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J”的私生饭,你们哥哥的事我都知道。
剧组夫妻、陪酒陪睡、女粉后宫、辱骂粉丝……他可真会啊!
这些,都是我躲在他床底下偷听到的。
我做私生饭的起因,就是J对我的一次次撩拨,他还给了我酒店地址。
我这么沉迷,当然不是一头热。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早在十年前就不是纯情小奶狗了,只有现在的脑残粉还做着他是真和尚的梦。
早在J默默无闻的时候,我就开始追着他。
我是他最早的老粉,那时的我还不是一个私生。
J第一次回复我微博的私信,是我安慰白天在综艺里受到冷落嘲讽的他:“J,我今天去现场看你的综艺了,表现好棒!今天应援喊得最大声的就是我,那个穿着蓝色应援衣服的女孩儿!你以后一定会成是这些人里最成功的,我从来都不会看错人!我相信你!”
他回复我的不是礼貌的谢谢,而是:“我看见你了,那个最漂亮的,真不愧是我的粉丝!”
我没觉得他作为偶像的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很开心。
那晚,他就装可怜:“其实我挺孤独的。你们为什么要走啊,能不能别走?”
我傻傻地当了真,满心的怜悯。
我告诉他:“我永远都不会走,一直陪着你。”
他和我聊到很晚,给我看了晚饭,让我陪他一起吃,还撒娇让我叫他哥哥给他听。
我当时才十八岁,连恋爱都没有过。
我拿着手机心脏砰砰地乱跳,激动又小心地喊了他:“哥哥。”
他夸我的声音好听,让我整夜睡不着。
他说自己接了一部戏,到时候让我去接机。
我傻傻地为了这次接机吃了一个多月的泡面。
但那次接机我却没碰到他。
我攒了那么久的钱打了水漂,却还担心他这部戏是不是黄了。
我在那个城市的那天晚上,住了一夜39块的青年旅社。
一间八人的屋子里乱糟糟,铁架子做的上下铺咯吱咯吱乱晃。
我半夜睡不着,真情实感地给他私信:
“J你上戏了吗?要是在工作了的话给我确定一下好不不好,接机没有遇到你,不知道你怎么样了。”
“如果这部戏没了也不要气馁,千里马总能遇到伯乐。我们一直都在。”
“J你现在好不好,我好想知道……”
我写了几十条,失眠了整夜。
然后在那个城市里吃了两天的4元糯米饭,终于等来了J的回复。
“在剧组了。那天人太多,走了VIP通道。”
他好敷衍,我好开心。
要不是他没几个粉丝,要不是我傻得可怜,他也不会理会我。
可是因为J的一句话,我才终于放了心。
我告诉他:“J我在这里等了你两天,以为你没能进组,一直在担心你。”
“傻丫头,你不是还在上学吗?逃课啦?”
“我们约好要我来接机,我怕你没见到我会失落。”
估计J看我可怜,当晚和我彻夜长谈,最后赏给了我一个爬床的机会。
那时候《夏洛特烦恼》正在上映,他说:“你好像是我的马冬梅。”
我小心地问他:“我可以去找你吗?”
J直接给我发来了酒店地址。
他说:“我也想近距离好好看看你。”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感觉要激动到心脏崩裂。
但当时的我怎么会以为这就叫做“睡粉”呢?
J和我,是很久很久的“爱人”。
我们的一次双向奔赴而已。
况且,没人比我更爱他吧!
他说我是他的“马冬梅”,马冬梅只能有一个。
我兴奋整夜,忐忑着第二天要去见他。
可是第二天,我到了他那家酒店门外,他却再次迟迟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直到他离开,他敷衍地回了我一句:
“今天忙,飞北京了,下次吧。”
我被遛了。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痴傻。
但是内心还在为他开脱,当晚很难受地找他哭哭啼啼一大堆。
可是他说:“宝宝,我最近真的没有时间。**要推我,最近正在商量合约,我可能要火了。你不是也希望我被更多人看到吗?”
我有点赌气,祝他“一路长虹”。
“宝宝,别生气,我们还有下次。”
我买了回学校的机票,看着J央求安慰了我一夜,心想他怎么成为大明星啊,连我这种小粉丝他都恨不得跪下哄。
2.
