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几天,隐退多年的张曼玉竟然在上海时装周露面了!
当天的曼神一袭黑色西装,身材一如既往清瘦修长,姿态慵懒,悠闲得像是身处自家客厅。影后就是影后,随便往哪一站,都充满故事感,仿佛置身电影片场。动态的视频更能体现曼神的魅力。张曼玉今年已经60岁了,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痕迹,也赋予她优雅。自2004年拍完最后一部电影《清洁》到如今,张曼玉告别电影荧幕已经20年了。但她站在那里就自成一个宇宙,能带人穿回上世纪香港那个疯狂又浪漫的艺术年代。香港黄金时代,美人辈出。
“霞玉芳红,贤贞敏欣”……美得各有特色,美得绝代芳华。
而要论在电影上的成就,张曼玉却一骑绝尘。
5次金像奖影后,5次金马奖影后,柏林戛纳双料影后,这个成就,前无古人,后可能也无来者。
那时候的她,塑造了那么多经典的角色,却无一重复,或青涩动人,或媚眼如丝,或冷峻高贵……
而在2004年,刚刚40岁正是演员黄金期的她,却在戛纳封后后,宣布息影。
此后,与那些岁月静好的同期香港女星相比,她更是活成了一个另类。
她不结婚不生子,反而住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穿起了十几块的地摊拖鞋。
她不再演电影,反而以摇滚歌手重新出道,穿起了露脐装,打起了DJ……
这样的转变,在很多人看来,太过反差。
以至于许多网友都不禁直呼:“张曼玉,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从“花瓶”到国际影后,她是颠倒众生的一代女神。
“我在伦敦南部的一个小镇长大,十几岁的时候我在英国的森林里骑自行车,听着当时诸如 Blondie 或 Supertramp 发行的流行音乐。”
她曾是一个在森林里肆意骑行的精灵,直到1983年,张曼玉回到香港,参加“香港小姐”选美大赛。
随后,她获得亚军及最上镜小姐,顺利签约香港无线电台,进入演艺圈。
这年,她才19岁。
做客《今夜不设防》,主持人黄霑问她一回国就参加选美比赛,是不是贪慕虚荣,张曼玉大笑着点头:
“是的,绝对是贪慕虚荣,人有权利贪慕虚荣,不怕说出来,而且也不是丑事啊。”
不遮掩的性格,是天生的。
最初香港演艺圈,对张曼玉是不认可的,称她是花瓶,不会演戏。
1984年,张曼玉出演自己的银幕处女作《青蛙王子》,之后与张国荣、梅艳芳搭档出演电影《缘分》。
凭借这部电影,她获得第三届香港金像奖“最有前途新人奖”。
尽管出道仅一年就拿下香港金像奖,可是观众并不买账,那几年张曼玉演得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年轻貌美的角色。
港媒报纸上这样写:
张曼玉除了漂亮,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她不过是一只在屏幕上走来走去的花瓶。
“花瓶”二字,牢牢地贴在张曼玉的身上。
起初对拍戏一窍不通的她拍了不少花瓶角色,演技备受质疑,遭到不少批评。
直到遇到王家卫的《旺角卡门》——“我突然开窍了”。
《旺角卡门》是张曼玉严肃表演的起点。
那场阿娥与男友的分别戏,30秒的特写镜头里,她在车窗外眉头紧蹙,将爱人离别的委屈藏在心底。
张曼玉凭借这一角色提名香港金像奖最佳女主演,也自此确立自己的表演风格。
从王家卫的《旺角卡门》开始,张曼玉决定将拍电影作为自己的事业。
