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年10月,平均年龄不到30岁的中央红军从江西于都出发,犹如一条红色铁流,经过11个省,翻越18座大山,跨过24条大河,翻过雪山,走过荒草地,行程二万五千里。直到1936年10月红军三大主力会师,红军长征胜利结束。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之后,毛泽东站在雪地里,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发表了慷慨激昂的讲话:“我们用双脚用了一年时间走了两万五千里,这是史无前例的壮举,这才是真正的长征。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长征以我们的胜利敌人的失败而告终……”
老红军王定国
王定国,1913年2月出生于四川省营山县。15岁被卖作童养媳。1933年10月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4年10月随红四方面军参加了两万五千里长征。新中国成立后,王定国先后任中央人民政府内务部机要秘书,最高人民法院党委办公室副主任等职,是第五至七届全国政协委员。2016年12月入选“感动中国”2016年度人物候选人。2020年6月9日,老红军王定国同志在北京去世,享年108岁。
在1994年出版的自传《后乐先忧斯世事》中,老红军王定国深情回忆了自己在长征时期的难忘经历。
在红军新剧团里1935年2月,中央红军北上抗日,长征到达贵州省。为迎接中央红军和四方面军的会合,加强宣传工作,川陕省委和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决定,扩大宣传队伍,将原有的剧团规模扩大。我因为平时爱唱爱跳,组织上就将我调到剧团工作。
这个剧团先后直属于川陕省委和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是红军时期规模最大、人数最多的一个文艺团体。它的前身是陈其通领导的一个小宣传队,后来逐步扩大,随着川陕苏维埃的建立,由一个剧团发展成四个剧团。这个剧团的名称先为“兰衫剧团”“工农剧社”,群众一般都称之为“新剧团”,因为演的是新内容、新形式的新剧,故而得名。
苏区工农剧团表演照(资料图片)
我到剧团时,共有四个分团。我被分配到新组建的四团,主任是吉安东,队长是刘文全。初到剧团感到什么都很新鲜,我虽然平时爱唱爱跳,但真正上台参加文艺演出,还是没有经历过,所以就努力向老同志们学习。好在剧团大部分同志都和我一样,是从农村出来的,谁也没有接触过文艺,都是凭一股子革命热情,边教边学,边学边干。我也就很快适应了工作。我在剧团参加唱歌、跳舞,也演新剧,扮演劳动妇女之类的角色,而我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服装、化妆、演出部门的事情。
剧团经过几年的实践,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有了自己经常演出的节目,有自己的乐队和演员阵容,一般都是随军行动,走到哪里戏就演到哪里,演出形式多为“旧瓶装新酒”,如歌曲的调子多为群众喜闻乐见的山歌,而内容却是随时根据部队和地方的新人新事现编的,也有一些新创作。
演出内容主要是三个方面:
