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浩辰的父亲意外去世,获得了一些赔偿,却被奶奶和姑姑领走了,由姑姑代替保管。想拿到赔偿,龚浩辰的母亲必须嫁给父亲的弟弟、龚浩辰的哑巴叔叔,妈妈委曲求全,嫁给了这个哑巴,哑巴带着他们母子离开了老家。龚浩辰大学毕业,他才知道这些年,真正委屈自己的是哑巴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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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农历冬月初八,是一个适合嫁娶的日子。
这天,一对新人在亲戚的朋友簇拥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不过,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新郎虽然笑容满面,新娘却是面如寒霜,并没有因为结婚而高兴。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新郎龚海亮是个哑巴,新娘叫李艳丽,原本是龚海亮的嫂子。
要说最高兴的,还是新娘的儿子龚浩辰,这两个人都是他最亲近的人。那年,龚浩辰12岁,刚刚小学毕业,只是龚浩辰并不知道,母亲成为新娘,也是被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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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浩辰出生在湖北省的一个普通的村庄里,三岁那年,父母就一直在广州打工,只有过年才回老家,从小他跟着爷爷奶奶和叔叔住在一起。
叔叔龚海亮是哑巴,据说是小时候得了一场怪病,没有及时治疗就成了哑巴,因为是残疾人,奶奶不让他出去打工,怕被人欺负,但是,叔叔却是个聪明能干的人,在家是干农活的好手,还会捕鱼和捕虾。龚浩辰的童年,就是在叔叔的陪伴下长大的。叔叔虽然是个哑巴,却上过聋哑学校,叔叔也教过龚浩辰,所以,他可以用手势和叔叔交流,但是奶奶却不喜欢龚浩辰学手语。
父母虽然每年春节都回来,但都是蜻蜓点水一般,但是,爸爸告诉龚浩辰,等挣到钱了,就到城里买房子,到时候他就可以到城里读书。龚浩辰期待爸爸带他去城里住,然而,在他上小学5年级的时候,爸爸在工厂里干活时,不幸被一辆货车给撞死了。
爷爷奶奶和姑姑一起去了广东,在广东呆了大半个月,李艳丽捧着丈夫的骨灰盒,和他们一起回来了,工厂一共赔偿了50万元,全部在姑姑手里。埋葬了丈夫,李艳丽渐渐从悲伤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然后向小姑子要钱,但是却被拒绝了。
小姑子拒绝的理由很简单,这钱是他哥哥的命换回来的,应该属于他们龚家,至于李艳丽还年轻,早晚会再婚,所以经过大家的讨论,决定这笔钱暂时由姑姑保管。
李艳丽很生气地说:“你哥哥是我的丈夫,他留下的一切都是我和儿子的,你有什么权力替我们保管?”
奶奶说:“这钱是我们龚家的人用命换来的,你如果嫁给他二叔,这钱可以分给你一部分。”
李艳丽抬头看了一旁的哑巴小叔子,龚海亮咧嘴笑了笑,站在龚海亮旁边的龚浩辰,觉得妈妈嫁给叔叔也挺好的,这意味着以后妈妈可以不用外出打工,可以一直陪着他,他们都是他最喜欢的人。
李艳丽在痛苦挣扎了片刻之后,答应了奶奶的提议,然后,他们就举办了婚礼。李艳丽的父母觉得丢人,没有来参加,他的哥哥李勇来了,气得砸了场子,把好端端的一场婚礼,给搅得不成样子,还把李艳丽给强行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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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爸爸不在了,妈妈去了舅舅家中,龚浩辰想要的那种妈妈在身边的生活再次泡汤。而且因为舅舅的闹剧,让爷爷奶奶和姑姑很没有面子,那些天,家里的气氛很不好。
龚浩辰每一次放学之后,都是小心翼翼的,即便如此,奶奶和小姑对他的态度,也不那么友好,看他的眼神中,充满着陌生感。尤其是小姑,竟然经常当着奶奶面说,要把他送到妈妈那里去。唯一让龚浩辰心安的是,叔叔比之前对他更好了,但是,他从叔叔的脸上,也可以感觉得出来,叔叔似乎有心思。
那天放学回家,龚浩辰看见叔叔和姑姑在吵架,他听出来了,叔叔在找姑姑要钱,姑姑却不给,吵得很凶。后来,姑姑和姑父用爸爸的补偿款,给爷爷奶奶建了一栋漂亮两层楼,家里还添加了一些新电器。
直到龚浩辰小学毕业,妈妈都没有再回这个家。有一天,叔叔拉着龚浩辰,让他赶紧把书包收拾一下去见妈妈。去了姥姥姥爷家,他们对叔叔并不热心,甚至有敌意,妈妈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看样了她在姥姥家,过得也很不开心。
叔叔把一张卡,悄悄塞到妈妈手里,然后给她打手势,是让她赶紧离开。妈妈有些感激的看了叔叔一眼,也没有什么犹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拉着龚浩辰就往小镇上走,叔叔紧随其后。上车时,叔叔准备离开,龚浩辰却舍不得他,硬是把他也拉上了车,就这样了,三人离开了小镇,然后上了火车,去了广州。
