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和儿子背刺我后，我申请投入国家项目研究，他们不需要我，国家需要我

牧辰钢不爱我，婚后三十五年在部队连一封家书也不寄。

我依旧任劳任怨。

替他伺候婆婆，养育儿子，操持整个家。

他退伍那天，是儿子的婚礼。

不小心看到他兜里藏着的戒指，我以为总算苦尽甘来。

没想到他在台上甩开我的手，拿着戒指走向了另一个女人。

他含泪表白，这些年凑合的日子过够了，他想勇敢一次。

我全身发抖。

那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婆婆说我本就配不上他。

儿子装聋作哑劝我发脾气要看场合。

我带着满腔怨恨冲出马路，最终死在车轮之下。

再睁眼，我回到了儿子婚礼那天。

看着牧辰钢跪地求婚，我带头鼓掌。

转头，我向书记申请参加日月计划。

他们背刺我，祖国不会！

……

1

“晴晴，三十五年的无爱婚姻我过够了，今天我要为自己勇敢一次，无论你答不答应，我都没有遗憾！”

儿子的婚礼流程刚结束，牧辰钢就拿着戒指跪在了关晴身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投向了我，等着我的反应。

我掐了自己一把，意识到自己重生到了儿子婚礼这一天。

上一世的今天，牧辰钢向关晴求完婚后我就气急败坏的上去打了他一耳光，结果所有人都来指责我。

婆婆扯着我的衣领骂我不是个好女人，儿子更是脸红脖子粗的让我滚出他的婚礼。

我哭着冲出门，最终惨死在车轮之下。

死之前的绝望仿佛还笼罩在我身上。

儿子一步上前挡住我。

“妈，今天是我的婚礼，你发脾气要看场合。”

可我分明什么也没做。

下一秒牧辰钢就含泪从兜里掏出一个还没熟透的柿子给关晴。

“你还记得吗？柿子树是我们一起种下的，你曾说过，每年的第一个柿子都要留给你吃……”

我的心脏仿佛被用力划开。

他说的柿子树，是我嫁进牧家后，精心照顾了35年的柿子树。

早上他摘柿子时，我还笑他嘴馋。

现在我才发现，可笑的人是我自己。

那棵树是他和关晴亲手种下，是他们爱情的象征。

而我却每日施肥浇水，盼着花开，盼着牧辰钢回家。

多么可笑。

“牧辰钢，你老婆还在呢！”

有人开口替我打抱不平。

牧辰钢这才想起什么似的，但没有回头看我，而是咬牙说。

“这种凑合的日子我过够了。”

我心如刀绞。

早说过够了，我也不会纠缠。

何必蹉跎我这么多年？

众目睽睽之下，我扬起笑容带头鼓掌。

“那我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

从今往后，我们各自奔前程吧。

我无视了婆婆和儿子诧异的眼神，出门时刻意避开疾驰而来的汽车。

随后我找到了农科院院长，向他申请参加秘密的日月计划。

院长很严肃。

“宋老师，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能力，但日月计划可不是一朝一夕，有可能搭上一辈子，你的家庭怎么办？”

“我老公马上就会有新的妻子，这个家不需要我，但国家需要我。”

院长愣了一下，明白了所有。

“你过去后面临的不只是生活上的艰苦，还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你确定想清楚了吗？”

上一位参与日月计划的老教授因为生病没能及时救治，最终死在异国他乡。

山高路远，只能带回一罐骨灰，家属连他最后一眼都没看到。

看着院长严肃的神色，我语气坚定。

“我不仅想清楚了，还恨自己想清楚的这一天太晚。这把年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有生之年能为国家出半分力也死而无憾。”

怕院长不信，我咬破手指在申请书上按下手印。

院长阻止不及，眼中隐约有泪光。

他用力握住我的手。

“宋老师！我代替国家感谢你！”

随后他给我一百万的安置费，并且让我回家和家里人告别。

一个月后他会派人把我送到计划基地。

推开家门时我愣在原地。

2

牧辰钢和关晴在沙发上抱作一团。

关晴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去离？”

我以为我不会再疼。

但心尖还是被针刺了一下。

牧辰钢发现了我，飞速推开关晴。

关晴脸色不太好看，对我勉强开口。

“嫂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回我自己家也不行？”

