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13日,陈晓旭因乳腺癌在深圳去世。
由于事发突然,昔日好友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 “怎么可能”、“明明前几个月还好好的……”。
很快,消息便被媒体知晓,邓婕也在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她一生中“最爱的宝哥哥”欧阳奋强,告诉了他这个噩耗。
可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欧阳奋强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不是赶往陈晓旭的葬礼现场,而是立刻挂了电话,还把手机关机了。
等他再次开机时,记者打来电话询问是否来参加葬礼,欧阳奋强只是“冷漠地”回复了句:我在拍戏,我不谈这个事情!
事情被报道后,欧阳奋强立刻被众人大骂“冷血”、“无情”!
因为,“宝哥哥”欧阳奋强和“林妹妹”陈晓旭的友谊佳话,早已深深刻在了大家心中,可如今,欧阳奋强的做法竟令人如此失望。
对此,欧阳奋强一直没有做过多解释,默默忍受骂名,直到多年后的一次节目中,他才说出了当年不参加葬礼的隐情……
相互厌弃的初识
1984年,香山,欧阳奋强和陈晓旭第一次见面。
傍晚时分,欧阳奋强和“贾琏”高亮正从山下往山上走,偶遇了一个清瘦、气质不凡的女孩子。
当时,欧阳奋强的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就是演林黛玉的演员。很快,社交牛人高亮就为两人互相做了介绍:
这是欧阳奋强,宝玉。这是陈晓旭,演黛玉的。
就这样,两人互相向点头、简单寒暄几句后,就算正式认识了。
然而,欧阳奋强发现陈晓旭总是冷眼打量自己,眼光并不是很友善。
原来,陈晓旭见到欧阳奋强后,认为他就是个小孩子,浑身上下透露出蛮不在乎的样子,怎么看都是个顽童,和她心中的“宝哥哥”差了十万八千里。
相处久了,欧阳奋强的一些小毛病也显露了出来,比如:他吃饭时总是狼吞虎咽的,爱大声爱吧唧嘴、油嘴花脸满脸流汗。
吃完饭后,也不讲究个人卫生,经常用手背一抹嘴,再用手心一抹汗,搞得自己满手脏兮兮,完全没有宝玉的书生气。
这点经常引来同组女演员的打趣,有洁癖的陈晓旭冷眼旁观下,对他的印象又减了几分。
不但如此,后期拍戏中,欧阳奋强和陈晓旭在对剧本进行讨论时,直言自己读《红楼梦》时,并不喜欢林黛玉。
陈晓旭听到后,瞪大了眼睛问他为什么,欧阳奋强毫不避讳地说:
太小心眼了,宝玉真的娶了她,神经受不了!
见他如此评价林黛玉,陈晓旭顿时有些发火了,直接回怼道:
根本就欣赏不了她的美,你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
你认为你那个宝玉可爱?他到处留情,是个须眉浊物,泛爱主义者。黛玉怎么会爱上他,奇怪!
从这之后,欧阳奋强才明白,陈晓旭可以接受别人说她不好,但不能容忍别人说林黛玉不好,在她心里,林黛玉是个完美的化身。
这些小细节的不合,虽然让他们两个没有产生大矛盾,但在内心里,初期相识的两个人并没有外界看得那样和谐。
逐渐加深的友情
在剧组时,由于宝玉的角色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所以,欧阳奋强是最晚进组的。
所以,相较于别人的熟识,欧阳奋强显得十分拘束,不敢主动找别人说话。
细心的陈晓旭发现了这个问题,就有意地和他说说话,减轻他的焦虑感。
一次,大家聚在一起,恰巧有只苍蝇嗡嗡嗡地围着欧阳奋强飞,陈晓旭见了,笑着说道:
欧阳,没有想到你是招苍(蝇)一员(议员)!
当时,日本大火的电影《追捕》中,有个反派名字就叫召仓议员,陈晓旭借此玩起了谐音梗,顺便让氛围变得轻松些。
她不但会帮助欧阳奋强融入大集体,还会在他不自信时鼓励他。
欧阳奋强之前是峨影演员剧团的板凳演员,几乎演不到主要角色,在高手如云的剧组里,他对自己一直很不自信。
陈晓旭看出欧阳奋强的心思后,就对他说,我看过你主演的《杨小亮》,演得非常好。
一开始,欧阳奋强只是以为,陈晓旭是为了不让自己尴尬才这样说的,没想到,陈晓旭当场模仿起角色说出了《杨小亮》的经典台词“我给小汽车加点油”。
见陈晓旭真的看过自己主演的剧,欧阳奋强的自信心慢慢地回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自卑。
正式拍戏时,欧阳奋强总是找不到贾宝玉的感觉,急得他满地转圈圈。
陈晓旭见状,就启发他说:
欧阳,哪有林妹妹不和宝哥哥一起搭戏的?
我们要经常在一起,熟悉之后才有导演要求的耳鬓厮磨的感觉,有了这样的感觉排练起来才会找准人物的感觉。
于是,他们两个不拍戏时就在一起玩耍,搞恶作剧。
一次,他们在山上散步,见到了一个风景很美的地方,陈晓旭直接在竹竿上系了个头巾,cos起了黛玉葬花用的花锄和花兜。
慢慢地,他们找到了角色的感觉,默契感也上来了。
在宝黛初会那场戏上,欧阳奋强看着眼前的“林妹妹”,心底不禁在说潜台词:
这个妹妹真美,我喜欢这个妹妹!
同样,陈晓旭看着眼前的“宝哥哥”,心里也在默念:
这就是宝哥哥啊!
