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辈子，姜茶的营长未婚夫沈明奕和她的表姐林菀结婚了。

　　而她沦为了全村笑柄，最后惨遭车祸身亡。

　　重活一世。

　　姜茶果断放弃未婚夫，选择嫁给了上辈子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的竹马顾北辰。

　　本以为会收获幸福，可没想到，她又选错了。

　　……

　　1985年11月15日，沈北军区。

　　姜茶站在团长办公室门外，就听到丈夫顾北辰的下属问他。

　　“团长，你既然不喜欢姜茶，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顾北辰清冷的声音透过木门传了出来。

　　“沈明奕之前是姜茶的未婚夫，现在他和林菀结婚了，我怕姜茶从中作梗，所以只能和她结婚。”

　　“我只想看到林菀幸福。”

　　他的话狠狠砸在姜茶的心上。

　　姜茶僵在门外，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收紧，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林菀。

　　又是林菀。

　　上辈子，姜茶的表姐林菀抢走了她的未婚夫沈明奕。

　　两人结婚后，和和美美。

　　而村里人笑姜茶一个大学生，连个男人都守不住。

　　最后，她精神恍惚遭遇车祸惨死。

　　重生回来后，姜茶果断和沈明奕退了婚，和默默守护了她一辈子的顾北辰在一起。

　　可她没想到，顾北辰喜欢的人，也是她的表姐林菀。

　　为了让林菀得到幸福，他不惜和自己结婚。

　　姜茶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的军区，迎着凛冽的寒风，回到家属院。

　　推开房间的门，她一眼就看到了墙上自己和顾北辰的结婚照。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一年前顾北辰和她求婚时说的话。

　　“姜茶同志，我喜欢你。”

　　“你可以嫁给我吗？”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当时，顾北辰看着她的眼中都是宠溺，根本不像作假。

　　可今天，他对战友说的话，也不是假的。

　　“我只想看到林菀幸福……”

　　姜茶的眼眶慢慢泛红，喉咙一阵发紧，喃喃道。

　　“顾北辰，你到底爱的是谁？”

　　上辈子直到她死前，顾北辰一直都在她身边默默陪伴。

　　姜茶至今记得，自己出车祸后临死之时，从来没有流过泪的顾北辰，哭成了一个孩子。

　　“姜茶同志，你醒醒，你别死。”

　　“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老天爷，我求你让姜茶活过来，我可以用我的命换她回来。”

　　本来，姜茶以为是顾北辰对老天爷的祈求生效了。

　　所以，她才能重新活过来。

　　所以，她才选择嫁给的他。

　　可现在看来，是她弄错了……

　　深夜。

　　姜茶一个人坐在床边睡不着。

　　房门被推开，顾北辰裹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迎上去，而是静静地坐着看向顾北辰。

　　顾北辰这时从怀里掏出一袋烤红薯，塞到姜茶的手里，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在等我？”

　　“回来的路上遇到卖烤红薯的，想起你前天说想吃，就给你买来了。”

　　“我一直放在怀里，还是热的，你快尝尝。”

　　握着手里温热的红薯，姜茶抬眸对上顾北辰温柔的视线，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他白天刚和战友说不喜欢自己，为什么现在他却表现的好像很爱她？

　　良久。

　　姜茶缓缓开口。

　　“北辰，你真的爱我吗？”

　　顾北辰温和一笑：“当然，不爱你怎么会和你结婚？”

　　听到他的话，姜茶差点就要忍不住告诉他，白天他说的话，自己全都听见了。

　　也差点忍不住质问他，林菀就那么好吗？

　　好到可以让他为了林菀的幸福，忍受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

　　可这些都被姜茶咽了下去，她平静的说。

　　“北辰，我今天去军区给你送饭了。”

　　顾北辰闻言，眸色一震，随后装作不经意的问。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走到半路被医院叫回去处理工作，然后就没去。”

　　话音刚落，姜茶明显感觉到顾北辰放松下来。

　　“下次去军区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好了，你先吃，我去换衣服。”

　　顾北辰低头在姜茶额前落下一吻，随后转身出门换衣服。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姜茶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凌晨两点。

　　顾北辰躺在姜茶身边熟睡。

　　而姜茶起身下床，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赴美深造报名表。

　　她是一名外科医生，这张表是一周前，科主任给她的。

　　一旦填写报名表，她会代表医院去美国深造学习，一旦同意，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来。

　　之前姜茶还在犹豫，现在借着窗外的月色，她在报名表上果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姜茶。

第2章

　　第二天。

　　姜茶起床时，顾北辰已经去军区上班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房间，顾北辰的奶奶罗淑云正坐在堂屋里缝衣服。

　　罗淑云看到她后，立刻拉下脸，一个眼刀甩过来，厉声呵斥。

　　“睡到现在才起来，懒死你得了。嫁进来一年连个蛋都不下，还出去上什么班？你那点死工资，到头来不还是北辰养你。”

　　姜茶嫁给顾北辰一年，就被他的奶奶磋磨了一年。

　　之前她在乎顾北辰，所以对罗淑云一再忍让。

　　但现在已经决定出国深造，所以姜茶不想忍了。

　　“奶奶，现在是新社会，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再说了，我从来没有花过顾北辰的钱。”