我进了卧室，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房子是牧辰钢买的，但家里的每一个家具，都是我走破了脚后跟去家具厂里挑的。

卧室墙上我和牧辰钢的合照，还是我自己踩着床头挂上去的。

现在我又要自己踩着床头取下来。

牧辰钢推门进来。

他居然开口解释。

“你在婚礼上跑了，晴晴是担心你才来家里和我商量去哪儿找你。”

“我刚刚已经让她回去了。”

这蹩脚的理由让我想笑。

我甚至希望他坦荡一点，别找理由。

“牧辰钢，我们明天……”去民政局离婚。

可惜我话没说完，被他突然打断。

“今天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是我喝多了一时胡言乱语。”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说过够了的是他，现在说让我别多想的人也是他。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等我问出口，他突然看向我手里的合照。

“你把那个拿下来干什么？”

我皱眉。

他居然自己解释，“你是想擦擦灰吗？那你当心，别摔着。”

突然的关心让我很惊讶。

这还是他三十五年来第一次这么关心我。

原来他会关心人啊。

就在我想继续离婚的话题时，他接了个电话转身出去了。

我跟出去，却听到他压低的声音。

“暂时离不了，现在儿子刚结婚，儿媳又怀孕，我妈也需要人照顾……”

他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她？她当然不会想跟我离婚，到时候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指甲嵌入了掌心，鲜血淋漓。

原来这就是突然关心我的理由。

想让我继续做保姆。

我回到房间，脑子里回想起这三十五年来的点点滴滴。

我们是包办婚姻。

他妈妈看中我是重点大学学生，一毕业还进了农科院，于是找人来说媒。

而我之所以答应，是早年在火车上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替我抓住了偷钱包的小偷，我对他情根深种。

嫁给他后他一直冷若冰霜，我还以为是钢铁直男的特性，发誓要融化这块冰。

直到半年前的深夜我阑尾炎，疼到晕厥，狂打他电话却无人接听。

被邻居送到医院的第二天，邻居笑着说：“你们家辰钢对你真好哦，你生病他第一时间从部队请假来看你了。”

我很诧异。

邻居说：“刚刚在楼下我碰到他了，手里还提着汤呢，不是看你是看谁？”

我打发走邻居，一个病房接一个病房的找，最后找到了。

他坐在床边喂一个漂亮的女人喝汤，神色温柔。

我打听到女人叫关晴，是他同学。

大学时两人有过短暂的恋爱，可是没多久关晴父母去广州下海做生意，把关晴一起带走了。

那一刻，萦绕我三十多年的谜团总算有了答案。

为什么他一去部队就像人间蒸发，从不给我写信打电话。

为什么他每年回家一趟都像是做任务，甚至话也不愿和我多说。

一切只因为，我是他娶回家的免费保姆。

他心里有皎洁如月的心上人。

但当时的我为了儿子，还是没有选择离婚。

我甚至抱着一丝期望，他会回头。

我盼着他退伍，盼着他回家。

可最后我成了他眼里舍不得离开他的狗皮膏药。

第二天一早我去打印了离婚协议书，拿回家想跟牧辰钢说清楚。

他却告诉我：“这几天我要回一趟部队，我不在的时候，你别光顾着上班，妈那边和儿子那边，你多留心，多照顾。”

他提着包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

回头说：“你也好好照顾你自己。”

之后牧辰钢就消失了。

我反而乐得清静，照常上班下班，计算着离开的日子。

直到一周后，关晴突然登门。

她一身红裙明媚动人，与朴素的我形成鲜明对比。

“这几天我受伤，多亏了辰钢哥寸步不离的照顾我。”

“我知道嫂子你大方不会和我一个病患计较，我想来谢谢你。”

“这个耳环是我自己亲手设计的，你看喜欢吗？”

她递来的盒子上面写着的品牌名字我见过。

十年前我生日，牧辰钢突然说托人从外地给我买了一对耳环，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款式，一模一样的名字。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不是半年前才恢复联系。

而是在十年前。

没有拆穿的兴致，只是推了回去。

她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撞在了墙上，红了眼眶。

“嫂子，对不起……”

牧辰钢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几个榴莲。

“宋慈，真不知道这榴莲有什么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3

“宋慈，你疯了？！晴晴的手刚好，你就对她动手？！”

