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权势娶我,却为了长姐置我于死地,再睁眼我回到赐婚这天

示我周行 2024-10-29 11:47:50

我和长姐一同被敌军绑走。

只有我活着回来了。

为顾全大局,我遵从天命嫁给了长姐的未婚夫——太子殿下。

不曾想,太子即位第一件事废我双眼,将我囚禁冷宫:

「你霸占阿柳位置多年,现在该还给她了。」

再睁眼,岁末宫宴,人来人往。

上位者要为我和太子赐婚这天。

我一身素白,脱簪请罪。

「陛下,长姐尚在人世。臣女并非娥皇女英,成婚一事实难从命。」

1

我死在了鲜花盛开的春日。

逼仄的宫室里。

贺兰昭喂我喝下一杯毒酒。

片刻之间,药效发作。

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疼痛由内而外,漫延至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几日前,他也是一杯毒酒,毒瞎了我的眼睛。

如今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他的恨。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不甘心地问: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自问入主东宫以来,执掌中馈、侍奉双亲、约束姬妾。

未曾行差踏错过一步。

曾几何时,他握着我的手许诺,会永远爱我敬我。即便坐拥天下,三宫六院,我永远是他唯一的妻子。

我不明白。

为何刚登上皇位,他就忘了自己的诺言?

我死死攥着他的手腕。

想要一个答案。

宫室外忽然响起一道脚步声。

很轻,是个女子。

她的声音很熟悉。

可我却想起不来她的模样。

「你霸占阿柳位置多年,现在该还给她了。」

阿柳。

姜柳——我的长姐。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贺兰昭都不曾忘记过她。

那我呢?

「贺兰昭,你好、好……」

狠心!

鲜血从口鼻处涌出。

一滴一滴洒落在地板上,远远望去就像那年踏青,北冥山中一簇簇盛开的红杜鹃。

2

「小姐、小姐,重华宫到了……」

耳边传来呼喊声。

从一团黑雾中挣扎着爬出来。

入目是春雨疑惑的小脸。

疼痛消失了。

黑暗消失了。

岁末冬至,鹅毛一样的大雪,铺满了整条长街。

大概是上辈子死不瞑目。

苍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再睁眼,我回到十五岁这年。

这一年我与姜柳因为贪玩,偷溜出府,跑去北冥山上看雪景。

回来的路上,被潜伏在京城的敌军,绑走了。

他们将我关在地窖中。

姜柳不与我在一处。

贺兰昭率兵前来营救,翻遍整个山头,都没有找到姜柳。

只有我活着回到了国公府。

「她竟敢来赴宴?我要是她早就羞愧难当,自行了断了。」

「可曾听说,圣上有意将太子与姜柳的婚约换成她。」

「残破之身,岂能侍奉殿下?」

「更何况一同被绑,为何独独她能全身而退,此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只怕是委身绑匪,才换得一时苟活。」

……

一群贵女毫不避讳,站在重华宫门口就开始议论我。

距离我被绑架已过去三个月。

清白与否,根本不重要。

但凡懂事一点,就该在夜深人静之际,一杯毒酒三尺白绫。

为自己挣个「烈女」的好名声。

世人对女子总是苛刻些。

女子对女子则更苛刻。

「小姐,你乃国公府嫡女,现在又是陛下属意的太子妃,身份尊贵。怎能,怎能由她们随意编排……」

「小姐,小姐,你说句话呀!」

春雨攥着手帕,就要上前理论。

我摇摇头。

她不满地站回我身边。

忽然内官唱报:「太子驾到。」

议论声戛然而止。

春雨拽着我的胳膊,示意我往前看。

我抬眼,一身常服的贺兰昭,在众人的簇拥下朝我的方向走来。

擦肩而过之时,脚步微滞。

用着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阿雪妹妹,孤虽未与你姐姐成婚,心中却早已将她视为妻子,断没有再与你成婚的道理。」

