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的兄弟因为他去世,留下孤苦无依的妻儿。
处于愧疚我们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
可陆鹤渐渐失了分寸。
我又偶然间发现,陈岚是陆鹤的初恋情人,她逼陆鹤离婚不成,转身嫁给陆鹤最铁的兄弟。
在陆鹤一次次的谎言中,我心如死灰。
说好背弃誓言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
1、
凌晨两点,陆鹤才轻手轻脚地捏起被子一角钻进来。
我压了一肚子火,索性睁开眼睛,没好气地问道,“孩子哄睡了?”
他点点头,满脸疲惫。
“以后日子长着呢,你真打算每天大半夜去帮她哄孩子?”
他眉间拧起不悦,嘴抿得发白。
我更气了,“你一个大男人每天大半夜朝别的女人家跑,你让别人怎么想?你让我怎么想?”
他张开漆黑如墨的眸子,语气生冷,“你冷静点,赵缘的死我也有一份责任,我必须照顾好陈岚母子,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再说我们已经结婚了,我爱的是谁,你难道不清楚吗?”
陆鹤胃不好不能喝酒,所以赵缘经常替他挡酒。
可那晚他们正谈着合同,赵缘接了通电话,连招呼都没打,慌张地离开酒席。
接着就是赵缘酒驾身亡的消息。
陆鹤责任感强,对赵缘的死带着强烈的负罪感,认为是他替自己挡酒才会酿成悲剧。
所以我们承担起照顾赵缘妻儿的责任。
我苦笑着抽动唇角,泪水几乎是瞬间没过眼眶。
他对陈岚失去分寸的照顾,让我我一时不能确定他提出照顾赵缘妻儿是否真的因为对赵缘有愧,开始不清楚他爱不爱我。
我一哭,陆鹤明显一慌,勾手将我拥进怀里,承诺,“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处理好这件事,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先睡觉。”
肌肤相触,我心里的阴霾似乎被他过分灼热的体温驱赶走了不少。
我又开始怀疑是自己不够大度,没做到对他的完全信任。
那段时间我整日疑神疑鬼,陷入极度内耗中。
2、
可谁又能真正在这种事情控制自己不多想。
明明晚上已经安慰自己,忍过这段时间就能回到从前的日子,第二天早上我还是忍不住发了脾气。
餐桌上,我和陆鹤你来我往,有说有笑。
一阵悠扬的钢琴曲像是一把尖刀划在我心上,我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果然,陆鹤挂完电话,抄起沙发上的外套,就朝外跑,“我外面有点急事,你先吃,不用等我。”
昨晚熄灭的怒火更加肆虐,我从陆鹤手中夺过车钥匙,“煤气漏气,下水道堵了,还是灯泡又坏了。”
陈岚总有各种借口,一个理由叫走陆鹤。
陆鹤额上急出一层薄汗,表面却强装从容,“孩子闹着要吃炖排骨,陈岚她不会做,孩子要自杀跳楼。”
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如果没人教唆,怎么知道用自杀威胁人。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再不阻止,事态会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所以我态度坚决,“你不准去,回去吃饭,没有人天生就会做饭,你是我户口本上的老公,她总不能一辈子依靠你。”
陆鹤装不住了,“陈岚是被娇养大的,哪里会做这些,赶紧把钥匙给我,孩子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赵缘交代?”
我愣怔在原地,心头像是被洒了一把苦水。
陈岚是被娇养大的,我又何尝不是。
在遇到他之前,我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啊!