　　话落，姜茶拿起手提包出门，不再搭理罗淑云，骑上二八大杠去医院上班。

　　一个小时后。

　　姜茶来到沈北医院门口。

　　看着医院外红砖围墙上用白颜料工整的写着的“为人民服务，为患者解忧。”，姜茶还有些恍惚，自己竟然真的重生回来了。

　　她将自行车锁好后，径直去到了主任办公室，把包里的赴美深造报名表交到主任手里。

　　“张主任，我决定去美国深造，这是我的报名表。”

　　上辈子她是外科医生，本来前途一片大好，但是因为表姐林菀和未婚夫沈明奕在一起后。

　　她受到了很大打击，直到死前都没拿过手术刀。

　　现在，她不想再为了感情放弃自己的未来。

　　张主任接过报名表，满脸欣慰。

　　“我还担心你会因为顾团长，选择放弃这次机会呢，没想到你还很清醒。”

　　姜茶自嘲一笑。

　　其实她原本是打算留下和顾北辰生个孩子，过安稳的日子。

　　可昨天听到顾北辰说的那些话后，她就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主任，能不能麻烦你先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尤其是我家人和我丈夫，我想等确定下来自己说。”

　　张主任点头应下。

　　“好。我一会就把名单交上去，你两个月后出发。”

　　姜茶刚走出主任办公室，迎面就碰到了表姐林菀。

　　林菀穿着一身护士服，两条麻花辫搭在胸前，一副小家碧玉的长相，清纯又弱不禁风。

　　可就是这样惹人怜爱的林菀，上辈子睡了她的未婚夫沈明奕。

　　姜茶本想装作没看见林菀，却被她一把拉着了胳膊。

　　“表妹，叫上北辰同志来我们家吃个饭吧，晚上让你姐夫露一手。”

　　她口中的姐夫，原本应该是姜茶的丈夫，沈明奕。

　　姜茶正想拒绝，顾北辰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好啊。”

　　姜茶回头看去，顾北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当着林菀的面揽住了自己的腰。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工作了。”林菀温柔一笑，去往了护士站。

　　明明顾北辰抱着的人是她，可她却发现顾北辰的视线一直跟着林菀。

　　直到林菀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顾北辰才收回视线。

　　姜茶不懂，明明自己和顾北辰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表姐的？

　　“媳妇，你怎么了？”顾北辰低头看向姜茶问。

　　听到媳妇这两个字，姜茶心下一颤。

　　“没什么，晚上我不去吃饭，你自己去吧。”

　　顾北辰瞬间拧紧眉头，语气也冷了几分。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沈明奕？”

　　“你表姐和沈明奕已经结婚了，他们现在过得很幸福，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

　　如果是以前，姜茶一定会觉得顾北辰是在吃醋。

　　可现在她的心里堵得慌。

　　她为什么要为一个抢走自己男人的女人幸福，感到高兴？

第3章

　　下班后，顾北辰带着姜茶一起去到林菀家。

　　沈家大院。

　　顾北辰敲响门。

　　门被打开，里面站着的是姜茶曾经的未婚夫，表姐林菀现在的丈夫沈明奕。

　　沈明奕今天脱去了军装，穿着一件咖色夹克和一条深色长裤，面容俊逸，剑眉星目。

　　当他看到顾北辰身边站着的姜茶时，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等恢复如常，他招呼两人进去吃饭。

　　饭桌上。

　　还没开动，林菀突然挽住沈明奕的胳膊，娇羞道。

　　“表妹，北辰，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和明奕有孩子了。”

　　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没有注意到身边两个男人的神情都是一僵。

　　而姜茶现在才明白她叫自己来吃饭，实则是为了炫耀。

　　果不其然，林菀又问姜茶。

　　“表妹，你和北辰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姜茶还没说话，顾北辰先开口了。

　　“我们不打算要孩子。”

　　姜茶攥紧了筷子。

　　而林菀面露诧异：“为什么？”

　　顾北辰神色如常解释：“姜茶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受生育的苦，如果想要孩子，以后我们可以领养。”

　　说完，顾北辰看向姜茶，眼中满是对她的疼惜。

　　可姜茶的指尖却深深的陷进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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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步行回家。

　　十分钟的路程。

　　顾北辰紧紧地攥着姜茶的手：“媳妇，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姜茶看都没有看他：“可能是天太冷了吧。”

　　顾北辰立马握住她的手踹进自己的口袋中。

　　“那我给你捂捂。”

　　他就这样牵着姜茶慢慢往家走。

　　雪花纷飞，落在两个人的肩头。

　　顾北辰低头看着落在姜茶发顶的雪，眼底都是柔情。

　　“媳妇，我突然想到一句话，雪落满头，也算白首。”

　　他伸手将姜茶发顶的雪拂下，动作十分轻柔。

　　姜茶没说话，目光落向远处白茫茫的天地。

　　顾北辰……

　　我不会和你白首了。

　　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回屋，顾北辰就被奶奶罗淑云拉到了一边。

　　姜茶明白，罗淑云肯定是要给顾北辰告状。

　　她一个人回屋洗漱睡觉。

　　两个月后，她就要出国了，现在要养精蓄锐。

　　没多久，顾北辰也进来了，看着已经躺下的姜茶，他上床将人搂在怀里。

　　“媳妇，奶奶年纪大了，思想难免落后，她说了什么你不爱听的，你别生气。”

