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天生的坏种。
即使他已经夺走了家里人所有的宠爱,可他还是与我作对,我被霸凌长达十四年之久。
既然无处可逃,那不如鱼死网破。
重生归来的我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找杀手。
毕竟,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嘻嘻!
01
当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只有牺牲那个最善良的才能风平浪静,而我便是那个被全家选择牺牲的。
弟弟是全家围绕着的主角,他夺走了全家人的宠爱,渴望亲情的我刻意讨好万般忍让,可换来的依旧是全家的冷眼和不待见。
我出生后因为母亲的疏忽我被人贩子从医院偷走,后来几经周转从孤儿院到养父养母家,最后回归亲生父母家时我已经八岁了。
我的生父是当地的首富,但我拿到却不是丑小鸭变天鹅的逆袭剧本,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配角剧本。
我和班上的朋友,一起逃课,一起去网吧,后来我考了59分而他考了年级第一。
我在班级里就像个小透明,永远属于可有可无的那一个。
吃完午饭后大家在操场上闲逛,我低头系个鞋带,发现同学已经走远了。
我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吃着饭。
一个人坐在公交里,地铁里,然后汇进拥挤的人群中。
手机一整天也没有几条消息,有时我评论了朋友的朋友圈,她回复了好多人,却唯独跳过了我。
我想着,也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然而在弟弟成人礼的派对上,醉酒的我却被弟弟推进湖中溺水而亡。
再次醒来我回到了事发前的一个月。
经过一个月的煎熬,终于等到了今天——翁韶华的生日。
从某种意义上讲,今天也是我的忌日。
前世就是在这场晚会快结束之际,他将我约了出去,醉酒的我毫无防备,甚至觉得他的道歉也是真心的。
就在我庆幸,我们终于还是如同其他亲兄弟一样重归于好的时候,我被推入了那冰冷刺骨的水中,一命呜呼。
“就让你今日生,也今日死,永远停留在这个美好的十八岁吧!”之所以把动手的日子安排在今天,就是因为,今天刚好他会引我去一个没有围观者的监控死角。
而我只需要将计就计,让杀手在那里做掉他即可。
参加宴会的人可以为我提供最好的不在场证明,况且我也真的想第一时间看看他的死状。
宴会持续到很晚,我如前世一般,喝了许多的酒,所有人都认为我醉了,但是醉没醉我心里最清楚。
“哥哥,你还好吗?”
一只手在我的肩膀上捏了捏。
终于来了,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我打了个酒嗝故意踉跄了一下,“没事!我没喝多!
我还能喝!走,喝酒去!今天高兴!”
“哥哥,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翁少华在我耳边低声的说道。
“你先醒醒酒,正好我也应付一下亲戚朋友们,十分钟后,咱们在对面的树林见。”
“好!”
见我一口答应下来,翁少华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没事人一样去和大家交谈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我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宴会厅,在一个死角短暂停留后,又从正门正大光明的走了回去。
正如我所料,此时宴会厅内并没有翁少华的身影。
手肘碰掉一瓶红酒,玻璃瓶在地面上炸开,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我嘴角一动,目的达成了。
02
“啊!”
别墅外面传来一声哀嚎,大伙面面相觑,随后纷纷向着声音的方向赶去。
只见一个人倒在血泊中,而远处另一个身影刚攀上围墙准备逃跑。
看着满地的血,有两名女宾客直接被吓得晕了过去。
“都愣着干什么!去抓凶手啊!”大姐最为冷静,呵斥身边的佣人去追远处即将脱身的凶手。
“都给我回来!”王凤玲突然喝了一声。
这一声怒喝,把众人弄得满头雾水。
“现在抓人重要还是救人重要?”王凤玲幽幽的说道。
“妈!”眼看着两人的身影遁入黑暗中,大姐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抓凶手和救人二者并不冲突,现在放凶手离开,以后再想抓到他就难上加难了。
“赶紧叫救护车!”佣人们还是能分清大小王的,见王凤玲这么说,准备抓人的他们纷纷退了回来。
我眼泪已经就位刚要上前去哀悼我那可怜的弟弟,却被一声鬼叫打断。
循声望去我瞬间麻瓜了。
啥情况啊?
