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总忍不住要想,上元二年春,当杜甫写下“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的时候,成都的春天是什么模样呢?那时候没有相机,没有网络,没有人用照片、视频定格下锦官城的繁花似锦。但诗人的生花妙笔,却让一千多年前这座城市的春天在我脑海里留下无限美丽遐想。
居住在城市里,一天天过着没有太大变化的生活,对季节的感知仿佛变弱了。所以时常会觉得,春天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一下子就来到,又好像在不知不觉间突然就要远离,也许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春暖花开的美好,天气便一天天地热起来。所以今天心血来潮,想再次为成都的春花们留下点什么。我没有诗人那样让人惊艳的文笔,也没有摄影家那样高超的技艺,就算是自娱自乐吧。
成都的春天里,有梅花的风骨,桃花的娇艳,梨花的清纯,海棠的柔美,樱花的浪漫,油菜花的灿烂,紫叶李的婉约,杜鹃花的俏丽,玉兰花的优雅……还有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儿,万紫千红,争奇斗艳。无论是观赏植物,还是农作物的花儿,又或者山间野花,没有哪一种美是重复的,也没有哪一种美是可以或缺的,正是它们,共同描绘出成都繁花似锦的春天。
我想,一千多年前,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那个春天的成都,一定分外美丽。而在草堂的日子,大概也是诗圣生命中一段春天般的光阴。上元元年(公元760年),杜甫在经过一段流离的生活后,寓居成都,于浣花溪畔建成草堂,开始了一段较为安定的生活。
在他流传下来的作品中,写于这段时间的诗歌里,有对故乡的思念,有忧国忧民的情怀……但也有不少描写成都的美。在成都,杜甫度过了几个温暖的春天,留下了《春夜喜雨》、《江畔独步寻花》、《绝句》等诗作。他笔下的成都春天,是“花重锦官城”的惊艳,是“春风花草香”的美好,是“泥融飞燕子”的温暖,是“两个黄鹂鸣翠柳”的生动,是“春光懒困倚微风”的闲适,是“黄四娘家花满蹊”的烂漫,是“留连戏蝶时时舞”的鲜活……这一刻,我不由得感叹文字的力量,虽然一千多年前成都的春天没有照片、视频,但这些诗句却让我感觉仿佛有一幅幅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明艳动人,活色生香。
其实回忆起来,多年前的我似乎并不怎么喜欢春天,也并不特别喜欢欣赏花儿。我的家乡也是一个春日里繁花似锦、美丽动人的地方。但很遗憾,在家乡度过的那些年,虽然我也会春游赏花什么的,但大多是跟随学校、班级或家长,并没有对这个姹紫嫣红的季节有什么偏爱。年少时,其实总爱说自己喜欢秋天,然后装模作样地为落叶悲叹,为秋雨伤感……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春天的明媚鲜活,越来越喜欢各式各样争奇斗艳的花儿。这种心境的悄然变化,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一样呢?
很多朋友知道,我喜欢去川西高原,那里的美,和成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总向往诗和远方,但却不能总是奔赴远方。所以,发现身边的美,其实也是让生活更幸福的一种方式。人到中年,大部分时间又居住在城市,每日庸庸碌碌,总会觉得春天过得特别快,有的花儿,来不及好好欣赏便谢了。所以,趁春光正好,多走走,多拍拍,用这样的方式,记录下我眼中的“花重锦官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