么傻啊…
‘咚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岳煦身边的小厮。
见我没应,他又敲了两下,轻声说“饶姑娘,您开下门,小侯爷说马上白露了,新给您做了支簪子,您看看合不合心意?”
我想起来了,岳煦说一年有二十四节气,他要每个节气都为我做只簪子,这样年年久久下去,每一个时刻,我们都有曾经。
可现在,这算什么呢?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我没开门。
擦了擦眼泪,我对门外的人说“不用了,还给你们侯爷吧。我簪子有很多,以后也不用劳烦他了。”
门外没人应声,可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岳煦来了。
看到我的包袱,岳煦温柔地问“染染,收拾衣服做什么?是最近不开心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后山踏青?”
深情的眼神与往日无二,可这次,我却不为所动。
我问,“岳煦,你想娶我,是真的因为爱我吗?”
岳煦一愣,接着握着我的手放到他胸口。
“染染,你难道还不相信我的真心吗?我真的爱你啊!”
他说得诚恳,我却觉得好笑。
如果真的爱我,又怎么舍得说出那番让我痛心的话呢。
我抽出手,继续收拾衣服。
岳煦急了,问我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我要回酒坊的那刻,岳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抓着我的手,怒吼,“你还没忘记程岩钧是不是?”
“饶青染,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怎么还是忘不掉他啊?”
说实话,这一刻我有些庆幸,因为我总算窥见了岳煦的真面目。
原来,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挑拨起他那根怀疑我的神经。
世界存在于自己眼中,心里想的是什么样,看到的就是什么样。
这句话,一点没错。
我没跟岳煦解释,推开他,我雇了一辆马车,回了自己的酒坊。
一夜无眠,我睡得很不好。
清晨起床时,发现昨天无意间带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岳煦曾经送给我的玉佩。
这是一块整的龙凤双佩,当初岳煦留了一半,给了我另一半。
既然决定离开,那该还的东西就要还回去。
所以,我又来到了侯府,这次我走的是后门,想着把东西交给岳煦身边的侍卫就离开。
可经过后院时,我突然听到了女子的嬉戏声。
女子左不过十四五岁,她站在岳煦身边,娇滴滴地抱着他的胳膊,眼中满是爱慕。
“煦哥哥,你给我舞剑好不好?小时候我们在漳州,我最喜欢看你舞剑了,你舞给我看嘛!”
岳煦宠溺地捏了捏那女子的脸颊,答了句好。
紧接着,漫天桂花飞舞,剑风凌厉,扫过落叶时惊起一片寒露。
女子在旁边看傻了眼。
我想起来,岳煦当初为了逗我开心也用过这招。
只不过那时他是自愿的。
剑锋入鞘,岳煦满头大汗,女子鼓着掌跑来,她想踮起脚给岳煦擦汗,却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
她猛地向前扑去,在即将被树枝刮到的一刹那,岳煦抱了个满怀。
3
空气凝结,两个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岳煦放开了她,说了声抱歉。
她没有恼,反而羞涩地笑了笑,她走到岳煦的面前问,“煦哥哥,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你真的要娶那个饶青染吗?”
女孩眼睛一闪一闪,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不自觉染上了哭腔。
岳煦叹了口气,到亭中坐下,说“说好的事,哪有再改的道理?”
“可你根本不爱她啊!”女孩突然哭了,她走到岳煦身边,拉着他的手说“我知道你是在和程岩钧赌气,圣上最近的确偏爱他,可是你是世袭的侯爵,身份本就比他尊贵!更何况我朝重武轻文,日后圣上定要仰仗你啊!”
‘程岩钧’三个字无疑是触到了岳煦的逆鳞。
他甩开女孩的手,生气地说,“程岩钧算个什么东西!什么朝廷新贵,不过一介酸儒书生!还有,他装什么清贵,如今饶青染身上的傲气都是跟他学的!”
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很有心机啊,她知道什么时候抬出来程岩钧会让岳煦更加愤怒。
岳煦生气,自然就会联想到我和程岩钧的点滴,自然对我的印象会越来越差。
感觉到了岳煦的情绪,女孩没有停下,反而继续添油加醋。
“还有,煦哥哥,你确定饶姑娘是处子之身吗?她和程大人待了那么久,且不说东街的姑娘,初夜尚值千金,那饶姑娘她…”
我听出来了,这就是说,我连东街的妓女都不如呗。
也真是有趣,回回来都能听到岳煦对我的背刺。
背后说人坏话,是不是特别爽啊!
“这位小姐,管得真是宽啊。”
没等岳煦回答,我走了出去。
我看了看岳煦,又看看站在他身边的人,噙起了抹冷笑。
岳煦一惊,他稳了稳心神,才故作平静道,“染染,你怎么来了?我给你介绍,这是我舅父家的女儿,表妹商竹。”
似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看到我来,商竹一个劲儿地往岳煦身后躲。
我把玉佩放到了石桌上。
“物归原主,岳煦,我不欠你什么了。哦对了,那些簪子,我一件也没拿走,你尽可献给,心爱之人!”
我转身就走。
刚刚迈出门槛,岳煦就追了上来。
“染染,染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误会了,商竹今天只是偶然登门拜访,而且我们就说了几句话!”
“好好的,你到底发什么脾气!”
岳煦猛地拉住我,看向我时忍着怒意。
他神情平淡,仿佛刚刚说我坏话的那个人跟他毫无关系,一切都是我无理取闹。
我似乎不认识岳煦了。
我退后两步,跟他隔开了些距离。
“岳煦,我觉得,你要是对我不满,或者看不上我,大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会缠着你,更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你娶我!”
“和别人一起诋毁我,污蔑我,就让你很满足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