牧辰钢的怒吼声几乎震破我耳膜。

“你好歹是农科院的老师！怎么能这么粗鲁？！这就是你为人师表的样子？！”

关晴投来的目光带着挑衅，故意推开牧辰钢。

“都怪我，原来嫂子不知道你这一周在照顾我……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牧辰钢表情一僵，看向我的神色有些躲闪。

“我确实是回了部队，但晴晴临时给我打电话说扭到手。她一个人住，我以兄长的身份照顾她而已。”

他入伍这么多年，我就没有过需要他的时候吗？

儿子出生的那天，我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他，他都没接，只在第二天冷冰冰的告诉我，不是生死的大事，别再打给他。

可我大出血，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那确实需要照顾。关小姐，这榴莲是好东西，你也一起带走吧。”我强忍心中酸痛。

连同牧辰钢这个男人，我也不要了。

关晴低头看了一眼榴莲，带着窃喜捡起来。

“嫂子，你不喜欢吃吗？我怎么好意思。”

我点了点头。

牧辰钢瞪大眼睛盯着我，满是不可置信。

“你不是很喜欢吃……”

“我不喜欢。”

我打断了他。

也否定了从前那个喜欢吃榴莲的自己。

关晴对着他撒娇要回家，他说了一声“我先送她回家”，不等我答应就大步离开。

傍晚，我正在桌前研究方案，却接到一通医院打来的电话。

“宋慈你好，你妈妈摔伤被邻居送进了医院，你快来一趟吧。”

我妈早死了，我猜到是婆婆。

但三十五年来，我也把婆婆当成亲妈在照顾。

她十年前中风瘫痪，我端屎端尿伺候十年，她奇迹般的站了起来。

当时牧辰钢难得对我笑了一次。

可就那一次。

收回思绪，我没敢耽误，火急火燎赶到医院。

还没进门，就听到婆婆的声音。

“请什么护工啊？就让宋慈来照顾我，她又不用钱还尽心尽力，不比外人强？”

下一秒传来关晴的声音。

“阿姨，那我来照顾你就不行吗？”

婆婆笑道：“晴晴你多金贵啊，让你端屎端尿的，妈……阿姨这心里怎么过得去？你时不时来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关晴笑，婆婆也笑。

牧辰钢站在旁边，温柔的视线落在两个女人身上。

麻木的心脏又覆上一层冰霜。

就在我转身离开时，儿子牧野打来电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妈，不是让你赶紧辞职来我家照顾悦悦吗？你再不来，可别怪孙子出生后不认你这个奶奶。”

就好像，他这个孩子是为我生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一百万的银行卡。

本来还想把这一百万留给他，现在看来，他也不会想要这张卡吧。

“我已经跟院长说好了，再过一周就离开。”

“那你忙完了早点来我家。”

儿子高兴不已。

还以为我说的是离开，是去他家当育儿保姆。

我没有解释挂断了电话。

回到家刚洗了个澡躺下，牧辰钢砰的一脚踢开门。

“宋慈！天底下有你这么当儿媳的吗？我妈摔倒住院，你连看都懒得去看一眼？！”

我坐起身，“关晴不是在吗？她去看就够了。”

“你什么意思？！”牧辰钢走过来一把扯走了被子，让我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

我瑟缩了一下，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晴晴一个外人都知道去医院看望，你一个做儿媳的却因为争风吃醋缩在家里。”

“宋慈，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礼义廉耻都不知道，就你这样的有什么资格教书育人？”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当初我就不该和你结婚！”

他气急败坏，直接推倒了柜子。

那个柜子上放着我在农科院获的奖，那些奖杯曾支撑我熬过一个又一个的日夜。

饶是我决定不在乎了，但这次还是有点难受，心脏上像是有针一样密密麻麻的扎我。

牧辰钢或许是看我不太对劲，高傲如他难得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

“行了，回头我给你做个书架，这个坏了就坏了，几个破奖杯而已，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医院。”

我摇摇头：“不用了。”

“牧辰钢，我们离婚。”

4

牧辰钢当然不肯，觉得我是在闹脾气。

他气冲冲的看了我一眼，连手不肯伸。

“你少在这里发疯！有废话的时间，不如去厨房多做两个菜给我妈送过去，她还念叨着你这个儿媳妇！你怎么对得起她？”

