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公务员失败后,我妈骂我是个天生的失败者。
我谈了个家境不好的男朋友,我爸说我是个没眼光的贱女人。
我关系最好的弟弟想用我换一百万彩礼。
我终于想通了,人要为自己活。
01.
看到成绩公布的那一刻,我的心沉入谷底。
公务员考试和第一名成绩只差0.1分,我落选了。
其实我有预感,备考的时候我身体状况其实并不好,经常性头疼。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我咬牙坚持下来。
这时,我妈端来一盘水果,高兴地问我:「怎么样?妈妈说的没错吧,这次肯定能过。」
我惨白着脸看她,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咳出来。
「没,差了一点。」
我妈不信,凑过头看屏幕,我的名字果然排在第二。
她瞬间变脸,把那盘准备犒劳我的水果砸到我脸上。
「差一点?你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要是你面试的时候多说一个字,都不是这个结果。你就是个天生的失败者。」
妈妈阴沉着脸转身离开,嘴里还在嘀咕着:「不应该啊,我明明天天盯着的。」
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盘子砸下来的那一刻我脸就肿起来了。
这就是我害怕的原因。
妈妈总是对我嘘寒问暖,但如果我违背了她的意愿,就会光速变脸对我冷嘲热讽。
她对我的爱似乎有条件。
之后妈妈暂时放弃了让我考公的想法,她说人不能总是在家里吃白饭。
「我花了几十万培养你,你得去找个工作赚钱先还我一部分。」
所以我每个月只能给自己留一千当生活费。
我父母的感情并不好,根由在于我爸赚不了大钱。
我妈耳提面命地告诉我,一定要找个有钱男人,好不好无所谓,有了钱婚姻才幸福。
我没敢说在我大学抑郁的那段时间已经谈了恋爱。
可纸包不住火,我妈进我房间翻到了我和男朋友刘斌的合照。
有一天我下班去见刘斌的时候,她突然从身后蹿出来给了我一巴掌。
妈妈上下打量刘斌一眼,准确地报出刘斌身上穿着的牌子和价格,得出一个结论。
「没钱的穷玩意!」
刘斌臊红着脸站在那里,难堪地不行。
我想告诉妈妈,刘斌考上她最喜欢单位的公务员了。
可还没等我说一句,她一巴掌又扇在之前还疼的地方,她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自己这么垃圾就连眼光也这么垃圾。」
她质问我:「没眼光的贱女人,是不是有个男人就上赶着扑上去?」
刘斌看不下去了,挡在我前面:「阿姨,珍珍好歹是你女儿,说话至于那么恶毒吗?」
我妈冷笑:「我花了几十万培养的女儿,能被你这么个小无赖骗走?我说几句怎么了,我就是让她把肉割下来给我都是应该的。」
02.
我不想让妈妈说出更难听的话,扯扯刘斌的衣角让他赶紧回去。
刘斌还想说什么,可当我用几近祈求的眼神看他,他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接着我被妈妈拉扯回家。
她大喊着叫我爸:「徐江,赶紧出来,出大事了!」
爸爸急匆匆赶出来,听我妈说我谈了个穷鬼男朋友。
一向和颜悦色的他狰狞着面孔,对我嘶吼:
「我起早贪黑出去赚钱,供你吃好的穿好的,你居然敢背着我和野男人谈对象。」
「我不是说过,你谈恋爱一定要和家里说吗?」
我看到张着嘴好像要吃人的爸妈,心里如坠冰窖。
我无力地问他:「难道我现在不是你们的珍宝了吗?」
从小到大,我爸妈都说我名字的含义就是家里的珍宝、掌上明珠。
我爸冷笑:「听话的女孩才配是珍宝,你现在不过是个自贬身价的贱人!」
我妈叉着腰埋怨道:「当初就说该穷养,你非说要富养女,说什么这样有眼界了不会随随便便被点小恩小惠骗走。」
「咱们演了那么长时间重女轻男的家庭,反倒让她把翅膀长硬了。」
演?所以他们这些年对我的偏爱都是装出来的?
我爸看见我的神情不对,忽然意识到自己激动了。
他连忙按住我妈的肩膀示意她停嘴。
爸爸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我。
他开始暗示性提醒我和我妈。
「咱们的珍珍不过是一时选错了方向,她从小到大都听话,应该不会做出原则性错误,大不了和那个穷小子分手就好了,我们也不用上纲上线。」
「你说是吗,珍珍?」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重点在说分手。
正打算摇头,结果我妈轻蔑一笑。
「这事,去医院查查那层膜还在不在,不就知道了。」
03.
我震惊地抬起头看他们,爸妈都一副很认同的样子。
「我不去!」我大声反抗。
「不去?」爸爸一如既往地用温柔的语气对我说,「珍珍乖,这样才能证明你还是好女孩,爸妈才能继续爱你。」
他用那双曾经背我去看医生的手,死死抓住我。
这次还是去医院,只是目的不同。
我妈见我挣扎,威胁我说:「要是你不去检查,我就去那个小瘪三的单位拉横幅说他搞大我女儿的肚子。」
我妥协了,放弃挣扎。
到了医院,我妈和医生沟通的时候说我被小流氓欺负了,不知道有没有伤害到我的身体。
医生信以为真,开始给我检查。
冰冷的东西探入我的身体,击溃了我所有的自尊。
「没有撕裂的痕迹,是完整的。」
我妈听到医生这句话,终于露出笑来。
她状似亲昵地挽起我的手,和我爸一起把我架进车里。
妈妈用手指戳我的脑袋,「算你识相,不然变成垃圾可就一点不值钱,亏地我和你爸对你那么好。」
04.