“我的哥哥呀!谁人这么歹毒啊!”翁少华挤开人群,跪坐在地上抱着血泊中的那人捶胸顿足,可当他将那人翻了过来以后,翁少华也麻瓜了。
这特么谁啊?
男人满脸胡茬皮肤黝黑,一只耳朵上挂着黑色的口罩迎风飘荡,嘴角处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直抵下巴。
“卧槽.......卧槽.........”反应过来的翁少华直接弹出去一米多远,吓得哆哆嗦嗦,最后在佣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了起来。
王凤丽脸上一沉,吩咐佣人搀扶着翁少华先回房间,随后对着众人微微一笑:“这个傻孩子,竟然认错了人!”
“他们哥俩感情深,华儿平时最记挂他这个哥哥!”
“那是!那是!”围观的人也纷纷附和。
翁少华回头望了望刚巧对上我的目光,我们同时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疑惑。
这件事上了新闻,但是却不是头版头条,而是在角落用一个很小的篇幅进行了报道。
经调查一位歹徒深夜闯入翁家欲实施盗窃,不巧被一位宾客撞破,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的歹徒与宾客发生了争执。
搏斗过程中宾客失手将歹徒杀死,这位宾客在慌张之余逃离了现场。这位宾客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于次日投案自首。
我盯着屏幕,翻了两遍才找到这篇极其敷衍的报道。
这不科学!
按照当地媒体的尿性,猫掉下水道了狗崴脚了都能报道一下,如今首富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反而不报了?
03
“哥哥,吃饭了哦!”楼下传来翁少华的声音。
“好嘞!”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
影帝附身搓了搓脸笑呵呵的向着楼下走去。
“从小就拖拖拉拉,婆婆妈妈,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真想不明白,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儿子!”
父亲翁建林满脸嫌弃,用筷子敲打着盘子,还不等我坐下,便开始对我劈头盖脸一顿呵斥。
“刚刚在复习,一时忘了时间。”
刚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还没等我拿起筷子,二姐便朝我翻白眼白,阴阳怪气的说道:“就你那成绩,还有下降的空间吗?”
“噗!”三姐捂嘴强忍着笑意不喷出来。
大姐叹了口气道:“刚刚我路过你的房间,QQ响个不停,我看你不是学习,是谈恋爱吧?”
“噗!
这事我得插一句。
就算说他在屋子里学习,都比这个靠谱,谈恋爱?
哪个瞎狗能看上他?”
二姐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拿她那双狗眼上下打量着我。
这就是我每天都在经历的生活。
我低头哐哐炫饭,对于她们的话充耳不闻。
夹菜时袖口不小心露出一截手腕,手腕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翁少华目光闪烁着狡黠,我估计他没憋好屁。
果然。
见到我手腕上的伤,他茶言茶语的问道:“哥!你手腕还疼吗?”
他的声音柔柔的,仿佛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绵羊。
坏了!
经他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当年那个脆弱的我曾数次轻生。
呸!陈年老疤疼个毛线!就数你最不是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这饭看来是吃不成了。
母亲王凤玲拨好一只虾放到翁少华碗里,满眼笑意的摸了摸好大儿的脑袋,随后摇了摇头。
“啧啧啧!当初因为这事,外界到现在还在传言说我们虐待自己儿子呢!”
王凤玲抹了抹一滴眼泪都没有的肿眼泡,作势将肥大的脑袋依偎在翁建林怀中。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翁建林拨开王凤玲的刘海,在那饱满的天庭上吻了一下。
我又往嘴里扒了两口饭,随后放下碗筷,现在不溜就又要被批斗了。
“嘭!”
翁建林狠狠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冲着我吼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对得起我和你妈?
对得起翁家?
我们好吃好喝的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自杀!亏你想得出来!”