　　话落，顾北辰的手便直接探进姜茶的衣摆。

　　温热的大手拂过姜茶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引得她一阵战栗。

　　他们结婚一年，在这方面，顾北辰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精力怎么也用不完。

　　可现在，姜茶不想和他做。

　　她一把抓住顾北辰的手：“你不是说不想要孩子吗？”

　　顾北辰一边说话，一边讨好的亲着她，明明没有脱衣服，可姜茶的全身都要被他撞碎了。

　　“姜茶同志，我不喜欢小孩子，而且现在也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姜茶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顾北辰说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可上一辈子，姜茶明明记得，他最喜欢小孩子。

　　顾北辰曾经还说过：“我只会和喜欢的人有孩子。”

　　所以，顾北辰只是不想和她有孩子。

　　不过没关系，等她离开这里，深造回国后，她会和其他人有孩子。

　　那个人，一定不是顾北辰。

第4章

　　第二天一早。

　　姜茶醒来后，就去了医院，刚进办公室，却看见了沈明奕。

　　他的眼底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姜茶，你知不知道顾北辰根本不喜欢你。”

　　姜茶的身形一僵，佯装镇定。

　　“顾北辰喜不喜欢我，关你什么事？”

　　上辈子，她爱沈明奕，卑微到了骨子里。

　　和沈明奕订婚后，姜茶把自己的工资，都给了他妈妈。

　　自己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给沈明奕买一双鞋。

　　可最后呢？

　　沈明奕竟然和她表姐在一起了。

　　“你现在后悔吗？和我退婚？”沈明奕剑眉微蹙。

　　重生后，自己选择及时止损，主动离开了他，有什么后悔的？

　　姜茶平静地看着他：“当然不会后悔，沈同志，你要是没病，麻烦出去。”

　　沈明奕没有从姜茶的眼中看到后悔，眼中都是不解。

　　他不懂，为什么曾经一直以他为重的未婚妻会突然变心。

　　……

　　今天是医院一月一次下乡义诊的日子。

　　等沈明奕走后，姜茶收拾了东西，坐上了六座的小型客汽。

　　一名司机，两名护士，三名医生。

　　她和林菀都在这次义诊的名单里。

　　上车后，林菀和同行的人聊天，而姜茶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景色。

　　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在姜茶失神之时。

　　突然车子急刹，所有人惯性向前。

　　“啊——！”

　　还未等众人稳定下来。

　　车子失去控制，猛地撞上了路旁的大树。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和焦糊的橡胶味。

　　车子侧翻，车头已经变形，姜茶和其他医护人员被压在变形的车座下，满头是血。

　　寂静的空中，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姜茶费力转头，就看到油箱正在漏油，车子也在冒烟。

　　她的眼前已经被血污糊住，想爬起来，却怎么也起不来。

　　就在这时，周围传来车辆停靠的声音。

　　姜茶看到顾北辰从一辆军绿色的车上下来，满脸焦急的朝这边跑来。

　　“北辰……”姜茶用尽力气喊道。

　　顾北辰的目光落向她。

　　可下一瞬，顾北辰又看向其他地方，视线最后停在了林菀的身上。

　　姜茶看到顾北辰不要命跑到了林菀的身边，抱起林菀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车祸现场。

　　她原本温热的心，彻底冷了，眼前也陷入了一片漆黑。

　　当姜茶再次醒来是在三天后。

　　她费力的睁开双眼，就看到顾北辰正趴在床边，他身上的军装有些褶皱，眼底青黑，脸上还有未刮干净的胡茬，看起来很是疲惫。

　　见她醒了，顾北辰忙握住她的手，担忧问。

　　“媳妇，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心不舒服！

　　闻着顾北辰身上熟悉的雪花膏香味，姜茶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林菀没事吧？”

　　顾北辰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没事，孩子也保住了。”

　　顾北辰顿了一下，继续说：“媳妇，林菀是你表姐，而且她还怀孕了，所以我才先救的她。你千万不要多想。”

　　“我是军人，应该先救弱小。”

　　生死之间。

　　不救自己的妻子，去救别的女人。

　　谁能不多想？

　　世界上也很少有这样的圣人吧？

　　姜茶感觉自己等不了一个多月了，她想立刻就走，永远离开这个虚伪的男人。

第5章

　　顾北辰见姜茶不说话，又说：“你饿了吧，我去给你买吃的。”

　　他走后。

　　姜茶从天亮等到天黑，他都还没回来。

　　身边其他受伤的医护人员，都有家人照顾。

　　而姜茶却不合时宜，想要上厕所。

　　她只好自己一只手拿着吊瓶，一只手扶着墙一步步艰难的往洗手间挪。

　　出车祸的时候，她的腿受伤了，现在每走一步如同针扎，而且到了厕所后，她一只手怎么也脱不了裤子。

　　姜茶急的只能对外求助：“有人吗？能不能帮帮我？”

　　幸亏隔壁一个阿姨听到了她的求助，阿姨帮她提着吊瓶，可怜的看着她：“大妹子，你家里人呢？”

