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后悔留在这个世界了吗？】
冰冷的电子音突然在姜宜年脑海里响起。
她忽地就沉默了下来。
因舟车劳顿，她眼前泛着一个个光影的圆圈，耳边还有杂声嘶鸣。
可书房里，她的丈夫。
——沈知景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第1章 一
1、
“嘶，别咬这么重，小没良心的。”
那声音，喑哑但饱含欲色。
透过虚掩的门缝，两道相拥的身影明晃晃地落入了她的眼中。
“大叔，你的妻子见过你这一面吗？”
沈知景停顿几秒，方才淡淡吐出几个字：
“这时候别提她，晦气。”
随之而来的亲昵声，刺耳地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姜宜年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她猛地冲向卫生间，吐了个撕心裂肺。
眼泪顺着脸颊滴下来，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宿主，目前为止，攻略对象对你的爱你将近归零，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在一个月内，让攻略对象对你的爱意再次达到百分百。】
【二是，一个月后脱离世界，但是这期间你会经历无数次的痛苦。】
姜宜年忽然想起，被莫名其妙传送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系统为她介绍了她的攻略对象——
沈知景。
一个落魄的富二代。
家里破产后，债台高筑，他父母直接跳了楼。
只留下沈知景，每天都被追债的人往死路上逼。
同一时间。
现实世界里的姜宜年发生车祸，濒死前和突然出现的系统做了交易。
只要攻略成功，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所以，姜宜年来到了沈知景身边。
收留他，帮他还债，竭尽所能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用了整整五年时间，才感化了他。
到如今，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缓过神来后，姜宜年起身回到客厅，下意识看向了桌上摆着的合照。
照片里，二十岁的沈知景紧攥着她不撒手。
海风带着潮湿的清冽。
他黑色的发丝沾在白皙的额头上，眼里是纯粹的亮，倒映出一整个她。
那一个瞬间，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
所以在完成攻略任务后，她也因为舍不得他，拒绝脱离世界，留在了他身边。
系统答应了她，却也告诉她。
留下来后她只能依靠沈知景的爱才能活下去。
那时的姜宜年，对此信心满满。
她坚定沈知景会永远爱她。
可婚后不过三年，沈知景身边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年轻姑娘。
其中，陪伴最久的就是现在这个梁诗悦。
他们之间，也开始生出一道道裂缝。
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直到时钟指向十二点，沈知景才带着梁诗悦出来。
两人甚至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好像她只是空气。
等到了门口，梁诗悦亲昵地在沈知景唇角印下一吻。
而后，朝姜宜年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带着浓烈的挑衅和怜悯。
沈知景关上门，一言不发坐到了沙发上。
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
“好了年年，你别总是这样丧着一张脸。”
他习惯性点燃一根烟，
“要说我们的婚姻，确实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你有没有一样的感觉？过惯了平静无波的生活，有时也希望能有一块石头可以砸进这汪平静地湖水，掀起一点波澜。”
“而梁诗悦，就是这块石头。”
随着尾音落下，沈知景吸了口指尖的烟。
他的脸隐在升起的烟雾里，缥缈到让姜宜年觉得无比陌生。
她不喜烟味，他尽管烟瘾再大却从不会在她面前抽烟。
哪怕是去应酬他都能安排妥当。
不让她闻到一丝烟味。
可如今，他却能毫不犹豫地将烟灭在了沙发前的檀木桌上。
那是他们刚结婚那年。
沈知景置了重金从南美定的木材。
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亲手为她打造的。
她看着烟头烫出的痕迹，攥紧手心。
颤着声音问：
“如果我说，你继续这样下去，我真的会死呢？”
沈知景面色一沉，猛地起身，
“够了！别再拿你那个破攻略的故事来说事了。”
“一遍又一遍的，你烦不烦？”
“说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也不见你真的去死？”
话落，便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了。
看着他绝情的背影，姜宜年终于决定要放弃了。
她闭上眼睛，轻声道，
“系统，我决定了，一个月后脱离世界。”
第2章 二
2、
姜宜年的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就席卷了全身。
仿佛连沸腾的血液也被冻结。