「更何况……」

袖子一甩,大步向前。

3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中。

我水米未进,几近昏厥。

起初我会呼救会叫喊。

可用尽浑身力气。

回应我的却只有无尽的黑暗。

没有光亮,分不清白天黑夜,我不知道被关了几天。

绝望一点点将我吞噬。

濒死之际。

一束光,落进地窖。

慢慢的整个地窖被照亮。

身穿银甲之人,朝我伸手。

「我来救你了。」

他说。

十八岁的贺兰昭对那时的我来说,是从天而降神明、是黑暗中散发希望的光。

我的眼睛再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可我也深知,贺兰昭早就拥有独属于他的光——姜柳。

姜柳幼时在宫中为救一个落水少年,差点溺亡。

直到圣旨送入国公府,众人才知那少年是太子殿下贺兰昭。

此后姜柳想要什么,上午话刚说出口,下午东西就送到府邸。

贺兰昭的车马,每日在国公府与东宫之间来回打转。

京中谁人不知,太子殿下贺兰昭钟情国公府嫡女姜柳,待到弱冠皇上便会为二人赐婚。

我只得把对他的情意悄悄放进心底。

除了我自己,世间再无第二人知晓。

可是造化弄人。

一场意外,我成了太子妃唯一的候补人选。

贺兰昭的母妃惊才绝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唯独,出身差了些。

家中世代以务农为生。

母族不显,贺兰昭在朝中缺少助益。

姜家百年,辅佐过无数君王。

娶我亦是他唯一的选择。

上一世,我为情,他为权。

终是让我入了东宫。

成婚当夜,喜帕上的一抹嫣红,他第一次对我有了笑脸。

成婚第二年,敌国刺客混入皇宫,千钧一发之际,我为他挡下一刀。

匕首插入心口,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我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害怕和无助。

我昏睡了一个月。

醒来后,春雨告诉我,太子殿下为了我,一步一叩首爬上北冥山,只为求神明庇佑,让我早日醒来。

情到深处之时,我曾问过他:「若是长姐还活着,你会如何?」

他拥有入怀,贴在我的耳边说:「我既娶了你,你便是我的妻,我敬你爱你,会学着做一个好丈夫。」

「阿柳于我,是年少懵懂之时心悦过的女子。她意外身亡,我只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我会怀念她,却早已经不爱她了。如今我只想珍惜眼前人,与你共度余生。」

那时我真信了。

直到那碗苦到心疼的毒药,我才明白,当初那一句「我来救你了」。

从不是对我说的。

4

望着熟悉的背影,我追了上去。

贺兰昭止步,回头看我。

「阿雪妹妹,孤与你说得很清楚了。」

「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与外男并肩而行,只怕国公爷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责罚。」

看似为我着想。

可是从他的眼底,我却发现了他少有的外露的情绪。

上次见他这样的目光,是那年他得知投靠他的臣子,送了两个瘦马进东宫。

温润疏离的眼神中充满厌恶。

只是上一世我为情所迷,视而不见。

继续向前,躬身行礼:「殿下,请听臣女一言……」

「姜二小姐!」

未等我说完,他便打断了我。

言语中透露着警告的意味。

甚至连称呼都变了。

「孤已经说过,不会娶你,望你自重。」

他放声说道。

爱看热闹的王公贵族们见势围了上来。

你一言我一语。

「姜二小姐竟如此急不可耐,待陛下赐婚还怕没有亲近殿下的机会?」

「我劝二小姐还是再忍耐一下,可不要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

众人讥笑。

讽刺的话语,一句一句,飘进耳里。

我掐着手心,再次望向贺兰昭。

「殿下似天上明月,臣女不敢高攀,赐婚一事亦不敢当真。」

「叫住殿下,是有其他要事告禀告。」

贺兰昭愣了一下,不想与我过多纠缠,不耐烦地问道:「你有什么要事?」

「事关长姐,臣女只能告诉殿下一人,请殿下随臣女进内殿。」

闻言,贺兰昭看向我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考量。

「阿柳可是你的亲姐姐!」

「你这是在利用她……向我,邀宠?」

「姜雪,这些年我常出入国公府,与你也接触颇多,不曾想你竟如此,卑鄙不堪。」

我扯了扯嘴角。

心口处好似被一只手揪着,整个人喘不过气来。

这便是我曾用生命守护过的人。

真真不值!