　　姜茶回答不出，只是在这一刻。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爱情、婚姻都没有上厕所重要！

　　谢过阿姨，回病房的路上，姜茶忽然听到一间病房里传来了顾北辰的声音。

　　她走过去一看，本该去给自己买粥的丈夫，此时正小心搀扶着林菀往外走。

　　顾北辰抬头的瞬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姜茶……”

　　林菀也看向了她，笑着解释。

　　“表妹，你别误会，我们家明奕在军队还有些事没办完，我只好拜托北辰扶我去做检查。”

　　姜茶第一次红了眼眶。

　　不是因为顾北辰，而是因为重活一世，她都看不清人心。

　　她从小到大都很优秀，爸妈也很疼爱她，而她却几次在爱情上栽跟头。

　　“是吗？我男人带你去做检查，那我怎么办？”

　　姜茶一字一句问。

　　周围的护士病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林菀却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反倒看向顾北辰说：“北辰，你这媳妇也太小气了，算了，我不用你陪我检查了，你还是陪你媳妇吧。”

　　顾北辰剑眉紧蹙：“姜茶，你表姐现在怀着孕，你不要什么都和她争好不好？”

　　又是怀着孕！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林菀怀着的是他的种。

　　姜茶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手：“顾北辰，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选我，还是选她？”

　　可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顾北辰紧紧扶着林菀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还有什么不懂，自嘲一笑。

　　“顾北辰，我们完了。”

　　姜茶转身决然离开。

　　她没有回病房，而是径直往主任办公室过去。

　　一步步仿佛踩在刀尖上。

　　终于到达，主任看到姜茶，急忙扶她：“姜医生，你不是刚受伤吗？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

　　连主任都知道她也受了伤，可顾北辰看不见。

　　他应该是眼瞎了吧。

　　姜茶忍着心底的难过，佯装平静。

　　“主任，我可以提早去美国吗？”

　　主任疑惑：“别人都要和家里人说清楚才走，你怎么要提早走？”

　　她喉咙发苦：“我想早点拥有新的生活。”

　　“去往美国办理手续下来，最少还要一周时间。”主任或许也明白姜茶为什么会这么快想离开，他拍了拍姜茶的肩膀，“姜医生，你这一去最少也是三年，好好和顾团长说清楚。”

　　“不要给你们两个人都留下遗憾。”

　　姜茶重重地点头：“知道了，谢谢主任。”

　　从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那一刻，姜茶仿若新生。

第6章

　　回到病房，姜茶没再等顾北辰回来，请护士帮她买了粥。

　　吃完饭后，她躺下休息。

　　只有一个星期，她就可以离开了，现在她要养精蓄锐，快点好起来。

　　深夜。

　　半梦半醒中，门被人推开。

　　带着独特香气的顾北辰来到姜茶身边，她睡眠浅，没有睁开眼，但仍然能感觉到顾北辰的视线一直在注视自己。

　　第二天一早，姜茶醒来的时候，顾北辰就坐在她身边。

　　他道歉：“媳妇，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和你说重话。”

　　“你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小笼包，还有饺子。”

　　看着小笼包和饺子，姜茶才发现自己真的弄错了。

　　顾北辰真的不喜欢她。

　　“顾北辰，我最讨厌的就是吃小麦做的面食，特别是包子饺子。”

　　真正喜欢面食的，是表姐林菀。

　　小时候，她和林菀一起上学。

　　外婆每次看她们，买的都是包子和饺子……

　　所以她自小就知道，外婆不喜欢她这个外孙女，只喜欢孙女。

　　顾北辰一愣：“那我去买红薯。”

　　“算了，送我回家吧，我不住院了。”

　　只有六天了。

　　她该要回去收拾东西了。

　　腿只是外伤，可以出院休养。

　　坐上回家的车时，姜茶就看到副驾的手扣里有个精致女士发夹。

　　这个发夹，她只见林菀戴过。

　　姜茶顺手拿起发夹在手里仔细看着，这一刻，好像心没那么痛了。

　　顾北辰见状，又解释。

　　“媳妇，你别多想，那个发夹是林菀的。沈明奕去了外地，她说天冷了，没衣服穿，我正好带她买两身衣服。可能是那时候落在车上的。”

　　“她一个女人住院，还怀着孕，而且还是你表姐，都是一家人，能帮就帮了……”

　　顾北辰不停的向姜茶解释。

　　可此时的姜茶，却只想笑。

　　人只有在说谎的时候，才会选择用大量的语言来掩盖内心的心虚。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后退的雪景，缓缓开口打断顾北辰。

　　“北辰，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我没误会什么，开车吧。”

　　顾北辰这才没再说话。

　　他的视线落向她，姜茶猜他肯定觉得自己傻透了。

　　回到家后，顾北辰不放心的叮嘱：“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你就让人来找我。”

　　“嗯。”

　　姜茶冷淡的回了一句。

　　结婚一年来，她对顾北辰一直很好，从来没有这么冷淡过。

　　顾北辰此刻也察觉到了什么，可他不以为意，开车离开。

　　家里。

　　顾北辰的奶奶罗淑云看到姜茶回来，止不住的数落。

　　“又不是城里人，矫情个什么劲？不就是轻轻磕了一下吗？还住院！我们那个时候胳膊腿折了都照样下地干活……”

