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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袁公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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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齿铜牙纪晓岚》等清宫戏里，福康安一直是个与和珅狼狈为奸反面角色。

实际上，这不是福康安的全部，福康安确实喜奢靡，好排场，但也鞍前马后地为乾隆办了不少实事，乾隆十分喜爱他，以至于传闻他是乾隆的私生子。

乾隆的“十全武功”里一多半出自福康安的手笔，清朝与尼泊尔廓尔喀王朝的战争即是如此。

这场战争是“十全武功”的收官之战，也是清帝国强化对西藏控制的重要一步。

（福康安）

尼泊尔是与西藏毗邻的一个小国，历来诸侯林立，比较大的有阳布、叶愣、库库布三个部族。

三部曾于雍正年间试图取道西藏，往北京进贡，天朝一向厚往薄来，所贡之物不过当地土产，本不值钱，天朝回赐却百倍不止。

雍正皇帝显然知道这群丐帮是来干啥的，赐予锦缎、瓷器，玻璃，让他们也别来北京了，就近回去算了。

乾隆年间，在阳布部落附近，兴起了一个叫廓尔喀的部落，其部民好武能战，很快统一了尼泊尔，建立了廓尔喀王朝。

廓尔喀王朝鼎定后，开始寻求对外用兵。

（尼泊尔）

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乾隆四十九年，六世班禅的弟弟因为争遗产不得，一气出走，当了带路党。

从带路党口中了解到西藏驻兵不多的廓尔喀人开始以贸易争端为借口，进而提出领土要求，宣称聂拉木等地原属其领土。

乾隆五十三年，廓尔喀王朝出兵占领聂拉木、宗喀等地。

山高路远，消息传到乾隆皇帝那里时，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乾隆立刻筹粮调兵，令四川提督成德带兵入藏。

成德所带之兵人数不多，先头部队仅有一千人，人不是问题，运粮才是大事，故此只能挑选精锐。

（廓尔喀之战）

成德抵达后不久，四川总兵鄂辉带领的四百人增援也到了，成德与鄂辉合兵一处，开始往聂拉木、宗喀等地进军。

成德遇到的最大问题不是敌军，而是当地恶劣的自然环境，士兵冒雪前行，冻伤和高原反应造成了严重的非战斗减员，也打击了成德的信心。

抵达宗喀后，预想的战斗却并没有出现，宗喀的廓尔喀军队已经撤了，到聂拉木等地时情况也同样如此。

成德庆幸之余，也大惑不解，廓尔喀人来势汹汹，一场风暴怎么就消弭于无形了？

回到拉萨的成德才搞明白情况：原来西藏僧俗掌权者和驻藏大臣早已互通声气和廓尔喀人开始了和平谈判，作为表示诚意，廓尔喀人就先撤了。

（乾隆）

谈判本来是违背乾隆的指示的，但成德想想自己在大雪山行军的日子，果断加入谈判团队，开始和乾隆打起来太极。

成德一面上报大捷，叫朝廷不用再派兵了，一面抓紧联系廓尔喀人开展后续谈判事宜。

谈判的结果是，清朝方面每年出一千五百两的“赎地费”，廓尔喀王朝愿意息事宁人。

在成德看来，这钱不多，自己“三节两寿”收的陋规银都不止这个数。

可惜他高估了西藏人民的生活水平，这钱是瞒着朝廷许下的，当然不能报销，只能由西藏上层僧俗地主承担，可问题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乾隆五十五年，交了两年钱的藏臣再也受不了这个无底洞了，开始和廓尔喀人谈新条件。

来藏办事的皇帝使者阿旺簇尔提穆了解到此前“大捷“的真相后，也支持不再给钱。

廓尔喀人见藏臣要赖账，开始武装讨债。

同年七月，廓尔喀人再占聂拉木等地，还抓了一批当地官员以为人质。

消息传到朝中，了解了事实真相的乾隆将欺上瞒下的成德、鄂辉革职，接到旨意的成德还很庆幸：终于不用爬雪山了。

（廓尔喀人）

没想到旨意最后补了一句：革职留任，仍发往军前效力。

惩办成德后，乾隆命爱将福康安为帅，入藏作战，又调海兰察领一千索伦兵助战，足可见对此战的重视。

福康安从青海入藏，抵达拉萨后，开始部署收复失地的战斗。

此前，戴罪立功的成德已经收复了聂拉木，廓尔喀人先败一阵后，又听说清军主力已到，开始搞起了谈判的戏码。

（索伦兵）

福康安并不理会，进兵猛攻济咙等地，福康安在正面用大炮攻寨，海兰察带索伦骑兵截杀。

廓尔喀人在正面被福康安炮轰，撤退时又被海兰察拦截，只好撤回国内。

福康安没有收手，带兵追到尼泊尔境内。

福康安攻破了廓尔喀重点防守的协布噜，东觉两寨之后，在甲尔古拉山受挫，损失比较严重。

廓尔喀人虽然暂时阻止了清军，却也不愿意再打下去，福康安进展不顺利，加上临近冬季，大雪封山后，后路被堵，想走都走不了。

双方都不愿再战，遂达成协议，廓尔喀交还此前抓获的人质，废除前约，不再提出领土要求。

清廷方面封廓尔喀国王为王爵，准其来北京“纳贡”，也就是要饭。

（廓尔喀战争）

协议达成后，福康安撤军。

通过这场战争，乾隆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是朝廷对西藏的管理太松懈了。

历任驻藏大臣，都把这个职务当苦差事，唯求应付几年，期满后调任回京，另行安排。

对西藏具体事务，驻藏大臣根本懒得管，很多事不懂也不想懂。

（金瓶掣签）

在驻藏大臣的松懈下，西藏僧俗掌权者经常自行其是，此前和廓尔喀的合约，就是他们瞒着驻藏大臣私下联系的，等驻藏大臣知会后，也不想管。

外交权本就是中央权力，朝廷怎么能允许地方自行其是。

（驻藏大臣）

此战过后，朝廷颁布了《藏内善后章程》，提高了驻藏大臣的权力，与班禅齐平。又规定了驻藏大臣的职责，会同西藏僧俗官员处理政事，定期巡视军队，在边境设防，在班禅转世时监督“金瓶掣签”，稽查地方财政等，总之驻藏大臣不许再躺平了。

通过这些措施，中央政府强化了对西藏的控制，这是这场战争最重要的影响。

（大昭寺）

参考资料

邱心田,孔德骐.中国军事通史.第十六卷,清代前期军事史[M].军事科学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