J居然没有骗我。
他的耽改剧火了,他一夜之间涨粉几千万。
我替他高兴,感觉自己入股大赚了一样。
那段时间我依然经常去他的私信里留言,像老朋友一样欣慰地和他聊天。
然而他却一直没有回答我。
我安慰自己,J现在是真正的流量明星了,应该和粉丝保持距离。
但是我依然很失落,每天拿着他以前回复我的私信翻来覆去地看。
J从前和我的亲密关系不是普通的明星粉丝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我和他就差一步,但转眼隔了千沟万壑一样。
我依然去评论区抢沙发,为了让他注意到我。
然而他的粉丝里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人,富婆也数不胜数。
她们有抢前排的软件和充高会的钱,都是真金白银铺路。
仿佛比我离他更近。
J会在评论区偶尔回复粉丝,但是再也没有回应过我。
我很惶恐,仿佛已经被他抛弃一样。
J的第一个代言在剧播完之前就来了。
他的富婆新粉开始大规模晒单,扬言“把哥哥抬进顶流”。
后援会的群曾经有214人,我也在里面,甚至做管理员。
后来增加到5个官方群,每个满群1000人,大家互相比拼晒单。
我晒了两单,被富婆粉提出了质疑:“管理员就晒两单?”
“是真爱吗?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不花钱,J怎么受品牌方认可?”
“管理员做不好就卸任吧,不要影响大家士气!”
我当时还是个穷学生,花在J身上的所有钱都是省吃俭用剩下的。
在那半个月之前,我还花了攒了半年的钱去见他,但都没有见到。
我真的撑不住群里面那样疯的氪金。
我辩解无力,最后被后援会踢了出去。
那一刻,我的委屈达到了峰值。
J根本不需要我了,连粉丝里好像也不缺我这一个。
我在J的聊天框里打了一夜的字,他并没有回复半句。
我不停地那些对话框,自从他的剧上了平台名气大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理过我。
这种一落千丈的感觉让我窒息。
像是被抛弃一样难受。
半夜,我认识的一个老粉A私聊我:“你也被踢出来啦?”
她说“也”,我感到一点儿宽慰。
A说:“我知道他的行程,我们去见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他的样子,非常想要见他。
见了他,我才能多些慰藉。
“你准备一台高清摄像机,我们去拍他。”
“这样不好吧。”
“你见了他都不想拍他吗?”
我想见他,也似乎留不住他。
但可以拍下他。
于是,我有了第一次所谓偷拍。
J和他的搭档要去一个综艺节目,其他粉丝只知道接机。
我和A却知道他的航班和座位号。
A觉得我太痴了,把他身后的头等舱让给我了。
我借了花呗,买了机票,只为了见他一面。
3.
在飞机上,J在我落座后进来。
他没有注意到我。
J身边跟着工作人员,保镖助理和私人化妆师,我更没能接近他。
但我坐在了他后面,可以闻到他的香水味儿,能够触碰到他的发丝。
他躺在了靠背上,我触着他的发丝,心好像快要跳出胸腔。
我快被心跳砸死了。
J对身边的助理说:“我睡一会儿。”
我第一次听到他离我这么近说的话。
差点儿哭出来。
他现在不缺我一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和他说话。
想到下了飞机之后各自天涯,我五味杂陈。
本来,不是这样的。
A拿着相机,勾了勾我,小声说:“走,去拍他。”
我的相机是A推给我的,一个小微型高清摄像机。
A说:“不能光明正大地拍,小心挨打。他可不认识你。”
我和A假装去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J戴着眼罩躺在那里睡觉。
他好漂亮。
比网上看到的样子美上千万倍,是一个真实的睡美人的样子。
我慢吞吞地在过道上走着,偷拍了很多照片。
我和A回到了座位,偷偷打开相机来看。
A淡定无比,仿佛经历惯了一样。
而我傻傻地看得痴了,满足又幸福,满怀激动。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高出那些傻呆呆地等在外面的粉丝一等的。
这就应该是我和J的距离。
毕竟,我们曾经真心相许。
想到那些把我踢出去贬低我的富婆粉丝,我产生了报复她们的念头。
我问A:“下次,还有下次吗?”
