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病毒散布时，上辈子，妻子在致命病毒散布时将分配的特效药给了我。
最后她的白月光无药可医，被病毒感染痛苦而死。
后来，幸存的人类找到了适宜生存的地区，建立了隔离罩。
而在结婚纪念日那天，我被妻子下毒，七窍流血后被推出隔离罩，活活被变异动物分食而死。
「都是你，陆肖才会惨死，你也应该尝尝比他百倍的痛苦！」
再睁眼，回到了医疗队分配特效药的那天。
这一次，我决定放手。
1
致命病毒散播以来，死亡人数越来越多，人心惶惶。
但特效药数量有限，每个地区供应特定数量，每次分发每家每户只能领一粒药丸。
楼里又有一个感染者被抬了出来。
全身溃烂，露出森然的白骨，血水染红了整个担架，所有人的脸色凉到了极致。
余光中，我看到了新婚妻子陈琳的白月光陆肖。
他不是这个片区的，却挤在我们小区等药。
医疗队的车子驶来，官兵携械而战，大家都有序排队。
「陈琳家属？」
我还未开口，就听到了陆肖喊了一声「到」。
陈琳越过我的视线，朝陆肖招了招手意识他上前。
工作人员刚要登记，隔壁邻居将我推了出去。
「陈琳老公在这里，你们搞错了。」
陆肖弱弱地回：「我是陈琳家属。」
「陈副队，到底谁是你家人？」
质疑声越来越多，有人不平。
「每家每户只能领一粒药丸，你们是想浑水摸鱼吗？」
「不要因为是医疗队的家属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甚至有人在煽动，「要是有猫腻，我们还排什么队！都抢了再说！」
现场有了不小的骚动，官兵不得不开枪警示。
一声枪响后，大家安静下来。
陈琳挽在陆肖的手臂上，亲昵地向所有人表示。
「这是我老公，是我最亲的人。」
陆肖的神情有点局促，小声在陈琳耳边说着什么。
下一秒，陈琳当众吻上了他的唇。
「亲爱的，如果我们之间只有一粒药丸，我都会拿来救你的。因为你要是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是你救赎了我，这次换我来救你。」
而我在左邻右舍的同情中，不发一言，未动一步。
工作人员要核对身份证明，陈琳不让。
「我的老公还需要验证吗？」
见工作人员不配合，陈琳让人将我押了过去。
我走得一瘸一拐，陈琳没有在意。
「又装伤？你能做个正大光明的男人吗？别天天博人同情！」
小声道：「你最擅长骗人了，让大家相信，保证你妈能安全拿到药丸。」
我不知自己骗了她什么，也不知欠了她什么，但我不能拿我妈的生命开玩笑。
而且，经历了上一世，我早就看透了她不爱我。
这一次，我决定放手。
在陈琳的威逼之下，我不得不当众承认：
「大家误会了，我是小三，他们是夫妻。」
2
很快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惨叫。
有人倒在地上皮肤开始溃烂，又有人感染了。
医疗队以最快的速度分发药丸，拿到药丸的人直接吞咽服用，没有药丸的人心如死灰只能等待下一批。
我摸了摸有点溃烂的腿，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毕竟和刚死的感染者直接接触过。
而陈琳任务结束，没有跟着大部队回去，而是和陆肖在一旁说笑。
这样的场景，特别讽刺。
邻居吃完药和我回楼，关上电梯时陈琳和陆肖也进来了。
邻居不情不愿地让开了一部分空间，忍不住翻白眼。
「明明我参加过你们的婚礼，你不救你老公，将药丸给了相好？还让他当众承认做三，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做妻子的。」
陈琳也不恼，「有些人救了是有价值的，有些人死不足惜，救了也是浪费。」
我救过她不止一次，而她觉得我死不足惜......
