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死,众人埋“!岳阳县邹代圭||此风不可长

巴陵的声音 2024-07-26 04:20:09
此风不可长 邹代圭 晚清文学家吴趼人谴责小说《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中,元珪和尚说了句"此风不可长",至今成为一个汉语词语,倒有点意思。有点什么意思?谴责意思呗。窃还以为可联系"目睹之怪现状”一起来侃侃。 巴陵乡下(抑或中国农村)死了人请和尚做事超度这个传统习俗,曾经被时代风云吹散了一个时期,为"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寄托我们的哀思"所替代。随着日子渐见富裕,这个习俗又风行了起来,看来不会偃旗息鼓了。 自古以来,大户人家死了人尤其是长者,要扎孝堂,要庄严行礼,夕奠堂奠,朱笔点主;要先斋戒,要扎大神,要做几逆(日)几夜道场,十分讲究,十分庄严。小户人家也要"总个七",做两天一夜法事。孝子守孝三年不露齿(禁笑)。 丧事演变到如今,成为两种形式,一是三旦二宵,今天起事,明天正客,后晨安厝,俗说做两夜事;一是二旦一宵,今天起事,明朝出殡,俗说做一夜事。 改开后日子渐好葬事渐行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至新世纪初,普遍流行两夜事,尤其是老父老母。近几年,受"厚养薄葬"观念影响而有所改变,做一夜事的多了起来。此中还有一个原因,外出打工的子女们实在经不起时间折腾,从报丧到落土满三天,前后有的要半个把月甚至更长呢。当然经济负担也是个因素。但不管死了谁,两天就埋的极少,停柩堂中得有起码时日,既是尊重亡人,也是孝行之一。 俗说人死分家,意即人走必耗财。就巴陵东乡目前一般状况而言,农村丧事开销,做两夜的七八万吧,做一夜的也要三四万。不管三旦二宵还是二旦一宵,和尚做法事堂面工夫精彩镜头,全部集中体现在晚上黄金段,看众甚多,要分烟分零食泡糖茶,还有孝歌、夜歌、围子戏、文娱活动等,这笔不菲的开支一般由已出嫁的孝女或孝侄女承担。 还没说到正题呢。请莫误会,不是谴责不该做事,谁敢谴责啊。因为,这本身就是做子女的一种应尽之孝,天经地义的嘛。 也许青黄不接,也没哪个年轻人愿学丧事应酬(文书),塘里无鱼虾也贵,所以我这"八〇后",竟还有作为一个劳力参与丧事、负责宣传书写的机会。 要说正题了。写祭礼簿,有点像吊香,断断续续的,时间比较长,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丧事议论常记于心。不听则巳,听则惊人! 平江岑川丧事比巴陵大不同。随随便便总个七也要花十几万,帮忙的多,礼套多,客情大,时间久。至于三旦二宵,更有花二三十万的。平江岑川、汨罗三江乃至巴陵"三田一洞"流行"奉晚",葬前晚宴为主。"父母死,众人埋“,不设固定丧夫。出葬时精壮劳力都来捧丧。更有祭礼钱,有接了请帖来吃丧宴兑现的,也有提前送了的。还有一种,就是没下请帖而关系好的,来磕个头,不吃饭,丢个三五百块“ 纸礼钱”,不是奇事。 作为孝家主东孝子呢,依家境贫富而区别甚大。步仙一带,不兴奉晚,但凡吊香客,一般都设干盘酒招待,很少有发一包烟的。只有正式起事,劳力才进场发烟。根据客情,做一夜的,一般二十几个劳力,做两夜的则要三十几个。而岑川一带殷实之家,从人殁即行吊唁,凡吊客每人发一包芙蓉王,并开席招待,几天几夜下来,吃上百把桌也不是奇事。正式起事,劳力达四十大几个。有的福命好,三兄四弟,有孝子是大老板,干脆丢百把万现金给提堂官(丧事总指挥),想怎么开销就怎么开销,要好体面就做好体面。鞭炮、电炮、冲天炮,挽联、挽幛、电花圈,乐队、孝歌、花鼓戏,和尚、扎匠、法事多,名烟、名酒、好食材,人气、财胆、撑面子。丧事排场之壮阔,惊天动地;百元红钞之开销,触目惊心! 细察孝子孝眷在经堂法事过程中之表情动作,好像也不似旧时那种悲戚严肃。伤心落泪的少,面色平静的多;拄杖躬行的少,携棍直腰的多;和尚前头躬身拜,后面一路麻衣白褂都跟着应付式点点头;更有雨天湿地,几个真跪地的,包括孝子都是以蹲代跪。道场一歇,大多谈笑风生…… 呜呼!释祖临坛,诵经拜忏,慈航引渡,仙岛蓬莱,金山灵屋,一炬归阴……这一切,真的生效吗? 目睹千古佛教丧礼演变到如今的金票铺张甚或攀比,蔓延乡野,波及市城,君不觉得有点"怪"吗? 不思则已,一思当下如此这般丧风葬俗,真个有点头痛、心憋、不是滋味! 流光至今,宝震公魂归何处,元珪僧杳无影踪,唯"目睹之怪现状"六字似泛灵光……不禁暗暗思忖: 有谁来关注并果断发声—— 此风不可长也! 2024年季夏写于大屋冲住宅101室 供稿:邹代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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