一向谨慎的陆鹤似是没察觉我的情绪变化,趁我愣神,只顾抢我手中的钥匙。
似乎陈岚才是他娶进门的妻子。
我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陆鹤消失在路的拐弯处。
而陆鹤全程没留给我一个眼神。
我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空洞地盯着前方好一会才稳下情绪回到餐桌上。
陆鹤的平板恰巧亮了起来,是消息提醒。
我很尊重他的隐私,从谈恋爱到结婚,我从没检查过他的电子设备。
可我终究没战胜心底的猜忌,顺利地解开密码锁。
是一条来自“山风”的微博消息。
点进去:一只手在向碗里夹排骨的照片,配文“十三年过去了,他没忘,我就好这一口。”
图片中的手虎口处有一颗我在熟悉不过的痣,是陆鹤的。
不是孩子想吃,是陈岚想吃,原来我是他们play的一环。
我死盯着屏幕,眼泪无声滑落。
我屏着呼吸,点进陆鹤唯一的特别关注“山风”的主页,浏览了所有的微博,每一条都与陆鹤有关。
这是一个恋爱记录博。
陆鹤对陈岚一见钟情,是彼此的初恋,从初一开始到高三结束,整整六年。
陈岚挑食吃不惯食堂的饭菜,陆鹤就花一整个暑假学做饭,每日给她带一日三餐;
陈岚说想坐自行车后座,陆鹤便不再做保姆车,每日带着她飞奔在上下学的路上;
陈岚说讨厌最后一排的胖子,陆鹤便带头孤立那个小胖子,给全班买奶茶,唯独不给小胖子;
……。
陆鹤对陈岚的爱与纵容到了没有道德底线,自虐的地步。
甚至当陈岚对他说出“我腻了,我想找其他人谈谈试试”、“我找到真爱了”时,他也只是点点头,送上祝福。
最后她受了伤,想回来找陆鹤时,陆鹤已经与我结了婚。
逼他离婚不成,她一气之下嫁给了陆鹤最好的朋友。
她说,“总有一天陆鹤会重新回到她身边的。”
心里的怀疑得到证实,我哭着哭着笑了。
即使陆鹤能看到陈岚的每一条微博,明知陈岚对他怀有男女之情,仍上贴上去给她机会。
苍蝇不叮无缝蛋。
我被他们整整骗了七年,他们在我眼皮子地下整整暧昧纠缠了七年。
两人间不自然的氛围、陆鹤精准地知道陈岚一切喜好、陈岚身上熟悉的香水味……。
他们的谎言漏洞百出,我整个心脏像是被藤蔓缠上,慢慢收紧,压抑到不能呼吸。
陆鹤晚上依旧回来的很晚,不知是哄孩子入睡还是哄陈岚入睡后才轻手轻脚地爬进我的被窝。
听说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我盯着他颇为郑重地问道,“陆鹤,你爱我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相对于平日脱口爱出的“我爱你”,他此刻显得心虚极了。
“想起来就问了。”
我敷衍了句,转过身,月光的寒似乎顺着空气蔓进了四肢。
我只是刚好补上了陈岚离开产生的空缺,他始终没放下陈岚。
我暗暗发誓,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可还没等我动手,陈岚反倒伸手朝我打了过来。
她借着感谢的由头,邀请我与陆鹤到她家里做客。
门一打开,孩子就兴冲冲扑倒陆鹤怀里,一个劲地喊,“爸爸,爸爸,陆爸爸!你终于来了。”
陆鹤看出我的僵硬,扭头对我解释,“她叫顺嘴了,我就任由他叫了,等长大懂事理了,再纠正也来得及。”
我最爱陆鹤的眉眼,眼眶深邃,瞳眸如墨,眉骨高挺,只是看一眼便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此刻我却被其中刻意隐藏的欺骗与讨好恶心到想吐。
陈岚朝这边撇了眼,故意刺激我,“蜜蜜,安排你爸爸和阿姨坐好,要上菜了。”
我爱陆鹤是真的。
即使来之前做了千万遍心里建设,我还是没忍住红了眼。
陆鹤拍了拍我的手,“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一般见识,别闹。”
一切都被归咎为我的无理取闹。
我本不想撕破脸,奈何三人接替朝枪口上撞。
“小孩小没人教情有可原,大人没父母教过?来,叫叔叔。”
我将孩子从陆鹤怀里扯下来,教道。
陆鹤扯了扯我的手,被我直接甩开。
陈岚一秒眼红,“对不起啊,岑小姐,之前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孩子叫陆鹤爸爸,叫你妈妈,你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