陆肖捂着额头，有点重心不稳，左右摇晃着踢到了我受伤的脚踝。
我吃疼地喊了一声。
「道歉，和陆肖道歉！」
陈琳一把扶住他，满是担忧：
「可能是药物反应，没事的，等下回屋躺会儿，我给你针灸一下。」
邻居更无语了，「明明是他踢伤你老公，他站都站不稳，你眼瞎了吗！」
「你眼前的人比任何人都要虚伪自私，这次我看得清清楚楚。」
陈琳的眼底翻滚着厌恶，几乎要将我吞没。
「他为了拆散我们，给我下药，靠着肮脏的手段娶了我，我根本不爱他。」
「满嘴谎话，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被他骗了还要替他数钱。」
这些话，上一世陈琳没有和我说过。
我和她解释过我们的酒水被人下药的事。
为了保护她，我娶了她，婚后我用尽所有的对她好，没想到她从未相信过我。
邻居大哥听不下去了，「上次你家储物间着火，我是看着他三次冲进火海救你出来的，你这个女人有没有心！」
那次大火，我烧伤严重，脸颊处还落了疤。
这也是上一世陈琳最后厌弃我的原因，「看见你这张脸就恶心，由内而外让人想吐！」
一时间，空气里落针可闻。
「琳琳，是我不好，我不该影响你们的感情。」
陆肖虚弱地咳了一声，打破了陈琳的晃神。
邻居看着陆肖的茶样咬牙切齿，「我要去打举报电话。」
陈琳又威胁道：
「下一站就是你父母小区了，你说要是数量不够拿不到，就是他们运气不好。」
「你！」
我拦住了邻居大哥，向他道歉：
「李哥，算了。」
末世里，谁有了权，就能活命，不想让他被我牵连。
电梯停了，陈琳架着垂头虚弱的陆肖进屋，准备带门。
「你别进来了，会影响陆肖恢复的。」
「......那我去哪里？」
我没有吃药，空气里、楼道里都存在着病毒，感染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和我无关，死了也别来烦我。」
门应声而落。
呵。
李哥勾着我的肩膀，让我去他家住。
可刚一进门，我忽然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3
梦里我又回到了和陈琳初见的那天。
她刚从实验室出来，而我骑车路过，两人就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从那一刻，她就撞进了我的心。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我一直默默资助的女孩。
也许是从小关心她的缘故，我越来越喜欢她，她也从未拒绝我。
直到酒后她嘴里一遍遍喊着陆肖的名字时，我才知道她一直有个忘不掉的人。
我想过放弃，但她主动靠近我，我就心软了。
可我比赛摔断腿手术那天，她消失了一天，是去忙陆肖转院的事情。
陆肖身体不好。
她学医是为了他，她出国交换学习也是为了方便照顾在国外治疗的他。
陆肖回国治疗后，她就彻底全身心地扑在了他的身上。
忘记了来看我，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还是我出院坐着轮椅撞见匆忙送饭的她，她才解释：「陆肖没人照顾，我是他朋友，只能我照顾他。」
明明我的腿裹了石膏，明明我的眼角留了一个缝了二十针的伤口，明明我麻药不耐受，整整疼了半个月瘦脱了相，她都未曾留意一点。
我在她的心里，毫无分量。
后来联谊饭局上，我和她的酒水被人下药，醒来时我们的艳照散布在校园的各大论坛上。
为了保护她，我娶了她，更自知有愧于她，给了她最盛大的婚礼，给了她我全部的爱。
我相信我们之间有感情在，但每次与陆肖的事情一冲突，她永远无条件站在他那边。
「你闹够了吗？我和他之间要有什么，还会嫁给你吗？」
「我把他当做我哥，你的心能不能别这么龌龊狭隘！」
可前世病毒来袭，她嘴里的「哥」死了之后，她却疯了，要让我以死谢罪。
可笑至极。
这一世，我放他们自由，也放过我自己，就算感染，我也不想再和她有任何关系。
4
李哥用测纸量了，万幸我没有感染，只是有点发烧。
自行车比赛摔跤之后，我的腿一直没有完全好，也导致了我提前终止了运动生涯。
碰上身体抵抗力不行时，就会时常发烧，伤口还会化脓。
再看被陆肖踢到的脚踝处，已经明显肿胀，整个小腿有异样的青紫。
我忍着疼，按照老办法，用刀割开脓包，将脓血排干净。
可笑这条伤痕累累的腿，在陈琳眼里却是想要她关注的借口......
