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
豆包他们学校四点半就放学了,你都8点多了才把他接回来?
我都快要饿了死了,赶紧给我做饭!”
大猪蹄子伸手指着墙上的挂钟,嘴巴里喷着唾沫星子,责怪妻子芸豆。
芸豆进门放下钥匙,换好拖鞋,转身对豆包说:
“洗洗手,玩儿半个小时乐高,再把昨天学的唐诗抄写20遍,抄完拿给妈妈看!”
6岁的豆包点点头,溜着墙边走进洗手间,都没敢抬头看看爸爸。
大猪蹄子见芸豆没有回应,走过来伸手推了她的肩膀一下,怒吼:
“我跟你说话呢,听见没?哑巴啦?”
芸豆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怒目圆睁瞪着大猪蹄子,两个眼睛里喷射出两条愤怒的火蛇。
如果不是豆包在场,她真想抬手扇大猪蹄子两记耳光。
芸豆怕吓着孩子,之前因为他们总吵架,豆包吓得直哭。
孩子上学后总是很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在同学堆里也显得特别自卑。
芸豆为了孩子,忍下心中怒火,面无表情地说:
“听见了,你等一下,我去做饭。”
大猪蹄子还不依不饶地说:“快点啊,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说完他立即瘫在沙发上打开手游玩得不亦乐乎。
芸豆换了衣服,穿好围裙,走进厨房,在锅里放了水。
烧开之后,把方便面放进去煮。
面条被煮散,加入调味料。
又煮了大概两分钟,把面盛出来放进一个白色的大碗里。
芸豆把筷子和方便面端到桌上,都没有看一眼大猪蹄子说:
“饭好了,过来吃饭!”
说完,芸豆解开围裙往卧室走,想去看看豆包是不是还在玩乐高。
大猪蹄手里的游戏还没停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做好了?吃什么?”
2
话音刚落,他看见餐桌上摆着的还在冒热气的方便面,只听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桌上。
“老子上了一天班,回到家就吃这个吗?
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为什么只给我一个人吃方便面?”
任凭大猪蹄子在餐厅里咆哮,芸豆在卧室里一声不吱。
卧室里的豆包听到爸爸又在朝妈妈怒吼,扔下手里的乐高,躲进妈妈的怀里。
豆包眼神里充满恐惧,小声说:
“妈妈,我怕,爸爸又生气了!”
“豆包,别怕,妈妈陪着你!”
大猪蹄子在餐厅大呼小叫没有人回应,这更加激怒了他。
只听哗啦一声,紧接着又是咣当一声。
大猪蹄子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倒进洗碗池,把碗筷也丢进去。
大猪蹄子怒气冲冲来到卧室,咣当一脚踢开房门。
豆包激灵一下,紧紧抱住妈妈,眼睛里已经噙满泪花。
大猪蹄子根本不考虑孩子就在跟前,一个箭步窜过来,伸手抓住芸豆的衣领质问道:
“拿方便面糊弄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芸豆怀里搂着豆包,抬头看向大猪蹄子,四目相对:
“是你说要快点吃到嘴,方便面是最快的,再说,你也没说你不吃方便面!”
芸豆的心咚咚直跳,她不是害怕大猪蹄子,是担心吵架吓到豆包。
大猪蹄子更加愤怒,抬手就给芸豆一个响亮的耳光。
随着清脆的一声,芸豆的左脸上出现一个红红的手掌印。
芸豆怀里的豆包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他从妈妈的怀里挣脱,伸着两个小手去推爸爸,吼道:
“你凭什么打我妈妈?你凭什么打我妈妈?”
芸豆不想再退让了,迅速下地,拿来纸巾给豆包擦了擦眼泪说:
“豆包,乖,等会儿自己去隔壁香瓜阿姨家找秋葵玩一会儿,妈妈有话跟爸爸说。”
3
豆包手里接过妈妈的纸巾,擦着眼泪,抽泣着,去门口换鞋,打开房门去了秋葵家。
豆包刚把门关上,大猪蹄子就又冲过来伸手抓住芸豆的肩膀大喊:
“我今天就打你了,怎么着吧?”
说完,他又抬起手,还要再给芸豆一个嘴巴。
芸豆伸手挡住那只悬在半空的巴掌,胸脯一起一伏,说:
“如果不是因为豆包,我今天就会跟你提出离婚。
为了孩子,也为了我自己,我不想继续这样窝囊地过日子。
我在附近幼儿园找了一份保育员的工作。
下班后,还要去茄子奶奶家帮她做饭收拾家务。
豆包我继续照顾好,以后我每天都会回来很晚,你要吃饭洗衣,都得自己来。
今天我正式通知你,如果你有意见,在我这统统无效。”
芸豆说完,拉了拉被拽变形的衣领,坐在沙发上。
大猪蹄子一下子被芸豆输出这么多信息,搞蒙了。
他在客厅的地板上来回踱步,没想到,被他圈养了6年的女人,如今出去挣钱了?