心跳也缓缓凝滞，每一次的呼吸都伴随着刺骨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地上爬起来。
手机忽然传来震动，姜宜年垂眸一看，手指下意识缩紧。
聊天框内，梁诗悦的挑衅刺眼：
【姐姐真不中用，都已经给了你机会，你还是留不住大叔。】
【不过也是，姐姐的习惯，毕竟你留不住的可不只是人。】
姜宜年吐出一口浊气，并没有理会她的耀武扬威。
简单洗漱后，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公司。
直到踏入办公室，她才领会到梁诗悦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因为她的东西都被人扔了出来，随意丢得满地都是。
其中，她最喜欢的一个陶瓷摆件已经摔得四分五裂。
姜宜年冷了脸：
“谁能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
下一秒，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从她的办公室里推门出来。
梁诗悦随意地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
嗤笑一声，故作挑衅道，
“帮姐姐搬东西呀，怕姐姐年纪大了不方便，索性我就好心帮你搬了。”
姜宜年愣住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诗悦靠在门框轻笑，“自然是来接任姐姐的位置呀。”
“大叔也真是的，这种事儿怎么都能忘了跟你说。”
她轻飘飘的声音落在姜宜年耳畔，犹如惊雷一般乍响。
让她瞬间白了脸。
梁诗悦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神情，特意走过去把办公桌上的身份牌转了过来。
上面写着：
【首席调香师，梁诗悦。】
“我不过只是随口一提，他就非要把位置给我，搞得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梁诗悦嘴角噙着一抹讥讽的笑，轻声道：
“姐姐，不够年轻不够讨人喜欢，那就给后面的人让位。”
“你觉得呢？”
这实在太离谱了。
姜宜年转过头去看着其他人。
他们的表情也都有些不好看，但是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沈知景走了过来。
姜宜年急忙朝他走去，“沈知景，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知景淡淡道，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你最近太过劳累了，总是在胡言乱语，所以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
“至于你的位置，悦悦会代劳，等你休息够了再回来。”
姜宜年几乎难以置信，
“你认真的？”
“她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甚至都没学过调香，你就让她担任首席调香师。”
“沈知景，你这是在拿星澜的前程开玩笑！”
最后一句话，姜宜年几乎是用吼的。
沈知景却面无表情地将一份文件递给她，
“所以，你这段时间的首要任务，就是教会悦悦调香。”
“南郊川沙集团的董事长最近失眠很严重，你不是新研制了一款助眠香。”
“把这个项目交给悦悦，你辅助好她。”
姜宜年脑袋顿时嗡的一声。
对上沈知景的目光时，突然就明白过来。
这是他的故意为之，是他的惩罚。
惩罚她昨日让他不高兴了。
姜宜年忍着气道，“你这样不负责任，会毁了星澜的！”
“毁了星澜？”
第3章 三
3、
沈知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笑道，
“姜宜年，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过是换掉你这个调香师的职位，就能毁掉星澜了？”
姜宜年呆呆地看着沈知景。
曾经他看着她时，眼睛里总是盛满火焰般炽烈的爱意。
如今却只剩上位者对所有物的驯化。
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得当初为了替沈知景还债。
几乎昼夜不分。
只为调出一款又一款的熏香去拉取投资。
那一个月她瘦了整整十二斤。
从调香室出来的时候衣服都空荡荡的，有些挂不住了。
星澜逐渐走上正轨后。
沈知景对她许诺，首席调香师的位置永远都只会留给她。
她调，他便会倾尽全力替她宣传。
可现在，背弃起当初的诺言时，他却连眼都不眨一下。
姜宜年突然涌上来的剧痛仿佛漫上来的潮水，瞬间包裹住她。
带来一种窒息的，濒死的感觉。
姜宜年知道这是系统的惩罚慢慢开始了。
她不受控地扶住一旁的椅子，痛得一身冷汗。
喉咙涌上的甜腥味很快弥漫到口腔。
“年年，你怎么了？”
沈知景见状，慌忙起身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疼痛好一阵才缓过去。
姜宜年摆摆手，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梁诗悦打断了。
她倒了杯水递到姜宜年面前，
“姐姐，我知道你不满大叔把位置给我，但是你可以直说的，没必要苦肉计来逼大叔妥协。”
沈知景闻言动作一顿。
眼里的担忧尽褪，化作了不满和厌恶，
“姜宜年，你又耍心机。”
他松开手，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姿态，
“既然不想让出位置，那就服软。”