一、宣传红军革命战争和创建苏维埃政权的伟大胜利,号召广大群众踊跃支前和地方武装配合红军作战的英勇事迹;
二、宣传各个时期红军和苏维埃政府的中心任务,如戒烟、分配土地,扩大红军巩固苏维埃政权等;
三、揭露反动统治阶级对广大劳苦大众剥削压迫的种种罪行,启发群众阶级觉悟。
文艺形式有:歌剧、话剧、歌舞、双簧、莲花落、活报剧、对口剧,还负责在墙头标语、演讲、散发传单等。
1935年6月中旬,红一、四两个方面军的先头部队在夹金山麓胜利会师。于洪远带领我们四个团的12人去送慰问品,欢迎一方面军。不久,一方面军的中央机关和四方面军总部在懋功会合,这是中国革命的一件大事,也直接影响到我今后的人生道路。在这段时间里发生的许多事,留给了我终生难忘的记忆。
首先,在庆祝红一、四两个方面军胜利会师的联欢大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王稼祥、刘伯承等中央领导。在后来的漫长的革命生涯中,我有幸结识了这些中国革命的伟人,并得到了他们的教益。在联欢会上,我们和中央军委文工团联合演出了精彩的节目,李伯钊跳了优美的舞蹈,陆定一写的《红军两大主力会合歌》,表达了广大红军指战员的欢乐心情,深受大家欢迎。
为谢老缝毛衣在大会师的大好形势下,中央领导日夜开会,准备共同北上抗日。我们剧团经过两河口、毛儿盖来到卓克基,大家都在为过雪山做准备。
一天,我正和几个剧团同志在山坡下聊天,见一位一方面军的老同志手拿衣物从山坡上走下来,他面带笑容地走到我面前说:“小同志,请你帮帮忙,要过雪山了,请帮我把这两件单衣合起来装上羊毛,缝成一件羊毛衣。”我当即接过来说:“行,我今天就缝好,明天我就给你送去。”这位老同志连忙道谢说:“那就谢谢你了,我叫谢觉哉,就住在这山坡上,是一方面军干部休养连的。”
第二天我将缝好的羊毛衣送去,谢觉哉见了远远地招呼我,他接过羊毛衣说:“谢谢你,缝得很好。”并将身旁的董老(必武)、徐老(特立)给我作了介绍。我也自我介绍是四方面军剧团的,叫王定国。在我向他们告别时,谢老特地嘱咐我:小王同志,你们过雪山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回去告诉同志们,多准备一点辣椒,可以御寒。
谁曾料到,这次与谢老的偶然相遇,竟使我们后来成了终身伴侣。
谢觉哉与夫人王定国
长征中慰问演出我们经过千辛万苦跋涉了雪山草地,正准备继续北上时,张国焘闹分裂,带领红四方面军南下。而一方面军在毛泽东领导下,胜利地到达了陕北根据地。我们剧团经过阿坝随军南下到达天全、芦山一带。在丹巴,不知剧团领导吉安东犯了什么错误,被抓起来了,由刘文全接替她工作。这时,来红四方面军慰问的李伯钊和中央军委文工团20余人,未能返回一方面军,就和我们剧团合在一起,合编后改称“前进剧社”,社长是李伯钊,政委易维精,把原来四个剧团重新整编为三个剧团。剧团由李伯钊主持,在芦山举办训练班,她亲自教“农民舞”“海军舞”“乌克兰舞”“高加索舞”,还排演了歌剧等。剧团骨干力量加强了,节目水平有了明显的提高。这时,廖承志、朱光、徐以新也参与剧团的演出,他们上台演出并兼作美术工作。
1936年1月中旬,在刘文全带领下,我们剧团又翻过夹金山回到红五军驻地丹巴。红五军三十七团调到驻丹巴东南130余里的牦牛村阻击敌人。剧团奉命到大炮山慰问三十七团。这是一座很荒凉的雪山,人烟稀少,野兽很多。经过艰苦行军,走了整整两天两夜才赶到大炮山脚下的牦牛村。从瞭望哨向南俯瞰,山下全是敌人的驻军营地。敌人万万没有料到,在他们看来荒无人烟的雪山上,竟会有红军自天而降,更难想象,还有这么一支红色文艺轻骑兵,飞临到这冰天雪地的前哨阵地慰问演出。
