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陈建国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陈建国，今年三十五岁，是浙江省江南镇人。说起我的这段往事，还得从1983年说起。那一年，我二十四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那时候，我在一家布料批发商那里做送货员，每天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地给各个布庄送货。虽然工作辛苦，但胜在能攒下一些钱，在那个年代，这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了。

记得那是1983年的三月，春寒料峭的季节。那天，我接到通知要去新开的杨家布庄送一批布料。杨家布庄在县城最繁华的南街上，店面很大，装修也很气派。

推开布庄的门，迎面就飘来一阵淡淡的香气。抬头一看，一个穿着藕荷色旗袍的姑娘正在整理货架。她约莫二十岁的年纪，皮肤白皙，身材苗条，长长的秀发披在肩上，隐约能看到一截雪白的脖颈。

"请问是杨老板家吗？我是来送布料的。"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些。

那姑娘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秀恬静的瓜子脸，眼睛明亮有神，鼻梁秀挺，嘴唇不点而红。她冲我微微一笑："是的，我爹刚出去了，我来收货吧。"

就这样，我认识了杨雅芝，也就是杨老板的女儿。那天，她一边清点布料，一边跟我说话。我这才知道，她是省城师范学校毕业的，因为家里开了布庄，就回来帮忙。

从那以后，每次送货我都会刻意多留一会儿。有时候是帮她整理货架，有时候是帮她搬运布匹。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贤淑的姑娘。

让我没想到的是，杨雅芝对我似乎也有好感。有一次送货，她悄悄塞给我一个纸条，上面写着："今晚七点，后街老槐树见。"

那天晚上，我早早就到了老槐树下。杨雅芝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碎花连衣裙，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动人。我们就这样开始了偷偷的约会。有时候是在傍晚的老槐树下，有时候是在城郊的小路上。

记得有一次，我们并肩坐在小河边。夕阳西下，天边残霞如火，河面波光粼粼，远处传来阵阵蛙鸣。杨雅芝靠在我肩上，轻声说："建国，我觉得这辈子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我握着她的手，心里涌起一阵暖流："雅芝，等我再攒些钱，我就去跟你爹妈提亲。"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我爹的脾气我知道，他可能不会同意的。不过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就这样，我们偷偷相爱了大半年。直到那年秋天的一个傍晚，我鼓起勇气去杨家提亲。那天我特意换上了新买的蓝色中山装，还带了两条上好的香烟。

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刚进门，杨福财就板着脸坐在太师椅上。我还没开口，他就冷冷地说："陈建国，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把话说明白，我杨家的女儿，不可能嫁给你这样的穷小子。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看了看站在一旁低着头的杨雅芝，又看了看冷着脸的杨福财，心里一阵刺痛。就在这时，杨母周桂花也走了出来，她挥着手就把我往外推："快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我们家雅芝，什么条件找不到，怎么能嫁给你这种送货的！"

我站在原地没动："叔叔阿姨，我是真心喜欢雅芝的，我会好好对她..."

"啪！"一个茶杯摔在我脚边。杨福财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滚！再不滚，我就报警说你偷我家东西！"

那一刻，我看到杨雅芝红着眼睛想说什么，却被她妈妈拉住了。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杨家布庄。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去过杨家布庄。我知道，以我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杨家的千金。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江南镇，到外地去打拼了。

临走那天，我特意去了老槐树，在树干上刻下了一行字："雅芝，我会回来的。"

就这样，我开始了闯荡的生活。先是去了广东，在一家纺织厂做销售。那时候，每天起早贪黑，省吃俭用，把挣来的钱都存了起来。白天跑客户，晚上就学习关于纺织品的知识。

渐渐地，我对这一行越来越熟悉，人脉也越来越广。三年后，我开始自己做一些小生意。又过了两年，我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店面。

生意场上，有人说我是个工作狂。确实，这些年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事业中。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期间，家里人给我介绍过几次对象，但都被我婉拒了。因为在我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穿着藕荷色旗袍的姑娘。

转眼间，十一年过去了。1994年的春天，我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纺织品批发商。那天，我参加省里的一个商品交易会，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周桂花。

那时的周桂花，头发已经花白了不少，脸上也多了许多皱纹。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建国...是你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点点头："是我，周阿姨。"

她突然一下子跪在我面前，眼泪夺眶而出："建国啊，是阿姨对不起你和雅芝啊！"

我赶紧扶她起来："阿姨，这是怎么了？"

周桂花抹着眼泪说："雅芝...她生了你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在我离开后不久，杨雅芝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父母知道后，为了阻止她找我，就把她送到了远房亲戚家。等她生下孩子，又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嫁给了一个做生意的王德贵。

"这些年，雅芝过得很不好。"周桂花哭着说，"王德贵是个吃喝嫖赌的主，对她和孩子都不管不问。前些日子，雅芝查出了重病..."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雅芝她...现在在哪里？"

周桂花擦了擦眼泪："在省城人民医院。建国啊，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忘记你。每次我们去看她，她都会问起你的消息。那孩子，都十岁了，长得可像你了..."

听着周桂花的话，我的眼前浮现出杨雅芝的模样。十一年了，她还记得我吗？那个跟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现在过得好吗？

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心跳得厉害。推开病房的门，我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躺在病床上。那是杨雅芝，虽然病魔折磨得她很憔悴，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床边坐着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的样子，扎着两条小辫，长得很是清秀。看到我进来，小女孩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妈妈，有人来看你了。"

杨雅芝转过头来，看到是我，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建国...真的是你吗？"

我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是我，雅芝。对不起，让你们娘俩受苦了。"

她摇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不怪你，都是我没有勇气。这是建宁，她..."

"我知道。"我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她是我们的女儿。"

小建宁怯生生地看着我，我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建宁，爸爸回来了。"

杨雅芝看着我们父女俩，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就在这时，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了鲜血...

医生告诉我，雅芝的病已经到了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个消息像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我。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她？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重逢，却又要面临永别？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放下所有工作，专心照顾雅芝。每天给她熬汤，陪她说话，看着她吃药。小建宁也很懂事，放学后就在病房里写作业，有时候还会给妈妈读故事书。

杨福财和周桂花也经常来医院。看到女儿的病情，他们懊悔不已。特别是杨福财，每次来都会红着眼睛，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

有一天晚上，雅芝让建宁先回家休息，单独留下我。她拉着我的手说："建国，这些年，我常常会想，如果当初我们能够勇敢一点，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我握紧她的手："别想那么多，现在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她摇摇头："我时日不多了。建国，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建宁。她从小就没有父爱，现在..."

"你别说了。"我打断她的话，"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雅芝凄然一笑："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些年，我一直愧对你和建宁。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为我们的爱情勇敢一次。"

我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如刀绞。那个当年穿着藕荷色旗袍的姑娘，那个在暮色中靠在我肩头的姑娘，如今却要永远地离开我了。

两个月后的一个雨天，雅芝走了。走得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临走前，她握着我和建宁的手，轻轻地说："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

我把建宁接到了自己家里住。这些年，我们父女俩慢慢地在适应新的生活。看着建宁一天天长大，我总能从她身上看到雅芝的影子。

有时候，我会想起那个刻着字的老槐树，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我也会想，如果当初我们都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就能留住那份纯真的爱情？是不是就能给建宁一个完整的家？

人生啊，好多事情都是没有如果的。那些年少时的爱情，就像春天的花朵，虽然绚烂，却经不起风雨的考验。

现在，每当我看着建宁，就会想起雅芝。她教会了我，爱一个人，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担当。而我，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