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妈刚怀上我，我爸却执意带着白月光进城，还给我妈留了一屁股的外债。
他说我妈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区区几万块，两三年就能还完。
只要我一出生，他就把我们接到城里享福。
可他才进城两个月，我妈便联系不上他了。
我妈只当他在城里过得困难，即便家里揭不开锅，也没有找他要过一分钱。
更是一边帮他还债，一边拉扯我长大。
转眼十年过去，我为了给妈妈治病，卖完血从城里赶回家，却被邻居告知：
妈妈拖着不去医院，咳血不止，早已没有了气息。
爸爸回来奔丧，不但不体谅妈妈多年的付出，反而惊喜于妈妈早逝。
甩给我二十块钱生活费后，爸爸转头与白月光领了结婚证。
后来，爸爸成了厂长，管理好几千人的厂子，白月光也成了厂长夫人，穿金带银。
我却因没人照顾，被村里的混混糟蹋。
染了脏病没钱医治，最终死在我爸给白月光女儿过生日那天。
再次睁眼，我回到卖血的前一天。
这次，我放弃进城卖血，而是带着妈妈，去城里找他，要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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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咱们进城找我爸，我们带着你一起去大医院检查下，或许你的病可以治愈呢？”
我妈倚在床边，咳得连话都说不出。
好半晌，她才停下来，嗓子里却像是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
看着家徒四壁的家，和已经见底的米缸，我妈轻轻点头。
“好。”
说完这个字，她又捂着胸口咳得停不下来。
我求着村长，把家里那头瘦猪卖了，身上揣着卖猪得来的70块钱，带着妈妈上路了。
长到十岁，我从没出过大山，就连镇上都很少去。
我一直以为爸爸住的地方离我们很远，不然他怎么会十年都不回来看我们。
可一路问下来，他竟然就在隔壁县城，距离我们村只有二十公里。
我搀扶着妈妈，一步步走出大山，终于在第二天傍晚，找到了我爸的工厂。
只是不等我们靠近，门口执勤的大爷便抄起笤帚驱赶我们。
“哪来的臭要饭的，赶紧滚！”
我和妈妈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工厂门口进出的工人，虽不是光鲜亮丽，但也干净整洁。
再低头一看，我和妈妈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补丁落补丁，破得不能再破了。
我刚想上前解释，我是来找爸爸的，忽然，脑袋上被一个温热的物体击中。
“喂，小乞丐，拿了包子赶紧滚，别影响我家工厂的效益！”
我抬头，身边停了一辆我从未见过的小轿车。
一个穿着好看公主裙的小女孩从车窗探出头，神情中满是不屑。
刚刚还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门大爷，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客客气气弯腰迎接车内的人到来。
我有些不解，这里不是爸爸的工厂么，怎么成了小女孩家的工厂了？
见我一直不说话，小女孩又扔出来一个面包。
“拿了面包快滚，不然我让人给你轰走！”
<br>第2章 2
看门大爷也虎视眈眈盯着我和妈妈。
我见面包完好无损，弯腰捡了起来，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
一抬头，听见车里一道男声传来：“不吃怎么扔了呀？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小朋友吃不上饭饿肚子？”
小女孩娇嗔道：“爸爸，你说了要带我去吃肯德基，怎么又拿这破面包打发我，我才不要吃。”
那道男声的声音太过熟悉，我忍不住看向车里。
男人正宠溺地把小女孩搂到怀中安慰：“好好好，我们去接了妈妈，马上就带宝贝去吃肯德基。”
他指着外面的我，说道：“你看看那个小乞丐，怕是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的面包呢！
你呀！就是被爸爸惯坏了。”
看清男人的脸庞时，我浑身血液倒流，车内的男人，正是我要找的爸爸！
一旁的妈妈紧紧盯着车子里的男人，激动得剧烈咳嗽起来。
眼看车子要开走，我妈急得边咳边拦到车子面前：“成———咳咳咳————成康————咳咳咳————”
“这位同志，做人要懂得感恩，我女儿都给你们东西吃了，你怎么还想赖上我们啊！”
男人推开车门下来，气势汹汹站到我妈面前。
“成康，是我啊，我带女儿来看你了。”
我妈胡乱地往后抹了一把散落的头发，又把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我扯过去。
“大丫，快叫爸爸。”
我分明看到面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道了然，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立刻呵斥道：“别瞎叫！我可没你们这样的妻女！”
他防备的姿态让妈妈猛然咳嗽起来，我匆忙拍着妈妈的后背。