　　姜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罗淑云。

　　“你要干活，那是因为你命不好。我和你不一样，我爸妈生我下来，不是来吃苦的。”

　　老太太整个人僵在原地。

　　而姜茶没有管她，一步步走进屋子里。

　　第一件事。

　　她在墙上挂着的日历上，画了一个圈。

　　6天后。

　　1月15日。

　　是顾北辰的生日，也是自己要离开他，去往美国深造的日子……

第7章

　　第二件事。

　　姜茶一瘸一拐，取下了墙上自己和顾北辰的婚纱照。

　　又把所有两人一起拍的照片也找到了，然后丢在地上。

　　看着照片上，顾北辰看向自己深情的目光，此刻，姜茶只觉他是真的会演戏。

　　她从灶房拿到打火机，回到屋内。

　　把自己和他拍摄的总共109张合照，一张又一张的点燃，丢进了炭盆之中。

　　这109张合照是她和顾北辰结婚这一年的所有回忆，现在烧光，半个小时都不用……

　　第三件事。

　　她又找到顾北辰这一年来，给自己买的礼物。

　　金耳环，项链，衣服，鞋子……

　　能扔掉的扔掉，不能扔掉的，烧掉，不能烧的，她送给了隔壁的寡妇。

　　“这么好的项链真的给我了？”隔壁寡妇不敢置信。

　　姜茶点头：“真的，婶子你不嫌弃就拿着。”

　　“不嫌弃，自从我家老李死后，我再也没有收到礼物了。”

　　见她这么开心，姜茶忍不住感慨。

　　“婶子，你和李叔的感情真好，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你看现在夫妻感情谁能坚持十年的？他死的早，留下的都是美好的回忆。”

　　死的早，留下的都是美好回忆。

　　姜茶苦涩一笑，现在想想，如果她不和顾北辰结婚，或者在她没有得知真相的时候，顾北辰也死了。

　　那顾北辰在自己心中还真是美好的存在。

　　三件事做完。

　　回到家。

　　已经是晚上了。

　　顾北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站在一堆烧毁的婚纱照前发愣。

　　见姜茶回来，他急忙问她。

　　“媳妇，你怎么把我们的婚纱照，还有我过去送你的礼物都烧了？”

　　姜茶平静地看着他：“东西都发黄了，就烧了。”

　　“才一年怎么会发黄？这些东西，可都是我们的回忆。”顾北辰眼中的难过不像作假。

　　姜茶有些好笑。

　　顾北辰明明不爱她，可面对被烧毁的照片，却这么激动难过。

　　顾北辰啊，顾北辰，你该不会是真的入戏了吧？

　　“以后再拍就好了。”姜茶洗漱后，躺下休息。

　　所有的照片都被她烧成了灰烬，顾北辰也不能拿去修复，哪怕可惜也不能挽回。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抱着姜茶。

　　“媳妇，你在日历上面画了一个圈，是不是打算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一个礼物。”

　　姜茶拉开了他的手。

　　“嗯，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第二天一早。

　　顾北辰去上班后。

　　姜茶起来的第一件事，走到日历前。

　　1月10日了。

　　她在10这个数字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

　　只有五天了。

　　姜茶要去医院先办理一下辞职的手续。

　　给她办理辞职的护士，有些意外：“姜医生，你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嗯。”我点头。

　　护士不舍：“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啊。”

　　“我会的，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学成归国。”

　　姜茶和护士聊了许久，才离开。

　　可刚走出办公室，她迎面就撞上了表姐林菀。

　　“姜茶，你来护士站做什么？”

　　姜茶和她没什么好说的，就要走。

　　可林菀却拉住了她：“姜茶，你别以为嫁给顾北辰就会被我高一头，我让你认清现实。”

　　“不管是顾北辰，还是我丈夫沈明奕，他们都更爱我。”

　　还没等姜茶反应过来，林菀竟然扯着姜茶的手推向了她自己。

　　“嘭！”得一声响。

第8章

　　林菀摔倒在地。

　　“啊！我的肚子好痛！表妹，你为什么要推我……”

　　林菀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大喊。

　　姜茶愣在原地，一脸惊愕。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就被一个大力扯到一边，连退数步，直接摔在雪地里。

　　姜茶抬头就看到，她的丈夫顾北辰一脸紧张抱起林菀。

　　而后顾北辰气愤地看向她。

　　“姜茶，你为什么要推林菀？她可是孕妇。”

　　姜茶还没来得及解释，又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他不是别人，正是沈明奕，她曾经的未婚夫，林菀现在的丈夫。

　　沈明奕刚出差回来，他看向姜茶视线冰冷：“姜茶，林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让你好过！”

　　两个男人就那么一前一后，带着林菀去看医生。

　　姜茶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只觉刚才发生的一切可笑又可悲。

　　明明一年多前，沈明奕还是她的未婚夫，还曾对自己保证。

　　“姜茶同志，我沈明奕此生就你一个人，会永远对你好。”

　　男人变心真是快。

　　而顾北辰更是！

　　她还记得，他们结婚的当天，顾北辰说他是第一次。

　　他还说：“姜茶同志，拿了我的第一次，就要永远对我负责。”