呵!好吃好喝,细长条的桌子,他们坐在桌子的一端,我坐在另一端。就连面前的那盘清炒油麦菜我都要站起身才能够得到。
要不是我脸皮厚,活不过俩礼拜就得饿死。
“下次想死麻烦你死远点,别死在家里恶心我们行吗?”二姐撇了撇嘴,阴阳怪气。
“就是,就是,真恶心。”三姐也跟着附和。
大姐摆了摆手随后接过话茬,“爸说的对,我们翁家待你不薄,你这么做,让外人看到,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
我说句公道话..........”
“就不劳您说公道话了,我吃好了。”我起身向楼上走去。
大姐话说了一半,憋得脸色铁青。
“你看!你看!什么东西!”,王凤玲啐了一口,随后求助的看向翁建林。”
“怎么跟你姐说话呢!你给我回来!谁让你走的!”
翁建林声音很大,吓得佣人们纷纷往后退了两步,这种豪门里乱七八糟的事,生怕一个不留神被迁怒。
我捂着肚子,冲大姐一笑,“我拉肚子了,大姐!你要是实在着急,来厕所和我说也行。”
大姐被我弄得脸上一阵红一阵青,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要把我嚼了当下饭菜。
“都是你给惯的!”翁建林没好气的对王凤玲说道。
“诶?”
“我可没惯着。”
“要说这个家谁最惯他,就属你这个小儿子!”
王凤玲在翁少华的鼻尖上点了一下,嗔怒道。
“其实,哥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坏。”
翁少华托着下巴,天真的努了努嘴。
“诶?你这么想可不对!”
于是全家上阵,开始对他一顿PUA。
男人要是绿茶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我到现在都记得落水那一刻,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勾起的那抹可怕的笑容。
咬人的狗不叫唤,说的就是翁少华。
我向后一仰,重重摔进柔软的床上。
床头的钟滴答滴答的响着,我凝视着天花板,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闪过。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看着杀手灰色的头像。
网名:刀疤。
个性签名:金牌杀手从不失手。
刀疤.......
对!刀疤!我想起那人脸上那道疤痕,看来躺地上那哥们儿大概率就是他了。
原来这一世翁少华没有选择自己动手,而是雇佣了杀手,但是造化弄人,我也雇佣了杀手。
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在湖边相遇时对方误把刀疤当成了我,而翁少华看见倒地的人以为是杀手得手了,才会出现了那天的大型认亲现场。
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低估你了!
但是有一点我想不通。
如果王凤玲不知道这些。
那为什么她不让人去追,并且让所有人都不准再提起此事,就连媒体都被收买了。
如果王凤玲也知晓此事,那此事就有意思了。
妈妈和小儿子合伙谋杀自己的大儿子?
我虽然知道她偏心,但是身为人母,偏心到这个程度,是不是丧心病狂了吧?
想到此处,我不禁感到脊背发寒。
“铛铛铛!”三声轻轻的敲门声之后,门外传来翁少华的声音:“哥哥,我可以进来吗?”
“啪!”
我赶紧合上笔记本电脑,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翁少华缓缓打开门,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书本、袜子和裤子,他眼角忍不住抖了抖。
我将床上散乱的衣服拨到地上,然后热情的拍了拍床,“坐呀!别客气!”
翁少华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坐下了。
“刚刚的事,你别生气,他们说的也是气话。”翁少华抬眸轻轻的说道。
“没事,我都懂!”我将电脑往旁边挪了挪,盘腿坐在他身旁。
“哥哥你这是在学习吗?”
翁少华心思缜密,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嘿嘿!你懂的!”我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用肩膀顶了一下翁少华,然后用眼睛瞟了瞟床头的卫生纸。
“哥哥,你的手腕还疼吗?”翁少华握住我的手腕关切的问道。
“没事,都好的差不多了。”
“刚刚......”翁少华就像犯了错的小男孩一般,低下头,随后低声说道:“刚刚在饭桌上我太关心哥哥,一时心急又提起此事,惹得父亲发怒。
都怪我!”
绝了!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在这个家百试百灵。
要不是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我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你是我的好大儿啊!”