我轻笑一声，“我怎么对不起她？要不是我，她现在还在床上瘫着。”

牧辰钢瞪大了眼睛。

“那可是我妈！”

他喊的，就好像这是什么圣旨一样。

我把离婚协议书放在了床边。

“你也知道，那只是你妈。”

当晚我睡在了次卧，房门被我锁死。

牧辰钢来敲门被我无视。

早上我起床给自己做了早餐才去上班，吃完的牧辰钢才起床。

他走到桌边看了看空的碗。

“我的呢？”

我没理他，丢下筷子去上班。

他在我身后打电话。

“晴晴，我来接你，带你去吃早饭。”

我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放在了桌上，还有几句话。

上面写着，如果他有异议，可以联系我的律师。

但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发现那张纸条。

他的时间要用来和关晴缠绵。

连着三天，我都自己做饭自己吃。

他可以在外面吃饭，但家里客厅被他搞得乌烟瘴气。

以前都是我收拾，但现在我无动于衷。

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了了，叫了关晴过来。

关晴进门时还很积极。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打扫干净。”

结果等我出去了一趟再回家时，整个客厅被淹了。

邻居们聚在门外指指点点。

我没进门，只看到关晴委屈的跟牧辰钢道歉。

“对不起辰钢哥，我忘了关水龙头。”

“没事。”

牧成钢说完脸上的肉都跳了一下。

这一泡水，整个家里的地板都毁了，包括所有电器度得换新的。

少说要十万。

牧辰钢收拾出隔壁的杂物间让我搬进去，我直接提着行李箱走出门。

“不了，我去农科院的宿舍里住。”

儿子在门口堵住我。

“正好，直接去我家。”

这是迫不及待让我过去当保姆。

我抢回行李，“等这段时间忙完再说。”

儿子黑了脸，想叫他爸来教育我，我装作没看到上车离开。

我在农科院的宿舍里住了几天，牧辰钢给我发过几条信息。

“我的内衣裤在哪里？”

“电饭煲怎么用？”

“地板快铺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条也没回。

周末我回家拿资料，看到邻居们聚在院门口议论着。

“我早就说过，女人读书读多了会把脑子读坏掉的！你看她，婆婆丢在医院不管，老公儿子也不管，自己去宿舍住！”

“可不是吗？这几天牧辰钢又要搞装修，又要去医院照顾亲妈，忙的腰伤都犯了！”

“这得多亏了晴晴，三天两头来给牧辰钢送饭，比宋慈这个老婆做的都……”

“咳。”我咳嗽一声打断众人嚼舌根，他们脸色尴尬的散开。

我一进门就看到关晴像个女主人一样，正在指挥工人铺地板，是我最讨厌的红木色。

看到我，她语气不善。

“宋慈，你怎么回来了？”

牧辰钢从厕所里走出来，看到我眼底闪过光亮，“宋慈，你总算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辈子住在宿舍呢！”

我拿了自己要的资料，回头对牧辰钢说：“离婚协议你趁早签了吧，没跟你开玩笑，如果你不签，我会把事情全部委托给离婚律师处理，总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还有十天，我就要彻底离开了。

5

无论我说什么，牧辰钢都不相信。

他和那些邻居没两样，觉得我只是个会读书的蠢女人。

他们只看到我对这个家的劳动价值，却看不透我渴望自由的灵魂。

“嫂子，你怎么会突然想离婚呢？我不是……”

关晴眼底闪过窃喜，还假惺惺想上来劝我。

我躲开她的手。

“你再劝我，我就真的不离了。”

她嗖的一下把手缩回去。

“你要收拾东西吗？我帮你吧，家里乱的很。”

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

我平静拒绝。

“不用，在搬到宿舍那天我就全部收拾好了。”

牧辰钢站在原地，挺拔的身躯居然有些佝偻。

他满目血丝的死盯着我。

“宋慈，你说离婚就离婚？！”

“你走了，这个家怎么办？！亏我妈还天天念叨着你，儿子儿媳记挂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大家的！”

“我看你就是在外面有人了！是不是？！”

婚后三十五年来一向如此。

稍不如意就把军队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脸红脖子粗一点余地也不给。

我懒得将就他。

“你说有就有吧。”