三十七团指战员听说剧团战友冒着风雪,长途跋涉来前沿阵地演出,高兴极了,提前为战友做饭、烧水,并派人前往迎接。等剧团一到阵地,就响起了锣鼓声,整个阵地顿时有了生机。阵地的风像刀子一样刮着战士们的脸,脸部肌肉冻僵了,手脚冻麻了,可这喧闹的锣鼓声却温暖了每个战士的心。演员登场前,冻得浑身发抖,可一上场就什么都忘记了,那惟妙惟肖、绘声绘色的表演,拨动着每个战士的心弦。演出结束,剧团战士向指战员们告别时,好多战士激动得哭了……
对战士来说,剧团给他们送来的不仅仅是一场文艺演出,而是送来了一颗颗火热的心。在面对生死的紧要关头,战士们需要沉着的思考,也需要欢快的歌声。在特殊的战斗环境中,越艰苦,越需要文艺战士用歌舞、戏剧等形式鼓舞人们克敌制胜的勇气。文艺战士则在广大指战员的英雄主义行为中汲取了无穷的艺术源泉。后来,张际春部长在北京对我说:“当时的剧团,对我们鼓舞很大”。
红三十七团原属红五军建制,这支英雄钢铁后卫部队,从1931年10月长征以来,几次渡湘江,全靠一双铁脚板,一夜急行140里,突破敌人四道封锁线,红五军团在江南岸坚守了九天九夜,保证一方面军安全渡江,三十七团战功卓著。剧团刘文全等编导把这些素材在半天之内编成各种形式的文艺节目,第二天就地演出,三十七团广大指战员看见自己的战斗经历十分亲切,表示一定守好南大门,保证主力部队休整。
1936年2月中旬,剧团随红五军赶到党岭山下休整了一天,准备翻山,每个战士都准备了好几个松明火把,为上山照明使用。
第二天凌晨3点,部队向党岭山进发,按规定必须在12点以前翻过山顶。剧团战士不怕天寒地冻,在山高路滑的艰险行军中,为鼓舞红军战士奋勇登山,他们站在冰天雪地里当啦啦队,在行军的队伍中前后奔跑,唱着红军战歌。山风卷着雪花,漫天飞舞,单薄的军衣,抵挡不住风雪的吹打,越往上爬,空气越稀薄,呼吸越困难,一步一停,一步一喘,谁要是停步坐下来想休息一下,就很难再站起来了,因此,每个人都拼尽全身的力气,相互搀扶着前进。有的被狂风卷进山谷,有的脚踏虚了,连人带枪跌落雪坑。剧团老炊事班长,共产党员张德胜就是滑到雪坑里牺牲的。眼睁睁地望着老班长滑下去,顷刻间被大风雪埋得无影无踪,同志们失声痛哭。这时,指导员廖赤健带头高唱刘瑞龙、李伯钊合写的《雪山行》,用歌声激励同志们继续前进。
快到山顶时,突然下起一阵冰雹,核桃大的雹子劈头盖脸地打来,打得满脸肿疼,有的用手捂住脑袋,有的干脆把背包顶在头上,依然坚持向前。冰雹过后,晴空万里,阳光耀眼。到了山顶休息片刻,又像坐滑梯板那样,一个接一个向山下滑去。山下如同另一个世界,有天然温泉。剧团战士们痛快地洗了一个温泉浴,减轻了几个月来的紧张和疲劳,然后经道孚在炉霍休整了几天,最后到达甘孜。
红四方面军南下以来,由于张国焘的分裂主义造成的恶果,在十分不利的环境中遭受重大挫折,实践证明张国焘的南下路线彻底破产。1936年8月,在任弼时、贺龙等领导下的红二方面军到达四川甘孜地区,实现了红二、四方面军的会师。
为迎接红二方面军,总部动员全军赶做慰问品。剧团战士心灵手巧,就地取材,用萝卜当纺锤,把生羊毛捻成两股细线,再合成一股粗线,用以织毛衣、毛袜。没有工具,就用竹子削成粗细适宜的竹针,然后进行编织。同时,还用土办法把生羊毛揉得软一些,作成背心,可以御寒。此外,剧团还派出了宣传小分队随三十二军罗炳辉部队前往迎接二、六团,并演出了文艺节目,慰问长途跋涉到来的兄弟部队。
红二、四方面军在党中央的部署下决定共同北上抗日,与红一方面军大会师。这样,我们又开始了长征,再一次跨越雪山草地。