5

「春雨,去内殿找张内官,我要求见陛下。」

她愣愣地点头。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我提着裙摆,朝里走去。

贺兰昭忙追上来。

「你想做什么?找父皇告状?」

「你以为你是谁啊!国公府嫡女?父皇只怕连你的名字都未曾听说过。」

我回头看了贺兰昭一眼。

大约是太过冷漠,贺兰昭的步伐乱了片刻。

很快又跟上来。

「看在阿柳的份上,孤最后奉劝你一句不要得寸进尺,否则别怪孤不客气!」

他低声警告。

不一会儿,张内官躬着身子从内殿出来:「陛下召见……」

他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我身旁。

「太子殿下。」

「姜二小姐请在殿外等候。」

贺兰昭轻蔑的撇了我一眼,抬脚入殿。

内殿传来丝竹声。

偶尔还夹杂着陛下爽朗的笑声。

我在外面候了半个时辰。

也未得召见。

「走吧小姐。」

「要是国公爷知道了,定是一顿责罚,动家法都说不定。」

春雨轻扯我的袖子,直劝我回去。

我摇摇头,「我不能走。」

今日我一定要见到陛下。

说话间,歌舞停了。

殿门大开,舞女匆忙退出。

高处一盏茶杯掷来,将将落在我的脚边,茶水溅湿了我的裙摆。

殿内传来贺兰昭的声音:

「父皇,儿臣怒难从命。」

「那姜雪被绑走多日,已然失了清白。这样的女子怎能立为太子妃,更别说未来的国母。」

「如果父皇非要儿臣娶她,那便、那便以侧妃,不,侍妾。」

「以侍妾的身份入东宫侍奉。」

这番话叫在场的大臣都都变了颜色。

国公府嫡女,纵然名声受损。

哪怕是嫁入平头百姓,也是做正头娘子的。

做妾,简直是奇耻大辱。

圣上也动了怒。

不仅是因为贺兰昭这番话。

更是因为这门婚事于贺兰昭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这背后是陛下身为一个父亲的拳拳爱子之心。

他提起侍卫的剑,朝贺兰昭走去。

6

这一幕与上辈子一摸一样。

就连那剑尖沾染上的茶水都如出一辙。

上一次,我忙不迭地越过众人,挡在贺兰昭身前。

这一回,我站在原地,看着长剑抵上贺兰昭的脖颈。

心里毫无波澜,只惦记着衣冠不整,如何面圣?

「逆子!」

陛下冷声呵斥。

鲜红的液体开始渗出,渐渐与茶水混合。

划过长剑,滴落在地上,慢慢泅开。

侍从跪了一地。

贵妃娘娘连连哭喊。

大臣纷纷请陛下三思。

场面逐渐失控。

「陛下且慢。」

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殿外响起。

众人齐齐回头,目光聚焦在一处。

我一身素白,缓步上前,俯身跪拜。

再抬头,语气坚定:

「陛下臣女被掳走,今日还能在此得见天颜,都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殿下于臣女而言是恩人,臣女敬他。」

「可是陛下,长姐尚在人世。臣女并非娥皇女英,成婚一事实难从命。」

叩头声回荡在殿内。

我安静的伏跪在地上。

沉默占据了整座重华宫。

7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是贺兰昭。

往日最重礼数的他,此刻什么都不顾上了。

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

抓着我的手腕,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你说什么?」

「阿柳……她还活着?」

小心翼翼的追问着。

仔细听,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8

姜柳没死。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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