姜宜年攥紧手心，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语气如常，
“我不会跟你服软。”
“但是沈知景，我希望你永远都别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沈知景眸光一沉，揽着梁诗悦往外走，
“姜宜年，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擦肩而过时，他的回答掷地有声，
“至于你说的，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而梁诗悦偏过头，对着她勾起一个得意的笑。
她在炫耀显摆沈知景对她的感情，她在嘲讽自己一败涂地。
姜宜年麻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
接下来的一周，沈知景都没回过家。
但是他每一天的行踪，姜宜年却通过梁诗悦的朋友圈知道得清清楚楚。
爱丁堡的浪漫街道、冰岛的极光、斐济的彩虹礁……
他们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热恋时，姜宜年和沈知景说过，想和他一起去的地方。
如今他是去了。
可身旁相伴的人却不是她。
姜宜年看着朋友圈的照片失了神，一个恍惚，失手打碎了桌上的香水。
玻璃瞬间碎了一地。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蹲下来收拾。
刚捡起两块碎片，姜宜年才想起，这瓶香水是梁诗悦送给沈知景的。
他一直以来都很爱护，甚至在和自己亲热时，都要喷上这瓶香水。
所以，她很讨厌这个味道，讨厌到只要闻到一点气味都会作呕。
对，气味……
姜宜年心猛地一沉，动作微顿。
她双手颤抖着捡起碎片放到鼻尖，可无论多用力，都闻不到一点味道。
第4章 四
4
“怎么会这样……”
调香师最重要的便是嗅觉。
可她现在，没有这个能力了。
虽然知道这是系统的惩罚，可姜宜年依然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突然，房门传来‘咔嗒’一声。
沈知景带着一身的潮湿气息回来，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时，他瞳孔倏然缩紧。
“你都做了什么？！”
他长腿阔步向前，一把将姜宜年推开。
姜宜年被猛地一推，整个人栽倒在地，手掌按在玻璃上，刺得满手都是血。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沈知景却仿佛没看到流了满地的鲜血，怒不可遏道，
“姜宜年，这是悦悦送我的礼物，你到底在闹什么？”
“现在，给我立马调一瓶一样的出来。”
他充斥着怒火的话语好像给姜宜年打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从前自己手只是被烫了下都紧张得不行的沈知景，现在就算重伤她，都不会有任何波澜。
尽管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心里还是升起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声音微哑，“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
沈知景神情微顿，但还是冷声道，
“你做错了事，受伤了也是自己活该。”
“去调一瓶一样的给我，别让我再重复一次。”
姜宜年忍着痛起身，语气淡漠，
“我没嗅觉了，调不了。”
沈知景愣了一瞬，随即冷笑，
“演够了吗？”
“做错了事就想用谎话搪塞过去，你简直不知悔改！”
说着，他一把扯住姜宜年的手腕，“走，现在就和我去调香室。”
“我不去，放开我！”
姜宜年想要挣脱开。
可他力气极大，连腕骨都发出‘咔嚓’的响声，瞬间红肿一片。
姜宜年被扯着向前走了几步。
突然窒息感侵袭而来，剧烈的疼痛翻涌。
她控制不住地干呕几声，泪水止不住往下掉。
“姜宜年，你——”
在沈知景错愕的眼神中，姜宜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系统带来的疼痛仍残留在姜宜年的身体里。
让她不适地紧皱眉头。
“装够了吗？”
她睁开眼，就对上沈知景那双满是审视的眼眸。
他不耐地扯了扯领带，讥讽勾唇：
“医生已经检查过了，你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吃醋故意打破悦悦送我的礼物，又装病不肯承认错误。”
“姜宜年，你什么时候学的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沈知景的话就像重锤狠狠砸在心上。
姜宜年神情凝滞一瞬。
半晌后，忽地笑了。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庆幸自己还有脱离世界的机会。
不然，在这蹉跎一生。
才是生不如死。
“行了，别装了，跟我回去调香。”
姜宜年回过神来，语气平静，
“我说了，我已经闻不到味道了，没办法去给你调香。”
沈知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行，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装，那我就让医生过来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姜宜年沉默了下来。
她很清楚，系统的惩罚是没有办法检查出来的。
