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人，却被警方以教唆杀人罪名关在监狱里。
真正的凶手是我的男友，他杀害了我父亲。
我要求警方联系我妈，请律师为我辩护。
在此之前，我有权保持缄默。
采访我的记者却笑了：“你还不知道吧，是你妈把你送进来的。”
1
陈默被捕的那天，反应非常镇定，
像是一直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他向警方坦白一切罪行。
但事情很快就露出破绽。
虽然父亲死在他的出租屋里，一切证据都指向他。
可警方深入调查后发现陈默与父亲并无过节，也未曾见过面。
所以杀人动机不合理，除非另有隐情。
而我与父亲从小感情不好，唯一的可能就是我指使他杀害父亲。
陈默一度爱我成狂，我以为他心甘情愿为我去死。
没想到他却在枪决前留下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话导致我成为重点嫌疑对象。
奈何警方没有实质性证据，只能先把我带回来关着。
后来我才得知，我被关进警局的原因是我母亲提告。
父亲死了，我没有感觉。
陈默死了，我没有难过。
可当我知道，母亲提告时，内心顿时翻起汹涌黑潮。
2
我的案件有些丧德，所以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很多人希望警方能公开直播，让网民与我直接对话，呼声最高的是位女记者。
她希望能单独跟我见面，鉴于她是我妈的校友，所以我答应了。
我与警方交换条件，他们允许女记者单独与我见面。
我会在此期间把杀害父亲的罪名交代清楚。
3
“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指使陈默杀害你父亲？”
这位女记者名叫谢婉仪，我选她的原因很简单，她跟我母亲是同一所大学毕业。
能考上那所大学的人都深藏不露。
“你要我从那一段开始说起呢，其实无论哪一段，对我而言都是阴影。”
谢婉仪笑了，
“我看你的年纪不大，似乎比同龄人多经历了些事。”
我点头，沉默了许久，正在想该怎么整理好语言。
纵观我的整个成长历程，似乎从小开始，就充满了犯罪。
邪恶的种子因我的外表萌发。
“他们都说我长得漂亮，尤其是眼睛。”
谢婉仪从进门开始就盯着我的眼睛看，这恰恰说明了。
她专注的表情，让我有些想笑。
“不用这么认真，放松点，我们就当是朋友之间的闲聊。”
看见她把背着的双手放到桌上，我接着说，
“陈默最喜欢我的眼睛，他说里面包含了太多秘密，吸引人去挖掘。而我的父亲却最讨厌我的眼睛，他说我和我妈一样，会勾人。”
说到这儿，我自嘲的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谁说的对，但陈默确实因为这双眼睛爱上我，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女孩子们都希望自己漂亮，可她们却不知道过分漂亮并不是件好事。
至少我因为这个原因吃尽了苦头，幸好老天总是会为我主持公道。
我记得小学五年级时，班上的同学总是捉弄我，女生会故意弄脏我的裙子，男生对我造黄谣。
有个叫丁媛媛的女孩儿带头孤立我，说我勾引班长，把我锁在厕所里一个晚上，后来还是巡逻的人发现我。
这些都是小儿科，最过分的一次，我在课桌里掏出一只血淋淋的死猫。”
“你认为死猫也是丁媛媛放的？”
我勾起嘴角，没有回答她。
“我当场惊叫大哭，班长马上过来安慰我。
等到情绪平复，他带我把小猫埋在学校的花坛里。
我双手合十，对花坛祷告，小猫啊小猫，你好可怜，我知道你是被丁媛媛杀的，如果死的是她就好了。”
“你猜怎么样？”
“不知道。”
“结果第二天，我刚走进教学楼就看见丁媛媛从学校天台上面坠落，血肉模糊的死在我面前。
哈哈。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自己拥有了杀人的能力。
只要我想让谁从世界上消失，那么那个人一定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抬眼看谢婉仪，她的反应让我很不高兴，也很诧异。
她怎么可以那么平静？
我问她，“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吗？”
她意味深长地笑了，
“不觉得。”
“我见过比你更可怕的女人。”
4
谢婉仪是我见过少有的理智女人，也不吃玩笑话那一套。
我决定开始严肃起来，跟她讲真话。
“我和陈默是在大学遇见的，他以为我对他是一见钟情。
到死都不知道，其实见他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他了。”
“他是……”
谢婉仪的表情在告诉我，她已经猜到了。
我点头，“没错，他就是当年的小班长，虽然改了名字。”
“可惜他那时有女朋友。”
“所以我故技重施，不停的旁敲侧击，如果你女朋友不存在就好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你猜怎么样？”
谢婉仪眼神一冷，“她，死了？”
“那倒没有，不过没多久他女朋友就出车祸退学了。