　　可现在呢……

　　他们都为了同一个女人，伤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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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给林菀检查了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孩子也没事。6

　　顾北辰和沈明奕一起去缴费，询问医嘱。

　　病房里面只剩下姜茶和林菀。

　　姜茶不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证明在顾北辰心中的地位，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林菀眼中都是得意。

　　“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你。”

　　“小时候你爸妈是英雄，你受到所有人的偏爱，事事都压我一头。没想到长大了，你做医生，而我要做护士？！”

　　“凭什么？我就是要把你有的一切都抢走。”

　　姜茶的爸爸是消防员，妈妈是外科医生。

　　在她四岁的时候，父母一起在山区救助因暴雨被困的山民时，被泥石流永远的埋进了大山。

　　没想到这件事，林菀都要嫉妒，如果可以姜茶宁愿自己不是英雄的女儿。

　　至于医生。

　　林菀忘了，她只是一个技术学校，根本没资格当医生。

　　而姜茶是医科毕业的。

　　现在想想她决定离开是对的，不用再面对这个所谓的表姐。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沈明奕和顾北辰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姜茶，给林菀道歉。”顾北辰直接开口说。

　　“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你要我怎么道歉？”

　　顾北辰蹙眉：“我亲眼看见你推的她，你还要撒谎？”

　　亲眼所见？姜茶的心脏传来一阵刺痛。

　　“那你想要我怎么道歉，要我跪下吗？”

　　顾北辰沉默了。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一刻，姜茶彻底心死。

　　她闭了闭眼，压下喉间的酸涩，冷冷道。

　　“我不会为没做过的事道歉。”

　　话落，姜茶转身走出病房。

　　因为被顾北辰推了一下，她的脚踝现在越来越疼，可依旧比不上心里的疼。

　　到家后，姜茶找出红花油去涂肿起的脚踝。

　　她刚拧开盖子，顾北辰就回来了。

　　顾北辰一身军绿色的大衣，两杠一星的肩章在昏黄的灯光下，折射出亮光。

　　他原本铁青的脸色，在看到姜茶高高肿起的脚踝时，立刻换成关心的神情。

　　“这是怎么弄的？”

　　姜茶没回答，只静静的看着他。

　　顾北辰对上姜茶平静的视线，陡然想起白天他情急之下扯了她一把。

　　思及此，顾北辰眼底划过一丝悔色。

　　“媳妇，是我不好，我不该推你。”

　　说着，他拿过姜茶手里的红花油，半蹲在她面前，给她的脚踝上药。

　　“可你不应该推林菀，她是孕妇。”

　　姜茶坐在床沿，任由他的动作。

　　“顾北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对我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顾北辰一僵，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林菀其实挺可怜的，你和她明明是表姐妹，可你们一个是医科大学一个是中专毕业。”

　　“后面，你是医生，她是护士。”

　　“你就不要再欺负她了。”

第9章

　　当天夜里，姜茶让顾北辰下地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顾北辰没和她道别，就去了部队。

　　姜茶知道他是生了气。

　　不过，她没有管。

　　她看着墙上的挂历，1月11日，离1月15只有4天了。

　　四天后，是顾北辰的生日。

　　也是她离开的日子。

　　姜茶洗漱后，开始收拾行李。

　　来到这个家后，她的很多东西都是顾北辰添置的，她一件也没要，只带了嫁进来时自己给自己办理的嫁妆。

　　整理好一切上午过去。

　　没什么事，她开始看一些去往国外要注意的事项。

　　一连两天，顾北辰都没有回来。

　　1月13日。

　　倒计时最后两天。

　　姜茶先是独自申请了离婚，而后拿着离婚申请表去找顾北辰。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记得顾北辰这两天会遇到危险，有歹徒刺伤了他。

　　她想着让顾北辰签订了离婚申请表，告知他这件事。

　　可是她刚走进一条小巷子，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口罩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刀，朝着远处顾北辰的后背而去。

　　“北辰，小心！”

　　姜茶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胆子，大喊一声过后，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

　　男人反应过来，再想伤害顾北辰已经迟了。

　　他的刀回头就对准姜茶，姜茶的手臂当场就被划伤出血。

　　顾北辰反应过来，急忙按住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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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7

　　医院。

　　顾北辰看着姜茶被纱布绑着的右胳膊，眼眶泛红。

　　“媳妇，你怎么这么傻？要是我没反应过来，你就没命了。”

　　“你没事就好。”

　　姜茶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感觉到无比轻松。

　　因为上辈子顾北辰对她很好，这辈子，她终于不欠他的了。

　　顾北辰握着姜茶的手，承诺。

　　“媳妇，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这一夜，顾北辰都坐在床边陪着她。

　　可是姜茶很清楚，她后天就会彻底离开。

　　第二天一早。

　　姜茶醒来时，顾北辰却不在病房。

　　她起身走出病房，想找顾北辰谈离婚的事。

　　路过楼梯间，她就听到顾北辰和他战友聊天的声音。

　　“团长，嫂子对你那么好，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对嫂子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顾北辰清冷的嗓音响起。