虽然,在这其中,欧阳奋强和陈晓旭也会有争吵的时候,比如谁站错了位置之类的,好在无伤大雅,两个人的友情也越来越深厚。
分开后各奔天涯
电视剧一拍就是3年,1987年杀青后,他们还在各地巡回演出了2年,演出结束后,他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单位里。
这一别,大家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欧阳奋强从深圳大学毕业后,便被分配到了四川电视台,成了一名导演。
陈晓旭则拍了新戏《家春秋》,饰演里面的梅表姐,但由于《红楼梦》的起点过于太高,导致接了新戏的陈晓旭,演技都没法超越林黛玉。
后来,陆陆续续有新的戏找上门,但陈晓旭看过后都不是很满意,为了不让自己的演艺事业走下坡路,陈晓旭便不再接新的戏了:
《红楼梦》给我开启了一扇大门,同时也给我关上了这扇门。
对此,《红楼梦》的导演王扶林评价道,陈晓旭太像林黛玉了,林黛玉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个性了,根本演不了其他角色。
一个偶然的机会,陈晓旭的朋友听说长城国际广告公司要招标承包一些项目,就叫陈晓旭一起过去谈。
到了之后,长城国际的老总特别赏识陈晓旭,当场就拍板,和他们签订了承包合同,条件是每年向公司上交10万块。
在1990年,10万块并不是一笔小钱,对于刚刚涉足广告业的陈晓旭来说,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陈晓旭天资聪明,很快便入了门,接到的第一个大客户就是五粮液集团,一合作就是20年。
那句脍炙人口的广告词“名门之秀——五粮春”,就是陈晓旭的作品!
1996年,在广告行业摸爬滚打了6年后,陈晓旭开始了单飞之旅,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世邦广告公司,事业逐渐走上正轨。
此时的欧阳奋强,已经成了四川电视台的副台长了,一直忙于工作的两个人,有很长一段事件没有联系了。
突然有一天,欧阳奋强的电话响了,接起来后传来一个女声“我找欧阳奋强。”
听到熟悉的声音,欧阳奋强愣了一下,说“我就是”,然后对方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欧阳奋强说“当然知道啊”。
于是,陈晓旭还像以前一样和他开起了玩笑:
当了四川电视台的副台长就不理我了!
于是,两人约了在成都见面,欧阳奋强开着他的小奥拓来接她,怕她嫌弃,便说:
你是北京大城市来的人,不习惯吧?
陈晓旭笑着说:
你就是骑自行车我坐在后面都高兴。
两个人的友谊还像多年前一样,一点没变,他们两个一起吃了吃路边小摊上的麻辣烫。
欧阳奋强觉得带女孩子吃路边摊,怕委屈到她,没想到陈晓旭轻描淡写地说:
很好吃,每顿饭吃这些都可以啊!
这之后,只要欧阳奋强去北京,都会找陈晓旭,每次她都会带着欧阳奋强去吃好吃的,吃晚饭还让司机送欧阳奋强去办事的地方。
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友情可以一直这么开心的持续下去,直到2006年5月,陈晓旭不知道是不是预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状况了,便对他说:
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一次都没有聚过,今年想开个生日聚会,你再忙也一定要来啊!
欧阳奋强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这次见面后不久,晓旭便生病了!
未出席葬礼,背负冷血骂名
2007年5月8日,陈晓旭的情况开始不好了起来,3天后,脉搏开始变得虚弱。
当时欧阳奋强正在“红楼”选秀的广东赛区,和“袭人” 袁玫一起。
当时,欧阳奋强看到小道消息说陈晓旭得乳腺癌了,他并不相信,只是说了句“扯淡!”
袁玫见状,低声告诉他是真的:“晓旭是癌症,晚期!”
听到袁玫这么说,他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明明几个月前她还那么健康,怎么就突然得癌症了呢?
从那天起,欧阳奋强便开始等待陈晓旭的消息,直到接到了邓婕的一通电话——陈晓旭去世了。
电话中,邓婕还告诉他,她们一行人准备去深圳送陈晓旭最后一程,挂断电话后,欧阳奋强不断地问自己:
怎么可能?像晓旭这样不该走的人怎么就走了呢?
接下来,他立马把手机关机,因为他知道马上会有记者打电话过来,他不想接到任何记者的电话。
但为了保证工作人员能联系到自己,欧阳奋强只能隔一会儿便将手机开机。
没想到,一开手机,记者电话就进来了,问他陈晓旭去世他是什么心情,欧阳奋强不想做任何回复,只是回了句“我在拍戏,我不谈这个事情!“
但由于当时的他正在临沂拍戏,虽然想去深圳送行,但剧组不准假,因为这样会影响剧组的进程。
再加上,临沂没有直达深圳的飞机,现在出发也未必能赶得上……
于是,思虑再三,他决定不去参加葬礼了,为了将自己的心意送到,他嘱咐邓婕,以他的名义给陈晓旭一个花圈。
随后,陈晓旭的故友们决定为她举办一个追思会,这次,欧阳奋强二话没说,立刻赶到了现场。
他知道,如果这次不去,就彻底失去了他对晓旭表达自己心情的唯一一次机会了!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下了飞机,到了大观园后,望着熟悉的景色,感慨着物是人非,不禁泪流满面。
在追思会现场,欧阳奋强拿起笔,写下了“晓旭,想你”……
简单的四个字,包含了他对陈晓旭的所有思念。
参考文献
[1] 欧阳奋强. (2017). 1987,我们的红楼梦
[2] 凤凰娱乐 (2007). 李菁做客《锵锵三人行》 大谈陈晓旭的悲剧命运
[3] 凤凰网. (2007). 87版红楼人追忆陈晓旭 邓婕惋惜其轻视治疗
[4] 央视国际. (2007). 《中国文艺》——“陈晓旭 一夕是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