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手里捧着刚煮好的小米粥,站在房门前:“小楮姐姐,早饭做好了。”
他将粥放在一旁:“我扶你起来吃吧。”
小楮摆摆手侧过身背对着他。
长生低头扣着手指哽咽说:“昨晚师祖交给我一封信,说等你醒来后就交给你,他还说要去修行,让我照顾好一切。”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大哭起来:“但他又不告诉我,到底要去哪里修行,又不告诉我什么时候才回来,呜呜呜~醒来就不见了~。”
此时,小楮内心被触动,毕竟长生也只是一位八岁的小孩,他不应该承受这些。
她撑着虚弱的身体起来问道:“师父要给我什么信?”
长生哭着鼻子从衣襟里掏出元一留下的信件。
她接过打开,看着所写的一字一句,突然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小楮姐姐,你怎么了?师祖说了什么?”
长生手足无措,用擦过眼泪的衣袖子伸手给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心里极度慌乱:“姐姐,师祖他是不是不回来了?”
小楮将他拥进怀里放声痛哭,长生不明所以跟着一起大哭。
早上煮好的粥早已放凉,表面凝结了一层粥油。
小楮起来将自己重新打理一番坐到桌子前。
看着眼前的小孩,双手交叉叠在桌面上,头枕在手臂上,两眼放空。
她问道:“你这么小就能做饭真厉害。”
长生回过神来问道:“姐姐,好吃吗?“
“嗯,好吃。“
他从内心溢出一道温暖的微笑:“师父也说好吃。”
她问道:“草嫣师姐是怎么收你做徒弟的?“
长生把一开始发生的事情经过,再到后来他们骑着九面虎来到昆仑大地说了一遍。
小楮定睛看着面前这位只有八岁的小男孩,慨叹道:“你真的很坚强,很勇敢也很厉害。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都不懂,还被他们保护着,现在还要你来照顾我,我实在太惭愧。”
他抬起头微笑道:“师祖交代过我,要我照顾好你们,我是男孩子,我很快也会长大。而且这些事情和我以前在家里做的没差别,我也常常给我父母和哥哥姐姐做饭。”
小楮被这位坚强的小暖男感动了说道:“谢谢你,长生。”
长生前倾身子皱着眉头问道:“小楮姐姐,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疗伤吗?我好久没看到她了。”
她放下勺子说:“百会神殿,我现在带你去。”
“啊?真的吗?”
他听到这消息立马弹起来,露出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笑容。
午后,阳光照遍大地,小楮牵着长生的小手往山坡下走去。
经过一段路程来到百会神殿,小楮身上拥有金色元髓,能直接打开神殿的八卦大门。
长生看着这道超级巨大且发出火光的八卦大门,露出惊讶的表情。
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小楮姐姐,穿过百步长廊走下百步梯。
看着脚下亮起又熄灭的火光,一路发出“哇~“的惊叹表情。
小楮笑道:“我小时候也像你这样,觉得这里很神奇。“
进入神殿后他们直往密室方向走去,在门前正中位置敲了三下。
“隆~隆~隆”
密室门缓慢打开,草焉正躺在石台上,被一团绿色光芒包围着。
长生好奇问道:“小楮姐姐,师父这是在疗伤吗?“
“嗯,是的。“
他两走到石台旁,长生又问道:“姐姐,师父什么时候能醒来?“
“等伤口全部愈合自然会醒来,你不用担心。”
他还是一脸担忧,伸出小手穿过这层绿色的光,搭在草焉手背上说:“师父,你快点好,我给你做好吃的补身体。”
小楮也伸出手搭在他们手背上,看着草焉平静的脸庞,眼里不自主泛起泪光。
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
二人看过后,便安心回去。
密室里绿色光芒慢慢减退,草焉手指头动了动,嘴巴微微张合。
她缓缓睁开眼睛,只看到视线模糊的密室顶,旁边现出一道火焰八卦,坤神州从里面走出来。
她微弱地喊了声:“坤叔叔。”
坤神州来到她身边说道:“你醒啦,感觉还好吗?”
“还好。”
草焉想要起来,僵硬的四肢却有点不听使唤。
“别急,你躺二十多天了。”坤神州慢慢将她扶起。
她问道:“师父他是不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
坤神州点头。
她眼里情不自禁涌出两行无声泪珠。
“我来是把任命书交给你的。”坤神州从袖口掏出一张文书,递到她手里。
“任命书?”
她看了文书内容,她以为师父只是要贡献出肉身来做离火芯,但她没有想到还将守护者的神职交到她手上。
“我还能见师父吗?”
坤神州摇头:“暂时不能。“
她放下手中文书,低头平息,再问道:“赤华和小楮还好吗?”
坤神州别开眼神,避重就轻回答道:“这个,小楮和她的胎儿都挺好,你不用担心。”
草嫣抬起头看着他,伸出手抓着他袖子,声音略微颤抖:“那~,赤华呢?”
他再次别开她投来的目光,心情凝重说道:“我答应你们的师父,会好好修炼他的元神,这个~你不用担心。”
草焉迟疑了几秒,才放开他的衣袖,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抱着双腿蜷缩在一起,头埋在大腿里,肩膀开始抖动。
先是无声的泪水溢出,继而是隐忍的小声抽泣。
她知道,只要能在神殿醒来,师父一定是牺牲了自己的肉身。
只是没有任何人提前告诉她,赤华就这样离开了。
太阳依旧从东边升起,草焉离开百会神殿。
她来到屋后,看着赤华的墓,回想这二十年与他匆匆而过的所有记忆。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来到屋前。
见一人经过然后又倒回来,那人大叫一声:“师父。”然后飞奔跑来扑到她身上。
长生擦去眼角泪水,边跳边说:“师父,你终于回来了。”
草嫣抚摸着他的头:“嗯,我回来了。”
“师父,我刚做好早饭快进来吃。”
他拉着草焉往屋里走,落座后,长生给她乘了一碗热粥。
此时,房里走出一人来喊道:“师姐。”
草焉点头,看着她越来越大的肚子说道:“来,坐吧。”
她看着有些许消瘦的小楮说道:“你要多吃点,肚子里还有两个。”
小楮答:“嗯,知道。”
长生给小楮也乘了一碗热粥,把小菜摆好:“师父,小楮姐姐,咱们趁热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