转身时关晴开口安慰牧辰钢，“辰钢哥，她想走就让她走吧，还有我呢。”

牧辰钢没回应。

又在宿舍住了几天，儿子几乎打爆我的手机。

我不接，他就发信息。

“妈，你能不能别闹了？爸和晴晴阿姨之间只是朋友！”

“妈，你真的不要我，不要这个家了？”

“你还是我妈吗？”

我一条也没回。

直到院长突然把我叫去办公室，我还以为是牧家人来找麻烦，却没想到院长拍出一份文学周刊，指着上面刊登的一份学术论文。

“你解释一下。”

我不明所以，“院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院长涨红了脸。

“抄袭啊！你被人举报这篇学术论文是抄袭的啊！宋老师！你怎么能这么辜负我的期待呢？！我一直是那么看好你！你却做出这种事情，太让我失望了，我看日月计划你也别参加了！”

一直到离开办公室，我耳边还嗡嗡作响。

这篇论文是三年前发表的，确实是我个人所著，谁会举报我抄袭？

没等我搞清楚，这件事就走漏风声。

农科院乃至大街小巷，人们口口相传我的抄袭事件。

儿子发来信息，说以我为耻。

婆婆在路上碰到我，更是装作没看到。

直到我在一家卖行李箱的店门口看到了牧辰钢和关晴。

关晴指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

“辰钢哥，我喜欢这个。”

牧辰钢却显得没那么高兴，“你真的要走？”

关晴推着他去结账。

“又不是不回来！我问过了，那个日月计划可是国家机密计划！一个人就有一百万的安置费呢！到时候我把钱给你！等计划完成，你来接我，我们马上结婚，这样，谁也不会说我们闲话了。”

我愣在原地。

关晴竟然听说了日月计划？！

就在我一头雾水时，院长打来电话。

“我还是想告诉你，举报你的人叫关晴！她也曾就读于农业大学，她说你的论文是抄袭她的毕业论文！她还有原始手稿做证明！”

混沌的大脑突然像开了光。

我快马加鞭的赶回到家里，之前摆在书架上的手稿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切真相都已经明了。

是关晴想参与日月计划，偷了我的手稿来诬陷我抄袭。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偷的那一份手稿不是第一版，第一版在我的宿舍里放着。

我回宿舍拿了第一版手稿，亲自找到院长澄清。

院长把关晴叫了过来。

我没想到她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牧辰钢。

外面围满了同事，院长想赶他们走，却被我拦住。

“就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

事已至此，关晴还是满脸的自信。

“行啊，一起见证你是怎么抄……”

我把第一份手稿摔在她脸上，让她说出里面的公式和思路。

她哑口无言。

而我却倒背如流。

真相大白，全场嘘声。

我收拾好手稿转身就走，牧辰钢追上我。

“宋慈，她一时糊涂而已，你别跟她计较……”

我回头看着他，提高了音量。

“到底是她糊涂还是你糊涂？你还没跟我离婚就和她出双入对，这是偷情，这是背叛！狗男女！”

牧辰钢的脸唰的一下惨白。

众人议论声中，我心无旁骛的踏出了农科院大门，坐上了前往基地的车。

身后牧辰钢好像在叫我，但我能听到的只有祖国的召唤。

6

日月计划之所以叫日月计划，是因为这份工作是个苦差，要在田野里日以继夜的劳作，只为了培育出高产大豆苗。

我国到现在还是最大的大豆进口国。

只要培育出新品种，我们就能缩小进口的数量，为国家的发展真正出一份力。

十年后，新品种终于在我和团队人员的坚持下，被成功培育。

日月计划成功了。

农科院院长亲自到机场接我。

他老泪纵横。

“宋老师，您辛苦了！”

无数记者在机场蹲守我和团队成员，我只好让大家跟我一起走绿色通道。

一路上，来迎接我的人不计其数。

从田野生活突然进入喧嚣之中，我还有些不习惯。

直到上了车，我想起了我的父母。

我的父亲生前是一名语文老师。

他经常偷偷写诗，写自己深爱的这片土地。

他也会告诉我，等我有所成就，一定不要忘本。

如今我功成名就，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他。

“宋老师，明天的新闻发布会，我会亲自过来接您过去。”

