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鸟十分人性化,听了乔峰的话,飞得近了些,问道:“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些事情?”乔峰点头道:“不错。”只是心想,一只鸟能有什么事,不外乎替它找些吃食。他反问怪鸟:“你要我做些什么?”怪鸟眨着眼睛,想了想说:“我现在还没想好,不过以后肯定会有。你既然不愿意叫我小爷,那你就叫我名字吧。”
乔峰也想知道,对方是什么鸟类,竟会如此有趣,便问道:“好,请问你是什么鸟种?”乔峰觉得这话别扭,怪鸟也勃然大怒:“什么鸟种不鸟种,我说的是人名,阮可卿,小爷叫阮可卿,知道了么?”乔峰大奇,怪鸟居然起了个人名,还有模有样的。便问道:“这名字谁给你起的?”
怪鸟道:“我临走的时候,爷爷给我起的,他说这个名字,男女都能用,我也觉得好听,所以就用了。”乔峰觉得稀奇,问道:“你爷爷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你是姓阮?”怪鸟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好听就行了,你不觉得好听吗?”乔峰应道:“确实好听,很文雅清秀。”
怪鸟忽然眼睛湿润,哽咽道:“其实我爷爷不姓阮,他姓一,我想爷爷了。”乔峰觉着对方除了是鸟身外,其它跟人没什么两样,对答如流,思维敏捷。他奇怪问道:“一?有这么个姓吗?”怪鸟答道:“怎么没有?我爷爷姓一,我还有个朋友姓二,名叫二傻。”乔峰想笑,知道这些奇怪的鸟,大概是模仿人类。哪里真懂姓名的含义,不过觉得好玩罢了。
一人一鸟走了十多日,才绕到五界山另一边。有了怪鸟做伴,乔峰倒也不觉寂寞。怪鸟十分健谈,一大半时间它在说,乔峰在听。可它显然所知不多,总是讲得云里雾里。乔峰也没问它去人族做什么,他在想着自己的心思,盘算着怎么样找寻阿紫和老爹。一路上乔峰都在留意小溪或水洼,想修剪头发与胡须,再清洗下身体,一直没有遇到。
下山又用两日时间,怪鸟告诉乔峰,再翻过五座山头,便是人族集市。翻过第三座山时,乔峰坐在山坳里稍作调息。怪鸟对乔峰说去溜一圈,然后便飞得不知去向。乔峰调息完毕,又等了一会,仍不见怪鸟回转,于是自行向前走去。他想怪鸟找不到自己,应该会一路寻来。或者它已自行离开,自己没有必要傻等。
约莫走了十多丈,前面一棵大树挡住去路。山里本没有路,乔峰凭直觉前行,遇到大树挡道也属正常。可没成想刚避开大树,却从大树对面也转出一人,两人都走得甚为着急,几乎撞了个满怀。待到发现时,二人相距已不足一尺,彼此能闻到对方呼吸声。乔峰见对方是个双十年华的少女,不禁一呆,有种惊艳的感觉。
乔峰生平所遇女子无数,或漂亮,或端庄,或清秀,或文雅,可让他生出惊艳之感,唯有一人,便是曼陀山庄的王语嫣。而眼前女子,第二个让他生出惊艳感觉的人。乔峰也只是呆了一呆,姑娘却已羞红了脸,惊叫出声:“啊,无耻,流氓。”然后一巴掌朝乔峰扇过来。
乔峰侧头避过,姑娘武功甚是了得,手掌并不收回,就势下沉,要拿乔峰肩颈骨。乔峰伸手来挡,姑娘不等招式用老,立即变掌为指,点向乔峰胸前。一招三式,出手迅捷,居然武功不弱。乔峰只守不攻,双方本就无冤无仇,他不想出手伤了她。不过三招一过,姑娘忽然退后一步,双手合并,再一推一拉,又相互缠绕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而后在乔峰左侧三尺处,一只像虎又似猫的动物,慢慢地凝炼成型。乔峰看着化形之物,面色微变。便在此时,姑娘突然拍出一掌,直奔乔峰胸口袭来。乔峰想要躲避,已然迟了,来不及细想,气海内灵力瞬间释放,力贯左臂,与姑娘对了一掌。两掌一触即分,姑娘一声闷哼,倒摔四五丈远,而乔峰也是‘哇’的一口鲜血狂喷出来。
乔峰近日无事,也曾暗中评估,要是现在的自己,对上当初聂天行的食天髓,是否有一战之力?由于前后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乔峰不能准确地估算。但他感觉,自己还是稍有欠缺。而这还只是对上化形之物,要是对上聂天行本人的话,那是半分胜算也无。因此他见到女子使出‘灵力化形’时,大吃一惊。暗想这异界之中,当真每个人都如此强劲么?正想得出神,女子拍出一掌直击他胸口。
化形之物尚且自觉不是敌手,何况本人出招,又是近身肉搏!乔峰哪敢怠慢,避之不及,唯有全力出掌。可双掌尚未接触,乔峰只觉对方掌力轻飘。他生怕对方耍诈,不敢掉以轻心。待双掌接触后,对方掌力仍然虚浮。此时乔峰才相信,姑娘灵力不足。若真是耍诈,也不敢直到此时,掌力还含而不吐。毕竟大家都不相识,怎敢拿命来赌?