她想当影后。
《旺角卡门》之后,张曼玉搭档张国荣主演电影《阿飞正传》,她饰演的苏丽珍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女性,内敛温和。
她的眼神中没有戏份的味道,懵懂中带着强烈的倔强。
1994年,王家卫找金庸买下《射雕英雄传》中《东邪西毒》的故事。
拍拍停停,这部文艺武侠片直到两年后才完工,这在香港电影界是极其罕见的现象。
张曼玉在影片中是欧阳锋的挚爱,她有着无望的感情,但又似乎看透了一切,常常扶窗盼守。
眼神中,是落寞与孤独,没人能走进她的内心。
在一部部电影中,她塑造了许多风情各异的角色,都让人因为她们的美动心。
在《新龙门客栈》中,她演的老板娘金镶玉,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性感美。
她甚至能抢了林青霞的风头。
谨言慎行的李安也要发出由衷感叹:“任何人站在林青霞身边,都很容易光彩全无。唯独张曼玉是个例外。”
她在《青蛇》饰演青蛇,有一种冷艳又狂放的妖异美。
还有《阮玲玉》中惹人怜爱的哀愁美。
迄今为止,张曼玉共获得五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后,四届台湾金马奖影后, 是这两项殊荣的纪录保持者。
也是唯一一位同时获得柏林电影节、戛纳电影节和亚太电影节影后的华人演员。
凭借《阮玲玉》成为金像奖影后时,面对外界的种种质疑,张曼玉站在台上,光芒四射,把铿锵有力的话语当成炮弹,射向对她的否定。
这或许就是张曼玉,外界越是否定她,欺辱她,她就越是要让大家都看看她的成绩。
她像个斗士,用演技和奖项来证明自己,拼尽全力击碎别人随手抛出的流言。
她的艺术成就是华人女演员的巅峰,但她更热衷恋爱。
在访谈节目《今夜不设防》中,倪匡问张曼玉为何要恋爱,张曼玉则直言不讳地表示“没有恋爱谈,就很苦闷。”
写了那么多女演员后,我已经不惊讶了,也许美这件事本身必须和恋爱连在一起。
尤其演员,本质还是衣食无忧后,更需要高浓度情感的供养。
1987年,张曼玉和彼时还是演员的尔冬升相恋。
尔冬升欣赏张曼玉活泼开朗的性格,多年后朋友聚会,他回忆分手理由“突然有一天不认识她”。
是啊,大男子主义的尔冬升,爱的只是那个,为了取悦他,狂热地拔掉虎牙的女孩。
多年后,张曼玉凭借《阮玲玉》拿下柏林电影节影后,记者又再次提起尔冬升。
她淡淡回应:“我和尔冬升,只是一部文艺片。”
1991年,张曼玉与《双城故事》的美术指导Hank坠入爱河。
没想到Hank并非良人,借女神炒作自己,将两个人的情书在大众面前公布出来,张曼玉因此大失所望。
之后又和商人宋学祺相恋,还拿出一千万帮对方周转,结果被他欺骗,最后人财两空。
1999年,张曼玉爱上了导演阿萨亚斯,一年后结婚。
但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三年,在电影《清洁》的拍摄片场,两人签署了离婚协议书。
林林总总纷纷扰扰,张曼玉一生始终无法摆脱的名字,是梁朝伟。
1984年,双方在《新扎师兄》里扮演情侣,此后经年分分合合。
在拍摄电影《英雄》时,有人看见梁朝伟与张曼玉一起骑单车逛横店,两个人开心得像个孩子。
千禧年来了,张曼玉搭档梁朝伟出演王家卫的电影《花样年华》。
这次,她的名字仍叫苏丽珍。
张曼玉将旗袍穿得苍凉又不失风情。在这部电影里,她一共换了26套旗袍,高挺的领子,精良的剪裁,每一套都很讲究。
2000年电影《花样年华》苏丽珍(张曼玉 饰) 剧照
