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绣安宁》中,乔月婵是个又蠢又坏的角色。她是罗成章的侧室,仗着二爷的宠爱,在罗府内横行霸道、飞扬跋扈,连明媒正娶的林大娘子也不放在眼里。
国人有句老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从古到今,蛮横的小妾比比皆是,专宠的妻子寥寥无几。按照常理,小妾在家中无权无势无地位,想要专宠上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只是,事实却十分打脸,在男人的世界里,小妾往往比正妻更加受宠。就像林海如与乔月婵,王若弗与林噙霜,在罗成章、盛竑们的眼中,前者是标准的糟糠,后者才是妥妥的真爱。
小妾更受宠,才更具有普遍性。罗成章们之所以会心甘情愿地拜倒在石榴裙下,是因为乔小娘们更加深谙俘获男人芳心的策略。
对于婚姻而言,门当户对是刻进国人骨子里的格言。和正室们良好的出身、显赫的家世不同,小妾们往往出身底层、家道中落,从小便面临着生存危机。
由于生存环境更加艰难,乔月婵们总是更拉得下脸面、放得下身段——男人喜欢君临天下,她们就卑贱讨好;男人喜欢柔情似水,她们就恃宠撒娇。
碍于身份和教养,林海如们对待男人总是发乎情、止乎礼。但是,乔小娘们却不同,她们总能变着花样地满足罗成章们的需求,所以最后就会成为宅斗的胜利者。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段位低的小妾们往往只能凭借姿色来满足男人的价值需求。
在爱情的世界里,男人都是走肾的动物,即使再美的皮囊,也有审美疲劳的那一天。因此,有的女人会有容貌焦虑、颜值危机,她们幻想着通过精致妆容、医美整形来不断提高自己颜值的上限,但是,这样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剜肉补疮,男人的阈值不断被提高。隆鼻隆胸、瘦脸瘦腰,终有一日,男人会腻的。
和醉心于颜值、沉溺于医美的女人不同,乔月婵这样的小妾,更加注重精神上的控制。她们深知,多少人羡慕的容颜,终究敌不过岁月无情的变迁,要想与罗成章三生三世三人行,一定要能给出别人不一样的价值。
真爱——这是乔月婵们PUA男人时惯用的伎俩。本来只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一旦被包装成为真爱,双方的感情瞬间变得神圣起来。
罗成章这样的男人,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更像是搞形式、走过场的标准流程。在中国古代,即使是男人,在自己的婚姻上也是缺少话语权的。两家人能够喜结良缘、秦晋之好,本质上是双方家世、门第、阶层的匹配。
在这样父母包办的婚姻里,感情是若有似无、可有可无的存在。
小妾们却不同。几乎所有的小妾,都是男人主动的选择。既然是自己选的,一定要找个看得上眼、入得了心的满意之选。小妾与男人之间的感情基础,从一开始就比正室妻子要更加牢固,这才是她们安身立命的根本。
宠妾灭妻,罗成章的做法人神共愤。但是,乔月婵能够在罗府内受尽恩宠、出尽风头,不是“真爱”两个字就能解释的。
从表面上看,乔月婵把罗成章拿捏得死死的,但是事实却可能乾坤倒转、完全相反。乔月婵之所以能够掌管罗家、大权独揽,恰恰是罗成章有意为之。
对于罗成章而言,乔月婵能够掌家二十年,不是因为她能力强、手腕硬、办法多、会用人。
千言万语,只需汇成三个字——背黑锅。
例如,在宜宁一夜未归、遭遇危险之后,又急又气的老夫人一度病倒。当时,在罗成章点头同意后,乔月婵暗中开始筹办老夫人的后事。
当然,罗成章与乔月婵,操办后事是假,霸占遗产是真。他们的想法很阴险,老夫人一旦与世长辞,她名下的宅院、庄子、田产就要作为遗产重新分配。罗家大爷在外地任职,罗成章为了霸占遗产,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借着办白事的名义,清点盘查母亲的遗产。
让罗成章、乔月婵感到失望的是,老夫人天生命硬、死里逃生。于是,操办白事的计划就此草草收场。乔月婵准备的孝衣、纸钱都被林大娘子发现,林海如不能直接指责罗成章,乔月婵就成了扛下所有的那个人。
对于罗成章而言,乔月婵不仅能被动扛雷,更会主动背锅。
例如,在蒋家单方面悔婚、要宜宁嫁做小妾时,罗成章嘴上说着奇耻大辱,心里又巴不得能够趁机巴结顶头上司。但是,这种自私、绝情、肮脏、无耻的想法,他作为宜宁的父亲,自然不能主动说出来。他虽然当了(婊)子,可还是想要立牌坊。
罗成章明明恨不得巴结蒋家,但是让自己女儿给他人做妾的阴暗想法,他心里纵然有,嘴上却说不出。所以,他反反复复就是那几句话,我罗家人也要脸面、老夫人不会同意,最后就装模作样地说了句,“我看这婚事还是算了吧。”
在这样的特殊时刻,乔月婵就体现出了她的价值。她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罗成章这龌龊的想法,她一眼就看穿了。二爷想把女儿嫁给别人做妾,自己还要顾及脸面,这就像是骑在了墙头,却找不到下来的梯子。
此情此景,乔月婵主动背起了黑锅。她说了这样一段话:
“官人啊,是心疼七姑娘,那是她的福气。这七姑娘虽然年纪尚幼,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次跟蒋家的婚事不成,难免遭人嘲笑。这以后,就很难找到好的亲事了。再蹉跎几年,恐怕要嫁到蒋家当个妾。”
罗成章的虚伪,乔月婵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先是特意肯定了罗成章,然后就开始讲事实、摆道理,用一番歪理邪说来给罗成章找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帮助他卸下心理包袱。
果然,在与乔月婵对话后,罗成章就坡下驴,当场表示乔小娘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为了自己的仕途和地位,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出卖了女儿的幸福。
人一旦能为自己的罪恶找到美化的理由,就立刻会放下道德感。罗成章决定牺牲女儿,于是就找到宜宁,然后一番劝说,顺便还祭出了道德绑架的惯用招数——罗家人就要为罗家做贡献、宜宁不嫁蒋家就是不孝、老夫人若是气出病就是宜宁的错……
罗成章就是这样的人,他不爱女儿、不爱母亲,甚至也不爱乔月婵,他只爱他自己。而乔小娘,不过是看穿了罗成章的内心,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背锅侠、代理人、白手套的位置上。即使她坏事做尽、蠢事做绝,罗成章都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毕竟,楚河汉界的两岸,满盘都是他的棋子。
罗成章专宠乔小娘,没有真爱,只有利益。