小区通知物资小队来发放生活物资。
恰巧遇到了以前大学的导员和学长。
他们看到我一瘸一拐地出现时，眼里都是心疼。
只有他们知道，曾经我为了练习，付出了多少心血。
曾经的我被赞为最快的骑行侠，现在的我连跑都困难。
他们看我不方便，给我找了一个小推车放物资。
这一幕，恰巧被回来的陈琳和陆肖看见。
她一把推开我，到手的鸡蛋碎了一地。
「602的户主是我，他没有资格领。」
结婚时为了补偿她，这套房子写的是她一个人的名字。
而导员和学长知道我们的恋情，以为我们在吵架。
「一户一份，沈川领不是一样吗？可怜这么难得的鸡蛋。」
「我们不需要，他更没有资格吃！」
医疗队包伙食，想必陈琳带着陆肖不愁食物，但她还想断了我的活路。
「都说了，他是小三，他凭什么领？」
陈琳抢过我手里的物资，在602签到表上签了个拒绝。
转头轻蔑地看着我，「沈川，你的脚怎么了？这种老掉牙的招数，别用了行吗？你自己技术不行，别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受伤，让我愧疚，多少人都被你骗了。」
学长跳下车过来扶我，为我声讨：
「18年你美国回国坐的航班延误了七个小时，沈川担心了一夜未睡，他才比赛失利的。」
「他的腿再也不会恢复了，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二十几次，这种能骗人吗？」
有邻居听到，应了一句，「那次延误我记得，差点以为我们要死在飞机上了。」
那晚我联系不到她，担心得几乎要把我逼疯，比赛时我的关注点只有西边的天空。
只要有飞机来，就是她安全了......
就这样，我摔跤了，可她却是和陆肖在一起，没有和我解释分毫。
陈琳瘪了瘪嘴，神情有些不自然：
「那又怎样？腿伤早就好了呀。」
和她多浪费一分钟时间，我就多一分感染的风险。
我直接拿出两份离婚协议书，想给自己分个户。
「离婚吧，现在我们协议书一签，婚姻立马结束，很方便的。」
不知是协议书哪一个字眼刺痛了她，她发了狠地撕成了碎片。
「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贱不贱！」
说完，手一扬，碎纸撒了一地。
就像我们的婚姻，满是破碎。
人群往前一挤，我被狠狠推倒，栽进花坛里。
腿上凉飕飕的，也有众人诧异的目光。
陈琳哑然看着我的伤口，「这怎么回事？」
哦，为了做湿性愈合，忘记缠绷带了。
腿烂了，而已。
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喊我，「儿子！」
5
我妈居然来了，还带了很多物资......
无数个不好的想法在我脑海中蹦出，我下意识开口：
「妈，你分到药了吗？」
我妈抬头看了一眼陈琳，笑着说：「拿到了，还是陈琳分的。」
陈琳交叉着双手，不置可否。
我松了一口气，整理了我妈带来的物资，好像是她的全部份额。
「老年人了吃不完，你们年轻人消耗大。家里还有之前剩的物资呢。我这烙饼，你最爱吃了，吃一个吧。」
我不想吃，可我妈执拗地塞进我嘴里。
我想她这么远过来，先答应下来，等过几天分到药丸之后我再送还给她。
别伤了老人的一片心意。
我嘴里包着饼，拿起物资，准备和我妈上楼。
她却瞅见了跟在陈琳身后的陆肖，就不走了。
「你？你不是之前来我家采访我的记者吗？」
陈琳本能护着陆肖。
「他是练钢琴的，没做过记者，你老年痴呆了吧。」
上一世，婚后陈琳对我妈就不太尊敬，最后她折磨我时，更是让我妈亲眼看着我被分尸而死，将我妈刺激成了痴呆。
这一世，我不想我妈再受任何伤害。
「嘴巴放干净点，和我妈道歉！」
陈琳嗤笑，「陆肖你告诉这个老不死的，你是不是音乐学院毕业的......」
话音未落，我妈公放了一段视频。
画质低劣，效果极差，但可以看出陆肖在和我妈做采访。
一问一答，是关于我资助陈琳的故事。
谁都可以看出是手机前置摄像头拍摄的，而我妈不懂，以为是电视台采访。
一切都像两个耳光，狠狠打在了陈琳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