他从钱包里拿出五块钱，甩在我和妈妈面前。
“看你们孤儿寡母不容易，拿上钱赶紧滚。”
说罢，他转过头对一旁的看门大爷道：“老李，她们要是再敢过来，打断她们的腿！”
妈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我质问道：“你知道重婚罪犯法吗？我现在可以去举报你重婚。”
这还是我前世听他亲口说的。
他说妈妈死活不离婚，如果不是妈妈死了，他也没办法和白月光领结婚证，否则就犯了重婚罪。
他皱起眉头，很快调整情绪对看门大爷道：“老李，你先去一边吧，是我没认出来，这是我们村的亲戚，来找我估计有点事儿要商量。”
看门大爷走了后，爸爸立刻上前，将妈妈拽到跟前，压低声音，劈头盖脸骂道：“大丽你瞎闹什么？这县城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我爸根本没给我妈开口的机会，“你看看你，把自己和孩子弄得像个乞丐一样，找到这里，安得什么心？”
车里的小女孩又探出头，眼里是对我和我妈的鄙夷，催促道：“爸爸，你跟她们两个乞丐说些什么呢？快带我去吃肯德基，待会儿都卖完了！”
我爸换上笑脸对着车内的小女孩道：“宝贝再等爸爸一下！”
但看向我和妈妈的时候，又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厉声道：“你们俩赶紧走，我现在刚刚当上厂长，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出现。”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我妈死死拉着他，眼中满是哀求：“成康，怎么会有别的小孩叫你爸爸？大丫不才是你的女儿吗？”
<br>第3章 3
我爸狠狠一甩，我妈早已被病痛折磨得只剩空架子的身体支撑不住，狠狠摔到了地上。
“大丽，你胡说些什么？宝儿爸爸很早就走了，我只是她的干爹，怎么到你口中，事情就变得这么龌龊！”
妈妈瘫在地上咳得泪水涟涟。
我愤怒地推了一把我爸，怒道：“妈妈生病了，我们没办法才来找你，结果你就这么冷情冷心！”
看着咳得快厥过去的我妈，我爸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他又拿出钱包，抽出了五张大团结递给我：“拿去给你妈治病，以后别再来这里找我。”
我没接，直视他的双眼，“村医爷爷说，我妈这病少了一万块治不好。”
他过于惊讶，以至于破了音：“多少？你们抢钱呢？能治就治，治不好死了我管埋。”
妈妈咳得已经流下了眼泪，我搀扶着妈妈，冷声道：“不给钱我和妈妈就在这里不走了，看你怎么做好厂长。”
他忍着怒气，指着妈妈骂道：“好好好，徐大丽，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就是个泼妇！”
我爸被我气得不轻，车里的小女孩又在催促他。
只见他回到车旁好言好语安抚了小女孩几句，又折回来。
居高临下看着我和妈妈。
“走吧！跟我回去说，别在这大庭广众的瞎闹。”
我和妈妈从没见过小轿车，更别说坐车了。
我爸拉开车门，我妈使劲儿拍打身上的灰，才局促地坐进去。
我身高不够高，根本迈不上去，爸爸在一旁也不管我，我只能手脚并用爬到车上。
随着爸爸关上车门，车内的小女孩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是狗吗？连上车都要爬上来，好好笑！”
“平时都是爸爸抱我上车，爸爸说这才是小公主应该有的待遇！”
我沉着脸不说话，妈妈不时咳嗽两声。
小女孩见我们吭声，觉得没意思也不笑了，但很快，她又捂着鼻子，尖声道：
“爸爸，她们好臭呀！你快让她们下去！都把咱们家车熏臭了！”
我爸连忙把她从后面抱到副驾去：“宝贝乖，你跟爸爸坐前面，不跟她们一起啊。”
说完又扭头瞪了我妈一眼：“你都是怎么带孩子的？宝儿跟......”
他思索了片刻，才想到我的名字，接着说道：“宝儿跟大丫都是十岁的小女孩，你看看宝儿再看看大丫，她哪儿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倒像从垃圾堆里出来的野孩子。”
“有这时间你不好好在山里待着带孩子，瞎跑出来干什么？我看你那个病，肯定也是装的。”
听着他话里话外的指责，妈妈咳嗽更加严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咳得严重。
我担心地拍着妈妈的背，她这病不能再拖了。
车子忽然停住，我爸从包里拿出两个口罩，一个自己戴上，一个给副驾的宝儿戴上。
“幸好你妈妈让我随身带着几个口罩，你快戴上，别被传染了。”
我妈恳求：“成康，给大丫也拿一个吧！”
“妈我不要。”
我爸头都没回，继续开车：“她皮糙肉厚的，用不着这东西，再说她一直跟你生活，要传染的话早就传染了。”
<br>第4章 4
我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小事，只要他肯出钱救妈妈，其他都好说，却还是忍不住为他的冷漠而痛心。
车子很快开到厂里给我爸分配的房子那。
我爸转头叮嘱我们：“待会儿进去了别乱说话，我刚刚坐上厂长，盯着我的人很多，我不好了，你们也不会好。”
他话里的威胁连我都听出来了。
我妈惨白着一块脸，眼里的眼泪又要流下来。
这时车子停在一栋小洋楼下，一楼的院门打开，一个穿着红底白花连衣裙，烫着时髦卷发的阿姨开了门。
“你们怎么才回来呢？人家肚子都饿......”