我内心已经麻木。
好?我现在不敢苟同了。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我妈立马凑过来。
「谁给你发消息?别是那个小瘪三。」
一看是弟弟徐宗给我发的消息,她才摆正身子,耳提面命地告诫我:
「我这都是为你好,以后你就知道好歹了。」
我没回话,点开信息看弟弟发的消息。
他问我最近工作怎么样,领导有没有为难我。
我心里升出一丝暖意,这个家好歹有一个人是和我心脉相通的。
我说都好,还给他发了个红包。
弟弟领完红包,又发了条消息,「姐,过两天你生日,我回来给你过生日哈。爸妈肯定在偷偷给你准备惊喜,他们这么喜欢你。」
往年我的生日爸妈都会或多或少给我准备礼物,但今年。
我转头看看旁边还在给我洗脑的爸妈,笑了。
演了那么多年戏,他们也怪累的吧。
我妈看我笑使劲揪起我腰间的肉,狠狠一拧。
「笑,你还有脸笑,你赶紧给我把那小瘪三断干净了,听到没?」
说着妈妈把我的手机直接抢走,发出刘斌的电话和微信全部拉黑删除。
「这两天你也别玩手机了,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工作我已经给你辞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这段时间我拼命工作,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妈妈居然不和我说就把工作给我辞了。
我大喊:「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让人窒息!这是我的生活,你懂吗?」
「我不是玩偶,我有思想有灵魂!」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我打的震耳欲聋。
「思想?灵魂?」
「我看你是书读多了,反倒忘记什么是孝道了,今天我就打死你个倒反天罡的东西。」
05.
妈妈好像把我当做她的不死不休的对头,用拳头狠狠捶打我。
我拼命用手护住自己的头。
回到家里,他们直接把我关在房间禁足。
我生日那天,弟弟徐宗回来了。
「姐,我给你带蛋糕回来了!」
我激动地站起来,对徐宗说:「弟,你终于回来了,你帮帮我吧。」
「爸妈非要让我和你刘斌哥分手,还把我工作辞了。」
我和刘斌之前专门去弟弟的大学请他吃饭,所以他知道刘斌的存在。
徐宗皱眉,让我先别急,「爸妈,姐姐说的是真的吗,我看刘斌哥还行。」
我妈把蛋糕接过去,对我翻了个白眼。
「你姐一点都不自爱,居然瞒着我和你爸谈恋爱。
那个叫刘斌的我查过了,是单亲家庭,穷鬼一个。」
「我和你爸辛辛苦苦培养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报答我们了,可不能找这么个男的。」
我以为弟弟作为最理解我的人,会帮我说话。
徐宗眉头皱地更紧了,可没有再继续说爸妈,而是转头对我说道:
「姐,之前我不知道刘斌哥的家庭情况,既然这样我也反对你们在一起。」
「你从小被爸妈宠惯了,嫁到他家肯定会吃苦的。」
「而且你为了一个男人和爸妈闹翻值得吗?」
不是的,根本不是为了男人闹翻。
而是我的爸妈欺骗了我二十几年。
他们只不过想把我雕琢成精美的艺术品,这样才能换来好价钱。
徐宗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我,他问我:「姐姐,你难道忘记爸妈从小对你的好了吗?」
「你从小受到的待遇就比我好,你要上什么补习班、参加什么培训我不管花多少钱都让你上,家里有书房的大房间也给你住。
我呢?我住着小房间,生活费都没你多。」
补习班?我从来不想上。
我想和弟弟一样能快快乐乐地在家里看电视吃零食。
可爸妈说,弟弟这样以后没出息,要做个有出息的人。
要做个学习好,听爸妈话的好孩子。
我看着徐宗,一字一句说:「他们从来不是为了我,才对我好的。」
「我也想和你一样,爸妈对你的要求从来就是快乐平安就好。」
徐宗笑笑,「可是,你是姐姐啊。」
「你生来就是为我服务的。」
我脑海的一根弦断了。
原来,我的弟弟一直都知道。
06.
我愣神的时候,弟弟亲手拆开他带来的蛋糕。
他不慌不忙地插上蜡烛点燃。
「姐姐,生日快乐。」
「25岁,是个嫁人的好年纪,我和爸妈一定会给你挑个有钱老公的。」
「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考虑啊,你最疼我了,肯定舍不得我一毕业就失业吧。
你当初自己说过的,会给我打下一片天。」
我浑身发冷,丝毫不觉得他有片刻真心的祝福。
我不愿意碰那块蛋糕,我嫌脏。
爸爸笑呵呵地帮我吹灭了,开始强硬地握住我的手切蛋糕。
「每年我们都会给你过生日,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他们把生日帽戴在我头上,接着妈妈猛踹我腿窝一脚。
我跪倒在地,她露出慈母一样的笑。
「诶呀珍珍,我把你生下来,今天是我的苦难日。你要跪下来给我磕头,感激我给你带来生命,把你养的那么优秀。」
我哑然地看着妈妈,她眼神里充满认真和逼迫。
我被爸爸抵着脑袋给妈妈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妈妈大发慈悲的说:「珍珍,吃块蛋糕吧,生日快乐。」
那块蛋糕滑进我的喉咙,又甜又咸,一点也不好吃。
妈妈发了个朋友圈,配图是我跪在地上的全家福。
文案:「宝贝长大了,知道感激妈妈的生育之恩。」
我连连干呕,恨不得把胃液都呕出来。
我忽然感觉这个家像一个黑洞,在把我拉入深渊。
我必须要逃,逃离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