而她此刻的表现，落在沈知景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
他怒不可遏地将姜宜年从床上拖起来。
“别在这装，跟我回去。”
沈知景力气极大，根本挣脱不开。
她被拉扯着不断向前，却跟不上他的脚步。
“沈知景，你放开我……”
她气若游丝，沈知景却置若罔闻，拉着她往医院的楼梯走去。
姜宜年走了几步终于受不住，脚一软，直接从楼梯滚了下去。
第5章 五
5
‘砰砰’几声。
她足足滚了一整层楼，头破血流。
姜宜年躺在地上，无力地扯出一抹笑，眼泪啪嗒啪嗒掉落。
沙哑的声音满是疲惫，
“你现在满意了吗？”
沈知景面色一变，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年年，你怎么——”
突然，尖锐的铃声响起。
沈知景掏出手机，屏幕闪烁着梁诗悦的名字。
梁诗悦受惊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大叔，星恒的那个案子好像被我搞砸了，他们老板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肯……”
听到电话那头的惊呼，沈知景便再也顾不上姜宜年，转身就往外跑去。
姜宜年躺在地上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着他离开了。
缓了一会儿。
姜宜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去找医生给自己包扎伤口。
重新回到病房后，她默默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查销户的流程。
在一个月后，她的肉身灵魂都会消失。
可这还不够，姜宜年不想让有关自己的任何东西留下来。
哪怕，只是一张纸。
她要把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身份信息都注销掉，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姜宜年。
也让沈知景，再也找不到她。
刚一出院，姜宜年就直奔家里，准备带上资料去处理销户。
只是她才刚上楼，就看到梁诗悦坐在二楼的休息室里。
见她走近，梁诗悦站起身。
眼神却落在她额头的伤口上，笑道，
“姐姐，听说大叔因为我跟你动了手，没想到是真的呀。”
“他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冲动呢，还得让我来给他善后。”
说着，梁诗悦就命人将旁边的礼盒全部打开来呈在她面前。
“这些呢，都是我给你挑选的礼物，就当是替大叔道个歉啦。”
一眼望去，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首饰。
每一件上面，几乎都镶嵌了一颗价值昂贵的宝石。
可却不是她喜欢的款式。
姜宜年静静地看着那些首饰，没说话。
梁诗悦见状唇角一勾，娇笑道：
“姐姐，我听大叔说你是个孤儿，从小就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和大叔恋爱后，就一直心心念念他能给你买一件像样的首饰。”
“只可惜一直都未能如愿。”
“而这些可都是今年的新品，每一件都价值千金，你看看喜欢吗？”
语气里的轻蔑让姜宜年不自觉皱了下眉。
沈知景对她，还真是无话不谈。
那是他们刚准备结婚那年。
沈知景带着她去选首饰，她一眼就相中了一条钻石项链。
那上面镶着的粉钻，熠熠生辉。
很是漂亮。
可那时，他们的事业也刚刚起步，还不足以支撑如此高额的消费。
沈知景拉着她的手，因为愧疚，眼眶通红。
他说，“年年，让你受委屈了。”
“我以后一定会赚很多的钱，到时候为你包下整个商场的首饰。”
如今的他已经是家财万贯的沈总。
确实赚了很多钱，多得足以买下几十甚至上百个商场。
只是，他许下的承诺，却让其他女人带着挑衅和羞辱来实现。
姜宜年收回视线，“抱歉，这些礼物我一件都不喜欢，送给你了。”
“对了，包括沈知景，我也送给你。”
话落，姜宜年就要转身离开。
可梁诗悦突然重重摔倒在她脚边，泪眼盈盈地看着她，
“姐姐，你不要生气……”
沈知景正好上楼，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第6章 六
6
他面色一变，慌忙把梁诗悦抱在怀里，动作轻柔。
好像怕稍微重一些，就会把她弄疼了。
而目光转向姜宜年时，却多了几分凌厉和责怪，
“你是疯了吗？姜宜年！”
“悦悦好心买了礼物来哄你开心，你就这么对她？！”
姜宜年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沈知景都不会相信。
在这场戏份里，她只是一个达成主导者目的的工具人。
至于报酬——
自然就是旁边的那些珠宝首饰。
就像是印证她的想法那样，沈知景打横抱起梁诗悦。
丢下一句“既然不知好歹，那这些礼物你也不必收了，留给悦悦。”后就离开了。
姜宜年看着他的背影忽地笑了。
笑得眼角湿润，心脏刺痛。
从前，她最喜欢对他的了解。
因为这代表着，他们已经逐渐密不可分。
可现在，她却无比痛恨这种了解。
因为这些了解都在一次次提醒她，他是怎么样不爱她的。
姜宜年收拾好心情，趁现在办事处还没下班，拿上资料就出了门。
可她才刚走上街道，那股剧痛就再次席卷全身，让她几近昏厥。
因此就没能避开那辆疾驰而来的小车。
重重落在地上时。
姜宜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有黏腻的血液流了下来。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脑中冒出来的第一想法却是，如果就这样死去该有多好。
