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水日未必有雨,但此后下雨的日子定是多了起来。我查了查一向不太准的气象预报,下周七天里有四天都预告有雨。雨是透明的,说不出来是个什么形状——如果一定要有形状,大概是粉丝那样,一把一把,一根一根,连续不断地从天下掉下来。三毛在文章里这样写过:我用筷子挑起一根粉丝:“这个啊,叫做‘雨’。”“这个啊,是春天下的第一场雨,下在高山上,被一根一根冻住了,山胞扎好了背到山下来一束一束卖了换米酒喝,不容易买到哦!” (有意思的是,日本超市里,真把粉丝标作“春雨”。)


文字难以言形容的雨,也很难画出来。古人怎么画雨?他们当然不能画粉丝。他们有时候画人撑伞走路,有时候画被雨淋得滴滴嗒嗒的树,有时候画远处模模糊糊的山影,因为“烟中每有无根树,雨外尤多没骨山”啊。 最有趣的,是宋人还画过,一个被风卷跑了伞的人,追着去够那把要飞走的伞,意谓“雨横风狂”——虽然他既没画风也没画雨。今日雨水。雨水三候,初候獭祭鱼。二候候雁北。三候草木萌动。獭祭鱼是说水獭在捕捉到鱼以后,不是立刻吃掉,而是将鱼整齐地摆放在地上,好象是在祭拜上天似的。候雁北是说感知到季节更替的大雁要往北飞了。草木萌动,那自然是万物从休眠中醒来,要咻咻地长了。“粉丝”也要咻咻地长了。或许,你可以跑去哪个烟雾蒙蒙的山上,看是不是有冻住的春雨,细细地扎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