工作人员把我送进了市里最豪华的酒店。

我等人都走后，戴上口罩出了酒店。

十年过去，整个城市日新月异。

曾经熟悉的街道变得陌生。

唯有巷子口那一家花店，依旧盛开着鲜花。

老板娘认出了我，热泪盈眶。

“宋阿姨，真的是你！这十年你去哪儿了？！我们都以为你……哎呀，你这次回来是找牧叔叔的吗？！”

我要了一束菊花。

她一边帮我包花，一边絮絮叨叨的跟我说了很多牧家人的事情。

我才知道，在我走后不久，牧辰钢和关晴就结婚了。

但是婚后的两人过得并不幸福。

很多矛盾在恋爱时没发现，婚后就体现出来了。

比如，关晴是个娇惯的千金小姐，从来不会做家务。

而牧家缺的从不是女主人，而是保姆。

儿媳生下了孙子请她去照顾，她差点把孩子给噎死。

儿媳因此记恨上她，到孩子三岁时，儿媳就带着孩子离开，再也没回来过。

后来婆婆再次中风瘫痪。

起初关晴还愿意照顾，但久病床前无孝子。

照顾了一个月她就烦了，每天去打麻将逛街忙自己的事业，不愿意再管。

牧辰钢自己照顾老人也够呛，还被整天打骂。

婆婆想让他把我找回去，哭的眼睛都瞎了。

后来关晴嫌婆婆在床上拉屎拉尿太恶心，强行把她送进了养老院。

送进去的第五年，婆婆死在养老院。

牧辰钢和关晴在婆婆死后第三个月就正式离婚。

牧成钢从阖家欢乐变成孤家寡人，不过短短十年。

我听得唏嘘，内心却没有太大的触动。

拿了花给了钱就走。

老板娘问我：“宋阿姨，你是去看你婆婆吗？”

我淡淡一笑。

“我早就离了婚，哪儿来的婆婆？”

我打了个车去了墓地，走到父母的坟前。

十年没回来，我以为坟前会杂草丛生。

却没想到，坟前干干净净，还有烧纸钱留下的痕迹。

也许是父亲从前的学生来看过。

我跪在坟前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告诉他。

“爸，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成功了。”

一阵风吹过，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还没回头，一股浓烈的恶臭袭来。

我的衣服被人揪住，整个人被提起来。

出现在眼前的宛若恶鬼一样的脸。

头发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全是油和脏东西，遮住了半张脸，只剩一双苍老的眼睛。

她阴笑了一声。

“宋慈，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我认出这是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关晴。

十分震惊。

她怎么了？

7

“你怎么变成这样？”

十年时间，让我早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我不怨恨关晴插足这段感情。

因为罪魁祸首的牧辰钢。

他的贪心，让两个女人在他的感情里被伤害。

我扶起了关晴。

她愣了一下，厌恶的甩开我。

“你装什么？还不是因为你！牧辰钢明明跟我结了婚，梦里却喊着你的名字！后来他妈死了，他就说要跟我离婚去找你！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她怨毒的盯着我。

我感觉到了一阵杀气，警惕的朝后退去。

她手里攥着一块玻璃碎片，因为太用力，玻璃划伤了手，鲜血滴在地上。

她走过的每一步，都带着血腥气。

我皱眉劝阻。

“关晴，我知道你很可怜，但我们都是受害者。”

关晴哈哈大笑。

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我现在没工作，也没有家，更没有钱，我变成了乞丐，你说你和我一样都是受害者？”

我还没开口，山脚下传来喇叭声。

我回头一看。

一长排的豪华车队正亮着灯缓缓驶来。

那些人，应该是农科院派来接我的人，毕竟我晚上出来是偷偷出来的。

我还没和关晴解释，她突然神色激动了起来。

她哭着说：“我当初还以为，你那个什么狗屁计划是去种田，可现在你回来这么风光，整个街上的人都在讨论你！他们都说你很厉害，说牧辰钢娶我是瞎了眼！宋慈，你有什么可牛的啊？”

她越说越激动，手里的玻璃碎片离我的脸越来越近。

“关晴，你别乱来！”

我转身想跑，却被她一把抓住。

眼看她手里的玻璃片要扎在我脖子上，同事小陈突然出现，狠狠一掌推开了她。

跟上来的保镖迅速把她按在地上制服。

小陈问我：“宋老师，您没事吧？！”