　　“她对我来说，更像是亲人，我们之间也只有亲情，没有爱情。”

　　战友又问。

　　“为什么？嫂子长得好，能力强，又为你付出那么多，你就一点不喜欢她吗？”

　　接着，姜茶就听到顾北辰一字一句。

　　“爱是强求不来的，我不可能因为她救了我，她对我好，就义无反顾的爱上她。不爱一个人，哪怕她对我再好，我也不会喜欢她，爱一个人，也不会因为她不好，就不爱她……”

　　楼梯间的聊天声还在继续，姜茶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转身回到病房，不大一会，顾北辰也回来了。

　　“媳妇，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刚才医生过来，说要签一个单子，你签一下。”

　　姜茶把笔和那份离婚申请书直接递给顾北辰，刻意折叠了上面一部分离婚的字。

　　顾北辰看也没看，直接在姜茶指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手臂没什么事，明天是你的生日，我想回去给你准备惊喜。”

　　姜茶拿着那张签好字的离婚申请书，骗顾北辰说。

　　顾北辰眼底浮现出一丝动容，上前将姜茶拥在怀里。

　　“只要你好好的，我的生日不过也没关系。”

　　姜茶轻轻推开他，没再回答。

　　1月14日晚。

　　姜茶拒绝了顾北辰安排的车，独自坐车回家属院。

　　顾北辰因为任务还没结束，所以要明天才能回来。

　　1月15日早上八点。

　　姜茶写下了一封信。

　　“顾北辰，我走了。”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喜欢我，其实，你喜欢的是林菀。”

　　“你知道吗，我的爸妈很相爱，他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彼此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所以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是有真爱的，因为我爸妈就是其中一对。”

　　“我以为我们也能像他们一样，是彼此的真爱，但事实证明，我错了。”

　　“祝你今天生日快乐。我们后会无期。”

　　把信装进信封，然后姜茶把它交给了顾北辰的奶奶罗淑云。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现在我就如你的愿。等我走后，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顾北辰，从此以后，我和他就再没关系了。”

　　说完，姜茶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开。

　　离开家属院后，姜茶坐车前往沈北机场。

　　在中午12点的时候，她登上了飞往洛杉矶的AG305次航班。

　　这一走，她和顾北辰再无联系，也再无可能。

第10章

　　AG305次航班消失在北平上空后，顾北辰才开车回来。

　　他推开门却没有看到姜茶，心里顿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罗淑云见他脸色难看，主动开口。

　　“别找了，姜茶走了。”

　　“北辰，现在你可以娶个更优秀的女人了。你看王家的孙女，她爸妈健在，还都在军队工作，你娶了她，肯定对你的前程有帮助。不像姜茶，什么都没有，爸妈都死了，能帮你什么？”

　　顾北辰脸色一沉：“奶奶，你胡说什么？姜茶走去哪儿了？”

　　罗淑云笑着把信递到顾北辰的手里。

　　“谁知道她去哪儿了？她让我把信给你。”

　　顾北辰赶忙打开信，脸色骤变。

　　他快步走出院子，开车前往机场。

　　他要去找姜茶问个明白，明明说回来给他过生日的，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的离开。

　　顾北辰开车前往医院，在主任口中得知姜茶之前提交了申请，准备去洛杉矶深造学习，应该就是今天的飞机。

　　他谢过主任后，又开车前往机场，边开车边拿出对讲机，让助理帮忙查今天沈北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很快对讲机传来答复。

　　“顾团长，今天沈北飞洛杉矶的航班就一趟，已经起飞了，航班号是AG350。”

　　话音刚落，顾北辰还未来得及道谢。

　　便听车载收音机里传来紧急播报的声音。

　　“今日由沈北市飞往洛杉矶的AG350次航班于14时25分在太平洋上空坠毁！”3

　　顾北辰听清收音机里的内容后，瞳孔一震，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抖，吉普车在马路上晃了一下。

　　伴随一阵短促的刹车声，吉普车猛地一顿，停在路边。

　　顾北辰坐在车里，心里一阵慌乱。

　　他感觉似有什么动作在慢慢流逝。

　　“不，不会的，姜茶一定是在骗我！”

　　顾北辰嗓音变得沙哑，颤抖着声音喃喃道。

　　外面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将顾北辰的思绪拉回。

　　顾北辰压下心底的不安，重新启动车子，向机场开去。

　　他要亲自确认姜茶是否真的上了那趟飞机。

　　半小时后。

　　顾北辰来到沈北机场。

　　机场外围满了遇难者家属和新闻媒体，警察正在维持秩序。

　　有的家属已经哭晕过去，有的家属喊叫着要机场给个说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机场被围的水泄不通，顾北辰根本进不去。

　　顾北辰此时心里慌乱的不行，他现在迫切想知道姜茶是不是真的去了洛杉矶。

　　他见机场进不去，便转身开车前往沈北医院。

　　沈北医院。

　　顾北辰刚停稳车，便迫不及待的往医院走去。

　　他再次找到姜茶的领导，张主任。

　　顾北辰还未开口，张主任便一脸惋惜的开口。

　　“飞机坠毁的事，我已经听说了，顾团长，节哀。”