女人撒娇的话说到一半，看到同时下车的我和妈妈时，突然变了脸色。
“牛素琴？”
我妈局促地扯了扯身上补丁落补丁的衣裤，瞪大眼睛喊出面前女人的名字。
“哟！这是大丽？你怎么老成这样了？你不喊我都不敢认你。”
说着还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
“妈妈，她们好臭！”
这时，宝儿一头冲进牛素琴怀里，言语里是满满的嫌弃。
“成康，你怎么会和牛素琴在一起，她不是和你一起下乡的知青吗？
我爸摸了摸鼻子，没好气地说：“你个乡下婆娘懂啥，素琴她男人当年为了救我死了，她们孤儿寡母的，我不得帮着照看吗？”
我妈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却还是问道：“那你们怎么住在一起？她的女儿还叫你爸爸？”
我爸不耐烦，搂着牛素琴和宝儿离我们远远的，“这不是宝儿小，经常被人欺负吗？有我这么个干爹保护着她们，厂里不会有人欺负她们了。”
一路走来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终于崩塌，我带着哭腔问道：“爸，我也经常被人欺负，二牛他们都说我是野孩子，经常打我。”
我死死盯着宝儿身上的公主裙：“我也是你的女儿，可我从来没穿过那么漂亮的裙子。你在喊宝儿宝贝的时候，会想起你还有个女儿在大山里吗？”
我爸明显心虚了，将宝儿护到身后，“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我妈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双布鞋。
那是我们舍不得做衣服，省下来的钱买的布，是妈妈撑着病体一针一线纳的千层底。
她说爸爸就喜欢穿她做的鞋。
“成康，你照顾了素琴她们母女十年，该还的债也还完了，以前的事我不计较。以后我和大丫就不走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她说着把手里的鞋子给我爸递过去。
我爸却冷着脸没接。
倒是宝儿上前一步，抢过我妈手里的布鞋就扔到了院子外。
“什么破鞋！我爸只穿我妈亲自给他买的皮鞋！”
宝儿扔了妈妈亲手做的鞋不说，还狠狠踢了我一脚，“爸爸只是我的爸爸，你一个村里来的，别想抢走我的爸爸！”
牛素琴故作柔弱，娇滴滴假意阻拦宝儿：“宝儿别这样，本就是我们赖在人家惹人嫌了，你快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br>第5章 5
她说着红了眼圈，转头柔声叮嘱我爸：“以后我和宝儿走了，就没人照顾你了，你要好好吃饭，别只顾着工作。”
我爸听她这样说也红了眼眶，一把拉住她：“这是我的家，我说了算，你们不能走！”
说完他转头冷冷跟我妈说：“正好你来了，我们明天就去把离婚证领了，从此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我妈万万没想到我爸会如此绝情，她气得剧烈咳嗽起来，随时要晕厥过去。
妈妈咳得脸色惨白，比之前更严重，我慌张地喊着：“妈，你别吓我，爸，快救救我妈！”
他却嫌恶地看着我们：“你妈那是装的，她年轻时在大队上就最擅长演戏。”
我心里难受，不停地给我妈拍着背顺气。
“哗啦！”
一盆凉水朝着我们泼过来。
宝儿手里拿着个空盆，恶毒地看着我：“我从小出生就在这里，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就敢让我爸赶我们走！给你们泼点凉水冷静冷静吧！”
我和妈妈本就穿得单薄，此刻天上也阴沉沉的，秋风打着卷儿向我们袭来。
我安抚好妈妈之后，想冲上前去理论。
牛素琴悄悄拉了拉我爸的衣袖：“让她们进去吧！让别人看到了不好。”
我爸意会，不情愿地让我们进了门。
屋里摆放着沙发、彩电、电冰箱，大件的东西一个都不少，可是我爸却只愿意拿出来五张大团结给我妈看病。
我和妈妈正要走进屋，宝儿厉声开口：“站住！你俩就在门口站着！别脏了我家！”
妈妈的手紧紧拉着我，攥得我生疼。
她颤抖着声音开口：“王成康，你在城里吃香喝辣，你知不知道我和大丫在村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爸不耐烦道：“你别阴阳怪气，有事说事。”
我妈又剧烈地开始咳嗽。
我直接道：“当年你走后，为了帮你还债，外公和外婆都累病了，妈妈怀着孕还得下地干活，累得差点流产，我都是出生在地埂上的。”
“我刚出生，外公外婆就去世了，要债的到家里拿走了所有能拿的东西，还霸占了我们的房子。
“这些年，我和妈妈都是生活在山洞里！”
我每说一句，我爸脸色就白一分。