妈妈对于那边相对熟悉一些,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妈妈带着叔叔去找工作,对于叔叔这样的残疾人,能够找到的工作很有限,好在妈妈在广州那边还有一些熟人,妈妈和叔叔都进了一家工厂,龚浩辰也在附近的一所初中读书。
“一家人”终于平静下来,龚浩辰却发现,叔叔和母亲虽然是“夫妻”,但是,叔叔都是和龚浩辰住在一个房间里。小时候不明白,上高中的时候,他渐渐明白其中的道理,叔叔觉得配不上妈妈,没有奢望和妈妈成为夫妻。
龚浩辰读高二的时候,有一天饭桌上,龚浩辰对妈妈说:“为什么不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啪”,妈妈轻轻轻拍了一下龚浩辰的头,说他一个小屁孩管那么多干什么?叔叔听后,脸也红了,低头不语,匆匆的吃完饭,就出去了。
龚浩辰就问妈妈,是不是不喜欢叔叔?还是觉得叔叔配不上她?妈妈有些生气,说他多管闲事,以后再拿她和叔叔说事儿,她就搬进工厂的集体宿舍不回来了。龚浩辰不知道妈妈说的是真是假,他却担心妈妈真的搬走了,以后再也没有提那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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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高考之后,龚浩辰考上了广东某大学,平日住在学校,周末就回家,只是他多次回来,并没有见到叔叔,妈妈总是说叔叔调整了工作,周末加班,钱拿得多一些。偶尔在一起吃顿饭,叔叔几乎都是闷头吃饭,和他交流也不多,妈妈对此似乎是习以为常。
龚浩辰打算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广州工作。毕业前夕,龚浩辰决定还是把这件事和妈妈、叔叔商量一下,回到家后,发现只有妈妈一人在,脸色不好。一问之下,龚浩辰才知道,叔叔早在两年前就搬出这里了。叔叔谈了一个对象,但是,那个女人名声不好,和不少男人有交往,妈妈很气愤叔叔怎么会看上那样的女人?就在这天的上午,妈妈还看见那个女人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胳膊,大摇大摆的逛街,就忍不住的上去说了几句,结果,被那个女人羞辱了一番。
龚浩辰找到了叔叔,叔叔在另外一处租了房子,条件很恶劣,叔叔看起来比以前更加消瘦和苍老。叔叔见他过来,只是满脸的苦笑,两人就谈起了他的对象。结果叔叔不谈自己,反而让他赶紧劝妈妈改嫁,还说,工厂里有一个男人,条件不错,喜欢他的妈妈。
当问叔叔是不是也喜欢妈妈时,叔叔的脸又红了,而后连忙摇头,表示他配不上他妈妈。其实,叔叔这样说,龚浩辰已经能够猜到,以叔叔善良的性格,他和那个女人的交往只是假象,他想成全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
想明白这些,龚浩辰当即把叔叔接回了家,当着二人的面把事情给挑明白了,而后又告诉他们,自己打算留在广州工作。妈妈和叔叔自然都同意,龚浩辰准备等自己安顿好了,就给妈妈和叔叔正儿八经的举行一场婚礼。
龚浩辰的工作很快就落实了,进了一家外贸公司,然后,妈妈就准备给龚浩辰在广州买一套房子。那几天,妈妈、叔叔和龚浩辰一起四处看房,选好的位置,决定买一套120平米三室两厅两卫的房子,龚浩辰决定,以后妈妈、叔叔就和他住一块儿。
交了首付,三人高高兴兴回租房吃饭,这个时候,妈妈的手机响了,是舅舅打过来的,说叔叔的父亲去世了, 问他们回不回去?实际上,来广州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回老家,只是妈妈偶尔和舅舅联系一下,问一下家里的情况。当初妈妈和叔叔结婚被舅舅闹了之后,姥姥姥爷没有少训斥妈妈,说她为了钱脸都不要,嫁给一个残疾人,所以,妈妈对他们还是有很大成见。
叔叔知道他父亲去世的消息后,还是希望回去一趟,妈妈没有反对,龚浩辰自然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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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当天,三人就乘坐火车回去了。然而,回到奶奶的家中,他们却受到了排斥,尤其是姑姑姑父对他们的到来,当成仇人一般,甚至都不让他们进灵堂拜祭。在一帮亲戚的劝说下,姑姑姑父才没有闹了。
事后,龚浩辰才知道,当年叔叔拿的那张卡,是偷偷拿走的,扣除盖房、买家电之后,剩余还有大概24万元左右。这笔钱对于农村人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前几年,爷爷生病住院,掏空了家底,姑姑姑父也出了一些钱,但是,那些钱只是杯水车薪,结果,因为没有及时医治,爷爷病逝了,这让姑姑和奶奶对叔叔越发恨之入骨。
整个丧事办理期间,妈妈和叔叔一直遭到冷遇、甚至刁难,妈妈几次都想上去评理,都被叔叔给拦住了。龚浩辰也觉得在这种场合要冷静,当年舅舅过来闹了一场,让很多村里人都看笑话,如果再闹一场,以后让奶奶如何在村里立足?
