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马桶的时候,也要把自己收拾干净,穿着旗袍;
连蒸锅都没有,即使是用铝饭盒,她也要蒸蛋糕;
没有烤箱,她就用铁丝烤土司;
没有茶具,用搪瓷缸子,她也要每天自己煮下午茶;
再也买不起德国名犬,她就给儿子买一只小鸡仔,并叮嘱他要好好养着……
别人不理解,她静静地说:“因为这才是人活着的样子。”
她是郭婉莹,一个优雅了一辈子的女子,中国最后的贵族!
【她在86岁的时候,与3个年轻女子一起出去吃饭。只在一起走了几分钟,那3个女子就觉得是3个“男子”陪一个迷人的美女去餐馆,而不是3个女子陪一个老太太。”】
即使已经86岁郭婉莹仍是一个能让3位年轻女子黯然失色的美人,足可见她得优雅成什么样?
活了89岁的贵族大小姐,经历风霜,内心依然洁净芬芳。
直到面临死亡,她依然坚持自己洗漱干净,把头发梳理整齐,然后躺倒床上,安静等待死亡的降临,带走肉体,带走苦难,留下了她那骄傲的精气神。
少女时代的郭婉莹,是一个典型的被富养长大的女孩。她于1909年出生于悉尼,父亲郭标是澳洲有名华商,母亲也是富商家族的千金小姐。6岁时,父亲应孙中山之邀,回上海创办永安百货,她也随父一起回国。1920年,她进入了上海滩最好的贵族学校中西女塾就读,与宋庆龄、宋美龄成为了同窗校友。她的英文说得很地道,学校教会她做淑女的同时,保持对独立、愉悦的追求。后来她去了燕京大学读书,她的仪容仪态成了燕大女生的典范。1928年,她从中西女塾毕业。父亲给她安排了一门世交亲事。她实在不想嫁给一个只会和自己谈丝袜结实不结实的男人。于是她主动提出了解除婚约。不料未婚夫受不了这种耻辱,他一度曾掏出火枪想杀了她。她说了一句特别出名的话:“你不杀我,我都不愿意和你结婚。你要杀了我,我就更不会同你结婚了。”未婚夫继续威胁说:“那我就杀了自己。”她再说:“要是你杀了自己,不仅永远不能结婚,连整个生活都没了。”对方闻言,怏怏而去。她看上去纤纤弱弱的,骨子里却有千钧之力。当然,她对这段恋情还是有愧疚的,晚年时期她曾说:“年轻时真是欠考虑。我现在意识到自己当时多重地伤害了他和他的父母。”解除婚约后,郭婉莹不想再做金丝雀,于是到燕京大学继续深造。很快遇到理想的男人——吴毓骧在麻省理工学院留过学,爱运动,爱打棒球,思想和行为都很新潮。显然,他是郭婉莹所欣赏的那种有趣的人。后来两人结了婚。很多人都觉得男方高攀,但她并不这么以为。她什么都有,所追求的只是有趣。
婚后的吴毓骧,并没有收敛爱玩的性子。就连她难产时,在医院住了两天,她的丈夫都还在俱乐部玩牌到深夜。还和一个寡妇有了纠葛。那时郭婉莹已身怀第二个孩子,挺着肚子,找上门。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恶语咒怨。只说了一句话:“该回家了。”在世间最烂俗的剧情里,郭婉莹做出了最优雅的举动。丈夫出轨的事情发生后,她开始有意识地独立起来。她和朋友一起开了家服装店,专门设计礼服,从事服装事业。这在当时是中国创新性的第一家。然而,战时的生意并不好做,并没有赚到钱。家庭状况每况愈下,她只好找了两份工作维持生计。周围的人纷纷嘲笑她:当初不听家里的话,到头来还得自己出去抛头露面。路是自己选的,那就抬头挺胸走完。最困难时候,她们一家甚至因为交不起房租,只好回到娘家去住。1949年,郭家老小选择移居美国,想带她一起走,但她选择留了下来。新中国成立后,她老公被打成右派。后又变成了“现行反革命”,进了监狱。家产全部被充公,就连她二十年前穿过的婚纱也上交了。更糟糕的是,吴毓骧病死于狱中,只留下14万的巨债。她带着儿子去认尸,她把手绢轻轻的盖在丈夫的脸上,没有哭。为偿还欠款,被赶出原来的居所。她只能带着孩子来到一个不足7平米的小屋居住,没有暖气没有炭火,还没有原来家里一个厕所大。她月工资只有24块钱,儿子的大学生活费每月15元,再扣去3元钱的交通月票费,她的生活费只剩下6块钱。文化大革命爆发,她被下放去劳改,到农场去养猪、刷马桶。咬着牙把满是粪便的马桶,搬到粪池倒掉,再去清洗的地方刷新干净。还得应付各种刁难,每天灌好所有的开水瓶。她一言不发,默默地干了所有的活儿。
除了体力上的折磨,她还要承受精神上的百般羞辱,她被批斗、被辱骂、被撕打……无论睡觉、工作、吃饭,一刻都别想安宁。1971年,郭婉莹活着走出了那个农场。没有戾气和怨恨,平和、安静,如同雪莲花一般高贵典雅。后来她去美国探亲,哥哥们问起,她什么都没提:“反复抱怨是不优雅的行为。”她遇到肯尼迪总统的遗孀,被问起劳改的情况,她优雅地挺直背说:“劳动有利于我保持体形,不在那时急剧发胖。”1976年,文革结束,郭婉莹与同事汪孟立结婚,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1977年,68岁的她继续发挥余热,进入上海硅酸盐研究所教英语。1998年9月24日,89岁的郭婉莹弄好了自己的头发,上完卫生间,回到床上后,平静的离开了世界。人们为她写挽联:有忍有仁,大家闺秀犹在;花开花落,金枝玉叶不败。不管人生是顺境还是苦难,都能够抬起下巴,活得矜贵、得体。这才是真正的贵族、真正的精致、真正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