A把食指竖在唇间:“有。”
我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私生,什么跟踪狂。
只知道我很爱,很想知道他的踪迹而已。
下了飞机,我一路跟着J挤到了人群中。
直到人群把我们挤散。
J享受着众星捧月,这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
我看着他渐行渐远,站在原地好久独享失落。
但是我拿出相机,又告诉自己:
“你和她们不一样。起码,你还路过了他的床!”
4.
我拍了这些照片,心底是非常兴奋的。
苦于没人分享。
于是我和A到了酒店之后,开通了新微博,上传了照片,说是偶遇。
我开始扮演角色,这让我快感更甚。
那一夜,我睡不着。
因为我第一次收获了那么多的转评赞。
她们其中好多人是我眼熟的粉丝。
甚至是前几天狂欢式地针对我,投票把我踢出后援会的粉丝。
她们都对这个新的我换了副嘴脸。
她们说:“好羡慕啊。”
“姐姐你拍得真好。”
“膜拜大佬。”
其中有人说了反对的话:“私人行程麻烦下次不要拍摄。”
“这是私生行为!”
“不支持随便公开艺人行程照哦。”
我把这些反对的话全部删除,把那些人拉黑。
我操纵着话语权,享受着这种追捧。
这些新粉,本来就不能和我相提并论。
我觉得自己不是私生饭,也不觉得那时的我做的有什么不妥。
我和她们爱的方式不一样,如此而已。
J是大明星,就要让渡这部分普通人的权利。
他曾经对我说:“那天我和**一起下飞机,好多人追着他拍,真是让人羡慕。”
我想告诉他,我可以成全他!
那几天,A带着我跟拍了J的综艺行程。
我同样注册了其他小号,发照片,扮演路人夸他。
A说:“我们要是更有钱就好了,有钱就能进他的酒店,住在他旁边。”
这让我心痒得很。
那天晚上,我和A找了商家,用各种照片制成了周边小卡,挂到了各种购物APP上定制开售。
我没想到的是,这种野周边让我赚翻了。
一周的时间,定制单就破了五位数。
这只是一个野周而已。
J那段时间刚刚爆火,真的连我们都能随便吃上一口肉的程度。
后来,有了金钱的刺激,我和A好像是有了底气的小富婆,更加肆无忌惮。
我们拿着摄像机开始到处跟着他,航班酒店综艺剧组。
很奇怪,J几乎再也没有认出过我。
他的保镖非常恐怖,对我和A破口大骂过,J从来都是一声不吭。
他仿佛看不见我。
我记得他认得我的。
在他尚未出名的时候,他经常在每个应援堆里找我。
有时候他拍摄完成的当晚,会私聊我说:“今天那个穿着……的是不是你?”
“哈哈,我一眼就认出来啦!”
“夸夸我的火眼金睛!”
J火了之后,他仿佛把我完全忘了。
不过唯一能宽慰我的是,J的名头真的很能赚钱。
我拿着用他赚的钱,买了大量他的代言。
粉丝号又被那些粉丝抬进了后援会,甚至重新升任了管理员。
我拿着话语权,买了权重,天天上他的评论区热门。
有一天,我看见私信显示“已读”,我知道J开始默默关注我了。
5.
但是不久之后,我卖周边的小号被就J的大粉挂了。
她们疯了,用最恶毒肮脏的语言辱骂我。
把我的个人照片学历学校全部搜索出来,挂在大庭广众下对我审判攻击。
我的大号在那里反对无效。
那些粉丝拼了命地网暴我,最后扒出了我的大号。
“演得不错啊!你拿着J赚钱良心安吗?”
“精神分裂吧你!”
“私生可耻!丑女私生更可耻!”
我和她们吵了一夜。
最后发现每个人都回复不了。
我被她们全体拉黑了。
连个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我觉得难以接受,几天没有上线。
再次上线的时候,是J的热搜:“J手机号”
很奇怪的热搜。
我点进去,发现是J的手机号被倒卖。
而热门,却挂着我。
“一定是她,精神分裂一样注册那么多小号卖野周,大号当大粉,卖手机号也像她干的。”
“还用想吗?刚扒出她的大小号,J的手机号就被倒卖了,不是她还能是谁?”