乔峰发现姑娘这一掌绵软无力,便立即撤回掌力,倘若自己这一掌拍实了,对方可不只是香消玉殒,怕要被拍成肉糜。这也就是乔峰,可以全身运行灵力,世间仅此一人而已。他在霎那间,十成掌力收回九成九,仅有一分灵力不及收回。也就这一分掌力,击的姑娘倒飞出去,不省人事。
而乔峰这一回力,需全部自己承受,相当于他用九成九灵力,打了自己一掌。他的掌力何其刚猛,尽管身体经过奇果提炼,已然强悍无匹,还是受伤极重,口吐鲜血。便在此时,传来怪鸟的呼救声:“野人救我,野人救我。”还有一年轻男子的笑声:“哈哈……,我最近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一进山,就抓到一只多情鸟。嘿嘿,这下芳妹肯定喜欢。”
乔峰伤得着实不轻,一动就五内俱焚,他强忍着疼痛来姑娘面前,探她鼻息,很是微弱,且断断续续,似乎命在顷刻。乔峰这下犯难了,去救怪鸟,姑娘又十分危险,需要马上救治。要是不去救怪鸟,在乔峰看来,它被人所擒,当是拔毛下锅的命运。乔峰扶起姑娘,单掌抵住后背,往姑娘体内输送灵力。
乔峰这才发现,女子不但五脏六腑伤得严重,经脉穴位也毁了个十之八九。他准备先给姑娘渡些灵力,吊住她这口气,待救下怪鸟后,再想办法慢慢施救。乔峰把女子抱到树下,背靠着大树,刚要起身,却瞥见树后有一摊水渍。乔峰看四周皆十分干旱,一想便明了。应该姑娘在树后小解,完事后正巧自己走过来,她以为自己偷窥,这才起了冲突。
难怪她说自己流氓无耻,原来全是误会。不禁心中一叹:你这一掌挨的无辜,可我这一掌,也是受的冤枉。只是乔峰想不通,为何她会‘灵力化形’的手段,而灵力修为,又是这么低?乔峰一动,体内气血翻涌,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吐,连忙迎着怪鸟呼救声奔去。向左跑了二十来丈,迎面碰见一青年,左手握住怪鸟两条后腿,正朝他这边走来。
乔峰离那人尚有十多丈距离,便大声冲青年喝到:“放开我朋友。”青年看看乔峰,见他衣不蔽体,蓬头垢面,长发还在腰间缠了几圈,胡须既长且乱。再看看手中的怪鸟,忍不住哈哈一笑:“你朋友?一个野人,一只丑鸟,还真是绝配。”怪鸟听了,破口骂道:“你才是丑鸟,你一家子都是丑鸟。”
青年也不恼,似乎脾气不错,反而仍旧笑着说:“我丑不丑无须你来多说,以后芳妹哪里,还请你多美言几句。”青年不恼,因他甚为自信,长得十分俊俏。乔峰本就伤重,需要及时疗伤,那边还有一个姑娘,也是伤重待治,没有时间与青年纠缠。异界武者的修为,他又不甚了解,于是不敢轻慢,抢先出手。
左手劈空掌,右手擒龙功同时发出。擒龙功与劈空掌,属于灵力外放范畴,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擒龙功是巧力柔力,直指青年手中怪鸟,目的救它脱离青年掌控。劈空掌力属于猛力刚力,拍向青年胸口。乔峰在见识戚无忧与聂天行,还有莫问三人修为后,对异界武者多有忌惮。
他也知道,那几人属顶尖高手,寻常之辈,应该多有不如。但他以为,即便有些相差,应该不会太多。就像自己跟白长老与奚长老之流比起来,武功是高出他们一大截,也没到那种不可望其项背的地步。因此这两掌他是全力而为,只不过身受重伤,此时掌力不及平时十之一二。
即便如此,两股灵力几成有形之物,去的迅疾无比,霎时间便抵近青年面前。青年压根没把乔峰放在眼里,他看乔峰不过是一野人,或许有那么几分力气,又有何惧!只是万万没想到,乔峰说打就打,发出的掌力异常刚猛。青年猝不及防下,被打了个手忙脚乱。想护住手中怪鸟,便护不住自己身体。要护住自己身体,就护不住怪鸟。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擒龙功已经卷起怪鸟,被乔峰回掌一收,已脱离青年掌控,被乔峰抓住。青年从对方所发掌力判断,自己与其相比,还相去甚远,忍不住吐口道:“我的乖乖。”自知无法力敌,只得闪身避过劈空掌。掌力击在大树上,两人粗的大树应声折断。青年目瞪口呆,怔在当场。乔峰抓住怪鸟,转身就走,青年哪里敢追?
乔峰回到姑娘身边时,才忍不住口吐鲜血。他强行出掌时,已经气血翻腾不息,被他强行压住,直到此时终于喷吐出来。怪鸟急道:“你没事吧?”乔峰有些虚弱的说:“我们找个地方藏起来,我需要疗伤,这位姑娘也需要救治。”怪鸟看了眼靠在树上的女子,嘀咕了一句:好标志的小娘子。然后对乔峰说:“跟我来,我发现一处山洞,很是隐蔽,不易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