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18日,伊拉克库尔德人武装夺回了被ISIS控制许久的摩苏尔水坝。夺回这个战略重地,被视作是对ISIS反击的重要胜利。
全世界都把关注点放到了美军的强力空袭支援上,但很少有人注意到,在炮火中成功占领了摩苏尔水坝的军队,却是一支库尔德娘子军。
24岁的Sharmin Omar是一个母亲。她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还怀着4个月的身孕。
但她也是个士兵。“如果我被征召去前线,我会去的。这是我的责任,无论我是不是要生孩子了。”
Sharmin Omar隶属于一支库尔德女子武装。这支名为“库尔德自由斗士第二营”(2nd Peshmerga Battalion)的队伍拥有约550多名女兵,由女军官Nahida Ahmad Rashid上校统领。
ISIS在伊拉克攻城略地,盘踞大片土地,逼近库尔德人地区。大敌面前,一直谋求独立的库尔德人,也开始与美国、伊拉克中央政府合作,加入战局。
“那些极端分子不喜欢跟女人打仗,因为他们觉得若是被女人杀死,他们就没法去天堂了。”第二营的女军官说。
ISIS一直以对女性及少数族裔的残酷行径而出名,而库尔德娘子军的存在,在极端宗教看来是不可忍受的。作为女性指挥官,Nahida上校随时有可能成为ISIS的目标。为了她的安全,士兵们在与她通讯时都用男性名字称呼她——“穆罕默德先生”。
然而就是这支军队,给了ISIS沉重的打击。
BBC的记者这样描述库尔德娘子军:一身戎装,肩扛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看起来和其他士兵没有什么区别。但收进帽子里的长发,和脸上稍许的妆容,才让人恍然大悟——啊,这是女兵。
Nahida上校说,“她们和特种部队一起训练。”1996年11月,后来出任伊拉克总统的贾拉勒·塔拉巴尼组织建立了这支军队,征募库尔德妇女从军。短短十年内,这支军队从只有4名创始人,增长到了五百多人。这支军队在对抗萨达姆的战争中得到历练,如今已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库尔德武装军。
Nahida上校说:“总是有人跟我说,女人无法像男人那样扛起枪。但这却让我们更加坚定信念。”“我们原先是官员,后来才加入军队反抗萨达姆。在旧制度下,表达政治观点的女人不是被吊死,要不就被强奸了。我们希望社会能对男女一视同仁。”
第二营的生活是艰苦的。
所有应征的女兵必须年满18周岁,至少得有中学学历。Lami'ah Muhammad Qadir少校解释说,“对女兵的训练标准与男人是一样的。”其中包括45天的个人训练和2年的军官学校课程。当训练结束后,女兵们会奔赴前线,与男人们一起战斗。
Nahida上校对她手下的女兵们十分自豪。“姑娘们总是被男兵们取笑。在训练中,我的姑娘们都知道,自己背负着那些旧制度下牺牲的妇女们的姓名,这给了她们信心和力量。”
库尔德族德国摄影师Sonja Hamad,因为自己的民族背景,得以接近这群库尔德女战士们,跟她们如姐妹般相处。在Hamad的镜头前,她们不再是标签化的“枪炮玫瑰”或“女权战士”,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面对自己的命运不断抗争。
“ISIS虐待库尔德人的女儿,我们就让库尔德女儿杀掉他们。”
圣战分子们相信,被女人杀死算不上殉教,上不了天堂,也享受不到天堂里流着奶蜜的河流。
正因如此,只要远远听到库尔德娘子军的喊杀声,恐怖分子们便被吓得魂飞魄散。姑娘们深知这一点,在战场上显得格外英勇。
库尔德人尤其尊重烈士。她们的营地以烈士的名字命名,屋子里也挂满了她们的照片。这些被奉为“民族英雄”的,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伟人,而是曾与她们并肩作战的战友。
图为库尔德烈士纪念堂
图为印着烈士的头像的白色手帕
许多库尔德女战士阵亡前最后的记忆就是和战友们共享的一顿早餐。尽管战事紧迫,她们还是尽可能在前线创造出温馨舒适的氛围。
“说出来可能让人难以相信,但这些姑娘们真的无所畏惧。”摄影师Hamad在一次采访中说道,“她们主动选择了这条路,就早已做好面对死亡的准备。”
“当她们害怕的时候,就会躺在屋顶上唱歌。歌声能够让她们鼓足勇气,面对明天,面对下一场战斗,面对未来。”
她们的确还需要更多的勇气面对未来。当这些勇敢的姑娘们高喊着“Jin!(女性)Jiyan!(生命)Azadi!(自由)”奔赴战场时,她们就知道,拿起武器与残暴的恐怖分子对峙,只是她们这场革命中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