大猪蹄子站定,指着芸豆的鼻子说:
“你上不上班我不管,反正我每天回来就要吃到现成的饭菜。
今天老子心情不爽,你做的我还不吃了,我这点外卖。”
说完,大猪蹄子拿起手机点了一百多块钱的烧烤还有啤酒。
芸豆没说话,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在左脸上铺了一层粉,遮盖一下那手掌印。
又在洗手间反复深呼吸了几次,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出门去接豆包回来。
那天晚上,大猪蹄子在客厅的茶几上吃着烧烤,喝着啤酒,看着直播。
芸豆把豆包安顿睡了,躺在床上,两眼直勾勾盯着房顶,一点睡意都没有。
今天的情形她早就料到,早就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天的到来。
4
在此之前,芸豆过了5年无比压抑的生活。
只有结婚怀孕到生下豆包之前的那一年,她和丈夫也恩爱过,也幸福过,也甜蜜过。
自从豆包呱呱坠地,她的生活彻底变了。
每天从早到晚只有芸豆一个人照顾孩子。
大猪蹄子一点都不帮忙。
月子里的芸豆要自己做饭吃,要给孩子换尿布,喂奶,洗衣服。
因为睡眠不足,加上雌激素在产后剧烈波动,芸豆大把大把掉头发,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抑郁。
她在月子里哭着给姐姐打电话说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大猪蹄子在一旁听了,不仅不安慰,还讽刺她太矫情。
芸豆没结婚前,娘家妈妈就去世了,爸爸身体不太好,一个人在老家生活。
芸豆有婆婆,但是结婚的时候,因为彩礼闹得挺不愉快,结婚后,芸豆从不主动去婆家走动。
婆婆对芸豆一肚子气,即便儿媳生了孙子,不来看望,不给红包,更别指望来帮忙伺候月子。
芸豆怀孕4个月就出现先兆流产,在大猪蹄子的鼓动下,芸豆辞职,回家养胎。
孩子出生半年前,芸豆就失去经济来源,过上手心朝上的生活。
原本芸豆计划孩子出生后,找个住家的月嫂,给她伺候月子。
到了预产期,她跟大猪蹄子提出这个想法。
大猪蹄子却说:“哪个女人不生孩子?你见有几家人家会给产妇请月嫂的?
能请得起月嫂的都是什么家庭?咱们是什么家庭?咱请不起月嫂。”
无论芸豆如何争取,大猪蹄子就是拒绝。
最后,月子里,相当于芸豆自己照顾自己还有孩子。
就是在芸豆生孩子前后,大猪蹄子对芸豆的态度逐渐开始变化。
他不再像过去那么关心体贴芸豆,很多时候,根本不在乎芸豆的感受。
5
芸豆越来越觉得自己被骗了。
大猪蹄子之前对她的好,其实都是假的。
如今他对她的态度和表现才是真的。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芸豆哭了无数次,好后悔,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
芸豆甚至好几次想到要离婚,但看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芸豆的内心像被一把刀深深地扎了一下。
都说为母则刚,为了孩子,芸豆忍下了数不清的委屈。
那时,她就告诉自己,坚强一点,忍耐一下,等孩子上了幼儿园,就可以重返职场。
等自己能赚钱,再去思考要不要结束这让人压抑的婚姻。
好不容易熬到豆包上了幼儿园,豆包患了白血病。
为了治病,豆包休学两年。
那两年,芸豆几乎每天都在往返于家和医院之间。
不幸中的万幸,经过治疗豆包康复了。
到了上小学的年纪,豆包也和其他健康孩子一样入学了。
芸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不能再等了,孩子上学不久,她就出门去找工作。
脱离职场这么多年,整天就在家带孩子,除了会带孩子之外,其他工作经验都没有。
芸豆只好去幼儿园找了一个保育员的工作,说白了就是在幼儿园里哄孩子的。
不管什么工作,只要能赚钱,能让自己走出家门,能让自己有价值,就是好工作。
保育员的工资很低,每个月才3500块。就是下班比较早,每天5点基本上能准时下班。
芸豆下班后又找了一份兼职,帮助一个行动不便的阿婆做晚饭打扫家里卫生。
阿婆每个月给芸豆2000块钱。
这样一来,芸豆每个月就可以赚到5500元,刨去日常开销,还能攒下2600块钱。
终于不用继续过掌心朝上的日子。
6
之前,每次问大猪蹄子要生活费,被他各种盘问,还要看支出账单。
如果发现花销稍微有点多,就要被大猪蹄子一顿数落。
那种滋味真的太难受了。
芸豆的突然变化,让大猪蹄子很不适应,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以为芸豆一直会乖乖留在家里,伺候他和儿子。
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没有出门工作的女人,说出去上班就出去上班了。
芸豆也算到,她刚开始出去上班,大猪蹄子会有各种不适应,甚至是反对。
但无论如何,不能继续留在家里。
第二天去阿婆家做饭,芸豆的左脸还没消肿,阿婆似乎看出什么,关心地询问:
“芸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芸豆和这位阿婆认识多年,还是老乡,她没有保留把自己和丈夫吵架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阿婆。
阿婆伸手拉住芸豆的手心疼地抚摸说:
“孩子,女人在婚姻中一定要独立,要有赚钱的能力,不管你的丈夫是否支持你。
你能赚钱,生活才有底气,困难都是暂时的,随着经济收入的增加,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阿婆的鼓励和安慰,让芸豆冰冷的内心感到温暖。
她红着眼睛对阿婆说:
“阿婆,谢谢您,我明白,我会坚持做下去,不为自己,就算为了给豆包树立一个榜样,我也要坚持工作下去。”
芸豆说完和阿婆相拥在一起。
半年后,大猪蹄子对芸豆的态度果然发生改变。
因为那半年,芸豆不仅没有问他要过一次生活费,自己还攒了一万多块钱。
有一天,芸豆在阿婆家忙到晚上九点多。
芸豆想起豆包还在学校里等她来接,她骑上电瓶车急三火四赶到学校。
学校保安告诉芸豆你们家豆包被爸爸接回去了。
芸豆又急吼吼骑车往家赶,回到家,她看见豆包在客厅茶几上抄写唐诗。
大猪蹄子坐在儿子身边看视频,餐桌上摆着大猪蹄子给芸豆准备的夜宵。
本故事为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