“咳咳......”TMD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
“你是我的好弟弟啊,哥哥不生气,你不要自责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现实中却一把抓起翁少华的手,感激的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家只有你这个弟弟是真心待我!”
随后我们俩又虚情假意的回忆了过往的点点滴滴,说到激动之处,一度相拥而泣。
“弟弟!”
“哥哥!”
翁少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仿佛计谋得逞一般。
其实我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将沾满鼻涕的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笑眯眯的安慰道不要介意。
“如果没有别的事,哥哥要开始学习咯!”我拍了拍电脑淫荡一笑。
“............那我走了。”翁少华起身离开。
“别忘把门带上哦!”我贱兮兮的冲翁少华抛了个媚眼。
翁少华浑身一激灵,随后缓缓关上门。
MD差点被看到,我赶紧把电脑上的记录点了清除。
04
我站在车站的站牌下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也不见车来。
但是我不但不恼,还觉得有些享受。
今天是我二十二岁生日。
来到桃源市,这个我八岁前一直生活的小城市,仿佛空气都是甜的,让人根本急躁不起来。
这时一个女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宝宝,妈妈来晚了,对不起哦!”
在我旁边一直坐在行李箱上的小女孩对于女人的迟到丝毫不在意,而是凑到女人跟前缓缓张开了小手。
“妈妈你看!”
小小的手掌中是三块糖果。
“妈妈一个!爸爸一个!宝宝一个!”
女人一愣,随后满脸笑意的给小女孩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掰开一块全麦面包塞进嘴里,有些噎。
小时候的记忆开始在我眼前浮现。
无论玩具还是零食,家里只会准备四份,三位姐姐以及一位弟弟的。
仿佛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是这个家的一员。
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四人早已习以为常,仿佛本就应该这样。
一次他们在外面玩耍,我捡起他们丢在一旁的零食袋,在里面找到了两根半虾条。
小孩子都贪吃,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是我最终还是没忍住。
我拿起那半根放入口中,外层的酥脆在口中瞬间爆开,一丝丝鲜甜与淡淡的咸香轻拂味蕾,我眼前一亮。
原来这就是虾条呀!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想继续吃掉另外两根,可是想来,虾条这么好吃,爸爸妈妈肯定也喜欢。
如果把它们留给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高兴。
于是我将另外两根虾条攥在手心,时间缓慢的流逝,我忍着口水在内心反复告诫自己,这是留给爸爸妈妈的。
黄昏将近,再见到妈妈那一刻我兴奋的张开手。
“看!妈妈,这是我给你的礼物!”
她往后退了半步,看着我手里已经被汗水浸软的虾条,皱着眉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虾条,这东西可好吃了。”
“他为什么会有零食,谁给他的!”
她面色一冷,厉声问道,姐姐们和弟弟连忙摆手,表示没人给过我零食。
“没人给那就是偷的!”
“拿开你的脏手,小小年纪学就学会偷了,以后岂不是要欺男霸女?”
猛的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那两根虾条也掉落在地,裹上了一层泥土。
“不是我偷的!”
“还敢嘴硬,他们说没给过你,难道零食会自己飞到你手里?”
“今晚不准吃饭,回屋给我去好好想想到底哪错了!”
“是啊!到底是哪错了呢?”我只是想着,如果能像他们一样讨妈妈开心,我是不是就不会再被针对了?
我还想解释,却看见站在妈妈身后一脸得意的其他四人,朝我做鬼脸。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总是被定义成最坏的模样,做错事要百倍惩罚,而乖巧上进,又会被定义成假模假样。
“滴滴滴!”我被司机的鸣笛打断了思绪。
我狠狠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糟糕的经历。
倒了两趟公交,一个多小时后我在一处老旧的居民区下了车。
“呦!小杰回来啦,快毕业了吧!”楼下的大妈正在晒萝卜干,看见我立马认了出来。
虽然从八岁我就被翁家接了回去,但是只要有空我就会往回跑,街里街坊都认得我。
“马上了,您身体还好啊?”
“好着呢好着呢!快回家吧,我看见你爸拎了一堆东西回家,现在估计也做的差不多了。”
“好嘞!”