凭借《花样年华》,张曼玉接连获得各大“最佳女主角”。
梁朝伟也拿下多项大奖,两人在影片中讲述的是一种爱情的遗憾。
这年,张曼玉36岁,梁朝伟38岁。
梁朝伟曾带着刘嘉玲和张曼玉一起出现在戛纳红毯上,无数镁光灯下,他却和张曼玉十指紧扣。
我当然相信梁朝伟和刘嘉玲是正缘官配,陪伴和承担,永远都是最长情的告白。
他和张曼玉,真正诠释了什么叫作“有缘无分”。
2019年,张曼玉参加一档综艺《少年可期》,提起与梁朝伟的关系,淡淡地表示是很熟的朋友,也是合拍的演员,言语间她分外释然。
随着年龄的增长,张曼玉终于找到了一条与自我和解之道。
这些年,暴瘦、变老、形容枯槁等等负面词汇,被媒体一次次地加在她身上。
仿佛人人都乐于围观美人迟暮,又仿佛大家都为了证明,张曼玉曾经辛辛苦苦经营的美貌,又被她随手丢弃。
但就在外界忙着嘲讽她时,她早已参透了美的真谛。
她说:“美并不是一切,它很浪费人生。美要加上滋味、加上开心、加上别的东西,才是人生的美满。”
她依旧全身心地投入每一段恋爱之中,但已不再过度渴求亲密关系,把亲密关系当做救命稻草。
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亲密关系,她就及时抽身而退。
自从拿了戛纳影后之后,张曼玉除了偶尔客串一些小角色,就真的淡出影坛。
为之奋斗了半辈子的演艺事业,说停就停,仿佛没有一点留恋。
因为张曼玉找到了另一条道路。
在几十年前,刚出道的时候,主持人问张曼玉,如果能自己选择天赋,她会选什么?
张曼玉没有多考虑,就选择了最不需要美丽的天赋——唱歌。
2014年的草莓音乐节上,张曼玉一袭暗黑金属造型登场。
初展歌喉却严重跑调,不少观众愤然离席,认为女神简直是在毁自己声誉。
她不在意。
“为什么你们几句话,我就不许再玩这个游戏?我觉得不公平,所以我还要玩下去,玩到我说不玩的那天为止。”
她说到做到。
2016年,张曼玉推出首支单曲《Look in my eyes》,并为关锦鹏监制的电影《恋爱中的城市》演唱了主题曲《如果没了你》。
并以音乐人张曼玉的身份在《少年可期》中公开了自己的原创曲目《年轻》。
也会偶尔和昔日朋友小聚,张曼玉一身摇滚装扮,现场快乐打碟。
站在一旁的郭富城和谢霆锋像是两个随从小弟,跟着频频点头。
事实上,她早就财务自由,自由到无需向外证明。
她大部分时间在巴黎,会去菜市场亲自砍价买菜,还有人在巴黎街头,看到张曼玉骑着单车飞驰而过。
在北京的日子,会坐公交、地铁,如普通人那般感受生活。
即使早已声名在外,她仍然在学习,她开始学习剪片子,在好友的剪辑室一待就是一天,抖音发布的视频就是她自己剪辑的。
她自由地品尝着人间的烟火气,尝试着每一种可能。
那是一个人在充分享受过成就高潮、财务高潮、情感高潮后,绚烂至极归于平淡的自由。
如同她扮演的青蛇那样,带着好奇心来这人间走一遭,爱过恨过,顿悟过,最后平淡地和生命达成和解。
作为一个时代的传奇,或波光潋滟,或颠倒众生。
只是,人生没有永远不散的宴席,都会慢慢褪去欲望躁动,我们到底在人生里完成了怎样的任务?
我从来不觉得,渺小如我们,真的有百分百的权力,按照自己的方式过一生。
我们有太多限制,有太多遗憾,都是在人生海海、波涛汹涌里,尽力而为。
张曼玉前半生真的轰轰烈烈过,爱过恨过无悔过,那些顿悟和灵性,最后成全她。
她也有足够的个人财富积累。保证美人迟暮依然体面,而不是难堪的,终究还是自己的积累和实力。
祝福她。也祝福我们,要活在自己的热爱里,而不是活在别人的期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