她也就能彻底解放了。
可经过一夜的抢救，她还是醒了过来。
阳光灼烈，却驱不散寒意。
姜宜年看向窗外，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不到时间，系统根本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夜幕降临，病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拉开。
姜宜年抬头看去，就见沈知景神情狼狈地站在外面。
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领带也歪了。
姜宜年瞥了一眼，就看到他衬衫衣领上那枚刺眼的口红印。
沈知景气息不稳，像是着急跑过来的一样。
“年年，你怎么样了？”
这份久违的关心却让姜宜年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排斥感。
她闭了闭眼，淡淡开口：
“死不了。”
沈知景猛地抬头看着她，眉头皱了皱，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生气？
窗外清风拂过，花瓶里的百合花瓣颤动了下。
姜宜年抬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处。
心脏正常跳动，生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她是真的不在乎了。
想到这，她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又不是你找人撞的我。”
沈知景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好像一团棉花堵在胸腔，闷得他呼吸不畅。
他刚想开口，梁诗悦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脸上带着担忧，眼底却划过一抹挑衅。
“宜年姐，听说你出车祸了，没事吧？”
说着，她留意到桌上的百合花。
话锋一转，“不过姐姐，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还能抽空去买花？”
言下之意，就是在暗示这束花或许是其他男人送给她的。
沈知景脸色沉了下来。
姜宜年压抑许久的怒火和委屈，终于迸发。
她抬起手给了梁诗悦一个耳光。
第7章 七
7
动作大到，手背上的针掉落，针眼渗出汩汩血珠。
梁诗悦愣住了，无错的捂着脸，眼眶通红，
“姐姐，你怎么……怎么打我？”
“姜宜年！”
沈知景脸色阴沉得可怕，他额角的青筋不停跳动，几乎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你不要仗着自己受伤，就为所欲为！”
他的质问就像凌迟的刀。
姜宜年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落下下一刀，戳的她疼痛不已。
疲惫席卷全身，姜宜年淡淡地说，
“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我这边一次？”
沈知景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
姜宜年就接着道：“算了，不重要了，你们走吧。”
沈知景就像被泼了盆冷水。
愤怒尽数熄灭，一种慌乱感升起，他却找不到源头。
“年年，我……”
“大叔！”
梁诗悦痛呼出声，打断他的话，
“我的脸好痛，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沈知景的那点慌乱，瞬间消失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对她的关心和担忧。
她脸颊上的巴掌印鲜红，沈知景急忙把她打横抱起，
“我带你去找医生。”
他走得很快，到门口时，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姜宜年自始至终都很平静，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沈知景一愣。
这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宜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换作以前，这个时候她早就已经闹个翻天覆地了。
可现在……
沈知景认真看了眼姜宜年的神色。
发现她始终都面色平静，眼里甚至没有一丝恼怒的情绪。
心头似乎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
就好像……姜宜年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感情似的。
但这个念头刚起，就立刻被他否定了。
姜宜年爱了他整整十一年。
从她出现在他身边开始，就始终温柔地包容他、保护他，把他照顾得很好。
无论发生什么，她始终陪在他身边。
就好像她是因他而来，为他而活。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不爱他。
想到这，沈知景稳了稳心神，抱着梁诗悦就离开了。
从那天离开后，姜宜年没给沈知景打一个电话。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
