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我的二姑在家中一不小心摔倒,不料竟然失去了意识,于是我二姑父火急火燎的把二姑送到了医院。
但当我听说赶忙从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中奔赴老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最终导致我二姑还是因为脑干出血去世了。
看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的二姑,我心中涌出满满的痛苦,这样的二姑如今再也不可能和我说话了。
除了对二姑的死亡感到深深的悲痛之外,还有就是二姑夫那扭过来的手,让我十分奇怪,于是便问道:“二姑父,你怎么了?”
记忆里的身影。临走时,他将我拦住问道:“你是真心为你二姑感到难过,还是图个名声?”
当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一边哭一边离开了。
后来归根结底还是我太晚回老家了,把我的二姑丢下了一人承受痛苦,这也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二姑的时候,当时的我只是一个刚出生没多长时间的小婴儿,躺在摇篮上睡得香甜的时候,被现在这个时刻所打断。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晒在墙上形成一片耀眼的光斑,而那光斑旁边站着一个女人,正俯下身伸手要抚摸我。
当时还是我养母将门打开,才让我看到这一幕,而那个要抚摸我的背影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穿着黑色的衣服,上面还有许多油污,而且头发也没有梳理过,看起来很邋遢。
养母看到这个女人之后赶忙将她赶跑了,坐在窗户边警惕的看着她离开了之后才放心,然后向屋子里的人说道:“刚才是谁?”
养母说到:“姓杨的,肯定又来捣乱了,说找自己的孩子。”
听到这话后,我祖父则说:“哎,天天没事就喜欢过来找自己的孩子,真是够了。”
养母又问道:“对了,四宝呢?”
祖父回答:“早就被他送走了,我们现在收留的孩子才是我们的孩子。”
那时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只觉得那段时间里,养母确实很好很照顾我,也会给我讲很多故事。
等我大一些的时候,我才渐渐知道为什么养母这么照顾我,因为她其实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的亲生父母是在那个年代重男轻女,把我推卸给他人的人。
记得有一次听到外面的陌生男女两人挺大声音的争吵声,我顿时被惊醒了,当他们进入屋子后,看到躺在床上惊恐望着他们的小婴儿,我当时也很害怕,但是更多的是好奇。
陌生的两个人将我抱走,上了车之后就听见他们对话的声音:男方说道:“这就是你的女儿?”女方说道:“对,就是这个女儿,我不要,我只要儿子,将这个女儿给你。”
于是就把当时懵懂无知只能成为他们筹码的小婴儿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怀抱中就走了。
于是养母就成了我的养母,而那个被养父当做筹码和陌生人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但是好在命运还是很眷顾我的,因为后来来的这个养父母将我抚养长大。
为我辛苦操劳。后来多年以后,我长大后就和他们提起过此事,但并不是责怪他们什么,只是想让他们自己不再为此心中有愧。
但骨血至亲也终究是难以割舍的情感,后来我的亲生父母还来过几次,但是每次都被我的养父以各种理由阻拦了回去。
但我的亲生父母并不会罢休,他们仍然会在几年内时常翻越家中的围墙或者假装在村中路过,一直想要将我带走,但都是被我的养父母阻拦回去了,有一次甚至差点还差点要了养母和哥哥两人的命。
直到有一年冬天,我下地干活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当时连人带坐都倒在地上,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于是就迅速赶回家中抱歉道:“这都是我们做的不对,现在我们不打算管你们,希望你能原谅我们那时候做出那些让你不高兴的事情。”
但我并没有原谅他们,我还记得那天凌晨,躺在床上的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于是就出门查看情况。
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三轮车上坐着一个陌生人,他直接让我坐上三轮车,并且不断询问我的名字和年龄等个人信息。