于是，我便知道陈默和当年一样，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他真的很爱我啊，把身体交付给他的那天，他看到我全身深深浅浅的伤，难过得大哭。
我还从未见过那样关切的眼神，红红的，带着巨大的心疼和愤怒。”
“他问我是怎么弄的，我没回答，因为不想暴露的太早。
我是利用他才跟他在一起。
事实上，我心里是有他的。
但是那点爱像根小火苗，坠入我如冰窟一般的心里，实在无法生存。”
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交往半年后，他发现我身上的伤疤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我曾经对他说过，生活中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父亲。”
谢婉仪瞳孔冷缩，终于有了点反应。
“所以他就把你父亲杀了？”
我笑着摇头，
“哪会那么快。”
“陈默真的很善良，他起初认为那毕竟是我至亲，没有对他动杀心。
直到我告诉他一件事。”
“我爸每次强迫我妈之后，都会用刀子在她后背划一下留作纪念。
所以，我偷偷在自己身上划了很多刀，让他误会是我爸做的。
这就成了陈默心里的死结，他对我父亲仇恨到了顶点。”
“所以，你是她的共犯？”
我冷笑，“他那么爱我，怎么会让我的手上沾血。”
谢婉仪有些唏嘘。
是啊，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清白的。
“一个月前，陈默突然要带我去旅游，他说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我估摸着，他已经完成了那件事。
于是爽快的答应了，还特意带他去爬山。”
“因为我知道他怕高，站在高处他会莫名的眩晕。
他对我说过，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十岁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自己极度恐高而且非常怕猫。
我想其实他是怕丁媛媛，怕小时候的自己。
这就是他的宿命，他把丁媛媛从天台上推下去摔死以后，强迫自己忘记了那段恐怖的记忆。”
我觉得有些可笑，
“老天真他妈会玩人啊，明明给了他重生的机会，偏偏让他再次遇到我。
他在我的循循善诱下，重新打开潘多拉魔盒。
我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傻还是蠢？”
陈默竟然爱上一个坏女人两次。
在他心里我是柔弱的，不懂得保护自己的。
“他错了，简直错得离谱！”
“怎么说？”
“从他第一次为我杀人，他就错了。丁媛媛是被我陷害的。
我恨她欺负我，所以在路边随手砸死一只黑猫，原想着用来吓唬她，刚从课桌里掏出来，就被小班长撞见了。
不过幸好我反应快，灵机一动想到了栽赃嫁祸这一招。”
陈默的魂儿就是在那时被我勾走的。
5
谢婉仪的眼神越来越不屑。
“你带他爬山，就是想把他灭口？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是你指使杀人了。你真冷血。”
“陈默竟然为你这种人送死，真不值。”
我点头：“我承认我冷血。”
“所有人都这样说。”
谢婉仪：“小时候你被霸凌所以杀人，这回是为了什么？”
我垂下头，紧咬嘴唇，
“丁媛媛弄脏了我的裙子，父亲却弄脏了我的人生。”
“父亲有钱有势，母亲逆来顺受。
他生活里唯一的乐趣就是折磨母亲，虐待她。
他强迫母亲做那种事的时候，永远开着门，让我看见。
事后，他会平静的在母亲后背划上一刀，到现在母亲的后背被纵横交错的疤痕织成一张厚厚的蛛网。”
“母亲痛苦羞耻无助的眼神，像一把火钳，深深烙在我的心口。
她不会在我面前说一句父亲的坏话，只是默默地流泪，这让我更加难过。
她实在太善良，太软弱了。
软弱到我愿意为了她与全世界为敌。
从小，母亲就告诉我要忍耐。等我长大，逃出这个家就好了。
我不只一次劝她反抗，可她总是为我吞下所有委屈。”
谢婉仪轻蔑地笑了。
我发现从我提到母亲开始，她就变得不屑一顾，像是在不齿什么。
“你觉得她不放弃这段婚姻真的是为了你？”
我觉得谢婉仪有些奇怪，但也没深究。
她这样的反应，反而验证了我对她的猜想。
我把思绪拉回来，接着说刚才的话题。
“我们还需要父亲的钱。”
“即便知道我们的家是个大牢笼，关了母亲二十几年，就算她出去了也没有任何生存能力。
更何况她也不敢，她极度惧怕父亲。
我不只一次见过父亲和别的男人一同享用她。
她也只是忍着。”
“可是我不一样！”
“你连亲生父亲都下得去手，看来他一定是罪大恶极了。”
其实我并不想提到这一段过去，我的人生是洁白的，我不允许有一点污迹。
但是父亲，却亲手把我丢进泥潭。
“那些男人对母亲腻了，父亲就把我扔进去。
他们染红了我的白裙子。”
“我拼命挣扎大喊爸爸救我，可是他只是站在门外假装没听见，为什么？他可是我的父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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