“@J工作室,报警吧,抓了她。不给点儿教训她就无法无天!”
下面齐刷刷的:
“@J工作室,侵犯隐私,报警!”
“@J工作室,侵犯隐私,报警!”
……
而我还云里雾里。
我懒得解释,以为这件事过几天就囫囵地过去了。
就像J的那些绯闻一样。
可是过了几天,我真的收到J工作室寄来的律师函。
警告我侵犯隐私和名誉权。
我看着上面的公章,心头阵痛。
J是认识我的,他又没有失忆,我又没有改名,他怎么会不记得我。
我为了让他记得我,故意用着以前的大号。
持续不断地给他发私信。
每天问候,时时关心。
我们以前说过那么多话,他怎么会把我完全忽略呢?
他当然没有。
这封律师函就是证明。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我的真实姓名。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我再次打开微博,发现J又上了热搜。
“J工作室”
我点开那条热搜,又发现跟我有关。
“本工作室对于跟踪艺人私人行程,拍摄艺人私密照片,以及倒卖艺人个人信息等行为严加禁止。凡发现一律追究其法律责任。”
关联账号没有J本人,而是我的大小号。
我的私信已经爆到了999+,被@了999+,被回复了999+。
一律都是谩骂威胁恐吓。
可怕的是,还有人挂出了我的IP地址还有手机号,地址精确到了我家的街道。
她们威胁我:“再有下次,我们就上门警告!”
那晚,我没有睡觉,而是在J的聊天框打字。
我写了那么多那么长的话,J肯定看得到。
我是这次事件中的主角,甚至是被冤枉的人,还是和他相识多年的人。
J是个网上冲浪爱好者,怎么会一直置身事外呢?
可是我依然没有盼来他回复的消息。
只接到了J经纪人的恐吓电话:
“我们知道你是谁,有你全部的个人资料。你别再跟着他了,不然我们可以随时让你消失……”
6.
那些日子,我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
因为这件事,埋在背后的真正私生团队发现了我。
原来,她们是有组织的。
我好多好多天没有上线,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对方问我:“你现在有团队吗?我们可以接收你。”
我不明所以,直接挂掉。
而对方再次打来:“我们是私生团队,团队内部的人员都保密,没人可以知道我们的信息。你这次太暴露了,才被人盯上。电话号其实是我们卖的,但没人认识我们,你才被工作室拿出来顶锅。”
我有一万句脏话回给他们。
我不是私生饭,起码在我一直的观念里,我都是一个正常的粉丝。
我只是爱他而已。
J曾经和我那么的亲密不能不做数,我们互相的开导鼓励也都真实存在过。
甚至有些暧昧与勾引,我们秘而不宣。
他让我上了瘾,让我魂不守舍,让我想见到他。
这是我们的关系的另一种延续方式而已。
我不是普通的粉丝,J也不是高高在上。
他不理我,我只能去见他。
仅此而已。
我骂到对面的私生团队挂了电话,但是委屈从四面八方来袭。
J误会我了吗?
他怪我,痛恨我,想远离我?
我觉得他不会对我这么狠心。
真实的我要比那些来来往往的粉丝们对他更真诚,爱得更深!
最开始的人是我,最后的人一定也是我!
我想去告诉J真相,告诉他真正的坏人是谁,告诉他是谁一直陪在他身边,是谁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真心对他。
也想问问,他真的不在乎我了吗?
从前,他还说过:“能不能不要走啊?”
我答应了他,我也做得到。
哪怕他告诉我手机都是团队在管,我都会全然相信。
只要能洗脑我自己继续爱下去,我就知足。
于是,我打给了A,问她要到了J最近的酒店信息。
我想,我应该当面和他说清楚。
A告诉我:“你别做傻事,把他当成赚钱工具就好。他房间里有过很多男人女人,他们才是他的目的,他不会真的把一群穷学生看在眼里的。”
我没想到A 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当然不信,我要眼见为实。
7.
J的酒店是提早订下的,他的房间还是空的。
我提前一天到了那座城市,去了那家酒店,订了同一间房的前一个晚上。
第二天,我线上退了房,自己藏在了那间房的床底下。
我等着J出现,等他孤独一人的时候,找他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