沈知景心里的那股异样再次爬上心头。
所以姜宜年出院那天，他特意开车来接她，甚至难得温柔地将她抱到了车上。
“谢谢。”
姜宜年不咸不淡开口。
沈知景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抬眼从后视镜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
那双眼睛生得极其漂亮，眼眸澄澈，似有星光。
以前看他时，总是亮晶晶的。
好像在她的全世界里，就只能看见他。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看他的眼神里却总是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淡漠。
想到这，沈知景猛地攥住她的手，
“年年，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他声音颤抖，脸上甚至染上自己都没发觉的恐慌，
“包包、首饰或者衣服？”
姜宜年双手微紧，心中了然。
他是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疏离，所以下意识慌了。
只要她同他要一份礼物，就代表着原谅。
他就能填补自己内心的恐慌，而后继续心安理得地去做那些伤害她的事。
她懒得揭穿，只是平静道：
“那你陪我回家看一部电影吧，我们好久没看了。”
闻言，沈知景的情绪终于稳定了几分。
随即语气上扬，
“那我们买点你喜欢吃地回去。”
姜宜年微微颔首。
随即阖上眼眸。
沈知景关闭了音乐，车内只有她身上淡淡的花果香和平稳的呼吸声。
第8章 八
8
姜宜年醒来时，已经回到家里的电影房了。
“年年，想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沈知景拿过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腿上。
姜宜年没说话，自顾自地将电影调了出来。
这是一部妻子得了绝症后，每天都会在丈夫面前花式装死的电影。
她所做一切只为让丈夫能习惯她的死亡的。
这样，她离开那天，他就不会那么难过。
姜宜年忽然轻声开口道：
“如果我也要死了，搞这么一出，你会是什么反应？”
昏暗的房间内，沈知景看不清她的神色。
可却不自觉地生出一抹烦躁来。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年年，别这么矫情。”
“随便看个东西，都要联想到自己身上。”
“整天都把死挂在嘴边，真的很无聊。”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还算平静。
可却像是小而尖锐的针，猛然扎进姜宜年的心里。
像是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
沈知景微微一顿，正想补救时，手机铃声便响个不停。
沈知景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接通电话。
姜宜年平静地暂停了电影。
她清楚地知道，沈知景马上就会离开。
果然，接完电话后，他就以公司有事为由匆匆离开了。
大门被重重关上。
姜宜年继续播放了电影。
电影的结局，妻子倒下，可丈夫却以为她又在装，笑骂着推了推她。
说要带她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
可妻子却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姜宜年沉默了一会儿，就起身跟了上去。
好在还来得及。
她刚坐上出租，沈知景的车才从停车场开出来。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沈知景果然没有去公司，而是停在了一栋豪华小区外面。
梁诗悦就站在路边。
沈知景下车后，她立刻蹦蹦跳跳地扑到了他怀中。
笑容明媚而又幸福。
下一秒，姜宜年就眼睁睁看着，路边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亲吻了起来。
他吻得那样动情，似要将人拆骨入腹。
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爱意。
姜宜年胸口发闷发胀。
一抽一抽地疼。
她静静地看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沈知景迫不及待地抱着梁诗悦，进了小区。
姜宜年仰头看着，直到灯光熄灭。
她极其缓慢地笑了声，而后静静地往回走。
沉默地走在夜色下。
“轰隆！”
天空开始打雷，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以前她最害怕雷声，可现在却仿佛听不见一般，始终缓慢地走在路上。
此刻的姜宜年，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在茫然的黑夜里踽踽独行。
大雨滂沱，将她浑身都淋得湿透。
姜宜年以为自己不会痛了，可此刻她还是痛到快呼吸不上来。
她默默淋着雨回了家。
那双曾经如星光般闪耀的双眼，也蒙上了一层灰霾。
沈知景一夜未归。
姜宜年没有过多在意，而是平静地走进浴室洗漱。
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起一看，沈知景的短信就弹了出来。
“处理完工作太晚了，就在公司睡下了。”
“今天会早点回来陪你。”
她没有拆穿他拙劣的演技，熄灭屏幕，就直接换上衣服出了门。