雪山上的足迹红军长征最艰难的岁月就算爬雪山过草地了。一座比一座更高大的山岭,白雪皑皑、寒风怒吼,更无生命的痕迹。现在回想起那死一般寂静的世界,不禁令我惊叹,当年我们红军是怎样翻越了这亘古至今无法逾越的屏障啊!那留在雪山上的足音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萦绕。
我们克服了张国焘南下分裂红军所带来的巨大牺牲,又面临着自然界的巨大威胁——雪山。生活在现代的人是很难体会到我们当时的艰辛,一定会反复研究我们怎么能走出自然条件极其恶劣、物资条件极其匮乏的地区。仓德山,是红军长征时翻越的第四座雪山,在此之前,我们已经翻越了夹金山、梦笔山、长板山。到达仓德山,黑山县委为我们准备了干粮,由藏族同胞作向导,我们便开始了爬山。由于山势高大,空气稀薄,气候变幻无常,我们上山时还是阳光灿烂,爬到半山就云涌雾罩,冷风袭人,细雨绵绵。爬到山顶时,本是浑身大汗,被冷风一吹,双手僵直,几乎抓不住木棍,耳朵痛得如刀割。这一天虽未降雪,但是下山时却遇到了暴雨雷电,雪山上只有稀疏的矮草,无处躲避狂风骤雨,道路又无法辨认,只好朝一个方向向前走。然而坡陡路滑,我们几乎是连滚带爬下山的。
红军长征时经过雪山(新华社资料照片)
我记得下长板山时,我们也是滚下来的。炊事员把随身带的锅都摔碎了,只好捡大块儿的留着,用石头垒起,把碎锅块儿放上,烤麦子充饥。我们到了山脚的打鼓寨时,已浑身泥浆,只留得两眼还能认路,人也累得东倒西歪,疲惫不堪。寨子在高高的山南坡,十分贫困,红军经过时青稞尚未成熟,只好用野菜充饥。虽然气候恶劣,我们又体弱衣单,但我们怀着一种北上的信念,毅然地来到了最后一座雪山——打鼓山。
打鼓山也和其他四座山一样,海拔在4000米以上。应该说最后一座山是最容易过去的,因为这是一种普遍的心理作用。但我们却面临着巨大的困难。首先我们没有任何粮食,只能靠野菜充饥。同时,打鼓寨的藏民由于被反动分子胁迫,几乎躲避一空。山高天寒,道路陡险,而红军长征时正值夏季,身上只穿着单衣,许多指战员都是南方人,从未渡过严冬,面对这样的气候,只能靠辣椒、开水御寒,一步一喘、一步一停地向前艰难地行走。
当我站在山巅时,望着白雪中长长的队伍,多么希望有一架照相机把它照下来,或者用画笔画下来,那该有多好。我想,我们红军走过的这些高大的山岭,重重的足音,足以使这沉睡了几千年的雪山再也无法沉寂下来了。
1936年7月底,我们刚翻越了雪山,抵达松潘、毛儿盖,又开始了另一个新的征程。
草地篝火暖人心红军长征,部队大多通过刷金寺路口进入草地,这一带海拔3000米以上,人烟稀少,生活极为艰苦。刷金寺路口附近只有几户人家,红军只能筹集到极少量的青稞,粮食问题仍是无法解决。但我们抱定,只要有野菜吃,能填饱肚子,有力气,我们就能走完这段路。
8月,征服草地的任务开始了。
草地纵横600里左右,一望无际,气候也跟雪山一样变幻莫测。中午晴空万里,太阳高照,烤得人们汗流浃背,喘不过气来;下午突然黑云密布,雷声隆隆,暴风雨夹杂着一阵阵冰雹铺天盖地而来。黑夜来临,气温骤降至零度以下。草地上到处是草墩子的泥沼,人们只能踩着墩子前进,一不小心掉进泥沼,越挣扎便陷得越快越深,直至被黑水完全吞没。沿途的水大都有毒,喝下去又吐又泻。四野茫茫,找不到粮食,野韭菜、野芹菜、草根、皮带……都成了红军充饥的食物,饥饿夺去了许多指战员的宝贵生命。我们剧团的演员李荣因饥饿难忍,把寺院内佛像肚子内藏的粮食取出来,煮饭时被领导发现后,不但饭没让吃,还被罚背水四天。汪显臣一直跟在大家后面,提醒大家不要掉进泥沼中去,他像牦牛一样常把别人的东西驮在背上。