走进昏暗的楼道,还未到六楼我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妈我回来啦!”
养母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灯光下根根银发格外刺眼,长年的操劳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了将近十岁。
“可别叫我妈,我可当不起,某人如今是翁家大少爷了。”
我自然知道她是在拿我打趣,于是从后面环住她的腰笑着问道:“锅里是红烧带鱼?”
养母扯开我的手假装嗔怒,“从小就长了个狗鼻子!上一边玩去别给我添乱!”
“用不用我帮忙?”养父拎着两大兜水果从外面回来。
“你也滚一边去,能帮个屁的忙!”
养父满眼笑意的拉我去坐,“让她自己忙吧,你妈性子急,做饭时谁帮忙谁挨骂。”
我看了看时间,刚过下午三点。
“你们这早就闭店了?”我疑惑的问道,养父养母的包子铺应该晚上七点关门才对。
“今天根本就没开。”养父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道。
“昨天接到你要回来的电话,你妈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今天早上就开始准备食材,光菜谱就换了好几次!”
“一直忙到现在,我腿都累细了。”
养父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一直到现在我早饭都还没吃。”
“中午饭也没吃?”
“那可不!把我饿的前胸贴后背呀!实在饿得不行了,在厨房我偷偷吃了一片香肠,让你妈一顿臭骂。”
听到这里我不禁鼻子发酸,养母向来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你那是饿?你那就是纯纯的嘴馋!我也没吃,我咋不饿呢?”
听到我们的谈话,养母拿着半截胡萝卜怼到养父嘴里。
“老婆说的对!老婆说的对!”养父一边啃着胡萝卜一边连忙点头。
这顿饭吃的十分丰盛,小小的圆桌上竟然硬塞了二十二道菜。
其实今天并不是我出生的日子而是我被收养的日子,这么些年来我都按照这个日子过生日。
八岁之前和养父养母一起过,八岁之后我自己一个人过,在我看来我只有这一个生日。
是他们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即便家里条件不好,但却从来没让我跟着吃过苦,他们总是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着那沉重的爱。
“爸妈,我有个事想和你们商量。”
“一家人,啥商量不商量的,有啥需要尽管提!”养父杯底的白酒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看样子喝得很尽兴。
“再过几天我就能拿到毕业证了,校园招聘会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企业,我想着等拿到毕业证就干脆在咱们桃源市找份工作。”
“到时候可能要先住在家里,等工作稳定稳定,再考虑在公司周边租个房子。”
其实大学期间我专业成绩一直是第一,奖学金拿到手软,很多企业都向我抛出了橄榄枝,但是都被我拒绝了。
养父母家里条件不好,年纪也越来越大,我离着近些方便以后照顾他们。
听到我的话养父和养母夹菜的手一顿,互相看着彼此竟然没说话。
我心里一凉。
虽然这些年我时有回来,但是从八岁我被亲生父母领走后,至今已过去整整14年。
看来时间终会冲淡一切。
“啪!”来不及悲伤,养母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养父脑壳上。
“说话啊!不然孩子还以为咱们不愿意呢!”
被这么一拍,养父才反应过来,养父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从最初的茫然到吃惊,最后转为喜悦。
那厚实又有力的大手在我肩膀上猛拍,不善言辞的他满脸涨得通红,最后只说出一连串的好好好。
“租什么房子!你就安心在爸妈这住,等哪天找了女朋友了觉得不方便了再搬。”
“对对!听就听你妈的。”
他们满眼期盼的等着我回复,这一刻我竟然鼻子有些发酸。
“好!听爸妈的!”
这顿饭大家吃得很开心,对于翁家的遭遇我没有告诉他们。
一来是怕他们担心,二来我如今的领养手续依旧在养父母家,翁家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毕业后留在他们二老身边给他们养老送终。
关于领养手续,其实还要感谢王凤玲。
将我领回翁家后她找了个算命先生给我扣了个克双亲的帽子,因此我至今也不在翁家族谱上,领养手续也一直还在。
我本以为今天本是一场完美的家庭聚餐,结果意外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