距离离开就只剩下最后五天了。
她实在没空陪他演戏，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姜宜年直接打车去了火葬场。
她要预约火葬名额，顺便再买一个好看的骨灰盒。
工作人员一边在电脑上登记相关信息，一边询问她逝者是谁。
姜宜年淡淡开口，“是我自己。”
第9章 九
9
工作人员敲键盘的动作一顿，转头盯着她看了几秒。
似乎是在确定她不是开玩笑。
然后他疯狂舞动鼠标，
“你看看这些款式有没有喜欢的，没有的话我再给你找。”
“保证找到让你满意的。”
姜宜年最后选择了一款檀木雕刻的复古长盒。
她付完钱后，就打车回了家。
可姜宜年刚一进家门，就被站在门口的沈知景一把攥住了胳膊。
他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都在颤抖：
“年年，你为什么要去火葬场买骨灰盒？”
姜宜年顺势看了眼，原来是她付款时忘了调付款方式。
用的是沈知景给她的副卡。
“说话啊年年，你怎么会买骨灰盒，你怎么了？”
沈知景双眸猩红地拉着她左看右看。
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姜宜年看着他，心里的那根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下。
搅得她心里酸酸涩涩的。
他这般担心，是不是就说明他对她还是有爱意的。
那……
姜宜年鼓起勇气，准备坦白，
“阿景，我还有五天就……”
话音未落，沈知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梁诗悦打来的电话。
沈知景面色微变，连忙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姜宜年心里的那团火渐渐熄了下来。
她想，或许这次坦白又只能无疾而终了。
果然。
沈知景接完电话后，看向她的目光已不复担忧和温柔。
而是又恢复了以往的猜忌和冷漠，
“你今天去买骨灰盒，就是为了要跟悦悦作对？”
姜宜年不解，“什么意思？”
沈知景蹙起眉，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怒火，
“你是知道了悦悦小猫死了，所以才会去跟她抢那个骨灰盒对吗？”
“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跑去买一个骨灰盒，原来是打着这样的心思。”
“姜宜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姜宜年徒然沉默了下来。
她不清楚，梁诗悦为什么会知道她购买了哪一款。
她只知道在这场编造的谎言是非中。
沈知景又一次，不信自己。
她突然就为自己方才的心软和期待而感到可笑至极。
姜宜年苦涩一笑。
再无半分期待。
她抬头望着沈知景，轻飘飘开口，
“那个骨灰盒，是我用来装自己的。”
沈知景揉了揉眉心，语气不耐，
“够了，那个骨灰盒我做主送给悦悦了，你就别再闹了。”
“不要。”
姜宜年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她只是平静而又绝望地说，
“骨灰盒真的是我给自己准备的。”
沈知景胸口就像堵了块石头，莫名烦闷，甚至有些恼怒，
“姜宜年，我说别再闹了，你听不懂吗？！”
“这件事容不得你拒绝！”
说完，沈知景便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姜宜年闭了闭眼，涩痛瞬间炸开。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
只有最后五天了。
最后五天。
沈知景，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见了。
第10章 十
10
那天离开后，沈知景一连三天都没回家。
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条绚烂夺目的粉钻项链。
脸上也带着一抹笃定的神情。
姜宜年很轻易地就知道他的用意，毕竟以前他只要送她礼物。
她所有的哀怨就会在一瞬间消散。
并且总要第一时间戴上，再拍几张照片发朋友圈纪念一下。
可过期的礼物，早已失去了那份期盼的惊喜感。
沈知景走到姜宜年背后，俯身环住她。
微微放柔了语气：
“我给你戴上？”
姜宜年推开他，缓缓摇了摇头，
“不用了，都要睡觉了不方便，而且最近也没有什么晚宴需要参加。”
见她没有顺着台阶下，沈知景也失去了耐心，用力将项链摔在一边，
“姜宜年，你至于吗？还在为白天的事情生气？”
“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那个骨灰盒，是悦悦给她的宠物买的。”
“那只猫陪了她很多年，感情很深。”
越说，沈知景的情绪就越恼怒。
音量都拔高了几个度，
“而你，又没有什么东西需要用到骨灰盒，你为什么就是非要跟她作对？！”
姜宜年看了眼日期，只剩下最后两天了。
她看着沈知景烦躁的脸色。
平静道：“我没有骗你，那个骨灰盒就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你又来了。”
沈知景起身，语气里透着冷漠和不耐，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系统，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神叨叨的？”
姜宜年沉默不语。
空气在一瞬间就凝滞下来。
半晌，沈知景忽然冷笑一声，
“我看你就是平常太闲了，既然如此，就来做点别的。”