关晴大吼：“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小陈气急了，挡在我身前怒吼。

“你知道宋老师是什么人吗？她可是一等一的大功臣，是功在千秋的人！你一个疯子，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别在这里碍眼！”

小陈差点一脚踢在她身上，被我给拦住。

“算了。”

她也是个可怜人。

保镖松开她，她却发疯一样朝我冲来。

我让开一步。

她的衣服刮在了墓碑上，被撕拉一下全部划破。

快要入土的人，却意外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小陈还算有善心，第一反应是脱了衣服去递给她。

可她的精神却像是彻底崩溃了。

“啊啊啊啊……”

她捂着耳朵，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我刚想上前，她突然不叫了，对着我噗嗤一笑。

“宋慈，你好啊……”

她疯了。

她赤身裸体跑来跑去，对每一个人打招呼。

我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要是当初我执意不肯离开牧辰钢，恐怕沦落到这个下场的人就是我了。

就在我打算让小陈把她送去收容所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牧辰钢带着儿子牧野来了。

两个人胡子拉碴，看起来和流浪汉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牧辰钢看着关晴发疯的样子，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关晴尖叫着跑开。

8

我让小陈报警，自己转身要上车。

牧辰钢突然抓住我的衣服，声音颤抖。

“宋慈，真的是你……十年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还好……还好我们又相见了……”

十年不见，他像是老了二十岁。

挺拔的脊背早已经弯曲。

可我没心情和他话家常。

我避开他的手，甚至话都懒得多说。

他跟上来，突然噗通一声在我身后跪下。

“老婆，对不起！我知道这句对不起来的太迟，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从你离开的那天起，我的世界就空了十年！”

“这十年，我总是在回忆我们的曾经，我才发现，我心里爱的那个人不是关晴，而是你！”

他哭的一塌糊涂，再也当年的嚣张跋扈。

儿子也哭着抓住我的裤腿。

“妈！你不要爸爸可以，但连我你也不要了吗？！”

“我可是你亲生的啊妈！”

“悦悦把孩子给带走了，她不肯把孩子还给我！妈，那可是你亲孙子啊！你去帮我要回来好不好？”

两个大男人跪在我面前低声下气的哭。

我的内心却没有任何波澜，甩开人就走。

儿子追上来，像小时候那样抱住我 的大腿。

“妈，妈，为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啊？你回家好不好？我和爸爸很想你。”

一群保镖都不忍心的扭开了头。

我回头看向他，想起十年前在婚礼上他看我的眼神。

我直接招呼保镖。

“抱歉，我不认识他们，麻烦把他们拉走。”

无视两人的哭喊声，我把自己藏进车里。

汽车启动的时候，后方一直传来牧辰钢两父子的声音。

可我的心却像石头一样冷。

十年前我给过你们机会，但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呢？

人生不能重来。

第二天我顺利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一下子成了全国的名人。

因为我的研究成果，全国大豆产量飞速提升。

农民们有了收入。

普通家庭也节省了大笔开支。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越变越好，除了牧家人和关晴。

我在老家的镇子上住了几天。

这期间，我听来往的邻居们说，关晴疯了，整天赤身裸体在街上跑。

一个下雨天她从山坡上滑下来，当场摔死了。

可怜的是，她死后只有警察去给她收拾。

而牧家两父子也来找过我好几次。

我告诉酒店的人，我不认识他们。

保安不让他们进来，他们就在楼下整晚整晚的喊我，整晚整晚的坐着。

一周后我住够了，打算回到实验基地继续搞研究。

上车的时候，牧辰钢带着儿子出现。

两人这次没有要死要活的拦车。

牧辰钢拿着一枚钻戒给我。

“这是我卖了老宅的房子买的，我欠你一个戒指……”

儿子也捧着一束花。

“妈，我从没送过您礼物，这是我补给您的……”

两人拿着礼物期待的看着我。

我却笑着摇了摇头。

“祝你们一切都好。”

我坐上豪车，在众人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后来，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我的培育又一次取得突破时，我听说了牧家两父子烧炭自杀的消息。

同事安慰我。

我站起身看向远方。

“那就祝你们下辈子一切都好吧。”

这辈子，我过得很好，没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