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沙铺垫的大马路上,马车载着一家六口快速奔驰,慌张又急切。
后面几十里外,野地里一条很大的蛇快速蜿蜒蹿行,追着马车……
在我们老家,每家都供养保家仙,有些地方养狗养灵犬,有些地方养狐狸,我们老家那边的风俗是养蛇,挑选骨架好吃口好的,孵化出来就用吃的供养着。
到了老太爷杨宏这一辈就剩下哥俩,而且过的不是很富裕。
兄弟俩感情挺好,经常一起掏鸟窝捉蚂蚱,在十七的时候,家里老人把老太爷的弟弟送到老马家做了上门姑爷,也就是赘婿。
家里省了一部分娶妻的开销,可以缓口气,气氛缓和了不少,剩下老太爷一个人,依旧如往常一样掏鸟蛋捉蚂蚱斗蟋蟀,有天他掉进后面地窨子里,落到一条很粗的大长虫身上,顿时吓尿了棉裤。
大长虫足有人腰粗,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然而却根本没伤他,竟然还像哄孩子一样摇晃着巨头,让老太爷杨宏发麻的脑袋恢复过来。
大长虫身体没动,用尾巴拖过来一条冻硬的臭鱼放在老太爷跟前……
那时候整个县里都养蛇,每家每户会用姜米水混着红土垒砌圈舍,像别的地方养猪养羊那样,把蛇从小养大,开始用煤油灯给它引诱蚊虫吃,等蛇大了吃不饱,就去水里用柳条筐捞鱼虾,现在是冬天,家里牲口的吃喝条件肯定变差,但老太爷想不到自家养的这个大到这个样子。
正常来说,蛇最多养三年,再大了容易伤人,家里长辈难怪都不许孩子来后院地窨子附近转悠,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看那冻硬的臭鱼,老太爷意识到这条大家伙是在给自己吃,他不认为牲口会这么有人性,现在敢对臭鱼咬一口,估计头上瞄着自己的大长虫立刻就会对他来一口。
他试探着动了动,见大蛇没有恶意,这才强行忍着害怕没让自己叫出声,憋着一口气爬上地窨子。
地窨子就是地窖,一人多深口儿很高,他吃力的往上爬,估计因为害怕腿脚也不听使唤,眼见要掉回去,就感觉脚底下有东西往上托他……
在这以后,老太爷经常去水边,弄了新鲜的鱼虾就送地窨子去,家里人开始有些担心,毕竟保家仙没化之前,饿了也祸害过孩子,后来偷偷跟过几次发现没事,就随便老太爷杨宏折腾了。
几年后,日子更加不好过,听说小鬼子打进来了,全家收拾一下赶着马车走了,至于那条保家仙只能忍痛放生,马车飞驰好几十里,身后的大长虫还在追,后来没了草地都是黄沙大马路,给磨坏鳞片和肚皮这才不追了,呜呜叫了好几天这才钻进荒地里走了。
到东北后,老太爷一家稳住了脚跟,这边有稻米有鱼虾,吃喝不愁就没什么可愁的,后来回去了老家一趟,在老宅房梁上看到一幅老大老大的骨架,像是鱼骨,把自己紧紧盘在房梁上。
老家还有一些远亲,见了老太爷和老爹就埋怨,怪他们太狠心,说那条大长虫跑出去半夜就回来了,爬上房脊一直嚎叫了好几天,村里人都不太敢靠近,后来找了当兵的过来打算给清走,结果那玩意使劲盘在房梁上,用棍子打用叉子戳,它也不咬人不松开,附近住户都把孩子看住了,后来没见丢了孩子和牲口,就随它去了。
这一条有灵性,老太爷杨宏和家里老爹听后都哭红了眼睛,小心翼翼把蛇骨从房梁上解下来烧了,带了一罐子骨灰回了东北。
几年后,家里越过越好,当初做马家上门姑爷的兄弟也回来了一趟。
兄弟说,马家人对他还挺好,婆娘对他很用心,最近要搬到广东汕头潮南那边去,这趟走后,估计就没机会过来了。
哥俩狠狠的喝了一顿酒,兄弟临走时,杨宏老太爷把那罐骨灰包好,推给了兄弟。
亲兄弟要走,自然要把家里最贵重的给他带上。
“这是嘛?”
“咱老家的保家仙。”
“化了?”
“化了。”
保家仙活着时候供养,如果不具备灵性就送出去成了山牲口,有灵性就留着,死了化掉后,灵也不会散,一直在家里转悠保护着全家。
“老奶没了,我带走后,家里这边没人会养了,你们怎么办?”
“以后的年轻孩子都不信这个了,靠他们自己吧,你带上,做人家姑爷不容易,有它护着以后能发达。”
兄弟俩人道别后,再也没机会见,一个东北一个广东,几千里的路等于在两个世界,后来,兄弟真的发达了,听说他和马家婆娘生的孙子里,有个叫马化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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