当他将信息记录下来后,就威胁道:“你要是不如实讲出来,我就扔下不管你了。”
当时他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随后就将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院子里,还将指定地方给我看了一遍,那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摇篮,对方说道:“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当时的我听完他的话后,就直接躺在地上装起死来,而这个男人看到这一幕后,却慌张起来,因为他的脸上还有许多伤痕积累起来结成的痂。
他见我们周围围观的人多起来,于是急忙溜走了,而让我躺在地上,他也担心自己惹麻烦,连忙跑走,我也趁机和我的亲生父母分别回到了藏匿处。
毕竟当时所处地区落后的农村,技术也不发达,只能靠着四处偷窃和骗食骗钱维持生计,当时认为这样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希望借此能换取一些东西填饱自己的肚子。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又来到了村中,此时已是寻常百姓家的早饭时间,我便躲在灶间门口静静地听着动静。
只见他们先是在外面敲门,当主人出来开门的时候,两个人就拉着女人进屋,在进屋之后就是不断询问女人的信息,并让她跟他们回去。
直到午后的时候,也仍然没有见他们回来,妇人的丈夫在焦急等待了一整个白天后夜里终于忍耐不住,在夜色掩护下开始寻找妻子。
于是他们就在晚上二三点钟的时候开着灯车沿着来时的路寻找过来,并在离家不远处发现了被丢弃在草丛中的妻子,而带头的男人看到他的妻子后,很快就呕吐到地上。
这让我大感意外,我没想到我的亲生父亲还那么有良心,将其妻子安置好后离开继续寻找我的养父母,两人之间一直都有着交流。
直到早晨快要亮起似乎天色渐渐变亮的时候,他们最终又迎来了一个幸灾乐祸的人,这个人正是带走我的那个男人,只见他用手指指着不远处的一辆破旧三轮车,于是男人立即追上前去,而妻子则慢半拍跑过去扶着躺在那里装死的我。
等到男人上车后,就询问道:“你要干什么?”
这个过程就让我看到了藏身于其中的一角三轮车主正是我父亲,但他看到他们二人后闻声转过头来笑说道:“哎呀,你可回来了,我们找了一天一夜啊。”
我乘机坐上车后就看到我的父亲对这个人抛出一个匕首,但那个男人反应非常快,将刀接住并狠狠捅向他的肚子,在他的肚子里划了一道口子,随后他便抱怨道:“你个傻逼干什么呢?”
随之而来的就是鲜红的血流出,而这个人也是扶着伤口准备逃跑,当我的父亲将他追上后,对他说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先杀了你,然后嫁祸给养母。”
但这个人却回道:“我们还能走,还能活下去。”
缘分尽断。就在此刻,他弯下腰拿起刀再次捅向我的父亲腹部的位置,但是由于动作太快导致刺偏,刺在左胸部,于是我的父亲便将刀拔出刺向敌人的腹部。
紧接着,又将刀刺向左手掌位置,于是两个人相携倒下,就听见女人用沙哑充满泪水的声音说:“不能这样,你要活下去,把我们的女儿接回去,要好好的,好好活着……”
这是当年记忆中始终清晰的画面,也是曾经那个女人握着自己的手冥冥之中传递过来的情感,让我明白自己并不是被扔掉,没有错过家人爱自己的时间,只是因为家境贫困,没有办法抚养自己成长。
并且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条件也逐渐提高,所以并不是自己错过了家人给予自己的关爱和呵护,只是因为选择不同过程不同,所以没办法共度余生。
只是让现在感到遗憾的是没有让那样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让她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骄傲,所以指出我是对是错无所谓,但是人要尽力做到最好,也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
但是我的养父母却始终没有这样的意识,所以很少给我提供学习条件,但只要有一点点机会,他们都会拼尽全力,让我读大学甚至读更好的学校,其中还包括把自己变卖多年的家产等东西。
所以二叔与王叔两个人其实也可以不收留自己,他们甚至可以远走高飞,但是这并不是他们愿意做的,于是选择像现在一样忍辱负重,也不能让积分多年的辛苦化为乌有,只能舍弃自己的儿子。
所以现在回想起往事也很有感慨,本来以为晚回家只是委屈自己,现在看似只晚了一点,但是确实错失很多东西,由此可见诚意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