说着，沈知景就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姜宜年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没几秒，熟悉的剧痛再次袭来。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姜宜年猛地推开沈知景，往卫生间跑去。
尽管竭力克制，但鲜血还是争先恐后从嘴里涌出。
沈知景也跟了过来，面色难看至极。
“姜宜年！”
他几乎有些难以置信，“你嫌我恶心？”
姜宜年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行，你就作吧！我看你究竟能作到什么时候！”
说完，沈知景用力踹了一脚卫生间的门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姜宜年瘫坐在地，靠在墙上。
咬牙等着疼痛过去。
她看了一眼马桶里的赤红，讽刺地笑出了声。
笑得眼泪都流满了面容。
但凡沈知景往前一步，就能看清她吐的是什么。
可他却连往前一步的耐心都没有。
这就是她的丈夫啊。
是她倾尽全力，也要拯救的丈夫。
还真是，绝情到让她心寒。
离开前最后一天。
姜宜年花了五个小时的时间，做了满满一桌的饭菜。
每一样，都是她和沈知景以前最爱吃的。
既然要离开了。
那就好聚好散吧。
日薄西山时，沈知景回来了。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他有些诧异。
待看到满桌的饭菜和等在餐桌前的姜宜年时，神色顿时软了下来。
“怎么突然下厨了？”
姜宜年苦涩一笑。
不是突然。
只是从梁诗悦出现以后，他就再也没了耐心陪她坐下来吃一顿饭。
姜宜年看向沈知景，
“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你再陪我去看一次日出吧。”
闻言，沈知景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已经是九月二十号了。
而明天就是姜宜年的生日了。
他居然给忘了！
第11章 十一
11
沈知景眸色中闪过一丝愧疚，连忙应了下来，“好，我明天陪你去。”
说完，他看着满桌爱吃的饭菜。
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这段时间里，他们总是吵架，关系都快降到了冰点。
她今天这般就是在向他服软。
想到这，沈知景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
刚要坐下，怀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到备注后，脸色一变，说是工作电话，去了外面接听。
姜宜年神色未变。
她知道是梁诗悦打来的，因为在沈知景回来前，她就给自己发了消息。
【姜宜年，你信不信有我在，他绝对不可能陪你过生日。】
果然，很快沈知景就回来了。
神色有些匆忙：“年年，公司订单出了点问题，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姜宜年什么也没说，抬眸看向他。
目光平淡、寂然又温和。
她知道他要去哪里，但她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
早在决定脱离世界的那一刻。
她就已经彻底放弃他了。
“去吧。”
沈知景没有多想，低头亲了亲她。
可下一秒，在沈知景转身离开时，姜宜年又突然叫住了他。
“沈知景。”
她的声音平缓中似乎又带着一抹决绝，
“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后悔。”
话音刚落，沈知景离开的脚步一顿。
回眸看见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心里却闪过一丝异样和慌张。
他总觉得，今天的姜宜年有些奇怪。
但他想着方才的电话，梁诗悦被客户刁难骚扰，他不能不管。
思及此，他丢下一句：“乖，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沈知景走了。
姜宜年亲眼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最后，彻底不见。
……
姜宜年抵达山顶的时候，才凌晨四点。
山涧的风格外冷，刺破空气在山谷间发出浑厚响声，压得人喘不过气。
五点，云间透出光亮，黑夜渐渐褪去。
六点，太阳升起，云卷云舒，整个世界都明亮起来。
姜宜年忽地笑了。
她打开手机给沈知景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头传来他慵懒沙哑的嗓音。
姜宜年轻声道，
“阿景，日出结束了。”
说完不等沈知景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她闭了闭眼，召唤出系统。
“系统，送我回家吧。”
下一秒，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脱离程序即将启动，请做好准备。】
姜宜年麻木地笑了笑，“我做好准备了。”
很快，眼前白光闪烁。
身体也传来陌生的酥麻电流，然后逐渐放大。
姜宜年疼得大汗淋漓，浑身一颤。
缓缓从悬崖边栽了下去。
姜宜年感觉到自己正在消失，脸上带着期待与解脱。
沈知景，我回家了。
你我，
此生永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