牛素琴眼珠转转，立刻道：“当时你外公不是大队长吗？家里日子好着呢！”
我冷声道：“是啊！外公的大队长就因为违规给我爸盖了返城的章，被人举报撤职了！”
我逼上前质问道：“爸，这些年你对我和妈妈不闻不问，却在城里帮别人养老婆孩子，你的心就不亏吗？”
我爸眼中闪过愧疚，我刚想逼他给妈妈再拿出一些医药费，却忽然听见牛素琴喊道：“你们别吵了，宝儿犯病了。”
只见沙发上的宝儿捂着胸口开始大口喘气，牛素琴满脸担忧。
“宝贝你别吓爸爸，快去医院。”
我爸一个箭步跑过去抱起沙发上的宝儿就要往外冲。
这时我妈也咳得晕了过去。
我拦住爸爸，“爸，求你救救我妈，一起送医院吧！”
<br>第6章 6
听到我的话，我爸停顿了一秒。
宝儿在他怀里恶狠狠地瞪着我，说出的话却是：“爸爸我没事，你先送阿姨去医院吧，她更严重。”
我爸看看我妈，又看看怀中的宝儿，愧疚的看了我一眼道：“大丫，刚刚我给你钱了，你送你妈去医院，宝儿身体不好，需要我照顾。”
听到爸爸的话，我的心凉成一片，抬头盯着他：“爸！只要你出钱给我妈治病，我劝她跟你离婚！”
“当真？”
王成康显然对我的提议很是动心。
“当真！”
上一世妈妈的死对我打击太大，这一世，我一定不能放任妈妈再在我眼前死去。
“好，我现在就送你妈去医院。”
我爸说着要站起身，却被牛素琴一把拉住。
两人使了个眼神往房间去，甚至连宝儿都忘在了沙发上。
我想给妈妈找块毛巾擦一擦。
却无意听到房间里的对话。
“阿康，她这病我看着像肺结核，治不好的。即使能治好也要花费很多钱很多时间，我们哪里能耗得起。再说现在正是你的关键时刻，你也不能分心啊！”
牛素琴很是为王成康着想。
“那怎么办？不给她治病她不跟我离婚，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娶你了。到时候万一我们的事情闹出来，我这个厂长也坐不稳。”
王成康语气里丝毫没有对我妈的担心。
牛素琴犹豫道：“不如，先劝着她们回去，如果真扛不住，到时候你也能娶我......”
我死死捏着拳头，转身离开。
回到妈妈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悠悠转醒了。
我凑到她耳边，快速把刚刚屋里几人的对话说给她听。
“妈！你一定要挺住！我会帮你，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我妈紧紧抱着我，无声地哭泣。
等他们一家人出来，王成康果然劝我们回村里。
我打断他的话：“治病的事不劳你费心，你现在给我们十万块钱，我妈明天就跟你离婚。”
“不能给！”
“你做梦！”
牛素琴和我爸同时开口。
我爸黑着脸训斥我：“你知道十万块是多少钱吗？就敢狮子大开口？你妈真是把你给养废了，小小年纪就学会敲诈勒索，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劳教所去？”
我不怕他，梗着脖子争辩：“十万块很多吗？我妈十年前帮你还了几万块，放到现在不止十万了吧？你十年没有养过我，抚养费也不止十万吧？”
“你给我闭嘴！”
王成康再也听不下去，抄起茶几上的杯子就朝我砸过来：“小畜生，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子，还敢讹我的钱！”
“我告诉你，这钱我就是给宝儿的狗狗多添衣服，也不会给你这畜生。”
“王成康，大丫才是你女儿！”
杯子狠狠砸在我脑袋上，我感觉到有猩红的东西流进眼睛里。
我妈看我被打，再也忍不住，上前撕扯王成康，却被他一脚踢到老远。
我一看这样，转身就朝门外跑去。
“救命啊！杀人了，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妈妈—————”
我哭喊得太大声，现在又是下班时间，不少厂里的职工都往回家走呢。
见状，大家纷纷围着我，问我怎么了。
王成康反应过来后，大步追着我出来，一把掐住我的手臂，在我耳边低语。
“好大丫，是爸爸错了，咱们有话好好说，你是希望爸爸好的是吧？”
“咱不闹了，快回去，我让宝儿给你找几身她的旧衣服给你换上，牛阿姨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他紧张又讨好地哄着我。
我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他吃痛放开了我，我趁机跑到路中间跪下。
“求求大家救救我和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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