当陷入绝境时,人性的另一面常常会呈现出来,以至超越任何力量的约束,但我们的红军却以严明的纪律、坚强的意志和高尚的情感克服了外界和心灵的巨大压力。
草地行军艰苦异常,但也有不少苦中寻乐的事。有次夜宿,何芝芳坐在湿地上打盹,把随身带的粮食放在身边,没有背在背上,睡着时,她的粮食被猴子拖走了,她伤心得哭了起来。她比我们小,见此情况,我们每人分点给她。第二天,又在路上看到了猴子丢下的口袋。李维一用一把扫帚头做成一支假枪,猴子一来他就拿出假枪,把猴子吓跑。李汉斌拿起毛笔在嘴上舔,猴子看着他在舔,也拿起毛笔舔。正当我们看着猴子被戏弄时的样子大笑时,我们的帐篷和马忽然陷进了泥潭,马儿越挣扎,越往深处陷。在这危险时刻,大家赶快跑到前面,迅速将物资卸下来,大家站在泥潭中,由前面的人抬、后边的人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一步一步地把马抢救出来。
红军过草地油画(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时天已黑了,我们在草地中小心翼翼,择路而行,无奈泥潭太多,人和牲畜又多次陷进泥潭。等大家用尽全身力气走到安全地带时,已是满天星斗。经过检查,除了风琴等重要物件没有被打湿外,毯子、衣服及随身带的干粮都被打湿了。大家到处找柴,点着火,围坐在火堆旁烤湿衣,用混浊的水煮茶,吃起了被泥水泡烂的干粮……
篝火在空旷的草地上熊熊燃烧,我们感到了温暖,每个人的心伴随着火苗在不停地跳动着。经过40多天的艰苦跋涉,我们终于走出了草地,到达了班佑,前面就是包座。
一年前,我们和红一方面军共同北上,徐向前指挥攻打包座后,就接到命令南下了。我们今天终于回到包座这个地势险要的地方,虽然已经过去一年时间,但战争的痕迹依然举目可见。
我们经腊子口过哈达铺,抵达岷州(今岷县)。部队打岷州几天未攻下,我们就绕过岷州到了洮州。敌守军投诚,交出布匹、粮食和马匹。在岷州、洮州,我们驻扎了一个来月。有了粮食,一大锅一大锅煮出来,有小麦、豌豆、蚕豆等,同志们放开肚皮,一阵猛吃。有不少同志由于长时间没尝到粮食的香味,初见这香喷喷的食物,拼命地吃,不少人胀得肚子都疼。李伯钊领我们到投诚的李司令家去做他家属的工作,动员她劝丈夫和红军一道走。她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可是第二天一早要出发时,他们趁黑夜溜掉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红军曾经历了怎样一段生活,怎样的处境啊!我们这几个剧团,女孩子多,又年轻,几乎天天都长途行军,又累又困,行军时,头经常碰在前面同志的背包上,在队伍暂时停止前进的片刻,站着也会睡着,一叫开步走,往往就跌倒。有时夜行军途中,忽然命令原地休息,一坐下就睡死过去,醒来一看,队伍已无影无踪,这一下急了,拼命追赶几个钟头才跟上队伍,这时就又哭又笑。
长征这一路上真是千辛万苦,万般险恶,好在我们挺过来了,终于到了甘肃省会宁城,实现了红一、二、四三个方面军的大会师。
1982年,王定国(前排左三)与四川老根据地的老红军合影。
本文系《祖国》杂志社宋志娇据王定国回忆录《后乐先忧斯世事》和相关历史资料编辑整理,原文有调整。转载请注明来源和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