　　顾北辰面上一惊，他之前以为主任那么说，是帮姜茶隐瞒行踪，于是追问道。

　　“张主任，你这是什么意思？姜茶真的去了洛杉矶？”

　　张主任如实答道。

　　“姜茶两个月前报名了赴美深造，就是今天这趟航班，她之前拜托我保密，说要自己告诉你。”

　　顾北辰闻言，心底猛地一颤。

　　两个月前姜茶就已经决定去美国了，可她为什么一直不和自己说！

　　张主任见顾北辰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想开口安慰，却不知怎么开口。

　　虽然现在还没有结论，但谁都知道，飞机在太平洋坠毁，怎么可能有生还的可能。

　　“顾团长，你别难过，事故还在调查，万一……”

　　张主任话还没说完，顾北辰便起身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顾北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来往的行人都在讨论这起飞机坠毁事件。

　　1986年，这算得上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唉，听说姜医生也在那趟飞机上，真是可惜了，还那么年轻。”

　　“就是啊，姜医生人好心善，而且才刚结婚一年，日子刚好起来，就这么没了。”

第11章

　　顾北辰听着来往行人的议论，心脏越来越疼。

　　他和姜茶从小相识。

　　即使后来和姜茶结婚的目的不纯，可在他心里早就把姜茶当成了家人。

　　在姜茶为他挡刀受伤的那一刻，他在心里就已经想好了。

　　要一辈子对姜茶好，即使两人之间没有爱。

　　顾北辰走着走着，迎面碰上了林菀。

　　林菀巴掌大的脸上挂满泪珠，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顾北辰的视线落在林菀眼角的泪珠上，眸光一闪，下意识抬手想帮她擦泪。

　　下一秒，沈明奕走过来，揽住林菀的肩膀，不悦的看着顾北辰。

　　林菀仿佛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哽咽着说。

　　“北辰，表妹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你得往前看。”

　　说着，林菀哭得更大声了，好似下一秒就要哭晕过去。

　　“北辰，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怎么说我也是姜茶的表姐，你也是我妹夫，我们还是一家人。”

　　沈明奕将林菀搂在怀里，看着顾北辰说道。

　　“顾团长，节哀。小菀身体不好，我带她先走了。”

　　话落，沈明奕带林菀离开了医院。

　　顾北辰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顾北辰抬起沉重的脚步走出医院。

　　医院里和姜茶交好的医生护士见此情形，小声议论。

　　“顾团长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伤心啊，死的可是他的妻子啊。”

　　“就是啊，他和姜医生感情那么好，怎么出了这种事，一点不见他难过呢。”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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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辰并未走远，自然听到了几人的议论。

　　他坐回车里，疲惫的靠在驾驶座的椅子上，重重叹了一口气。

　　脑中慢慢浮现出姜茶的身影。

　　明明昨天还说回来给他准备生日惊喜的人，现在却不在了。

　　顾北辰在车里坐了许久，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他压下心底酸涩的情绪，启动车子，回到家属院。

　　到家后，顾北辰锁好车门，打算直接回屋。

　　罗淑云见状，赶忙叫住他。

　　“北辰，今天是你的生日，来吃碗面再回屋吧。”

　　顾北辰此时根本没有心情过生日。

　　可他又不忍辜负罗淑云的好意，便转变脚步，走进堂屋。

　　餐桌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摆在上面。

　　旁边还有一盘饺子。

　　顾北辰看到饺子后，一阵恍惚。

　　姜茶受伤时，他给姜茶买了她不爱吃的饺子。

　　罗淑云见顾北辰站在原地，许久不动，赶忙招呼他。

　　“北辰，想什么呢，吃面吧，一会该凉了。”

　　顾北辰收回思绪，抬脚走到餐桌边坐下。

　　“奶奶，你吃了吗？”

　　“你快吃吧，奶奶不饿。”

　　说着，罗淑云拿出两个鸡蛋在顾北辰身上来回滚。

　　这是沈北地区的习俗，过生日当天用煮熟的鸡蛋在身上滚几下，寓意滚走霉运，越来越好。

　　罗淑云边滚鸡蛋，边说道。

　　“一滚身体健康，二滚万事顺心……”

　　不知为何，顾北辰听着罗淑云的话，心口越来越难受。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令他难以呼吸。

　　心口越疼，脑中姜茶的身影越清晰。

　　顾北辰只得低下头，大口吃着面条，试图压下心头的酸涩。

　　罗淑云的话还没说完，旁边老式收音机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

　　随后，主持人沉重的语气响起。

　　“最新消息，经过紧急救援与搜索，最终确认AG350次航班失事，机上所有人员不幸遇难……”

　　顾北辰听着收音机里的新闻播报，整个人瞬间僵住。

　　罗淑云坐在一边摇头叹息。

　　“唉，真是可惜了，家里人知道得多难过啊。”

　　所有人员不幸遇难……

　　顾北辰的脑中不断回荡这句话。

　　片刻后，顾北辰看着罗淑云，艰难开口，吐出一句话。

　　“奶奶，姜茶也在这趟飞机上……”

　　话音落下，罗淑云瞪大双眼，开口反驳。

　　“不可能！姜茶哪来的钱坐飞机！你少骗我了，她一定是跟着哪个野男人走了，你在这给她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