丧事办完之后,妈妈一刻都不想留,带着叔叔和龚浩辰就要离开,却被姑姑给拦了下来。龚浩辰对于这个姑姑,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小时候如此,如今更是如此,觉得她就是一个骄横跋扈的人。
“咱们的账是不是该算一算了?”姑姑说道。
这一次,龚浩辰没有让母亲说话,而是直接说:“我们对爷爷的遗产,没有任何兴趣,自动放弃遗产的继承,你想怎么折腾,你自己折腾去。”
姑姑显然没有意识到龚浩辰会说这么一番话,愣了片刻后,立即叫道:“谁说要分我爸爸的遗产了,当年哥哥赔偿款,龚海亮一声不吭的拿走了,既然你们回来了,就把当初拿走的钱留下来。”
龚浩辰冷笑道:“你不提这茬,我倒是忘了。按照《继承法》,当初的50万元的赔偿款,妈妈应该分50%,我和爷爷奶奶平分剩下的50%,也就是说,爷爷奶奶只能拿12.5万元,实际上,他们用了26万元,我是不是要找奶奶,把剩下的13.5万元要回来?”
“那是我哥哥拿命换来的,怎么能这么分?”姑姑大声的叫道。
“姑姑,别忘了,你哥哥是我妈妈的丈夫、我的亲爸爸,我们才是他最亲近的人。你也是读了几年书的人,不懂法我也就不说你了,你说一个出嫁的女人,凭什么管娘家的事儿,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谁给你的勇气?”
“你……你……你这个……”
“不服气啊,我们可以打官司啊,到时候,看你还不把从娘家拿的钱,都吐出来。”
龚浩辰丝毫没有姑姑的面子,这让姑姑简直要吐血,而一旁的姑父气得浑身发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龚浩辰看着他,一脸的轻蔑,道:“管好你的女人,别跟着胡搅蛮缠。顺便提醒你一下,奶奶欠我们的13.5万元,还有爷爷的遗产也有叔叔的一部分,这些钱就算是叔叔孝敬奶奶的,以后赡养奶奶的事情,你就多担待一点儿。”
说完这番话,龚浩辰也不管这些人的反应,拉着妈妈和叔叔转身离去,看得出来,妈妈和叔叔心里也挺开心的,觉得儿子终于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05
龚浩辰陪着妈妈和叔叔,回了一趟姥姥姥爷的家,姥姥姥爷对于他们的到来,虽然谈不上多热情,也接纳的叔叔这个女婿。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顿饭,然而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叔叔还给姥姥姥爷留下了2000块钱。
返程的路上,妈妈显得很开心,和叔叔之间,也没有以前那么生疏。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幸福而安逸,他们搬进了新房子,妈妈也敞开了心扉,和叔叔真正的成了夫妻,然后龚浩辰谈了一个家庭条件还不错的女友,二人结婚,生子,一切都像一幕轻喜剧。
至于老家的那帮亲戚,妈妈和叔叔终究不能太无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买一些东西或者寄点儿钱回去,表表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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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和叔叔经历了一番波折,终于走到了一起,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也是作为儿子的龚浩辰最终期待的结果。实际上,妈妈和叔叔的关系,原本就是乱点鸳鸯谱,应该是姑姑想分哥哥赔偿款的缓兵之计,没想到叔叔比她棋高一着,玩了一手釜底抽薪,然而带着妈妈和幼小的龚浩辰远走高飞,彻底打乱了姑姑的计谋,以至于姑姑再次见到他们时,恨之入骨。
或许一些读者要问,按照《继承法》,哥哥的赔款与她这个妹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一些生活在农村、尤其比较偏远山区的农村人,可不和你讲究什么法律,尤其一些强势的女子,在出嫁后,总是想着办法占娘家的便宜,从不管是不是合法。而且,一些父母对于出嫁的女儿,也十分的偏爱,这就导致一个出嫁的女子,会插手娘家的事情,无形之中加深了儿媳妇与公公婆婆之间的矛盾,对于那些比较弱的儿媳妇,就苦不堪言了。
龚浩辰的妈妈就是属于这一类的儿媳妇,在婆家备受欺负,好在有一个不错的儿子和一个对她不错的小叔子,让她最终能够扬眉吐气,也终于找到了好的归宿,有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